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花》一墨双锦

9、9

　　在她的帮助下，第一次超额完成周末作业。

　　她真的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子，不管面对任何难题，总是能轻而易举找到突破口。

　　她给我讲题，总是能直指我犯难的点，每次听完她的讲解都会豁然开朗，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

　　宝藏女孩。

　　周末的时间总像是开启了二倍速播放，快的猝不及防，一晃神就过去了。每次到周日去学校前都是拖延症大爆发的时刻，拖一会儿，再拖一会儿，没完没了想赖在家里。

　　这次的作业已经写完了，本来可以多在家待一会的。可是心里像着了魔一样，想早点到学校，想见到她。

　　她来学校的时间一向很迟，明知早去见不到她，却还是想等她来到学校，第一眼就可以看到。

　　这时我依旧没有搞懂自己这乱了套的感情，只是这样想着，就去这样做了。

　　自此以后，我每次开学都是最早来到学校的那个人。

　　我和她的宿舍是对门，并不住在一起。

　　到了学校，把带来的东西收拾好，不用去教室赶作业，就在宿舍看看闲书，听听歌，等着她，时不时打开门往对面瞅一瞅。

　　看看对面宿舍门锁开了没有？

　　有人来了没有？

　　她、来了没有？

　　我不是一个很会表达的人，一直做这些看起来幼稚可笑的小动作，却没有直接问一下她几点会到学校，可以不用浪费那么多时间。

　　可是在那时，我觉得等她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关于她，从来没有不值得一说。

　　在我宿舍阳台可以望见校门口，等了三个多小时，终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人。

　　不想让她觉得是刻意在等她，也害怕被戳破小心思。当看到她往宿舍楼走的时候，心里喜悦和紧张互不相让，来势汹汹，仿佛要突破心脏的束缚，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我强装着镇定坐到桌子旁，耳机音量往上加，试图让音乐声驱散这些来源不明的情绪，恢复理智，深呼吸想要压下过快地心跳，让它回复正常。

　　书里写的什么，完全看不进去，心里数着时间，她现在应该快走到宿舍楼下了。

　　当我还沉浸在数秒的世界里，耳机突然被人摘下。

　　我差点吓得弹起来，惊魂未定，转头就她对视上了。

　　她似是在嘲笑我的反应太大，我的世界在那一刻仿佛静止了，她的眼睛是我形容不出来的魅惑，当时我意识到我对她不止是好奇。

　　刚平稳的心跳，因着和她对视，又陷入了兵荒马乱。

　　或许这就叫做少年人的心动，莫名其妙，难以预料，不可控制。

　　这种觉醒来得猝不及防，我从未涉及到这个领域，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

　　我是女生，可以喜欢另一个女生吗？

　　不知道。
　　朦胧又虚无缥缈。

　　她佯怒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才两天没有看见我，你干嘛反应这么大，像见到鬼一样，我很吓人吗？”

　　“没有，看书没注意你进来了，吓一跳。”

　　“你来很久了吗？看你的东西都收拾差不多了，怎么来这么早？我还以为我会在你前面来呢。”

　　她扫了一眼我的床位，随意地询问道。

　　我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暂时放下一团乱麻的疑问，勉强恢复镇定，重新坐好，尽量自然地说：“还好，没多早，刚收拾好。你怎么来我宿舍了？”

　　“我来找你啊。你宿舍门没锁，我就进来看看是不是你来了，还真是。”她的表情很是得意，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找我干什么？”
　　其实就是顺口问一句，掩饰我的尴尬，没有其他的意思。

　　“你这人要不要总是这么冷漠？找你说话，找你玩，找你一起去教室，找你去校门口逛逛，行不行？”

　　她一口气说了一堆，我还是没明白她是来干什么？发出疑问：“所以找我是？”

　　“你真是……”她指了指我，然后闭眼扶额，自己给自己顺了顺气，接着说：“气死我了，你是不是榆木疙瘩？”

　　“不是。”这个我还是可以确定的。

　　“你……”
　　“就是特意早来学校看你，行了吧。”

　　听到她的话，我用力压住想要上扬的嘴角，只问了句：“看我做什么？”

　　她做了个快要被气昏过去的动作，别扭地转过头，就往宿舍外面走。

　　我坐着没动，偏头静静看她的表演。

　　果然，还没走到宿舍门口，就又回来了。

　　她气势汹汹地走到我面前质问道：“你不打算拦着我吗？”

　　我实话实说:“拦不住。”
　　如果一个人要是真的想走，任凭怎么拦都是不成的。

　　“你都不试一下，怎么知道拦不住？重来一次，你必须要拦住我。”

　　她惯会使小性子的，我当时很受用，对她无有不依的，我们俩之间时不时就会有这种幼稚的小游戏。

　　“好，那你再走一次，我拦着你。”

　　她满意地笑了笑，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老师傅欣慰表情，又开始活蹦乱跳地说：“那咱们先去学校外面逛逛，看有没有要买的东西，然后再去教室，不然这一周都没有出学校的机会了。”

　　她是个向往自由的人，天天都待在一处，怕是要憋坏了。

　　你向往自由，可当时却不肯跟随自己的心走，是不敢相信还是怕受到世俗的指点?

　　说到底，我们都处于牢笼之中，我们被流言蜚语扰乱着，被异样的眼光探究着，被世间的规则阻挡着，也被亲人的眼泪淹没着，谁又能得真正的自由?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你选了坦途，这无可厚非。

　　可是一生只活一次啊，我想为自己而活。

　　管它光明大道还是荆棘小路，短短几十载，到头来不过都是赤条条去，世俗何惧。

　　只求能随心肆意，无愧于己地活一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