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勇者，在线猎魔》风迎灯

28、第 28 章

　　伊诺出现后，楚歆大概能明白自己的魔力为什么会回来了。

　　第五星系是一个魔力匮乏的世界，自己因为未知原因，储存的魔力无法使用，而这里的魔力太过稀少，也无法被她提炼。

　　而伊诺跳转时空来找她，撕裂了部分的空间裂隙，使得他在跃迁到这个世界的一瞬间，两个世界巨大的魔力差距造成了极大的压强差，使得磅礴的魔力在渗透压的作用下通过裂缝涌入她所在的世界。

　　恰好她正在默念吸取魔力的咒语，于是那些魔力瞬间充盈她的全身。

　　九死一生，争分夺秒。便是差一瞬间，楚歆的手都会保不住。

　　“真是调皮的学生。”一旁的光头丝毫不觉得从天而降一个金发少年这件事有什么诡异之处，反而一脸宠溺地上去对伊诺道，“你也是青云中学的学生么？”

　　伊诺看了眼楚歆身上的校服，点了点头。

　　“我就说嘛，擅闯我们学校可是杀无赦的。”光头对身边的黑衣人道，“带他去补办入学手续。”

　　“那楚歆怎么办？”黑衣人问。

　　“今天，暂且放过她。”光头道，“来了转校生，红心游戏要重新进行排位。”

　　楚歆看向自己的同学。

　　重新排位将重新决定同学们的阶级，但是这群人就像没听见一样，呆愣着站着。

　　直到三秒后，他们才爆发出嘘声、抱怨、不满的讨伐声。

　　霍连等人如梦初醒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楚歆已经走远了。

　　下午，楚歆以身体不适为借口，没有去上学。

　　她窝在宿舍里被子里，直挺挺地躺着，被子依旧拉过了头顶。

　　她睡在上铺，又没开灯，还拉上了床帘。她身子薄而被子厚，把她严严实实盖住后，如果不仔细看，没人能发现宿舍里还有个活人。

　　下午五点钟放学，大部分同学不上晚自习，选择去图书馆自学，因为图书馆的设备比教室齐全得多。

　　楚歆躺在床上，利用光脑悄悄搜索青云中学的消息，突然听见被褥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似乎有一只手，正在她的床铺上摸来摸去。

　　楚歆此时已经恢复了小半功力，虽然不能像在元素大陆那样随心所欲，但是跳转时空却没问题了。

　　她本就没有心跳，又刻意屏住呼吸，那只手从她的床铺上摸了好几下，没发现什么异常，就收回了手。

　　接着，一阵烛光在宿舍内摇曳，香薰燃起，楚歆听到祷告的声音——

　　“伟大的神明啊！我将我的一切献祭给您！请您给予我强壮的身体和优秀的成绩！我想在周考时考第一名，这样，我就可以拥有换牌权，再也不是被人欺负的首陀罗了！”

　　这个声音有些沙哑，似乎长时间哭过。

　　楚歆一下就听出来了，这是何云的声音。

　　何云抹了一把眼泪，继续祷告：“伟大的神明，我向您祷告，我将献给您我的一切，我的灵魂，我的所有——”

　　楚歆悄悄坐起身，还好何云正在祷告，没有听到这里的声响。

　　透过昏暗的灯光，楚歆看到，何云的眼皮已经肿了，似乎被人扇过巴掌，两行血泪从她的眼角划过，她的手臂上全是伤痕。

　　楚歆心下了然。

　　她下午没去上学，而方片10是个强壮的男生，成绩排名第四。没有谁能保证他下一次会不会冲进前三报复霸凌者，所以，他们欺凌的目标瞄准了方片9。

　　方片9是何云，班里出了名的老好人。论家庭背景，她是垃圾星来的，不过她父母双全，比楚歆好一些。

　　数字越小，地位越高。方片9比方片10优越一点，但是依旧是食物链最底端。

　　看着何云手臂上的烧伤和狼狈的衣物，楚歆大概能想象到发生了什么。

　　何云抹了把眼泪，继续哭着。

　　自从楚歆因为反抗高阶级的欺凌而要被带去砍手后，所有人都深刻理解了红心游戏的规则。这是严格的种姓制度，没有公平而言。

　　何云只能任由比自己高阶级的人欺负。而自己朋友和舍友，害怕引火烧身，纷纷选择视而不见。

　　光是一个下午，何云就经历了被人踹椅子、被打手臂、被薅头发、被泼水、被辱骂等等欺负。

　　“何云，别以为你第十名了不起，我早就看不惯你了，天天就知道卷，你会卷了不起啊！”红桃8一巴掌扇到何云脸上，何云感到耳朵嗡嗡作响。

　　扇何云的是一个11名的男生，他的的成绩总是被何云压着，早就心生不满。

　　这个男生家境优越，靠着嗑“聪明药”来突击考试，却比不上只喝咖啡的何云，这怎能叫他心中不恨。

　　何云被一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男生扇了一巴掌，连反抗的心都生不出来，只能呆站着哭。

　　她看向室友利奥，期望身为红桃6的室友能施以援手，却见利奥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转身就走了。

　　何云如遭雷劈。

　　放学后，她失魂落魄地游荡了一会儿，越发觉得外面的人都不怀好意，对她虎视眈眈。

　　与其跑出去被人欺负，不如回到宿舍里躲一躲。

　　外来人士不得随意进出宿舍，只要舍友不欺负她，那这个地方就是一个类似安全屋的存在。

　　祷告完，何云把神像锁进抽屉。她终于感觉到饥饿，犹豫片刻，她还是没敢去食堂吃饭。

　　何云跑到宿舍楼下的自动贩卖机买了几支营养液，她回到宿舍，却发现灯光大亮。

　　何云心里一紧，连忙打开了宿舍门。

　　只见楚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手中捧着一瓶水，一双雪白的长腿很放松地交叠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好啊，何云。”楚歆对何云挥了挥手。

　　屋内有暖气，所以即便是冬天，楚歆穿的依旧是简单的白衬衫黑裤衩。

　　她浑身皮肤白得耀眼，白衬衫下依稀可见漂亮的腹肌轮廓。她如瀑的头发披散在脑后，和前几天要死不断气的憔悴不同，她此时嘴唇红润多了，紫宝石般的眼眸都点缀着星光，漂亮得让人心里一颤。

　　【要是我和她一样能打就好了。】目睹了楚歆暴打梅花等人的何云下意识想。

　　【不行不行！能打又怎么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要不是她运气好，她手都没了。】何云随即摇了摇头。

　　“……你好。”何云还处在应激状态，她声音颤了颤，终于从唇间挤出两个字。

　　“对了，你多高？”楚歆问。能把手伸到她被子上，应该不矮。

　　“170。”何云回答。她比楚歆矮上一点点，但更消瘦。

　　在第五星系，穷人饿不死，还有补贴，但是吃的是免费发放的劣质营养液，很不好吃。何云挑食，又买不起好吃的营养品，她个子高，营养长期不足，所以虽然高，但是比楚歆瘦得多，几乎皮包骨。

　　但她愣是靠着这个身板，顽强地每天只睡眠三个小时，然后在卷神遍地的青云中学，冲进了全班前十。

　　何云多看了一眼楚歆的脸，又低下头。

　　【太漂亮了，我都不敢看她。要是我能和她一样漂亮就好了，】何云心想，【如果我有她那么漂亮，也许有排名前三的大佬愿意和我换牌，我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那我可以把楚歆的脸，变成你的脸……】一个声音从何云的脑海中传来，【你可以比她更漂亮，而她会变成一个丑陋的女人……】

　　【你是谁？】何云惊慌失措地站起身，营养液掉到地上，撒了一地。

　　【我是神明……】脑中的声线十分华丽，是一个听起来就是大帅哥的醇厚男声，【你已经答应把你的灵魂献给我……所以，我来实现你的愿望！】

　　【我，我不知道……】何云犹豫了，【我只需要学习成绩变好就行了。】

　　【那如你所愿。】那个声音轻笑着，从何云的脑海中消失。

　　“你怎么了？”楚歆看着眼前惴惴不安如小鹿的何云，皱了皱眉。

　　她觉得有些不寻常。

　　就在刚刚，她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极其邪恶又熟悉的能量波动。

　　但那波动转瞬即逝，快得让她以为是幻觉。

　　“没什么。”何云低头，不敢看楚歆。

　　“你信神吗？”楚歆冷不丁问。

　　何云一边擦拭地上的营养液，一边下意识回答：“不，我不信。”

　　“真的吗？”楚歆羽毛似的轻，像挠了一下耳朵，酥酥麻麻，但这种语调落到何云耳朵里，无异于一种嘲讽，让她骤然生气起来。

　　“信不信神，关你什么事？你可是空白牌！认清你的位置好吗？你比我还低等，你凭什么质问我？”她瞪着楚歆，杏眼圆睁，眼眶泛红。

　　她胸膛上下起伏，如进入决斗状态的母牛。

　　似乎楚歆再说一句话，何云就要冲过去撞死她。

　　楚歆没说话，她站起来，转身，从床头抽出一沓卫生纸，递给何云。

　　何云低头看着那沓雪白干净的卫生纸，突然意识到，楚歆对她没有恶意，她误会她了。她这样发疯怒吼，和欺负自己的那群畜生有什么区别？

　　“对、对不起……”何云忍了一下午，终于绷不住了，眼泪决堤，她接过楚歆递给她的卫生纸，嚎啕大哭起来。

　　“不用道歉，我不怪你，你只是应激了。”楚歆道，“cptsd，复杂性创伤应激障碍。我怀疑你小时候也遭受过家人的虐待。”

　　“你怎么知道？”何云透过泪眼望向楚歆。

　　楚歆内心os:我当然知道，我小时候在元素大陆天天被骂。

　　“你放心好了，我不是会主动欺负别人的人。”楚歆道，“无论我是什么阶级，我都不会主动挑事。当然，别人招惹我的例外。”

　　何云看着楚歆的脸，觉得楚歆的话很有说服力。

　　“不过，我也不想被欺负了，所以，你能告诉我，”楚歆凑近了点，“你刚刚是在向哪个神明祷告吗？”

　　“让我加入你吧，”楚歆看着诚挚极了，被她那双璀璨的紫宝石一样的眼睛盯着的时候，很难不被她蛊惑，“我也受够了吊车尾、空白牌的地位了，我也想改变自己，帮帮我好吗？何云。”

　　“你……你都听到了？”何云哽咽着问楚歆。

　　“嗯。”楚歆答。

　　“我在向祂祷告……”何云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3d打印制成的神像，一旁还有一张纸，上面的符号是一个三角形内包裹了一个十字架。

　　楚歆一眼就看到那神像的脸。

　　高鼻深目，黑发红眸。

　　“祂说，祂叫……”何云一边说着，血一边从她的口中涌出，“康坦斯汀……”

　　楚歆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