《突变学院》夜半厮语

3、003 魂归来兮2：死者沈照

　　怪，出奇的怪。

　　一路上没有人议论昨晚的事，就跟往海里投一颗石子，没有一丝回声。

　　来来往往的学生和往常一样嬉戏打闹，甚至连阳光都还是那么毒辣。

　　隋一柏左手搭上陆拾肩，右手拿个包子啃，包子还堵不上她嘴：“小陆子，你昨晚怎么突然对自杀感兴趣了？”

　　“提前挑选我的葬身之地。”陆拾语气不变。

　　怎么这人能一本正经说出这么好玩的话？隋一柏看陆拾脸上没有表情，开玩笑道：“小陆子你可长点心吧~没听说过‘一人跳楼，三人保研’？”

　　说到这，瞥到两张眼熟的脸，眉一挑，靠近她耳边压低声音：“更何况，让寝室那俩占这么大便宜，想想就很亏。”

　　隋一柏说完右手把剩下的包子投进垃圾桶，收回搭上陆拾肩的手，整理一下书包，余光瞟到两张臭脸远去，满意地笑了。

　　陆拾看几眼，先走了。

　　隋狗手上没编号。陆拾低头看自己左手虎口处那串纹身一样的数字，她确定没在隋一柏手上看到任何类似的东西。

　　莫非在身体上其它地方？陆拾脑子闪现不合时宜的画面，思考后又打消：

　　按那怪声的话，这里的规则很大程度是参照人类社会学校体系。既然是测试的话，那表明身份信息的显示地方应该一致。

　　那她很大概率不要参与到所谓“测试”中。陆拾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而随后追上的隋一柏视线停留在陆拾左手处，视线晦暗不明。过一会，又恢复成往常嘻嘻哈哈的样子。

　　一整天课下来，所有教师对昨晚的事闭口不提，学生难得和教师站在同一战线：

　　——师生上下就跟失忆一样。

　　陆拾原想找人试验一下：结果她一提昨晚的事，就好像自动被这个世界屏蔽了一样。

　　看来只能从论坛帖子入手了。陆拾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浏览。

　　扫过“法术切瓜”帖子展开后若干无意义、无逻辑的咒骂，一直翻到最底下的一楼。

　　她在一堆屎一样的发言中，注意到这位“法术切瓜”留下了本尊的企鹅号，其后还附加了一句：[欢迎广大兄弟姐妹添加我投稿！爆料X大校内最新炸裂事件，本号长期有效~]

　　陆拾嘴角一抽，在不到0.3秒时间得出阶段性结论：

　　群众，哦不，广大网民真好糊弄，这么明显的营销号，也能被带节奏。

　　陆拾往上略扫一眼，一楼发言过后一段时间内的发言还是正常的，从一个节点开始，舆论的压力彻底指向沈照，口号喊得高度整齐划一，透着一股子阴谋的气息。

　　这位名叫沈照的女孩，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这场网络狂欢的背后，又到底隐藏着什么？

　　……

　　陆拾以此为点设想的可能性越来越多，她分析过后，还是将突破口放在所谓“沈照的闺蜜”身上。

　　顺手添加用户名为“法术切瓜”企鹅号：[瓜大你好丫~我这里有两年前沈照死亡的一手消息爆料~]

　　申请发出后，一时半会收不到回复。陆拾也没打算把希望都压在这一条线索上。

　　她又去宿管阿姨那查探消息。

　　悠闲到外面逛一圈买一袋巨贵巨新鲜的水果，刷卡进宿舍大厅，控制好步伐、摆出忘记什么的表情。

　　陆拾脚步一顿，对经过的宿管道：“阿姨，我钥匙忘带了。”以此为借口搭上话，

　　宿管阿姨听到这话，上下打量一番陆拾。

　　不出所料，劈头盖脸先批了陆拾一顿：“哪个宿舍的？哪个学院的？怎么出门也不记得带钥匙……”

　　骂归骂，宿管阿姨还是一边骂一边去值班室取钥匙。

　　期间陆拾只管好声好气低头跟在后面，门被打开后，她顺道将手中那袋水果送几个出去。

　　作为直接和学生接触的宿管，必定有更为准确的一手消息，如何让对方交付这些信息？那必定是在茶余饭后的闲聊间。也就是说，双方必须得有一个能够闲聊的机会——陆拾的行为正是在创造这样的机会。

　　只不过，这个机会的创造是需要时间的。

　　陆拾笑眯眯和宿管道别后，转角遇到隋一柏。

　　对方太阳打西边出一样看她没来得及收回的笑：“哟，小陆子变得像人了。”

　　陆拾塞给她一个橘子，道：“狗嘴吐不出象牙。”走边查看消息，那“法术切瓜”已经通过她的申请。

　　“记得明天在理科楼开的心理健康大会！”隋一柏回头提醒陆拾。

　　陆拾在屏幕上移动的视线停住，轻点头表示知道了。

　　陆拾回宿舍登电脑企鹅号，网上现搜查找企鹅号IP地址的方法，先发制人以两年前目击者的口吻给对方发一长串空洞无物的内容。

　　陆拾趁着对方回消息的间隙，一边手动操作查到对方IP。

　　很好，知道发帖人住哪了。陆拾外设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敷衍“法术切瓜”。

　　隋一柏吃完晚饭饭回宿舍，饶有兴致围观陆拾沉浸敲键盘。

　　“键盘敲那么响，好吵！”室友A又开始整幺蛾子。

　　“寝室是公共区域，敲键盘有声音很正常，你也没在休息。”陆拾注意到对方语气很焦躁，像在迁怒。

　　“去散步吗？”陆拾又转头问隋一柏。

　　隋一柏望眼阳台外：太阳西沉，天边一片碎金。离入夜还有段时间。隋一柏应下，和陆拾一前一后出去。

　　“特地和我制造单独相处时间，莫非你是要表白？”落日余晖的跑道上情侣三三两两腻在一起，隋一柏开玩笑般发问。

　　“不是。”陆拾还是想求证一件事，开口问，“你说什么力量能在一夜之间篡改数万人记忆？”

　　隋一柏一整天和陆拾待在一起，也看到她试图确认昨晚确有诡异发生的行为，似是而非答：“超自然吧，你这是在写小说吗？”

　　陆拾扫视跑道上或运动、或谈情说爱的大学生，一切都很寻常。

　　陆拾白天已经做过实验，不得提及“昨晚”、“突发事件后的群聊内容”、“奇怪”等，其余都可以聊。哪怕直接把自己杀死笑脸怪的事说出来都不会受限制……就是有被当成精神病的风险。

　　她还是询问出口：“你最近有碰到不寻常的事吗？”

　　“有。你开始社交了。”隋一柏煞有介事，嘴角挂着欠揍的笑。

　　陆拾沉默，轻踹她一脚，一双死鱼眼盯着她。

　　天开始黑下来，跑道边路灯次第打开。

　　隋一柏回身看陆拾，正要回答，视线落到她后方，笑容凝固：“……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