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欢（双重生）》白鹭柒歌

23、第二十三章 受罚

　　萧衍微眯着眼睛，等待着她的答案。
　　他不是个傻子，从拜师礼开始，这姜莳月看燕北辰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
　　姜莳月咬了咬牙，道：“此乃罔顾伦常之事，臣女自然不会生出这等非分之想。”
　　萧衍笑了笑，有些不太相信道：“哦？你当真如此想？你若是喜欢，朕大可今日为了做了这主，日后也不会有人敢非议你二人。”
　　这话中语气听起来像是气话，但更多的却是威胁与警告。
　　姜莳月心里明白，这是萧衍挖了坑，等着她自己往坑里跳呢！
　　以萧衍的脾气，该是眼下已经生了要杀燕北辰的心思，只是碍于燕北辰手握兵权，暂时才没有轻举妄动罢了。
　　“陛下误会了，臣女并无此意，若是可以，臣女倒宁愿常伴青灯古佛，了此一生。”姜氏垂眸，语调平和。
　　说完便跪地叩首：“还请陛下责罚臣女私闯寝宫之罪。”
　　萧衍看了看她，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
　　“那就依你所言好了，自己去刑讯司领罚！”萧衍冷声说完，转身拂袖而去。

　　刑部是个怎样的地方，姜莳月不是不知道。
　　只是她若不寻个由头让萧衍把气儿撒在自己身上，那么这笔帐终究会落到燕北辰头上。

　　刑讯司的掌司姓元，是朝廷命官，虽然官职不高，但是听闻手段狠辣。
　　萧衍的旨意传到刑讯司时，姜莳月已经在刑讯司外站了两个时辰。
　　元掌司亲至接见她，只是看到此人时姜莳月时，眉头不禁一拧。
　　此人四十许岁，留着一缕山羊胡子，穿一身灰色锦袍，身材肥硕圆润，脸颊上还留着几颗黑痣，乍一看，活脱脱一副弥勒菩萨的模样。
　　只是他的眼神暗晦难明，叫人难以琢磨他的真性情。
　　元掌司向来敬重燕氏，对姜莳月的态度也颇为客气：“姜姑娘，这.....这圣上的旨意已下，恕老臣得罪了！”
　　姜莳月抬眸，扯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掌司秉公执法即可。”
　　元掌司叹了口气，随即喊了两名太监将她带进刑房。
　　不消片刻工夫，姜莳月便被人五花大绑的绑在了刑架之上。
　　行刑的是个魁梧的壮汉，看着面前这娇嫩的姑娘，任是他平日里打惯了囚犯的手也不免有些颤抖。
　　姜莳月双目紧闭，脸上表情淡漠。
　　壮汉拿起鞭子，正想要如往常一般去蘸取盐水时，看见坐在面前的元掌司轻咳了一声，摇了摇头，示意他收敛一些。
　　壮汉会意，便直接走到她的面前，“姑娘，有些疼，还需忍着点。”
　　啪的一声脆响，鞭尾抽在浅蓝色的衣裙上。
　　姜莳月猛然睁开眼睛，额间渗出了汗珠，但却没出声，反倒挺直了脊背。
　　这种程度的痛楚于她曾经在冷宫所受之苦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算不得什么。

　　而后壮汉再次挥起了手中长鞭，“啪”的一声，又甩在了她纤瘦的身躯。
　　几番折腾下来，原本洁净光滑的衣裙上早已布满污痕，甚至连发髻也散乱了。
　　行刑过后，姜莳月被解绑的那一刻，腿软的直接跌在了地上。
　　元掌司赶忙让人扶起她并送她回去，却见她摆了摆手，苍白如纸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谢掌司好意，我自己可以走回去。”
　　壮汉皱眉，看着这姑娘竟瞬时觉有些同情，也有些佩服此女子的心性如此坚韧，但听到她这样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姜莳月几乎是踉跄着离开的刑讯司。
　　刚出大门，就见刘福生满脸布着焦急之态，看到姜莳月从刑讯司出来的那一刻，赶忙上去搀扶。
　　刑讯司距离凤栖殿足有半柱香的路程，刘福生扶着姜莳月走了一阵，开口道：“姑娘交代奴才的事，已经办妥，只是，姑娘何须要受这苦楚！”
　　王爷战功屡屡，以姑娘的身份，想必陛下定是顾忌的，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刑罚竟是姑娘自己领的。
　　姜莳月淡淡的扫了刘福生一眼，道：“有些事，总需有人承担，你且回去吧，好不容易在御前当差，若是让旁人看见，总会惹出些事端。”
　　刘福生闻声使劲摇了摇头：“奴才的今日是姑娘给的，奴才不怕。”
　　听他这样说，姜莳月轻叹了一声。
　　对于刘福生的忠心，还是十分感激的，这些天事事也都帮衬她不少，总算也是对得起她之前花在他身上的时间和心力。

　　两人说话间已然到了凤栖殿附近，只是刚从假山处现身，便看见身穿朝服的裴筠在桥上踱步，似在等待什么人一样。
　　清风相伴，衣袂翩飞，只独一人站在那里，便如同一幅画卷，静止不动。
　　姜莳月看到这，微微愣了下神。

　　看清来人后，刘福生连忙低垂着脑袋退至一边。
　　听见远处微动，裴筠扭过身子，这才看见桥下遥遥相望的姜莳月，脸上顿时不自觉的露出欣喜。

　　姜莳月也强撑着痛，微微浅笑，只是，还未开口说话，脑袋便一时沉重体力不支的栽了下去。

　　裴筠快速迎上去将其抱起，目光遍及少女白皙的脸上布满汗珠，才发觉姜莳月受过了刑，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裴筠低声问道。
　　姜莳月虽还未晕厥，但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见状，旁边的刘福生立即上前躬着身子答道：“姑娘今早闯了陛下的寝殿，被陛下责罚了。”
　　裴筠眸色一滞，片刻后，冷着脸将姜莳月抱起对刘福生道：“去请太医。”
　　待刘福生领命离开，裴筠才将目光落在怀中紧锁着眉头的姜莳月身上，眉宇间隐约带着一丝忧虑，后而坚定不移的迈开步子往凤栖殿的方向移步。
　　*
　　凤栖殿内，沈云姝坐在软榻上看着书，忽然听见宫外传来的嘈杂声音。
　　“怎么回事？”她秀眉紧拧。
　　一个宫女连忙小跑进来道：“娘娘，姜姑娘受了刑，裴大人把人带回来了，此时正在偏殿呢。”
　　沈云姝闻言，手中的书瞬间掉落在地，不可置信的问道：“为何受刑？”
　　宫女摇头，表示不知。
　　见一时问不出，沈云姝更加心急如焚，直接起身向外走。

　　偏殿内，看着姜莳月满身的伤痕，濂湘急的泪水涟涟。
　　出去的时候人还好好的，只不过半天的功夫，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此刻的偏殿外，裴筠一脸清肃的站在门外，看到沈云姝时，恭敬的行礼后才道：“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沈云姝抬手示意他起身，看了看房内宫女忙的焦头烂额的情形，问道：“姜姑娘到底因何受的罚？”
　　裴筠摇头道：“微臣不甚明白，只是路过御花园时，便看到了姜姑娘体力不支倒在地上，臣这才急忙将姑娘送了回来。”
　　“本宫亲自过去瞧瞧。”话毕，沈云姝径直越过裴筠往屋子里走，只是突然想到什么，刚踏进去便回头望向了还未曾有离开之意的裴筠道：“本宫先替姜姑娘谢过大人，只是外臣不宜留在后宫久留，不如大人先行离开。”
　　闻言，裴筠犹豫了片刻，拱手应下：“微臣遵旨。”
　　……
　　沈云姝进屋的时候，姜莳月正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
　　太医赶来号过了脉后，又让濂湘和宫女们检查了姜莳月身上伤口，开了几味药喝下去，姜莳月才有醒来的迹象。
　　沈云姝坐在榻旁，见她睁开了眼，嘴角才勾起一抹笑意，轻声唤着她：“你可醒了，怎样？除了伤口，身子还有哪里觉得不妥？”
　　“皇后娘娘！”见到沈云姝，姜莳月本想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但是牵扯到身上的伤口时，疼痛顿时袭来，令她紧皱眉头。
　　沈云姝连忙按住她，柔声道：“别乱动，伤口虽不深，却也要小心为好。”
　　听罢这话，她咬唇，感激的说道：“多谢皇后娘娘！”

　　姜莳月说完，便开始在屋内寻找着什么，待发现站在角落里喜极而泣，满眼通红的濂湘时，她忍不住开口安慰道：“傻丫头，哭什么？我这不没事了。”
　　濂湘听了这话，哭的愈加委屈，仿佛所有的委屈都化成了泪水，无法停歇。
　　沈云姝看着两人，叹息一声，伸手握着姜莳月冰凉的手掌问道：“到底发生何事了，陛下为何要责罚与你？”
　　提及此处，姜莳月抿嘴不语，只低垂眼帘。

　　沉默半晌，她才道：“是臣女恃宠而骄，对陛下失了规矩，故而才遭此责罚。”

　　她这么说，沈云姝听到耳里，自是不信的。
　　恃宠而骄用在姜莳月的身上实在是毫无关系。
　　且不说她与她相处甚久，知道姜莳月这个人素来性格稳重，怎会无缘无故的做出冲撞萧衍的举动。
　　“你若有苦衷就告诉我，莫自己要闷在肚子里。”
　　沈云姝耐着性子劝慰，姜莳月依旧没有作声。
　　她总不能把濂湘的事牵扯出来，更不能告诉沈云姝她是拒绝了萧衍才招致龙颜震怒，惹出这般责罚。
　　这件事情，终究是因她而起。
　　见她不说话，沈云姝还想再问，恰巧此时，宫人进来禀报，打断了她的思绪。
　　“启禀皇后娘娘，北辰王求见。”

　　听到宫女的禀报，两人皆不禁怔楞片刻。
　　沈云姝思索了片刻，笑了笑：“大概是你师傅知道你受罚，太担心你，这么晚还进宫来，既然来了就让他进来吧！”
　　闻言，姜莳月苦笑点头。
　　宫女退去，没过多久便见燕北辰走了进来，一身玄衣裹身，整个人透着一股凛冽的寒气。

　　“臣冒昧叨扰娘娘，还望娘娘海涵。”
　　燕北辰面色严峻，神色冷淡，说话间，视线已经在室内环顾了一圈。
　　当看到榻上虚弱的躺着的姜莳月，他眉峰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