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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小刀划屁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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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17】
没想到酒吧外面下了雨。
冰凉的水珠散了不少热气，沾湿了他的发梢。
沈歌把微湿的头发往后拨了拨，有几缕松下来，遮住了冷清的杏眼。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问趴在他肩头的小萝卜人：“肯尼在做什么？”
小萝卜人正在掰手指玩，闻言一僵：【在、在掰手指玩呀！】
沈歌扯了扯嘴角，像是想笑，又憋了回去。
他看破不说破：“麻烦掰手指玩的肯尼来接我回去，可以吗？”
【没问题！】小萝卜人信誓旦旦，但很快它又瘪了瘪：【为什么叫我来呀，宿主打不着车么？】
沈歌平时最不喜欢麻烦别人，突然这么一下，小萝卜人反而不习惯。
“肯尼不来，我可能走不掉了。”沈歌淡淡地回答。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没错。
肯尼出现在酒吧门口时，乌慕泽高大的身影也从拐角闪了出来。
沈歌微微偏头，余光瞥到乌慕泽的脸色阴沉难看，好像刚才在包间里被为难的人是他一样。
“你在看什么？”肯尼矜贵地微笑，贴心地将伞面倾斜。他似乎注意到沈歌发梢的湿润，眸光带着一丝不满，“明知道下雨，怎么还站在外面？”
沈歌收回目光，极轻地挑了挑眉。
他注意到肯尼的视线一直对着乌慕泽，那眼神又冷又傲，真是好他妈挑衅。
果不其然，乌慕泽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了。
“沈云合，我们聊聊！”
乌慕泽真的很喜欢找他聊聊，但哪次不是激化矛盾？
他只是本能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但脑子混沌，往错的方向一去不返。
沈歌侧身看他，冷冷地说：“没什么好聊。”
“操！我......”乌慕泽竖起眉毛，看起来就要发火。
肯尼往前迈了一步，挡在沈歌面前，微笑道：“您也在酒吧？好巧。”
乌慕泽眯了眯眼，脸色极差：“殿下真是清闲，哪里都能碰到你。”
肯尼笑而不语。
“让开！”乌慕泽凶巴巴。
“抱歉。”肯尼微笑。
“这是我和沈云合之间的事情，你掺和什么？”
“你们已经分手了。”肯尼笑得很好看，微微偏头，温和的眸光包裹着沈歌，“而我正在追求他。”
“.......”
乌慕泽俊美的脸庞顿时扭曲了一下。
两个高大俊美的男人在黑夜中无声地对视，淅淅沥沥的小雨沾湿了他们的衣襟，却无法消融一触即发的战意。
沈歌看够了戏，拽拽肯尼的衣角，淡淡道：“走吧。”
肯尼立刻转身，笑着说：“好。”
肯尼撑着一把黑伞，伞面大半部分都倾向沈歌。虽然没有肢体接触，但那姿势要多呵护有多呵护，要多亲密有多亲密。
乌慕泽的鼻尖泛酸，好像有一大泡泪花缀在眼底，稍微眨眨眼就会掉下来。
他活了二十多年，什么时候有过这种窝囊情绪？
乌慕泽咬牙，竟下意识伸手去拽沈歌：“我说了不许走——”
沈歌挥开了他的手。
手和手的触碰发出‘啪’的一声，声音其实很轻，却狠狠震荡乌慕泽的内心。
他一时竟忘记了动作，嘴唇无意识张合，愣愣的看向沈歌。
【我竟然觉得有点可怜？】
毕竟乌慕泽无法无天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骤然露出这种孩子样的表情，怪让人于心不忍。
沈歌毫无波澜：“我觉得我之前更可怜。”
乌慕泽的恶劣行径数不胜数，比如明明知道沈云合身体不舒服还要上床，比如故意搞砸沈云合重要的工作。
这才哪到哪儿。
沈歌一提醒，系统立刻回忆起之前的事情，愤怒道：【没错！宿主虐死他！】
好。
沈歌抬起冷清的眼眸，不冷不热的说：“别碰我。”
乌慕泽的手指微微弯曲，色厉内荏道：“我、我碰你又怎么样！我就是想跟你聊聊！”
“聊什么？”沈歌冷笑了一下，“聊你今天攒的局？还是聊你整我的新花样？”
乌慕泽立刻抬头，瞪大眼珠：“我没......”
“你到底想干什么？”沈歌冷声问。
乌慕泽磨了磨牙，表情看上去又凶又惨，像一头被人欺负的小狼。
沈歌对这种倒打一耙的行为无话可说，从喉咙闷出一声似笑似嘲的气息，转身离去。
乌慕泽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心脏像破了一个大洞，黏稠的血液汩汩淌出，五脏六腑都跟着颤痛起来。
他站在雨中很久，突然耸了耸肩膀，用力地揩了一下眼角。
雨越下越大。
万率大概觉得他出去太久，出来找人，看到乌慕泽颓然的模样，有些不敢上前，小心翼翼问：“慕泽，你没事吧？”
乌慕泽始终背对着他，过了很久说：“我回去了，钱会转到你账户。”
万率愣了一下，连忙说：“哦，那您等我一起......”
“我自己回。”
万率有些不安：“那您之后还找我吗？”
虽然乌慕泽不找他上床，但是给钱大方啊。
乌慕泽想了想：“再说吧。”
他现在哪都疼，就想回家睡一觉。
·
乌慕泽的房子很多，比较常住的是郊区别墅。
虽然这里离沈云合工作的地方十万八千里，但还是留下了很多相处的痕迹。
自从分手后，乌慕泽再也没回过别墅。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本能回到了这里。
他站在空落落的客厅里，静默地扫视环境。
餐桌的花瓶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
乌慕泽依稀记得某次兴致高时，他把沈云合压在饭桌上，扫掉了原本的花瓶。碎片还划破了沈云合的手臂。
........他后来悄悄买了新的吗？
乌慕泽感觉呼吸都带着疼痛，走到饭桌边，摩挲凹凸纹理的花瓶。
沈云合就喜欢这种中看不中用的东西，破花瓶碎就碎了，还买一个新的做什么？
又不是他的家，乱添置东西，真烦。
他愤愤转头，却看到厨房挂的一排餐具。
月光静谧地打在象牙白的陶瓷上，镀上了一层冷蓝色的光。
乌慕泽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一个明媚的早晨，沈云合冷冷清清地端着两个盘子，盘子上摆放涂满黄油的面包和形状完美的煎蛋。
那是一种带着烟火气的温暖。
沈云合，沈云合，沈云合。
做饭那么难吃，还天天想着露一手，真是......
乌慕泽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却只剩下落寞孤寂的弧度。
好难受啊，怎么这么难受。
乌慕泽逃似的离开客厅。
但他只要迈进郊区别墅，就再也逃不开了。
浴室有他们欢爱的记忆，他曾经拽着沈云合的头发怼向镜子，逼迫他看清楚自己的样子。走廊有他们的记忆，床榻有他们的记忆，连阳台都不可避免。
那些回忆铺天盖地袭来，乌慕泽的嘴唇嗡动，骂了一句粗口。
他当时怎么能这样......
乌慕泽洗完澡，把自己摔到松软的床榻上。
他抬手遮住眼睛，感觉精神力又在活跃地乱窜了。
只要多思，狼藉的脑域就开始造反。
精神力暴动是非常痛苦的事情，因为忍受不住暴动的痛苦而自杀的公民数不胜数。
但乌慕泽浑身都疼，竟然感觉不到肆虐的精神暴动。
他的身体狂风暴雪，他却安安静静阖着眼睛，任由痛苦流淌。
不知过去多久，乌慕泽听到一声‘吧嗒’，有人进来了。
这个时候会来的人......
难道是沈云合？!
乌慕泽倏地睁开眼睛，却看到母亲抱着胸口站在床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
啊.......
他还是死了吧。
乌慕泽再次轻轻地合上眼睛。
然后被元帅夫人拎着耳朵叫起来了。
她年轻的时候随丈夫四处征战，丝毫不懂得‘温柔’为何物。
她麻溜的塞药灌水，终于让乌慕泽保持清醒。
两人面对面。
“你到底怎么回事？还是我儿子吗？”元帅夫人眉毛一挑。
乌慕泽冷冷地看着妈妈：“我心情不好，您祸害我爸去。”
元帅夫人不吃这套，冷艳的眸光落在他之前受伤的手臂上，问：“没事了吧？”
乌慕泽都懒得回答这个问题，锐利的眼眸转向窗外，又想起一些往事，眼角红了一片。
元帅夫人：“......”
这矫情模样，她真是一身鸡皮疙瘩。
“我来开导你.....喂，什么表情，偶尔也要听一下长辈的话啊！”
乌慕泽微微蹙眉，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不耐，板着脸说：“我不需要开导。”
元帅夫人呵呵一笑：“那你想不想和沈医生和好？”
“.......”乌慕泽不自在的弯曲手指，“你爱说就说。”
元帅夫人的眸光微微闪动，跳跃的气息透出一丝无奈。
却很快淹没在嘲笑中：“你喜欢他吧？”
乌慕泽脱口而出：“胡说八道！我为什么喜欢他？他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
“长得好？”元帅夫人开始举例。
“.......”
“气质好？”
“.......”
乌慕泽抬手比划，夸张地嗤笑，“长得好气质好的人那么多，他又无趣又冷漠，我为什么要喜欢他？虽然有时候挺可爱的，还会关心我，照顾我，又聪明身材又好.......”
元帅夫人抱着胸，好整以暇盯着他。
乌慕泽的声音一点一点落下来，终于意识到刚刚说了些什么，满脸恼怒。
“那这点我们达成一致，你喜欢人家......别反驳了，看你这模样我就生气。”
“我......”
“真是小刀划屁股开了眼，你怎么能拧巴成这样？我问你，沈医生为什么分手，自己知道吗？”
提到沈云合，乌慕泽顿时蔫了下来。
他揉了揉眉心，低声说：“可能因为......我拦着他，害他见不到姥姥最后一面。”
元帅夫人抬手就抡了一下。
乌慕泽捂着脑袋，瞪着眼珠，看着就要生气：“你干嘛！”
“你不该挨吗？我还不知道你这么有本事！强迫人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他以前都愿意的，那是我们的情趣！”
“情趣？愿意？”元帅夫人挑着眉，“我问你，你明天就要进烈焰山谷，沈医生突然绑了你不让去，你高兴吗？”
乌慕泽想象了一下，单纯直白的露出爽意，板着脸点头。
元帅夫人：“.......”
她深深叹了口气：“我怎么生了个变态。”
乌慕泽：“.......”
“但是人家跟你不一样。”元帅夫人突然认真起来，温声说，“你的父亲是帝国元帅，你的母亲我也有军衔傍身，你自己还是统领九大军团的领主。你有搞砸任何事情的底气......但是沈医生什么也没有。”
乌慕泽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
元帅夫人喟叹了一声：“你的每一次破坏，对他来说都是巨大的，你能明白这个逻辑吗？”
乌慕泽低垂着脑袋，没说话。
元帅夫人继续说：“况且你还害他见不到姥姥最后一面，于情于理，都应该和他道个歉。取得原谅之后，你才有资格谈复合的事情。”
乌慕泽垂下眼眸，点点头。
元帅夫人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笑说：“还行，听劝。但是准备好了吗？”
乌慕泽抬头：？
元帅夫人站起身，拢了拢披在肩膀的外套，温声说：“道歉不仅仅是一句‘对不起’，你必须承受所有情绪反扑。很可能痛不欲生——但哪怕这样也不一定得到原谅。你可以吗？”
乌慕泽捂着心口，刚才那些足以溺毙他的疼痛似乎消散不少。
好像有一股新的力量涌入身体，将他带往新的方向。
“可以。”
元帅夫人的笑意更深了，她拍拍手：“很好，去学习吧。”
“学什么？”
“什么都行，只要能让沈医生感到高兴。”
风拍打着窗户，枝桠吱呀作响。
乌慕泽看了看窗外的细雨，不由想到沈云合抓着伞冷冷清清站在雨巷的模样。
他的背脊总是挺直，神情总是冰冷。
好像永远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孤独的活在热闹中。
酸涩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
乌慕泽极轻的喘了一口气，低声说：“知道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