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花》一墨双锦

10、10

　　“月考成绩好像已经出来了。”
　　大头坐在田田位置上，下巴抵在胳膊处，整个人都趴在桌子上，显得没精打采的。

　　她在很专注地看小说，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没空搭理。

　　大头自顾自地抱怨:“哎，这才歇几天，又考试，而且老师都不用休息的吗？才考完就听隔壁班那个语文课代表说分数出来了，好忐忑啊。”

　　小孔听见他的话，回头吐槽:“你还忐忑啥，还有啥下降的空间吗？你的排名，不变是稳定，变了是进步，就你最不应该愁了，完全不用担心会退步。”

　　大头正愁没处发泄，小孔就主动送上门了，大头伸手欲打他，小孔一个闪身灵敏躲过，开始往外跑。大头暂时丢掉郁闷，来了精神，起身就去追他。

　　在课间，调皮的男生打打闹闹，你追我往，做很多夸张的动作，有可能是为了吸引喜欢女孩的注意。打来闹去的，大头总绕在她旁边。

　　我无意去看两人的追逐大戏，这次考试我也很担心，尤其是数学好几道大题都只写了一个“解”就卡壳了，英语更不用说了，简直是噩梦，不知道卷子发下来会是什么惨不忍睹的分数。

　　正烦着，她从后桌拍了拍我，问我在干嘛?

　　我随口问了句:“看完小说了？”

　　她有些许得意道:“你怎么知道我看小说了，你还挺关注我的嘛。”

　　“自恋，快说什么事?”

　　“明明就是关注我，你还不承认。”她撇撇嘴，似是能看穿我的心事，又说道:“月考成绩要出来了，你紧张不紧张?”

　　我故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摆烂道:“已经知道考得不好了，不紧张。你这好学生还紧张啊？”

　　她微微拧眉，眼睛却还是分外透亮:“我以前没紧张过，但这次有点。”

　　“别紧张，你再差也在前面，怕啥?”

　　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去安慰比我排名高十几名多的她，好像我更该被安慰吧。

　　“这次不一样。”
　　她似是很担心这次的成绩，语气都较以前严肃了不少。

　　想着她考试可能出现了失误，宽慰道:“有啥不一样的？就算没考好也不要紧，就是一次月考，讲完卷子马上就要考下次了。”

　　“算了，不说我了，你呢？”
　　她微叹了一口气，反问道。

　　我实话说:“一塌糊涂。”

　　“哪门感觉不太好？”
　　看起来她好像比我还要担心我的成绩，紧张兮兮地问。

　　我抬眼瞧她一眼，试探地说：“可能、大概、也许要全面开花。”

　　“真的假的？你没和我开玩笑吧。”

　　她惊讶的表情真的很搞笑，有一瞬间我觉得这次考试考不好也值了。

　　“骗你干啥？”

　　“怎么搞的？”

　　“打住吧，到此为止。”
　　我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明明是她先开始伤春悲秋的，怎么最后反过来了？

　　我们月考的卷子是各科老师随堂发放，没课的老师会提前让课代表代发。

　　每次都祈盼考得不好的那门，是课代表发卷子，不用直面老师的死亡连问：“这次怎么回事？”
　　“这道题这么简单都能做错？”
　　“我上节课刚讲过这类题型，你上课干什么呢？”
　　“下课来办公室找我。”

　　每到此刻，表面疯狂点头认真听教导，内心戏如火如荼地上演着：“这次已经算是正常发挥了，老师，求放过，这大庭广众的，人恁多，留点面子呗。”
　　“老师，实在不是我吐槽，对您来说，啥卷子都应该没有难题吧。可我还是个渣渣，够不到您的水平啊。”
　　“上节课？讲过吗？哪个上节课？老师的上节课应该代指以往所有的课吧。就算您讲过，那我努努力也只能记住个题目。到了怎么解的这儿，脑子里咋就一片空白了呢?我上节课是不是请假来着，那要不就是我困觉了？”
　　“呜呼，又完蛋了，咋又荣获办公室一日游豪华大礼包，送人行不行？天惹，我好命苦啊！”

　　虽然，但是这次我宁愿面对老师，也不愿意让她给我发卷子，有了一丢羞耻心，厚脸皮被她治好了。

　　但天不遂人愿。

　　我这该死的倒霉体质，怕是这世界上再倒霉不过的人了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本来有数学课的，但是数学老师刚巧要出差，就换成了……

　　“good morning”
　　英语老师一走进来，看着手里一沓卷子，我真的想当场昏倒。

　　结果就是获得办公室一日游和老师的暖心问候，还有每天大课间按时按点去老师跟前做阅读，有问题当场解答，方便又快捷。

　　老师太认真负责，我“不胜荣幸”，一把辛酸泪。

　　这还不是我最不想面对的……

　　“组长，那数学卷子老师是不是已经给你了？”田田问道。

　　“嗯，这个课间太短了，等到大课间再发吧。”

　　不管啥时候发都尴尬，不过我大课间要去跟英语老师报道，起码不用和她面对面。

　　“那我多少分啊？”田田接着问。

　　成绩出来前不管心里有没有底，大家都还是好奇的，长痛不如短痛，都想早点知道分数。作为课代表的组员，提前几分钟知道成绩的特权还是有的。

　　“我看了一下咱们组的，你好像是109。”

　　“哇，我还以为我得不及格呢，吓死我了，还好还好。”

　　我们前后桌挨得很近，我和小孔都听见了。

　　“组长，那我呢？”小孔转身问。

　　“你好像是110，和田田差不多。”

　　“还行，和我估算一样。那组长你呢？”小孔反问。

　　“138。”
　　听着她语气平平淡淡，没有一丝骄傲，语气里还有点不大开心的失落。

　　“哇塞，组长不愧是组长，牛哇牛哇。”小孔彩虹屁持续输出中。

　　田田疑惑：“组长，你这阴郁的脸，我还以为你没考好呢？刚才问成绩都忐忐忑忑的。小样儿，还挺会装，哈哈哈。”

　　小孔：“就是啊，我都没注意，你不开心啊？你这不考的还成吗？”

　　刚说到这，她还没回答，上课铃就响了。

　　我又该睡醒了，这次她没有拍我肩膀，叫我上课。我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懒懒地从桌子上起来，在心里暗夸自己都可以拿最佳演员奖了。

　　这节课讲的啥完全没听，只想着一下课就跑，杜绝一切和她对视的可能。

　　我确实也这么做了，刚响下课铃，老师前脚刚出教室门，后脚我就拿着提前准备好的英语卷子和笔，迫不及待冲向办公室。

　　这辈子都没这么积极去挨批评过。

　　她说大课间发卷子，那我回去应该就发完了吧。英语已经很差劲了，不知道数学……

　　越想越觉得好丢人啊！

　　从办公室回教室的路上，想着要是这条路走不到尽头就好了，磨蹭到快上课，实在不能拖了，走进教室。

　　她不在位置上。
　　幸好，好险，莫名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数学卷子发下来了，鲜红的分数简直闪瞎我的眼。

　　68分—史上最低分出炉。

　　满屏的错号在眼前飞过，带走了我那千斤重的面子，相当后悔最近没有好好学习。

　　我不想再细看这张卷子了，烦躁地想藏起来，“毁尸灭迹”能不能当做从来没有出现过？

　　拿起卷子，发现下面压着一个本子，是她的。

　　翻开看了眼，是详细的解题步骤，题号对应的是我这张卷子的错题。

　　每道题还有注意事项：
　　你记住这个公式，这种题用公式就行。
　　你这道题是计算错误，太粗心了，挨打。
　　一道填空五分呢，要细心。
　　这种的，你画对辅助线就好做了，多试几次。
　　这张卷子，这类题型你全军覆没，等到你有时间，我给你过一下。
　　……
　　最后一道，我也不会，等老师讲了，我再给你讲。

　　这次是月考，像你说的没考好也不要紧，马上就是下次考试了。不要觉得不好意思问，给你讲题是我的责任，我也很乐意。

　　你要觉得麻烦我，我会揍死你（试图挥拳头，失败）

　　我超凶的，想象一下大灰狼的模样（试图贴图，失败），嗷呜～

　　时淮，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