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杯烈酒》yionee

16、转科

　　蒋雪莹家里有钱，人也有本事，婚姻的小家说完全是她在支撑也不为过。

　　高青青小学和初中都是在私立学校上的，高中考进了市里的重高。

　　她从小跟父亲高凡就不太亲，小的时候她很依赖蒋雪莹，蒋雪莹也愿意宠着她。

　　小学四年级，高凡出轨了。父母争吵要分家，蒋雪莹一分钱不给他，高凡把她带到了河边以此要挟蒋雪莹。

　　终归是自己的亲女儿，他还是没下得了手。

　　那时候的高青青还算个开朗的小孩，跟谁都玩得来，还会主动去拉腼腆小孩的小手。

　　直到初二的时候，单亲的事被同学说了出来，被嘲笑了。她申请了转班。

　　她不明白，这明明只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而且跟别人都没关系。

　　总有人天生嘴欠，这事很快在新班级又传开了，不过大家都没当回事，只是面对她时露出一副虚假的怜悯。

　　她最讨厌看见那些人虚伪的表情，以前的朋友是如此，所以高青青选择慢慢远离她们。

　　她不再像小时候一般，已经渐渐消磨掉了对友谊的期待。

　　直到陈月的出现，不需要她做什么很厉害的事，也不需要她去讨好，那双手就摊开在她面前。

　　接着杨梦，白悦……

　　她同样也没告诉她们这些事，她也不敢说。

　　此刻，她站在陈月面前，坦白了自己处于单亲家庭中。

　　看着陈月露出嫌弃的表情，没带有一丝怜悯，那股阔别已久的寒意再次涌了上来。她再发不出一点声音，看着陈月转身离去。

　　“不要！”

　　高青青刷地一下坐了起来，背后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那个梦太过真实，以至于她很久没缓过来。等终于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身处在陌生的房间，高青青立马警惕起来。

　　“醒啦？”陈月正好端着水进了房间，看见高青青十分警惕地打量着她的房间。

　　看清来人是陈月后，提着的心落了下来，她从床头柜扯过纸巾，把脸和脖子上的汗细细擦拭干净。

　　“怎么了你？”等她擦完汗，陈月出声问。

　　高青青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我怎么了。”

　　“你昨晚喝了挺多酒，坐在便利店门口哭个不停，我给你拽回来了。”

　　结果陈月递过来的水，刚喝了两口，忽然就想起与陈月初遇那天，那头绿色的高马尾。

　　高青青突然问：“你不开心吗？”

　　完全是没由来的问题，但高青青这时候就是想问这么一句。

　　陈月疑惑，思考片刻摇摇头，问她怎么了。

　　“做了个噩梦，没事。”

　　见高青青呼了一口气，陈月勉强放下心来，叫她下楼吃饭。

　　饭后高青青主动说明了一下自己的家庭情况，一是出于自己的需求，需要人帮忙分解这份痛苦。二是昨晚的原因她找不出别的理由搪塞陈月，就算陈月不问，心里也肯定不好受。

　　陈月听完，只是点点头，没有露出多雨的表情，这令高青青很是高兴。

　　挺可笑的，高青青这么觉得。

　　高青青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会跟我分开吗？”

　　“不知道，至少短期内不会。”过了很久，陈月才说了这么一句。

　　短期是多久，几天，几个月，还是几年，说不清楚。高青青也不打算问，她们才认识不到一学期，细说起来还没到能这么直接的程度。高青青觉得这种时候问出来可能像要绝交。

　　按照计划今天本应该还是继续去熊瑞怡家补习，但陈月“请了个假”，和高青青一起留在在家里。

　　从早上起床开始，陈月就发觉高青青的状态异常的不对劲，讲题时也只听一半思绪就飞了，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询问，愣是憋到傍晚高青青要回家了，她才开口问：“你是不是有点焦虑？”

　　“什么？”

　　“可能是你妈妈的事情，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堆在一起，我感觉你可能是太焦虑了，才会做噩梦。”高青青开口就想否认，但一个“没”字刚说出口，就被陈月堵了回去。“你别否认，你就是有。我看过一段时间这类的书，你跟上面的例子挺像的。”

　　陈月的房间也一扇落地窗，月光正对着窗照射进来，落在高青青的侧脸。高青青突然发现，黑暗不是只会隐藏，它也会衬托出闪亮。

　　陈月的眼睛在黑暗中亮闪闪的，眼神透露着期待，鉴定，甚至有一点点的……不舍。像是小朋友请求小伙伴明天一定要来陪自己玩，惹得人心痒。

　　窗外，车流声逐渐减弱，直至平息下来。鸟儿已然入睡，夜色平静如毫无波澜的水面。安静，沉稳。

　　良久，听到高青青在这平静中轻声说“好。”

　　陈月：“好什么？”

　　高青青答：“我去看医生。”

　　陈月以为高青青是生气了，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骂你有病。我不太会说话，没有恶意的，你现在真的挺焦虑的。”

　　高青青却突然笑了起来，脸转了过去，肩膀一抽一抽的。陈月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把她扒拉回来才发现她在哭。

　　眼泪顺着脸颊滑到下巴，陈月都被吓懵了，差点以为她酒还没醒。看着陈月手忙脚乱去倒水，扯纸巾，高青青一把抱住了她。

　　-

　　临近期末天气燥热，头顶着火辣辣的太阳，丝毫没有冬天的感觉。有时从课桌上醒来，还误以为自己处于盛夏。

　　“你们考试前一周开始降温，考试那两天最冷了，记得多加衣服。”陈叔看着陈月只穿了一件短袖在他面前到处晃，忍不住提醒一句。

　　“知道了。”陈月回，但仍没有动作。

　　之前说是要陪高青青去看一下心理医生，但考虑到高青青课程紧张，且每周都约了要集体补习，暂时耽搁了下来。

　　考试座位按照上一次的考试排名顺下来，高青青，杨梦在第四考场，其余四人则在第一考场。首科考语文，八点钟开考。

　　七点二十分。早晨的气温不足夜晚的寒，但也足够把人冻得吱哇乱叫。高青青和杨梦两人站在第一考场前聊天。

　　“我刚买的豆浆，走到这就凉了。”杨梦捧着杯豆浆抱怨道。

　　邓利利这会不说话了，捧着书抓紧最后的时间。往往越紧张忘得越快，这帮人在门口吃着早餐看人复习，看得邓利利更紧张了，嘴里边念叨着边往楼梯上走，停在楼道中段继续背书。

　　忽然感觉有人走过，邓利利以为只是有人路过，于是转过身面对墙挡住余光的干扰。

　　随后脚步声在她身后停了下来，轻轻地噗了一声。

　　邓利利：“？”

　　一回头，看见严燕带着几个人围在她面前。

　　“原来学霸也考试呀，我还以为会像以前一样直接不来了呢。”嘲讽的声音响起，邓利利本不想理，可那帮人咯咯咯的笑声实在烦人。

　　“抱歉，借过一下。”邓利利冷冷地说，想从严燕身边挤过去。周豪见她要走，往旁边一挪挡住了邓利利的去路。

　　“什么意思？”邓利利说。

　　她现在是真的烦，这段时间光忙着准备设计复赛的事了。

　　“诶阿豪你干嘛，别挡着大学霸的路呀。”

　　“抱歉，不记得你叫什么了，但是我记得我没惹过你吧？”邓利利偏过头看严燕一副尖酸刻薄的样，觉得很无聊，故意说道，“别来打扰我了。”

　　说完伸手把周豪往旁边一推，谁料周豪反抓住她的手。邓利利一惊，想把手抽出却被周豪攥紧，还没说出话来严燕的巴掌就落了下来。

　　邓利利一下被打懵了，有点难以置信。说是懵了，但身体已经对着周豪的隐私部位踹了过去。严燕还想伸手过来，正好杨梦和高青青上楼来，撞见这场面杨梦也不问，先上前冲着周豪腰部踹了一脚，周豪脚一滑，被杨梦抓住衣领，确认磕不到头后杨梦又把他放下滑了下去。

　　这两下动静不小，不少考生在楼梯口探出个脑袋来看。黎昕正好抱着试卷上楼，看见杨梦和严燕两人扭打在一起，邓利利不仅不拉架还极力护着杨梦的头。

　　老师来了，两人也被强行拉开。

　　“考完再收拾你们，回考场考试。”两人的表情看着都不太服气，互相翻着白眼一起进了第四考场。

　　“真是晦气。”杨梦说。

　　严燕给她回了个白眼，随后在中间一组的第一个位置坐了下来。黎昕后脚进了教室，看到坐在中间的严燕愣了一下。

　　打架毕竟刚刚发生，考试中途去检查答题卡个人信息时还是没忍住多在杨梦和严燕两人之间停留了一会。

　　杨梦倒是没什么反应，严燕余光看见她直接抬手把答题卡盖住了。

　　黎昕：……

　　严燕尴不尴尬她不知道，反正她现在觉得挺尴尬的。

　　正好降温的三天考试，高青青边写边抖，字迹歪歪扭扭，反映出写字人的无奈。

　　当然这不是影响人的主要因素，开考时检查试卷无误后高青青直接翻到古诗默写开始写，写完默写抬头对一下时间，才发现。

　　这个考场。

　　没！有！钟！

　　第一次遇见考场没有钟的情况，有的人没法把控好这时间，写着写着就急了，高青青表面上看起来挺冷静的，但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她确实有点着急了。

　　对时间的控制全凭肌肉记忆，什么时候该写作文，说明文该读几遍一律听大脑的。幸运的是高青青在铃响前完成了整张试卷。

　　收了卷不少人开始唉声叹气的，每个角落都有人在抱怨作文没写完，题目还没看懂。

　　按照平常高青青会觉得这些人假谦虚，但今天这张卷子属实有难度，而且不知道这个班为什么没钟，确实影响人心态。

　　她回过头，杨梦皱着眉头，看着就很烦躁，现在正盯着桌面看，也不看下一科的资料，纯发呆，也没注意到高青青。

　　“你不看的话资料借我一下吧。”高青青走到杨梦面前轻轻叩了一下她的桌面。看到她皱着的眉头舒展开，呆了一会才哦一声去外面拿资料。

　　高青青从教室出来，杨梦从包里拿出资料搁在腿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上前抽出资料，问了一句在想什么。

　　杨梦摇了摇头，跟她一起看那份资料，第二科考生物，对于两人都不算太弱，没看一会杨梦又开始走神。

　　高青青也没管她，继续翻资料，直到进考场的铃声响起，杨梦才回过神来，冲高青青狠狠点了下头，像是做了什么大决定。

　　高青青：“嗯？”

　　“你加油。”杨梦甩下这一句就进考场了，只留下高青青一个人在外边疑惑。

　　当下考试最重要，高青青也没细究杨梦到底什么意思，在一片哀嚎声中结束了时长一天半的考试。刚考完，还没来得及商量去哪吃午饭，杨梦和严燕就被人叫去办公室。

　　“去食堂占座等我吧。”杨梦一摊手，语气十分无奈。

　　考试熊瑞怡也跟着大部队走，四个人在大连桌罢了六个位。最后还是要呆在食堂，陈月率先提出了不满。

　　具体行为就是在食堂边吃边嚎。

　　“我都考完了还要吃学校的饭。”
　　“好苦啊我的生活。”
　　“想念舅舅，想念舅妈。”
　　“想吃门口的牛肉串。”

　　嘴突然被牛肉串堵住，杨梦往桌上放了两袋烧烤，袋子打开香味四溢，邻座的同学都转了过来，眼巴巴的望着她们。

　　“怎么说？”陈月吃着还不忘问一句。

　　“一人一个警告，然后写检讨。”杨梦揉了揉太阳穴，简单说明刚刚办公室内的情况。“最烦写检讨了。”

　　“老邓不用啊？”陈月又问。

　　“她又没动手。”杨梦拿着跟签字在空中晃了晃，最后指向邓利利。“要不检讨你帮我写吧。”

　　“不要。”邓利利果断拒绝。

　　杨梦马上崛起嘴，作势要抢邓利利手上的烤串。

　　“但是我可以帮你做实践作业。”邓利利躲过杨梦的手，补充道。

　　高青青问；“哦对了你今天决定了什么？”

　　杨梦停下跟邓利利的玩闹，思考了一会，然后一拍桌面站了起来。

　　“我要宣布一件大事，很重要很重要。”

　　剩下五个人抬头看她，等着她举着一把签子要宣布什么大事。

　　“我要转文。”她说，“我已经跟老班说了，我以前的班主任也愿意要我。”

　　五人齐齐啊了一声，神情各不相同。白悦和高青青明显是支持的，陈月像是“与我无关”，熊瑞怡和邓利利两人一脸复杂的看着她，杨梦解读不出来。

　　解读不出来但问得出来；“什么表情？”

　　邓利利绝望；“我给你讲了半个学期化学，有一种被背刺的感觉。”

　　熊瑞怡更绝望：“我讲了半学期物理，也有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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