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花》一墨双锦

40、40

　　李柔:"她们两个不像其他人谈恋爱那样，成绩一落千丈。反而比以前进步了，真是挺意外的。"

　　大头接话:"害，这有什么的，我觉得分人吧。有的人就上进，人家喜欢的肯定也是有上进心的那种人。崔盼儿就不用说了，肯定努力上进好同学。别看陆离平常玩心重，就我个人觉得，她是挺独立，挺有责任心的那种人，她俩挺配的。"

　　"你还挺了解陆离的。"李柔说，"不过，盼儿文静不爱说话，和陆离的性格确实还挺互补的。"

　　王襄只听着她们说，从开始聊这个话题就没有发表过自己的意见了。

　　"那你们对她们之间的关系……"

　　我想了很久，到问出口的时候，还是没有想好该用什么措辞。不过她们都心知肚明一样。

　　大头抢先回说:"时淮，不是我说你，我得先批判批判你，咱们之间连这点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你还帮着她们那两个没义气的瞒着我们，嗯……助纣为虐简直是。"

　　"不会用成语就别瞎用，那不是怕万一观点不合，影响咱们关系吗？也不知道你们知道以后心里会怎么想？"
　　说到这儿，我撇了一眼王襄。她像是在认真听，也像是在走神。

　　"能怎么想？好朋友高兴，那我肯定是祝福呗！再说，这有什么的，不就是喜欢上了，感觉对了吗？谁青春还没几个心脏怦怦跳的crush呀？"

　　李柔:"大头，看来你经验颇丰啊？"

　　我玩笑帮腔:"对啊大头，你单恋过不少同学吧，挑几个讲讲。"

　　"你们别瞎说，败坏我名誉啊，我可是一心向学的好孩子。"大头想逃过这个话题，转头拉帮手，说:"王襄，你干嘛呢？这半天没说话，发什么愣啊。"

　　我感觉我的手心在冒汗。

　　王襄玩笑道:"就你还一心向学，算了吧。兜里放支钢笔，都会让人以为是当尺子画直线用的。"

　　我和李柔忍不住跟着一块笑。

　　大头佯怒道:"谁让你说这个了？我是让你说时淮问的那个，对陆离和崔盼儿的关系咋想的？"

　　她不止一次回避了这个问题，我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插科打诨混过去。

　　结果下一秒她认真了。

　　"其实对于她们两个来说，我们都是外人。她们的关系也不需要别人的定义、评价或者认可。大家都是人，能感知与对方相处时的快乐和难过，如果难过多于快乐，自然就不会在一起了。”

　　“她们已经经过那些在我们看来很不开心的事，依然选择和对方在一起。那不正是说明了她们很喜欢对方，想和对方一起走下去吗？那些事并不会影响到她们一直在一起的决心。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可以被坚定的选择，这不是我们每个人都向往的爱情吗？反正我很羡慕了。"

　　"再说了，爱情这两个字很简单，它没有明确硬性规定必须是他爱她或者她爱他，所以为什么不能是她爱她呢？"

　　大头说:"感觉你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但最后一句什么她他它的，搞这么乱。你就明明白白说祝福她俩，简单点不行吗？"

　　李柔打了大头一下:"你听不懂就不要破坏氛围了。"

　　我斟酌字句，鼓起勇气问她:"如果是你呢？"

　　如果是你呢？你还会这么想吗？作为旁观者，诋毁很容易，同样，说祝福也总是轻而易举的。

　　有的人聊天的时候看风向，现在说着她们只要开心不就好了，换几个人聊起来的时候，又变成"实在接受不了"的另一面了。

　　我一直不敢和她对视，但现在我迫切想要知道她的答案。但又担心从她眼里看出勉强。

　　"如果是我的话，我喜欢的人正好是女生的话，就看她怎么想了。"

　　她把话题绕回来了，没有明确回答。

　　"排除其他一切因素，你就单纯怎么想的？"

　　她莫名其妙地笑了:"你干嘛这么在意我怎么想？你、”

　　我慌张地打断她的话，生怕自己漏出什么端倪。

　　"这不是在瞎聊吗？我只是很烦别人说一半留一半，聊天聊得不清不楚的，没什么意思。一天天别老想那么多……"

　　我那拙劣的演技居然蒙混过关了，也是挺奇怪的。

　　她回说:哦，那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

　　有了陆离这个师父，我在和王襄的相处中有种模糊又强烈的感觉像是种子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发了芽，冒出了尖。在我心里，也在我和她之间。

　　不知怎的，逐渐有人开起了我和王襄的玩笑，最初只是在我们几个人小圈子里。王襄看起来并不在意，我强装着镇定也说不在意。

　　但后来，开玩笑的人越来越多。

　　"王襄，你可以啊！这次又是年纪第一，连霸了哈。"

　　"你们羡慕吧！羡慕也羡慕不来，人家脑子就是好。"大头爱和其他同学开玩笑。

　　"大头，你还有脸说，天天跟着她们几个屁股后面转，也没学到一星半点的。这次考试，人家王襄第一，李柔第七，时淮第十七名。你……就不说了，太拉低人家了。"

　　大头嘴硬道:"我们走的路线不一样，好吧。"

　　"是是是，头哥你从来不走寻常路。都走寻死路的，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到这儿，你给我们透漏透漏呗，王襄和时淮关系真的那么好吗？"

　　大头:"她俩关系就很好啊，我们关系都很好。"

　　"那外面传的是真的了？"

　　大头懵了:"传的什么？"

　　"就那个啊！听说时淮和前段时间闹得可大的那事的主角是亲姐妹，所以她俩都喜欢女的。王襄和她不是搞对象呢？"

　　大头怒:"你们胡说什么呢？这都谁传的？瞎说八道胡咧咧的。这又不是遗传的，何况人家根本不是亲姐妹，好不好？编也不编像点，就靠一张嘴叭叭叭瞎传。"

　　陆离和盼儿的事闹得确实大，不能再发生在其他人身上了。何况根据平常的相处经验来说，王襄和时淮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其他的，只是关系好……吧。

　　有了前面开启的新世界，大头似乎也不是百分百的确定了，他不好明着问，曾经还试探过我几次。

　　之后有次聊天，李柔调侃过王襄，说她真是绯闻体质。

　　之前是大头，现在是我。

　　当时我还反驳说，跟王襄又没关系，都是别人乱说的。

　　我怕给王襄造成不好的影响，也怕她厌恶抗拒这传言。可她没反驳什么，我也就跟着一直装糊涂，和她一起陷在绯闻里，糊里糊涂地相处着，但保持着距离，表面看还和以前一样。

　　只是，王襄似乎对我的态度不再像以前那么随意，不分你我了。时而我会觉得她在疏远，时而我又会觉得她对我比以前更加亲近。我对此也十分摸不着头脑。

　　我的喜欢本就脆弱，不堪一击。她的任何风吹草动对这份暗恋都会是致命一击。

　　我承认，我第一次体会到自卑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