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杯烈酒》yionee

17、生日会

　　期末大家都稳定发挥，除了踩在年级第十线上的熊瑞怡，与第十一名仅0.5分之差。

　　第十一名的一班陈月没那么开心，反倒是熊瑞怡一天都乐呵呵的。

　　陈月这次没拿到单科状元，也没进前十，奖学金大打折扣。

　　奖金不多，但是与心情挂钩，这算是陈月在二中拿到的最少的一次奖学金了。

　　“熊，看我一眼。”陈月说。

　　熊瑞怡乐了一天，到晚上也困了，现在正撑着头偷觉睡。

　　陈月叫了两声熊瑞怡才有反应，睡眼惺忪看着她，陈月一下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不好意思地笑笑。

　　熊瑞怡脑子不清醒，傻笑看回去，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两个人因为笑得太久被黎昕拎出去吹风清醒清醒。

　　“这学期最后一个晚自习，你们还非要出去站着。”黎昕说。

　　冬天那凛冽的风跟刀子一样，吹了两分钟陈月都感觉脸上的血被放干了，黎昕也不能真让她俩吹过去，心里掐了个表到点就放人进来了。

　　教室里大大小小的行李箱，人人都安静地忙碌，很快就要拉着行囊走向新的一年。

　　“今年还在这边过年吗？”陈月问。

　　走廊没开灯，教室里不知道谁关了灯，整间教室瞬间没落一片黑暗。

　　黑暗放大了听觉感官，熊瑞怡的呼吸并不像表面那么平稳，也许是这个问题太刁钻，她一直没回答。

　　“实在不行把我们一起打包过去吧，虽然专业不太对口，但我愿意追随大小姐去美国读金融。”没人理她，陈月自己找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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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瑞怡一笑：“好啊，以后全部收入我的公司，这个也要那个也要，我就当压榨你们的资本家。”

　　熊瑞怡生日在新年前几天，熊家借着生日会的名义办了一场欢送会。

　　生日会开在熊家空闲的一座小别墅，开车十分钟就是游乐园。这是小熊瑞怡住的地方，以前的房间也有人定期来收拾。

　　小熊瑞怡的房间粉粉嫩嫩的，沙发上堆满了各种各样小熊娃娃，墙上还挂着几副小邓利利画的画。

　　生日会开始前，几个人挤在熊瑞怡身边给她挑选衣物。邓利利亲自上阵给她做了个发型，造型师在一旁几次想说话，都被熊瑞怡拦住了。

　　最后熊瑞怡从头至尾只有那身礼服是她搭的，优雅知性的红色鱼尾裙，熊瑞怡长得高，比例好，压得住亮眼的礼服，但礼服遮不住她的稚嫩。

　　邓利利没怎么打扮，带着一顶鸭舌帽，也不打算下楼去，她们两家世交，熊瑞怡的生日邓利利姑姑姑父来没来不清楚，他们的孩子肯定来了。

　　邓利利和邓嘉善已经默认退出邓家争权了，到底是没有撕破脸，下去碰上了也是虚假的寒暄几句。

　　高青青没有上楼来，在楼下碰见熟人被叫住了。氢气球系在栏杆上，陈月躲在气球后面，看着楼下与人聊得正欢的高青青。

　　对方看着年龄相仿，跟高青青应该是认识的，两个人从门口游到中央，应该是在讨论什么好吃。

　　高青青有一搭没一搭跟他聊着，时不时瞄一眼手机，明显不太想聊，但那人自顾自继续说着，好像根本不需要高青青的回应。

　　熊瑞怡按照流程参与致辞，敬酒，切蛋糕，然后踩着细高跟偷摸从后门溜走了。

　　邓嘉善买了新车，从前别墅大门驶过，不由想起邓父生前说要送给妹妹的十六岁生日礼物。

　　那一套的外观与熊瑞怡这套还蛮像的，邓父挑了好久，还参考了妹夫的建议，想偷摸给女儿准备一个惊喜，谁知道妹夫把这一并吞了去。

　　至于邓母的礼物……邓嘉善现在也不知道，没人告诉他了，也没人能拿出来送给她了。

　　当初邓嘉善的祖父母不知内情，坚定要把兄妹俩接过去，被他拒绝了，祖父认为他不懂事，发了好大一通火。

　　还好，还好邓利利有一群好朋友，让她期待已久的十六岁没有那么落寞。

　　邓嘉善默默把车子倒回别墅大门，管家看了他一眼，认出了他。邓嘉善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进去了，然后又把管家叫过来给他，新车和别墅拍了张照片。

　　“少爷不进去吗？我记得您以前跟小姐玩得很好。”管家问。

　　“不是少爷了，就不参与你们商业游戏了。”邓嘉善答。

　　这话说着还是有点心酸，管家没戳破他的坚强伪装，把今天的伴手礼拿了一份给他。

　　等他到后门的时候妹妹正好出来，不知道披着谁的外套，邓嘉善塞给熊瑞怡一套厚的衣服让她在车里换上。

　　等熊瑞怡都暖和过来了，高青青才姗姗来迟，身后还跟着一位小男生。

　　陈月拿着件长款羽绒服想着给高青青披上，看见身后跟着的人笑容渐渐落了下来，内心拉响了警报。那小男生也拿着一件衣服，边追边让高青青停下穿衣服。

　　陈月快步上前，高青青看见她，身子一缩就钻到羽绒服里了，但还是不抵这寒风，邓嘉善也给她塞了套衣服，然后把人推到车里。

　　小男孩尴尬地笑了笑，把衣服披在自己身上。

　　“邓哥，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那小男生看见邓嘉善，热情的打招呼。

　　陈月语气不善：“你谁啊？”

　　邓利利背对他们，轻轻给了陈月一脚。

　　小男生听她不善的语气也不恼，憨笑道：“我叫商河明，是邓总最近……”

　　突然意识到说错话了，商河明一愣，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是青青的朋友，发小。”

　　还有发小呢，怎么没听过。陈月脸上的不爽也不藏，转过身不去看他。商河明也觉得有点尴尬，闭上了嘴。

　　高青青摇下车窗，闯进着沉默之中：“我好啦，你先回去吧。”

　　商河明上前一步，掏出手机：“青青，还能把微信加回来吗？”

　　高青青刚想拿手机，突然想起两人之间那点尴尬的联系，头缩回车内：“不啦，下次吧。”

　　商河明也没过多纠缠，跟众人告别回别墅里取暖了。

　　熊瑞怡绕了个圈，坐上了副驾驶。坐上车里暖和多了，一车人就往游乐园驶去。陈月还是纠结那个发小，又不好意思开口问。

　　自己默默扣了两分钟的手，陈月感觉自己被人抱住了。

　　她转过头去，看见高青青的头埋在她的衣服里，手紧紧搂着她的腰，不止是她，在她一旁的白悦也愣住了。

　　“好冷啊。”高青青把脸又露出来，“给我暖暖。”

　　顺着她的话头，陈月问：“你怎么还有个发小。”

　　高青青哦了一声，有点不想回忆，最后浓缩起来：“以前是好朋友，我爸跟他后妈在一起了，我就给他删了。”

　　今天毕竟是熊瑞怡的生日，高青青不想太扫兴，只小声说给陈月和白悦听。前座不知道在聊什么笑得很开心，杨梦还回头问她们：“是吧？”

　　后座没有人在听，随口应了两句，好在他们没太在意这边的动静。

　　游乐园这个点还挺多人的，大多数都在排摩天轮，旋转木马这类项目。

　　熊瑞怡要坐旋转木马，被杨梦吐槽了一句幼稚，然后杨梦一脸正气地坐上了木马。

　　高青青就要坐到杨梦旁边去，被陈月生生往后拉了一格。

　　旋转木马准备启动，邓嘉善却突然不坐了，帅气下了个马跳过跨栏。邓利利都不忍直视她哥这骚包开屏，有几个女孩小声哇了一句。

　　陈月刚想叫邓嘉善帮忙拍两张照片，一旁的高青青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陈月看过去，正好对上了相机的闪光灯。时间静止在那一刻，全世界都停了下来，她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

　　“诶，发什么呆。”高青青的声音又把她拉了回来，“这张拍得好可爱，再来一张。”

　　陈月大脑根本反应不过来，对着镜头僵硬地比了个剪刀手。

　　高青青不满，但还是按下快门：“你别那么呆啊，之前还挺会拍的呢。”

　　陈月觉得这旋转木马转得太快了，搞得她昏昏沉沉的，以后都不会再坐了。

　　从木马下来酿呛了一下，一旁的杨梦眼疾手快，在高青青之前扶住了她：“我天，不知道还以为你从过山车上下来呢。你平衡太差了吧，坐旋转木马都能晕啊！”

　　陈月恨不得把杨梦的嘴封起来，现在好了，所有人都知道她坐旋转木马晕了。

　　离十二点还有近一刻钟，一行人火急火燎去挤摩天轮。陈月跑得快，拉着高青青就进了一座。后面几人没赶上拉了几步，被路人堵住了。

　　邓嘉善和杨梦熊瑞怡挤上一间，邓利利和白悦跑在最后赶上最后一座摩天轮。

　　摩天轮缓缓上升，城市的夜景映入眼帘，车水马龙的道路，穿梭在夜幕下。灯光如繁星点点，照亮行人回家的道路。

　　她们慢慢往上走，好像要去到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喧嚣，没有烦恼，只有宁静爱意的世界。

　　“你有听过摩天轮的传说吗？”高青青眼睛仍盯着窗外，没有转过头来看她，“听说摩天轮到最高点的时候许愿，愿望就会实现。”

　　陈月笑道：“是吗，那你打算许什么愿望？”

　　高青青想了想，说：“嗯……我希望有一个人能永远陪在我身边吧。”

　　“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了，不过现在还没到顶，没关系。”

　　高青青双手抱拳，认真道：“那我希望可以跟陈月做一辈子的好朋友。这个总灵吧？”

　　陈月笑了笑，没觉得多开心。

　　摩天轮到了顶，陈月感觉到它停了一瞬，天空安静了下来，厢内也静默着，陈月双手合十，郑重许下了她的愿望。

　　“会实现的。”

　　高青青小声嘟囔一句，很快睁开了眼睛，陈月这个愿望也是够久的，高青青都怀疑她是不是睡着了。

　　她在一旁撑着头，静静等待陈月醒来。

　　闭着眼，陈月说：“会实现的。”

　　“嗯。会实现的。”高青青回复她。

　　“高青青，”她又叫她，“不管说没说出来，你的愿望都会实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