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商》云间怀瑜

3、出头鸟巧得贵人助

　　眼看即将踏入重兵防守的瑶台宫时，阿璃终于忍不住了，她开口问道：“苏掌门，这.......”

　　苏掌门挥了挥手，示意她别说话。她闭紧了嘴，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安安静静地穿过一片片房檐。

　　奇怪的是，防守的兵将似乎看不见二人一样，纵着二人前往禁地。

　　苏掌门停下脚步，飞跃下房檐。阿璃也是跟着他飞下房檐，二人一步一步走上九百九十九阶铺着汉白玉的台阶。

　　台阶上刻着的故事，她听阿娘讲过。

　　外界仙女误入凡尘后，当了琼华国开国皇帝的结发妻子，帮助他从乱世中打下基业。

　　从前的琼华国地处灵气充盈的地带，常有鬼怪作乱，为祸一方。不仅是百姓饱受其苦，末帝也成天提心吊胆，生怕妖魔闯入都城大开杀戒。后来，琼华国太祖登基后，仙女下令修建护国寺供奉神明，也给上界和下界设了屏障，让本来在下界肆虐的妖兽得不到灵气供养，从而休眠在深山。

　　在台阶的最高处只有一台金镶玉砌的屏风，屏风后面，是两团气流包裹着的一条裂缝。苏掌门将怀里的玉佩放入裂缝中，裂缝从细小的一条变成能容纳一个人通过的通道。苏掌门拉着阿璃的手，带她穿过两界的裂缝，通往新的开始。

　　乾虚界与琼华国不甚一样。琼华国国主大兴土木，修建寺庙五百余所，穷极宏丽。寺庙有僧尼十余万，京城整日都弥漫着香烛味。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而乾虚界是凡人与修仙者混居，现在她们所在的雨真城正是清霄派所管辖的城邦。集市上一片欣欣向荣，各种奇珍异宝琳琅满目，空气中弥漫着美食的香气。

　　小摊贩吆喝着自己所售卖的灵器，自己所做的热气腾腾的吃食，自己所织的锦衣华服......

　　这里没有伤口生脓溃烂的流民，没有为了一口吃食低声下气的妇人，也没有饿得瘦骨嶙峋的小孩。

　　界里界外俨然是两个极端，琼华国冰天雪地，乾虚界春暖花开。

　　“噌--”

　　剑鸣随着苏掌门拔剑的动作响彻整个长空，顷刻间刮起一阵凌冽的寒风，让人脸刮得生疼。睁眼一看，已在天上稳稳地飞行着。
　　苏掌门摸着胡须，颇具仙风道骨的气质。他开口说道：“女娃子，先说好，从我的记名弟子做起，若是仙门大比取得不错的名次，再收你为嫡系弟子。若是吃不得苦，那便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阿离眸光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忙不迭地答应着：“阿璃定不负掌门的期望！”阿璃知晓这世间的规则便是做个守规矩的体面人，就会受到庇佑拥有赐福，但她并不这样想。

　　一切只能靠自己。

　　苏掌门挑了挑眉，出声问道：“所以？”

　　阿璃眼里浮现出异样的光彩，说道：“与其希望能得您青睐破格当上您的弟子，阿璃更希望靠能力当上您的亲传。靠山山倒，靠水水流，这样看来，只有自己最靠得住。”

　　苏掌门点点头，说道：回宗后先去领事堂取弟子服饰和引气入体的功法。平日里可以多做宗门任务获取灵石，灵石是此界的货币，也可以用来摆阵修炼。等你筑基后便可下山做任务，多做些任务对你的心境必然会有些帮助的。”

　　阿璃忙不迭地点头应是，说着说着便到了清霄派宗门前。

　　清霄派建立在巍峨的雪山上，雪山上的冰雪常年不化，天地间一片苍茫白色，真不愧是冰灵根修炼圣地。

　　门前的九百九十九阶白玉梯同下界的瑶台宫的玉台阶一样，都是汉白玉制成的。同样的，也雕刻了典故，但此界的玉阶由于被厚厚的风雪覆盖，无法得见真颜。

　　一阶一阶地往上行走，堆积在台阶上厚厚的雪被踩成了冰。有些滑，但还能坚持。

　　台阶顶端就是清霄派了。

　　门派外的石狮子是和田玉制成的，雕刻得栩栩如生。阿璃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彻骨的冰凉从指尖传来，与手上的玉镯似乎有所呼应。

　　来不及细想，掌门便急匆匆拉着她前往领事堂领取服饰和令牌。

　　领事堂的布置低调奢华，能看出大宗的底蕴。副掌门热切地将令牌递给阿璃，阿璃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无他，这令牌似乎是用冰雕成的一般，看上去如玉石一般通透，入手却是比石狮更甚的寒凉。

　　令牌浮现出冰蓝色，副掌门哈哈大笑起来，开怀道：“极品冰灵根，老苏，这个弟子收得不错啊，前途无量！不过就是年岁大了些，修炼不下苦工怕是赶不上同龄人咯。”

　　苏掌门也笑道：“这孩子是个老实肯干的，我瞧着合眼缘就带回来了。先记作我的记名弟子吧，怕是不久后就成我的亲传弟子了。”

　　副掌门拿出记名簿，问询道：“小姑娘，你姓甚名甚？”

　　阿璃面露难色：“阿璃从小跟着娘亲，没有姓氏，只有个小字叫阿璃。”

　　苏掌门想了想，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然你以后会成为我的亲传弟子，那就随我姓吧。就叫苏昭，字怀璃，可好？”
　　阿璃欣喜地抱拳：“谢过掌门赐名，苏昭很欢喜这个名字！”

　　掌门欣慰地笑了笑，与副掌门交谈了几句后，便匆匆离开了。

　　苏昭领了服饰后，回到了副掌门所安排的居所，附近居住的都是清霄派弟子，一人一院，居所条件很不错。

　　就是清霄派人烟稀少，空出来的院子不在少数，显得有些空荡。

　　苏昭坐在床榻上，打开了蓝色包袱装着的弟子袍。

　　弟子袍的样式做的极其好，浅蓝色的服饰衬的整个人极其仙风道骨。裙边袖口绣着金丝线，腰带上挂着一个种水极好的玉佩。玉佩是用来进出宗门的，同时也具有锁魂追踪的效果，方便定位门派弟子。

　　褪去粗麻衣，换上弟子袍，苏昭还是有一种极其强烈的不真实感。

　　她走到铜镜前仔细端详着自己，镜中人有一双含情杏眸。极其标准的瓜子脸，唇红齿白，看上去泫然欲泣，我见犹怜。

　　朝为越溪女，暮作吴宫妃。好吧，虽然二者没有联系，但能表达出她此时的心境
　　。
　　包袱里还有一本冰灵根引气功法。还有一把水蓝色的软剑，正斜斜的靠在功法上。

　　苏昭拿出功法仔细端详着，随即按照功法上说的打起坐来。

　　放松身体，排除杂念，保持心态平和。??

　　她深吸一口气，感受气息进入体内。慢慢吐气，将浊气排除身外，一股暖流入丹田，心神合一，随即暖流流至全身。

　　引气入体成功了！她苏昭也算是真正地踏入仙途了！

　　她从床榻上跃起来，拿上包袱中那把冰蓝色软剑，提气练起娘亲教她的心法。

　　软剑越舞越快，挽出一个又一个漂亮的剑花，苏昭恍然间发现，源源不断的灵气涌入身体中，身上暖洋洋的，如同沐浴着冬日暖阳一般。

　　把娘亲教过的功法练习一遍后，轻轻松松到达了练气二层。苏昭收起手中的软剑，将它擦拭后放入梳妆台前的匣子里。

　　娘亲，我踏上仙途了，我也不知晓能在此途上前行多长久，但愿能得灭杀仇家的本事，能让我报了当年恒阳山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