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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偏爱 ...


  •   一个白色人影像幽灵般无声无息无灵魂的走着踱着,漫天纷飞的雪,簌簌絮絮带着角度的倾泄而落,雪花落在泛黄的外套上,白的分明。人群匆匆跑,骑车的飞驰而过,似乎速度可以决定雪花的密度,雪仍旧簌簌的飘落。
      她只小碎步的走,拖着单薄身躯的走,即使穿着外套身体的剪影依稀可见薄薄的一层,幸而雪花轻盈,风也只是飘飘斜斜的吹。树尖垂下冰柱,树枝早已换上新装,呼呼苏苏的雪,脚踩上去微微颤抖。天,透着寒气,她,身体里沸腾着一堵困顿的气流,堵压着让她喘不过气来,折腾纠结徘徊犹豫,没有进展。她边走口中边喃喃自语。
      “‘尺儿,你在做什么?’她脑海里不停浮现《铸剑》里眉间尺的画面:老鼠,话该!憎恨着按到水里;忽觉得它可怜便让它歇了回力;湿淋淋的黑毛又增生憎恨,于是捣鼓它沉入水底;又觉可怜好容易夹出来放在地上,多时它四肢运动了,仿佛要逃走;眉间尺不觉得左脚踏下去,它死掉了。”这样反复无常的行为,终究不自觉地走向了毁灭。老鼠,是,让人憎恶又可怜,于是不自觉地扼杀了……
      这窒息的不自觉,是未晚这一年来反反复复犹豫徘徊的答案吗?她觉得自己在过老鼠般的日子,命运的枷锁无助的压制,挣脱束缚的徒劳无奈,身体和灵魂都得不到自由。
      “老板,能拍2寸照片吗?”她有点怯懦的撩开帘子,屋内光线晦暗角落立着一盏闪光灯,墙上挂杆悬着纯蓝幕布,边角还透出红色、白色、风景等边缘。
      “有人吗,老板?”未晚脚跨过门槛,往里走了几步,站在正对着小门窗的前面询问道。
      “拍照片?”
      赫然在目的是一位身材高挑,脸上些许皱纹,头发盘着,马甲套在毛衣外面,大概五六十岁的女人,她手里端着相机从内屋走出,未晚已经被女人上半身吸引住了,第一感觉是年纪、相机、女人,连接起来不相匹配的出现在眼前。
      “想拍一组2寸照片。”未晚来不及质疑,走上前询问。
      “干什么用?要什么颜色的背底?”女人问道。
      “蓝色的就可以,离婚登记用。”未晚小声低微着抿嘴回答。
      “先坐那吧”,女人拿过凳子放在幕布前,单手拖着相机,探头指划道。
      未晚坐下,眼睛看向前方,眼神空洞的没有一丝光彩。
      “外套拉链打开一点,里面的毛衣露出的不对称,去里面照镜子调整一下。”
      “嗯”,未晚起身走进内屋,里面狭小,墙上挂着一面镜子,镜子旁挂着拍照用的绢花、头饰,桌子上放着一把塑料梳子,上面整齐的摆放着一些道具。未晚整理了外套,镜子中呈现出自己的摸样,扎着丸子头,脸上有一缕碎发飘遮着眼角,她顺势将头发捋到耳后,双手捋了捋鬓角的碎发,吸了口气坐回凳子上。
      “好了吗?抬头,眼睛看前面。”
      “咔嚓”女人身旁的闪光灯随着相机的快门发出低鸣,“可以了,进去看看。”
      未晚跟女人进去,女人熟练的将照片传输到电脑屏幕。
      “你自己挑一下,哪张?都可以修。”文件夹里有很多形形色色陌生人的照片,最下面四张是未晚的。
      “第三张吧,眼神看上去明亮些。”未晚用手指给女人看。
      “可以,我给你微调下,就好看了。”
      “嗯,”带着感谢的语气。
      “可以了,印刷好了,需要裁开吗?”
      “需要,请帮忙裁剪一下”,未晚点头看向女人。
      “给,100”,女人将照片递给她,报出价格。
      “100?是不是有点太贵了”未晚迟疑的盯着女人,这个价格是出乎她意料的。
      “没错,修图,裁剪,打印纸张就是这么贵的,没错,放心吧”,女人整理起她的相机,漫不经心的回复。
      “扫码在哪?”未晚环顾四周。
      “门上,你放心我这里是最实惠的。”女人指指小门。
      “好了”,未晚拿起信封袋,将它放进口袋里,浑身都松懈下来,走了出去。
      她顺着台阶走到楼下,抬头看到那小小的店牌上写着‘拍照’两字,墙上箭头标注着:拍照请上二楼。往里幽暗走廊的台阶指示着上楼。
      她的手插进口袋里,自嘲:“可笑、滑稽吧,自己由于看到这破旧的店招,被吸引,内心认为能企图捡到便宜,走过繁华街道上大门敞开的打印店,选择了它。”想起自己被告知100元时,嘴巴口袋都有点怯懦退缩的样子,苦笑着自怜自艾。
      她漫无目的在雪里走着,没有歇息的走着。雪覆盖了她的帽子、肩膀、衣服的褶皱处,落在白外套亮起黑油光的口袋边上,口袋边开了线,从开线的缝隙里透出信封的一角,照相馆的信封。
      “走路可以消耗卡路里,能消化情绪吗?”空气的疑惑。
      未晚的走路是试图拉长时间的自由,压制麻痹自己,让自己放空快速遗忘。这是独属于她的“自我解救法”。这也许是一种心理疾病,但她还没有找到对症的名词解释,只是这种自我解救的方式是从记事起便自我形成的。想不明白的事情她就忘记,烦恼也就不会再自找没趣的来烦扰她,这种顿感,让她看上去总是一副无所谓冷漠的神态。
      走到家了,停下脚步,在门口掏出钥匙,身上布满的雪,睫毛头发覆盖的雪,在打开门的一刻,融化了,湿淋淋的毛发,湿淋淋的黑毛,湿淋淋…..。
      他迎面出来,看到未晚,眼睛缩小眯起,一笑,“下雪不知道躲躲?”说话的是未晚的老公刘实,人如其名,憨厚老实顾家的好男人。
      “都准备好了,可以约时间去办手续了。”未晚脑子空空的,耳朵全然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只看见一笑,这笑应该是司空平常、不自觉得笑吧,但对于未晚却不知是讥笑,是茫然,是滑稽的独白。她绕过刘实,从口袋掏出信封,放在鞋柜上。
      “妈妈,回来了,妈妈买什么了……”一个小男孩,欢笑着跑出来问道。
      未晚眼睛眯起答道:“宝贝,妈妈回来了。”
      她将外套在走廊里抖了抖,挂在门厅挂钩上,脱下鞋,关了门。抱起小男孩,往屋里走去,餐桌上摆放着早上的残羹剩饭,地上散落着凌乱的玩具。
      “去收拾玩具,整天就知道调皮。”刘实朝小男孩吼道,未晚放下男孩,蹲下自顾自的收拾起来。
      “去玩吧,玩具玩完要放回原处,对不对?”
      “对!”
      “好棒呢”,未晚摸摸男孩的头,脸上洋溢着笑容。
      “过来和爸爸去屋里玩。”刘实拉起儿子去卧室,没有聊办手续的事,没有帮忙收拾玩具,又躲到屋里陪儿子各玩各的,手机里喧闹声片刻传到客厅佐证了猜想。
      未晚对儿子的调皮,生不起半点怒气,面对儿子她像爆发的小宇宙般不知疲惫。她觉得儿子是上天赐予她最好的礼物,遇到儿子用尽了她全部的运气。她对自己的小时候没有记忆,也许是自动抹掉了,在记忆深处能记起的只有童年的几次不愉快。
      未晚将玩具规整到架子上,收拾餐桌,洗刷碗碟,打扫房间,擦地、洗衣服、叠衣服,一气呵成,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任何言语,有的只是物体磨蹭造成的碰撞声。这样窒息的空气,如果孩子不啼哭是察觉不到的,男孩玩耍着没有要冲破平静的意思。未晚之前是没有勇气打破这份宁静的,只是这次她是铁了心,要为生活争取一点生机,为自己摆脱枷锁。她的决绝在刘实看来只不过是没事找事的作妖,无非是小题大作。他不理睬,过一阵,未晚的气焰就磨灭了。
      可是刘实忘了未晚曾聊起的童年,或许他只是当玩笑听的,没有感同身受的温良体会,所以他不会理解未晚的小题大做。
      “让你来我家,打死你,害人精。”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按住小未晚,拳打脚踢的破口大骂,声音穿透墙壁,屋外迅速聚集了几个大人,他们围着往屋里看,没有上前制止的打算。
      “老魏快过来看看,你家丫头又闯祸了。”其中一个大人观察到小男孩打的力气减弱了,便喊未晚父母过来看看。
      未晚父亲挤进人群,拽起小未晚,将她拖拽到外面。她妈妈正忙活着和七大姑八大姨唠嗑择菜,无暇腾出空闲关心未晚。
      “别随便乱进你哥的房间,不懂事!”呵斥完,又回到餐桌上喝酒了。
      “都是孩子,知道什么,别责怪她了”未晚妈妈朝她父亲呵斥道,继续择菜唠嗑。
      小未晚爬起来,不知所措的拍拍身上的土,不敢正视人群,低头默默走出大门,躲到弄堂的角落里去了,此时她就会使用“自我解救法“,忘记疼痛。反复的告诉自己:是自己不该乱进别人的房间,是自己的问题,那么多孩子偏偏打自己,是因为自己是女孩的原因不被喜欢。”
      小未晚,春节期间的必修课就是挨打、反省、面对亲戚冷嘲热讽的关心。所以现在的未晚,发誓要护儿子周全,不让儿子受半点委屈,她用最大的敌意反抗着生活的不平,可现实却总是狠狠的给她一击,她为了儿子,也一次次大度的包容。但鸡毛蒜皮的小事,往往才是压垮生活的最后一颗稻草。
      “姐姐,我想要咕卡,咱们交换一下好不好?”
      “不给”,她推开小男孩从他手里夺回,“走开!”眼神里充满蔑视。
      爷爷奶奶在旁边坐着看电视并没有接话。未晚听到争吵声急忙跑过来,蹲下身安抚小男孩。
      “怎么了,不哭嘛”,未晚央求的口吻。
      “我想和姐姐换咕卡,她不愿意,还推我。”委屈巴巴地说。
      “妈妈问问姐姐在哪里买的,给你买好不好?不哭了,也许姐姐也很喜欢舍不得交换呢,像你喜欢的M416突击枪一样,不舍得给小朋友玩,咱们去问一下,去买一个,好不?”
      “没有卖的,我爸在网上给我买的,你喜欢让你爸给你买去。”吖吖骄傲的嚷着。
      “不哭,妈妈在网上买,好不好?”
      “瞎惯孩子,都是你惯的,看都成什么样子了,动不动就哭。”瞪着眼,未晚听着说风凉话的爷爷。
      “让你妈去买,别哭了,乖,奶奶抱。”奶奶也殷勤的跑过来,打破这尴尬。
      “刘实,过来一下,铄铄想要咕卡,你问问让他大伯帮忙买一个,好不好?咱们什么也没有指望过爷爷奶奶,什么事我都没有计较过,每次回老家,连自己住的地方都没有。”未晚有些负气的朝刘实抱怨,“小吖吖小时候咱们每次回来都会带礼物玩具给她,铄铄3岁了,从来没有收到过爷爷奶奶大伯的玩具呢,让他给买一个,铄铄肯定会很高兴的。”
      “自己买吧,网上有”,刘实敷衍道,“我去带他们买零食,铄铄一会就忘了。”
      “在超市找找有没有咕卡,哄哄儿子。”未晚叮嘱道。
      “知道了。”
      “回来了,有咕卡吗?”
      “没有”刘实不耐烦的说,“去吃零食吧。”
      “姐姐,给我一个巧克力嘛”,铄铄盯着一大袋子零食,手里拿着一个果冻。
      吖吖拎起零食回自己的房间了,“去上屋里和姐姐吃去,别抢啊”,奶奶推搡着铄铄。
      “铄铄还小,吖吖是姐姐应该多接触接触,他们是血浓于水的亲姐弟,应该互相照顾。”未晚心里有些许余悸。
      “孩子嘛,少吃点零食好,巧克力对牙齿也不好,这么小,不吃最好。”奶奶嘟囔道。
      “不给,别来我家,走”,屋里传来吼声。
      “哇”,铄铄又哭了,“姐姐推我,不给我吃零食”铄铄倒在地上哭诉着。
      未晚第一时间跑进屋里,抱起小男孩,“不哭,不哭,妈妈在呢。”
      “吖吖,把零食分给弟弟”,未晚语气强硬的呵责。
      “不给,这是我买的,不给,别来我家,我讨厌你们”,吖吖哭起来,大声喊道:“奶奶他们欺负我,抢我零食。”
      “这么大人了,怎么还逗孩子”,奶奶心疼的抱起吖吖,“不哭,不哭,零食都是你的。”
      “这么大人,以年龄衡量对错?”,未晚心里堵着一口气,喊道:“刘实,刘实.......”
      “怎么了,别哭了”刘实从未晚怀里拽出铄铄,“就知道哭,是不是男子汉了,再哭打你屁股。”
      未晚呆滞了,仿佛她又回到了小时候被打的瞬间,被打原来是不需理由的,是本质出了问题。因为爱所以不在乎性别,不在乎是非对错,就是毫无缘由的偏爱,不需要讨好迁就付出,未晚没有感受过,所以她一直想依靠大度的包容忍让,让铄铄体会到,但好像从根本就错了,一开始就不被偏爱的一方,终究不会被偏爱。
      “走开。”未晚拉回铄铄,平淡的说,然后起身去收拾行李,“我们先回家,有事回家再说吧。”
      “你这是干什么,快元旦了,至于吗?为了一块巧克力?”刘实拽着未晚的手,阻止她继续收拾东西。
      “至于嘛?不至于,我先回去,你在这好好想想,以后的我们,还是以后的你我”,未晚脑袋已经被怒火充满,无尽的委屈涌上心头,但最破防的还是那句“至于吗”,一下子把她付出的种种全部否定了,剩下的只有一句她无力辩驳的“至于吗”。她理解自己在刘家是外人,可铄铄呢,他不是男孩吗?不是家里的长孙吗?
      她拉起行李,拽着铄铄往外走,“又怎么了,这是要干嘛,跟孩子置什么气,多大的人了。”奶奶追出来,终究没有说挽留的话,细数着未晚的不是。
      未晚没有回头,没有回话,将行李放到车上,把铄铄抱到安全座椅上,系好安全扣,没有停顿的上车走了。这样没有礼貌的反抗在刘家还是第一次,这样的她,在邻居看来应该是泼妇,也许已经是村头巷尾饭后娱乐的谈资了。
      “至于吗?”“是铄铄骄纵了吗?”她开着车,脑袋耳朵不停回响着。
      “妈妈,咱们不等爸爸了吗?”铄铄有些困意的问。
      “宝贝,先坐好,睡会儿,一会儿咱们就到家了。”未晚让铄铄在安全座椅上躺好,自己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铄铄的问题,其实这个问题不止一次的钻入她的神经系统,神经元都有些免疫了。她能看见不自觉的毁灭,但却没有勇气反抗,反反复复的徘徊。
      “妈妈,我饿了”,铄铄从卧室出来。
      “爸爸去做饭,你吃什么?”刘实也跟出来,手里还拿着手机。殷勤的看着未晚,打算消化掉巧克力事件,阻止发酵成手续问题。
      “都可以,你看着吧,铄铄不爱吃面,其他都可以”,未晚强调着铄铄的需求。
      “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对,算了吧,都是小事。”刘实见机求和解,试图通过短暂的体贴挽回小题大做的怒火。
      “手续都准备好了,等过完年就去办手续吧”,未晚平静的回答。
      空气又沉默了,各自忙碌起来。
      外面雪停了,四处白茫茫的,海边白色和墨蓝相间,浪花泛起层层白沫,扑打推动着涌上岸边,岸边的白终究盖不住沙的棕黄。
      烟一根根点燃熄灭,雾气缭绕夹着烟草味儿,手机响起“两只小船儿孤孤零零…”,这个铃声,常常被人私下吐槽,哪个年代的歌,土味。许寻,他依旧保持着陈旧的方式,拿起手机,声音从那头传来。
      “寻哥,快过年了,什么时候回来,哥几个都想你了。”
      “知道了。”许寻,挂断了电话。
      他的手机常年处于静音状态,大部分事情都会自动转移给秘书,除紧急事外,手机几乎处于飞行待机状态。四十有余的年纪,他已过上退休生活,拥有钱和闲的日子里,连空气仿佛都喜欢驻留收集自由的气息。
      他脸上的胡茬有点渐长,对他这样爱干净的人来说,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他熄灭了最后一支烟,收拾烟絮,他在部队养成的习惯,有点强迫症,将垃圾扔到垃圾桶是他的底线。也许是空虚的久了,寂寞司空见惯,他又常独来独往,所以总给人留下冰冷刺骨的感觉。就像雪虽落在车窗外,但车内他的气息却比雪覆盖冰的寒气更逼人刺骨,冷涩的察觉不到一丝活气,所以冬天他应该冬眠,夏天也许会苏醒。他忠于思想洁癖,也有过那按耐不住的脉搏跳动,生理空虚的袭来是不需要思想判断的,但总会在关键时刻破防,生理性萎靡,他知道这是应激性心理反射,是心理疾病,但看过许多名医后仍无果。四十岁正当壮年,精力旺盛,心却被磨的平静如死水般,毫无波澜,rou体的自由也被禁锢,美女、性感,这二十年间他也试着放纵自己,但总是挑逗不起它。他想尽办法填满生活,如爬山跑步海底探险等,那些停歇的间隙,孤独就来折磨他,侵噬他的血肉,入侵他思想的禁地。
      点开扫雪模式,车窗的积雪瞬间被吹散了,他望向窗外,是空荡荡的观海路。除了积雪相伴,路上空无一人。时代的变迁,已经看不出昔日踪迹,二十年前破旧的捕鱼村,已日新月异的变成了现在最大的冬海码头。烟筒里冒出炊烟袅袅升起,恍如昨日,历历在目。汽车引擎启动,驶离了他深藏记忆深处的家,阔别十几年始终牵绊的海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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