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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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前，西禾星。
从林氏主宅离开后，赛因回到自己在南厂区的住处，独自处理了父母的后事。
除了父母之外，赛因其实也有其他的亲戚，只是在这个时代，除直系亲属以外的亲缘关系已经变得无比淡薄。赛因也并不认为那些只在葬礼上短暂露面的家伙是他的亲人。
金时集团的事果然很快被妥善处理了，他作为受害者亲属参加了那场审判，审判庭的人甚至亲自为自己的误判向他道了歉。
没过几天，他就得到了金时集团总监刘咏及几名共犯被判处无期徒刑并押送监狱星的消息。
这件事本该就此告一段落，如果那个疯女人没有出现的话。
“你最好期待自己在林小少爷心里的地位足够重要。”
醒过来的时候，赛因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铁制靠椅上，一个面相刻薄的白衣中年妇女站在前面冷冷地看着他。
“……林小少爷？”赛因喃喃。
这个称呼让赛因模糊的视野转瞬间清晰起来，他注意到这里似乎是一个地下室，二十平米大小的空间密不透风，散发着潮湿的霉味。
四周都是光秃秃的黑沉墙壁，只有头顶的一盏小灯勉强照亮了空气中悬浮的尘埃。
“是啊。”女人的语气阴恻恻的，带着逐渐明显的癫狂，“要不是他，我们家怎么会落得这个地步？！明明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就能攒够移民到帝星附近的资本！！只差一点点……就能彻底远离那些该死的虫族！！！”
“你是……刘咏的家人？”赛因冷静下来，反绑在椅背的手不着痕迹地动作着。
女人没有理会，她的眼睛里血丝密布，神色怨毒，仿佛那个揭穿真相致使她丈夫入狱的人正站在眼前：“明明我们也只是想安稳的活下去！凭什么你们掌握着最好的资源，还不肯放我们一条生路？！”
那一刻，赛因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时林非焰会将自己的父母称为时代的牺牲品。
“那我的父母就该死吗？”
赛因背在身后的手青筋毕露，他垂着头，平静的表面下暗藏在巨浪滔天：“谁来放他们一条生路？你们杀了我的父母，现在还要对唯一帮我的人下手？”
“呵……”
森冷的笑声过后，一道金属与砖石间的刺耳摩擦声撕裂了漂浮的尘埃，随后是沉闷的脚步声，短促的惊叫，锐器划过血肉的嗤响。
血色在眼前绽开，女人瞪大了眼睛，踉跄着倒在自己身下的血泊里。
血液从她脖颈的裂口里不断涌出来，她张着嘴，脸上还带着茫然，似乎不理解赛因是怎么挣脱的束缚，却因为被切断了喉咙只能发出“嘶嘶”的出气声。
赛因手中的振动粒子刀在使用后脱离了光学隐形的状态，他紧紧握着刀柄，眼神阴翳，一字一顿道：
“你、们、休、想。”
天花板上传来一阵骚动，一道男声从头顶传来：“妈？发生什么事了？”
和墙壁几乎融于一体的门打开的刹那，凉意贯穿了闻声赶来的男人的胸膛，他愣愣地低下头，手里的枪“啪”的一声砸在地上。
“你……为什么……”
赛因一声不吭，用力转动刀柄，直到将他的心脏完全绞碎。男人的身体在他拔出刀后立刻倒了下去。
……还有其他人吗？
赛因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点，抬脚跨过男人的尸体，就要朝楼上走去。
“干得漂亮。”
身后传来慢悠悠的鼓掌声，赛因一惊，猛然转身，短刀戒备地横在身前。
“就这样走出去，看来你是准备好被送去监狱星和那个叫刘咏的团聚了。”那声音顿了顿，多了几分促狭，“难道说这就是你的目的？你早就想好了要用这种方法去亲自复仇，所以才一拿到补偿金就去黑市上买了你手里那件武器？”
白发紫瞳的男孩站在女人的尸体旁边，两只手放在风衣口袋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他怎么会知道？赛因神色凝重，警惕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孩：“你是谁？”
“欸，问问题也该有个先来后到吧。”男孩不满地鼓了鼓脸，可爱的动作却因为他脚下的尸体显出几分骇人，“先回答我啦。你，想不想去监狱星？”
“……不想。”赛因语气生硬，说的却是实话。
他并不执着于用这种方式复仇，杀了这两个人纯粹是因为他们想对林非焰不利，这把刀正是为这种情况准备的。
如果可以的话赛因也不想这样，他又不是什么冷血残忍的怪物，动手的时候他也恶心得想吐，可是他说过要报答林非焰的。
所以就算被送进监狱星也没关系。
“那么，我可以帮你哦，勇敢的小狗狗。”
男孩绕开尸体，闲庭信步般的朝赛因走过来：“当然，这需要你付出一定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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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非焰回到西禾星不久，之前预定的新型战舰就被暗中送了过来，连珩也如约替他支付了尾款。他雇人黑了帝星在西禾系的监视哨站一段时间，好让这一百多艘战舰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他在隔壁无人星球J314259的地下基地。
保险起见，他雇的一直是排行榜上第一的黑客，按秒计酬，贵得要命，路时歌刚发消息告诉他都处理好了，林非焰就立刻接入暗网点了交易完成。
钱不钱的不重要，主要是怕黑客太辛苦。
【用户472095610】：后续款项会在十分钟内到达你的账户，合作愉快。
【四十二】：合作愉快。
【四十二】：对了，看在你是我的老主顾的份上，给你提个醒吧：小心真理教/会。
真理教/会？
林非焰皱了皱眉，将这句话暗自记在心里，随后解散聊天室，再次注销了暗网账号。
避开了闲杂人等，又找了个理由支开度尘后，林非焰独自一个人坐着自律型星舰前往J314259星球上的地下基地。
“非焰！你来啦！”
路时歌正在地下基地的入口附近等着，林非焰刚走下星舰他就扑了过来：“你离开了好久！奥非勒星有那么好玩吗？我还以为你最多两天就会回来了。吃午饭了吗？路上累不累？我最近正好刚学了……”
林非焰把他从身上扯开，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行了，废话少说，带我去看看新到的战舰。”
“啧。”
似乎听到了不满的咂舌声，林非焰探究地看向路时歌，却只见他满脸无辜与委屈，闷闷不乐地小声嘀咕：“就知道你不是来看我的。”
行吧。
路时歌带着林非焰往基地深处走去。
这是个林非焰自己斥巨资建的军事基地，总面积大约是三个城市的大小。所有非法购置的战舰都停放在这里，加上新到的那一百多艘驱逐舰和战列舰，舰队体量已经来到了387。
军事上一般称体量大于200的舰队为大型舰队，这也就意味着这个军事基地一旦被发现，林非焰大概率要牢底坐穿。
路过的训练兵声音洪亮的向两人打招呼，被不胜其烦的路时歌以各种理由打发走，倒是林非焰微笑着朝每一个人点了点头。
这些人自愿放弃了光鲜亮丽的身份，跑到这不见天日的地下来当他的共犯，因为保密协定无缘正常的社交，林非焰怎么也不能不给他们一个好脸色。
“到了。”
辽阔的广场上，千米级的战列舰一眼望不到头，驱逐舰相比之下小得多，舰体长度也在五百米以上。
这可都是造价几百亿的宝贝。林非焰怜爱地摸了摸离自己最近的一艘战列舰冰凉坚硬的金属外壁，率先从前舱门走进去。
舰内照明次第亮起，跟随着智脑的指引穿过错综复杂的通道与舱室，两人来到了战舰的控制中心。
“我记得你的舰队指挥课程拿了满分。”路时歌站在林非焰身后，看着他动作熟练的启动操作系统，“你想在这里试飞吗？”
“当然不。虽然这个基地很大……但还是太小了。”林非焰说，“而且我已经过了会觉得战舰和机甲很酷的年龄了。”
“我才不信。”
路时歌坐在操作台旁边的座椅上，抬手打开全息投影模式，四周顿时一暗，随后数道光屏亮起，将外界的景象栩栩如生的展示在眼前，监测系统与武器系统同时展开，AI辅助启动进入待命状态。
林非焰很熟悉这样的场景。他和路时歌还在帝星的军事学院读书的时候，太空战模拟赛是舰队指挥课上最常见的学习与考核方式，而全息投影模式正是他常用的操作模式。
路时歌精准地捕捉到林非焰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辉：“你看，你明明很怀念吧。”
“好吧，也许你说得对。不过会怀念学生时代其实也很正常。”林非焰关掉了全息投影，“比起这个，我现在更关心这个新型战舰性能优化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和虫族战舰比起来差得远了。”路时歌现实极了，“就拿跃迁准备时间来说，相比上一代，新型战舰的准备时间从30分钟压缩到了20分钟之内，可你知道虫族战舰的跃迁准备时间是多久吗？”
“2分钟？”
路时歌摇了摇头：“那是教科书上的答案，准确来说是1分44秒。”
科技的进步越往上就会越艰难，人类看似一次技术迭代就减少了10分钟的准备时间，和虫族相差不过十几分钟，实际上其中是数个难以逾越的鸿沟。
路时歌透过战舰显示屏望着基地里来来往往的训练兵，回头对林非焰笑了笑：
“实际上——我从来不觉得，人类能赢下这场战争。”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