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难桉》糖水四度

3、生辰宴

　　一连几日过去，姜池雨未在林星柚身上看到半分乡野丫头的无知与跋扈，反倒是她对下人都温和有礼。
　　她的生辰宴早已被老夫人安排的明白。
　　那日京城上但凡有些名气的公子小姐皆受邀而来。
　　姜池雨站在不远处，看着这潮拥挤的将门，正想回房，却被身后人叫住。
　　二夫人匆匆赶来道：“池雨，今日府上都忙得很，你也多帮看着宾客。”
　　交代完这两句话，她便去了老夫人那儿。
　　“帮看”美其名曰：身为主人家自是要尽力让客人宾至如归。
　　可实际上，就是个看门儿的麻烦事儿。
　　姜池雨不用猜便知道这是老夫人的主意。
　　她未说什么，默声站在门旁。
　　姜启出门迎接他那些老朋友，注意到姜池雨，眼底笑意未尽道：“阿池，怎么站在这儿啊？”
　　未等到姜池雨的回应，迎面走来一个年过中旬的男子，两人笑着抱在一起。
　　“老启，许久不见。”
　　姜启大笑道：“是啊，老李咱们几年未见，你还是如记忆那般憨厚老实。”
　　两人相视，又一起仰天长笑，约好一会儿开两坛酒助兴。
　　姜启牵起姜池雨的手，将她带到老朋友跟前道：“阿池，这是李伯伯。”
　　姜池雨看着自己眼前的礼部尚书，行礼道：“李伯伯安。”
　　李尚书将她扶起，满脸欣喜的向他夸赞道：“老启啊，你这可是养了个好女儿，善歌赋，董诗书，晓兵法，当真是毫不逊色于男子啊。”
　　姜启笑着摸了摸姜池雨的肩道：“哎！是吗？我这女儿天生聪慧，是要比一般人好。”
　　李尚书长叹一声道：“我那女儿倒像着了魔似的非要去参加考试当什么女官，你说说，这像个什么样子。”
　　姜启轻拍他的肩，听他继续说道：“还是你家女儿好，我那个不成器的女儿啊。”
　　李尚书又扯着姜启的衣袖扶额同他说了一会儿。
　　“女官”。
　　朝廷怎么会用一个女人当官。
　　怕是李家那位的小姐傻得出奇。
　　正谈论着，林星柚跨出门跑向姜启道：“阿爹，阿姐！”
　　姜启回过头，又接了她一个拥抱。
　　见她火急火燎的样子，姜启忙问她：“何事如此慌张？”
　　林星柚撇了撇嘴道：“房间坐那无聊，我便偷偷跑出来了。”
　　话落她又补充道：“饿了。”
　　姜启恨铁不成钢的一巴掌拍了拍自己脑门道：“好了，我让后厨给你备了些吃的，自己去。”
　　李尚书笑着调侃道：“启兄，这是那位小女儿吧，果然是好福气啊，生的两个女儿，大的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小的这个，活泼可爱，是福气啊。”
　　“哎，行了行了，快先进去吧，今日是小女生辰。”姜启将他送了进去道。
　　“好好好，那便预祝这位小小姐平安喜乐啊！平安喜乐。”
　　三人没站一会儿，林星柚便被照看的老婆子带了回去。
　　只剩他们父女二人，一时之间，竟不知要说些什么好。
　　“姜将军。”
　　他们抬头望去，不远处的一位少年骑着骏马，朝这边高喊道。
　　骏马飞驰，恰好在将军府前停了下来。
　　少年下了马，双手行礼道：“将军，前几日早在城里便听说将军为令爱办了场生辰宴，不知可否讨几杯喜酒喝？”
　　姜池雨看向他，垂眸半响。
　　“世子见笑了，你来在下可是求之不得，快快请进，今日酒水管够。”姜启唤来小斯热情招呼着他道。
　　苏景佑那张脸，俊俏生逸，怕谁见了都忘不得。
　　“姜大小姐，许久未见，不知那日子送您的芍药你可还喜欢？听闻您身体不好，最近可好些了？”苏景佑问道。
　　姜池雨心下一惊，闺中女子最为忌讳婚前同其他人接触。
　　这人，莫非是别有目的？
　　姜池雨见姜启脸都黑了两分，便欲要解释。
　　谁料姜启反握住她的手，一脸严肃道：“阿池，你身子骨不好，并不要出门，小心着了风寒。”
　　姜池雨有些正愣的看着他，一旁的芷霜轻轻拉了她的衣袖，她才回过神来，向他道了谢道：“多谢爹挂怀，不过是些老毛病了。”
　　姜池雨看向苏景佑，神情冰冷。
　　苏景佑抱歉般的朝她露了个微笑。
　　一个宫人来报：“五皇子到！”
　　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人正是五皇子。
　　姜启作揖行礼道：“臣恭迎殿下。”
　　五皇子将他扶起，笑道：“将军快快请起，您为国出征几年辛苦了，我先过来恭喜将军。”
　　姜启将五皇子迎进门道：“多谢殿下还惦念着。”
　　生辰宴上，二夫人同四小姐与不少富家小姐坐在一起，品茶闲聊。
　　林星柚虽为这场宴的主人，却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听闻二小姐活泼善良，长相与那从前的将军夫人有三分相似，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一位世家小姐道。
　　四小姐坐在她身旁笑着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虽说自小养在乡下，没有半分世家小姐的样子，不过咱们这儿的婆子们手倒是巧。”
　　“二小姐可识些字？”
　　“二小姐可知书达理？常在乡下做些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朝林星柚飞来，她不知要先回答哪个问题，显得有些慌乱。
　　“不过，这五皇子与姜大小姐怕是要来说定亲之事吧。”
　　“人都亲自来了，可不是？”
　　这声下去，所有人的讨论对象从林星柚换到了姜池雨。
　　“不过我前几日才听说，这姜大小姐可是刚收了靖阳世子的芍药，就在那街上，我的小丫鬟看到了。”有一人饮了口茶道。
　　芍药的隐喻，众人皆不言而喻，心知肚明。
　　“这…这五皇子可不知。看来表面上风光的姜大小姐，背地里竟如此。”
　　那人并未说下去，她话里的意思众人自是明白。
　　但他们却未有人找到姜大小姐。
　　将门后院瓦墙之上，那公子衬着月色对着院内之人笑道：“姜小姐，别来无恙。”
　　姜池雨抬眸轻笑着，风吹起她的发丝道：“世子与其将重心放在小女身上，不如去找他人。”
　　枫叶轻抚过他的脸，伴着他的声音道：“姜小姐，我们身上有各自皆愿之物。”
　　苏景佑所提的，是用姜家的势力作为他的后盾。
　　他却未明言他能为姜池雨及言整个姜家带来什么。
　　她不愿以自身性命帮助一个对自己毫无用处的人。
　　独善其身才是她所要的。
　　“世子殿下，若是你当真想要我们将军府的保护，那便想好你能为我带什么？若是殿下想好了，再来寻我也不迟。”
　　待姜池雨回到宴上，人声鼎沸，已欲离去，恰逢五皇子找来，姜池雨别过身。
　　众目睽睽之下，五皇子伸出手道：“姜大小姐，我是来退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