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勇者，在线猎魔》风迎灯

27、第 27 章

　　“我拒绝。”楚歆叉掉光屏，她顿了顿，对霍连道，“谢谢。”

　　“同学，很抱歉，初次抽牌没有换牌权限。”机械人道，“如果您下次考试位列前三名，您将有资格换牌。”

　　霍连没有看机械人，他看着楚歆，眉目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楚歆注意到霍连的情绪，内心很乱。

　　哪怕知道霍连完全没有恶意，楚歆依旧觉得有些冒犯。

　　她知道自己的心情很奇怪。霍连只是关心自己，并不是看不起自己，更没有小瞧她。

　　楚歆赶紧打住了自己的想法。

　　她觉得自己也变得不对劲了。哪怕以前在圣殿、在元素大陆被所有人认定为“撒旦转世”“不详的征兆”，她也没有如此烦躁过。

　　饥饿、失去魔力、被限制人身自由、被辱骂、被瞧不起、被孤立，所有因素糅杂起来，无怪乎楚歆会感到焦躁不安。

　　她深呼吸了两次。

　　【我是勇者，我要猎杀恶魔。】她告诉自己，【我不是来这里和一群学生内卷的，我得找清我的定位。】

　　【完成任务，然后走人。】

　　打定主意后，楚歆放松多了。紧张只会降低效率，这一点她心知肚明。

　　同学们记住了自己的牌面，早上第一节课是数学课，楚歆听光头讲复变函数，昏昏欲睡。

　　她眼皮越来越沉，自从融合了“神骨”后，她身上总是又痒又痛，最可怕的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

　　以前她身体出了任何问题，都会去找圣殿。但是此时，她对圣殿的信任已经下降到冰点。

　　她勉强了解英贝，那是个极其高傲的女生，应该不屑于骗她。

　　【下课后去找艾琳问一下怎么回事吧。】楚歆心想。

　　很快打了下课铃，楚歆正要起身，几个男生过来，把楚歆的课桌团团围住。

　　霍连担任数学课代表，课上到一半就被老师叫走了。

　　“转校生，看来你还不懂规矩。”为首的眼镜男扶了一下眼睛，“你已经连续三次拉低我们班的平均分了。因为你，我们班的年纪排名下降了三个名次。”

　　“所以呢？”楚歆站起身来，目光划过这些人的脸，发现他们都是婆罗门和刹帝利阶级的。

　　“所以，我们打算给你一个教训。”红桃6眼镜男使了个眼色，黑桃4心领神会，递上一瓶红墨水。

　　楚歆不用想都知道他们想用红墨水泼自己。

　　在红桃6把墨水砸到楚歆之前，楚歆侧身一闪。

　　墨水全部泼到身后正在刷题的伊萨的书本上。

　　伊萨站起身，此时楚歆发现他很高，接近一米九。

　　这么高的个子，窝在一个座位上肯定很难受，但是他从来没有踢到过楚歆的凳子，说明他的修养很好，可能也是个温柔的男生。

　　修养很好的伊萨撕起那泼满红墨水的纸，来到红桃6身前。

　　他比红桃6高了一个头。

　　他一手掐住红桃6的脖子，把他整个人拎了起来，一手把那浸透红墨水的纸塞到了红桃3的嘴里，红桃6被掐得连连翻白眼。

　　接着，伊萨把红桃6整个摔到地上，楚歆听到了红桃6腰椎断裂的声音。

　　楚歆：……这也太狂暴了。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楚歆回头看伊萨正在看的书，发现那不是一本书，而是一本笔记。

　　字体有些潦草，不是特别好看。和伊萨平时写字用的那工整得像是有强迫症的字体完全不同。

　　这不是伊萨的字迹。

　　伊萨抽出一张卫生纸，很用心去地把笔记的红墨水痕迹吸干。接着他把笔记收回自己的书包。

　　“伊萨！你太过分了！”红桃8站出来质问伊萨，“就算你是红桃1，你也不能这样。如果下一次你也变成首陀罗呢？”

　　“那欢迎你们来挑战我，”伊萨背起书包，“不过，你们既打不过我，也考不过我。不过是一群垃圾罢了。”

　　说完，伊萨背着书包大摇大摆地走了。

　　伊萨的成绩一骑绝尘，考试永远是满分，是学神一般的存在。

　　老师很快到达现场，把腰椎骨折的同学送到医院救治。

　　班里很安静。

　　“老师，伊萨把红桃6打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楚歆问。

　　“不是说了吗，禁止伤害生命的恶意欺凌。”老师不耐烦道，“红桃6弄脏了人家的东西，被打也活该。”

　　“我们允许阶级的‘鞭策’，”老师环顾四周，“红桃6挑衅红桃1，是他自不量力。低阶级挑战高阶级，导致自己死亡，纯属自作自受。校董不会对此追责。”

　　“如果高阶级主动欺凌低阶级，而低阶级反抗高阶级呢？”楚歆问。

　　“低阶级禁止对高阶级进行一切暴力手段。”老师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红桃6昏迷着被抬走了，不然听到这话得气死。

　　楚歆看着周围同学们冷漠的脸，看到红桃6骨折了，他们一点惋惜都没有。

　　冷血得……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学生。

　　而且，红心游戏的规则，极其恃强凌弱。只允许高阶级欺凌低阶级，不允许低阶级反抗。唯一的逆天改命方法是周考考到前三拥有换牌权。

　　用这个方法“鞭策”学生们学习，简直丧心病狂。

　　中午，楚歆便从广播处听到了红桃6的死讯。

　　所有人心照不宣，红桃6是被伊萨打死的。

　　但是伊萨非但没有被警察抓走，反而下午好好地来上学了，还因为获得了第五星系数学竞赛一等奖被大肆表彰。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伊萨是不能惹的。

　　哪怕他下一次不是红桃1，哪怕他下一次是贱民，只要他想，他就能考到第一名，然后利用换牌权重回红桃1的宝座。

　　学生们在高压封闭下积攒的压力，只能找另一个出口释放。

　　作为“贱民”的楚歆，简直是最好的出气筒。

　　“楚歆！你站住！”一个纸团从背后砸过来。

　　楚歆放下正在喝的水，把水瓶拧紧，回头看。

　　黑桃2男生和黑桃6女生牵着手，他们背后还有一堆梅花作为为刹帝利服务的吠舍，吠舍们手中牵着一条大狼狗。

　　“阿汪，咬她！”说着，黑桃2一拍大狼狗的屁股，狼狗朝着楚歆飞扑过去。

　　楚歆的速度比箭更快，她朝着狼狗俯冲过去，在狼狗扑向自己的那一刹那，她以左腿为支点，一个空中飞踢就把狗一脚踢出了十来米远，在黑桃和梅花们还没反应过来时，楚歆手握水瓶，连击梅花和黑桃等人的脸，这群人被楚歆打得连连后退。

　　一个黑皮男生终于想起要反击了，却见楚歆一脚踹向他的命根子，男生捂着下身发出惨叫，到底不起。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楚歆站定，对为首的黑桃2挑了挑眉。

　　“你可是空白牌！你怎么敢？！”黑桃捂着通红的脸，不敢置信。

　　楚歆道：“我为什么不敢？”

　　黑桃2看了眼自己奄奄一息的狼狗，十分不甘地拽着女朋友走了。

　　楚歆拍了拍手，一抬眼，却见伊萨背着个书包，站在台阶上看着她。

　　“谈一下吧，楚歆。”伊萨对楚歆道。

　　一刻钟后，小树林。

　　“我知道你的秘密。”伊萨道，“你不是这里的人，是么？”

　　“我劝你不要参与这里的事情太深。”伊萨道，“你承担不起后果。”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楚歆现在失去了魔力，当然是装傻自保比较好，“我只想活下去。”

　　“那就不要招摇。”伊萨看了楚歆一眼，转身走了。

　　“不要招摇？”楚歆琢磨伊萨的话。

　　刚走出小树林，楚歆就看到一群黑西装严阵以待。

　　“楚歆，你身为贱民，居然敢打伤高贵的刹帝利，”光头冷道，“必须要让你长点教训。”

　　“我们学校，实行同态复仇法。”光头手一挥，一旁的黑西装把楚歆的手捆住，“贱民伤害了刹帝利，要把他的手剁掉以儆效尤。”

　　“手，剁掉？”楚歆感到荒谬极了，“你们凭什么剁掉我的手？”

　　“因为你违反了校规。”光头出示楚歆的入学申请书，背后有一份三十万字的协议书。

　　“违反校规，后果自负。您的生命权已经被青云中学接管。”光头念出条款，看着楚歆，“你签了合同。”

　　“你们这是违背了联邦宪法的。”楚歆冷道，“宪法规定了，无论如何，生命权、健康权必须要受到保障。”

　　“……”光头不愿意跟楚歆废话，黑西装拉着楚歆来到中央广场，广场上放着一个巨大的虎头铡刀，楚歆心里一惊：上次看还没有的，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

　　楚歆往台下一看，希瑞、艾琳，甚至霍连等人都在，但是他们只是冷冷地看着自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楚歆：？

　　伊萨也在，他双手抱臂，往那一站，他皮肤白，个子高，阳光下很是惹眼。

　　青云中学此时是冬日，但是天气却不冷。天上太阳暖暖地照着地面，楚歆却只觉得四处阴气森森。

　　楚歆被押着来到了虎头铡刀旁。

　　“霍连？艾琳？希瑞？”楚歆在光脑上呼唤三人。虽然艾琳和希瑞没有光脑的，但是楚歆在光脑遗留的神奇小屋里输入了他们的信息，可以与他们进行微弱的联系。

　　但此时，联系被切断了。

　　没有人回应她的呼唤。

　　楚歆再看向霍连。

　　楚歆第一次觉得，霍连原来长得是很冰冷的，不说话的时候，就像是一尊冰雕。

　　他此时冷冷地看着她，就像看一坨毛线，半点情感也没有，就像机器人一样。

　　楚歆后背发凉。

　　她此时站在操场的刑台上，俯视整个操场，每个学生的眼睛都黯淡无光，死鱼一般无神。

　　楚歆的手已经被放在了铡刀下。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手铐的束缚，但是只要一用力，从心脏处就传来锥心之痛。

　　【不对啊，我是没有心脏的。】楚歆的眼睛猛地睁大了，【我为什么会感觉心脏痛？】

　　黑衣人用绳索把铡刀缓缓拉了起来。绳索和滑轮摩擦，发出嘎吱的声响。

　　有的学生就像被设置好程序的npc，开始发出欢呼声。

　　还有的拿出了手机，准备拍下这一幕，上传到暗网赚外快。

　　【这群学生，比魔鬼还魔鬼。】楚歆的额角渗出了冷汗。

　　【冷静。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她闭上双眼，心中默念咒语。

　　【伟大的神明阿达多，我将我的一切奉献给您！我将用我的血肉和灵魂，呼唤您的到来——】随着楚歆的默念，她的被裙摆遮住的大腿，逐渐浮现出海棠的紫色纹路。

　　“砰！！！！！”

　　一声巨响，烟雾弥漫。

　　众人往铡刀看去。

　　预想的血液和断手没有出现在众人眼前，铡刀砍了一个空。

　　楚歆的手铐从中间横断，她把手铐甩到一边，揉了揉被勒出红痕的腕骨。

　　她感到魔力充盈自己的全身，饥饿、疼痛和疲惫一扫而空。

　　“咳咳咳——”一个熟悉声音从烟雾中传来。

　　灿金色的脑袋顶着烟雾浮现在楚歆的眼前。

　　那是一位长相极其俊美的少年，身着白衬衫西装裤，捂着嘴，灰头土脸地从烟雾里走了出来。

　　他背对着楚歆，看到面前乌泱泱的学生，愣住了。

　　“你们好，”纵使狼狈不堪，他依旧保持了风度，“请问青云中学怎么走？”

　　“这就是青云中学。”楚歆回答。

　　来人身体一僵，极为缓慢地转过了身。

　　“是你？！”金发少年几乎要跳起来。

　　“这话应该是我说吧，伊诺。”楚歆上前一步，“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