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绝代》深古月

4、百闻不如一见

　　一直在听身边的人讲南宫淑慧的事情，什么不安于命运的安排，父母早死孤苦无依，让昭华对她充满了好奇，一个可以让亲哥哥算计亲妹妹的人，该是怎样的……
　　初次见到南宫淑慧的时候，她的样貌同昭华想的不太一样，她以为她会是个百里挑一的大美人，没成想她却是个容貌普通，个子不高，只是她确实很“霸气”，满脸写着不好惹。
　　提前一天宫里就派人通传，昭华吃过晚饭就被舅母拉着试了一晚上的衣服和首饰，每一件都很华丽，看得出来这位皇后的“威慑力”，虽然人人都说她不近人情，做了皇后就疏远娘家，但是昭华却从舅母的言语中觉察出来，舅母并未责怪她，这样看来要不就是舅母心慈，要不就是另有隐情，最起码绝不是表面上的这样老死不相往来，一切都是障眼法而已。
　　第二天，昭华去跟母后请安时，却发现她并未在府中，就连阮娘也不见了，看来母后还是未曾放下多年的往事。
　　“昭华”司马锦身穿宝石蓝朝服，头戴发冠，妆容也很精致，司马锦徐徐走来，笑着说“昭华你随阿鸢去吃早膳，一会皇后的凤驾就要来了，咱们得去门口迎接。”
　　“是”昭华跟着南宫鸢身后，她也不好拒绝，毕竟寄住在人家家里，不能给南宫家添麻烦但是又放心不下母后，于是转头小声吩咐玉竹守在这里，等母后一回来就去禀报自己，携了玉兰跟着南宫鸢离去。
　　南宫淑慧身穿金银丝鸾鸟朝凤绣服，头戴九尾凤钗，雍容华贵，无不在彰显她地位的高贵。她唯一的女儿，嫡公主司马如沁身穿彩色琉璃裙，头戴金簪，也是奢华无比，跟在她母后身后一脸的不屑，果然是远近闻名的刁蛮公主。
　　行过大礼之后，一行人进了内院。
　　南宫淑慧，因为身份尊贵坐在正堂中间“祖母最近身子可好，本宫带了一些珍贵药材，”
　　祖母起身“谢皇后娘娘”
　　“许久不见，嫂嫂倒是越发好看了，不像本宫人老珠黄”南宫淑慧看着司马锦笑道。
　　司马锦站起身“娘娘哪里的话，您雍容华贵，是天下女子的表率。”
　　“嫂嫂别站起来了，都到了咱们自己的屋子里，外头人也看不见了，那些个繁文缛节该省的省了罢”南宫淑慧抿了一口茶“我听玹儿说，阿跖在军营里表现很好，未来可期啊”
　　司马锦回道“跖儿他从小就爱舞刀弄枪的不值一提，是太子谬赞了”
　　南宫淑慧满意的点了点头“嫂嫂谦虚了，本宫早就听许多人说过跖儿了，年少有为，本宫听着脸上也有光。”转头看向坐在左边的昭华“你是昭华？”
　　“郇昭华见过娘娘”昭华按着昨天舅母教的规矩，于公于私她都该行个礼，不管她同母后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作为晚辈都要恭敬。
　　“长得真像荣姐姐，你们母女俩儿都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淑慧上下打量着昭华。
　　西门越笑了起来“是啊，像极了荣儿小时候，不过这孩子比荣儿高一些。”
　　南宫淑慧点了点头，伸手示意昭华起身，“千雯”。
　　千雯捧着一个红檀木的盒子到昭华跟前。“公主，”
　　“昭华，这些都是皇上赏本宫的，都是些浅颜色的玉制品，本宫年纪大了不合适，你戴着一定好看”淑慧指着千雯手中的盒子“看看，可满意，不喜欢的话我叫人再去做”
　　昭华接过盒子，看了一会，又慢慢合上“谢皇后娘娘，这些首饰很漂亮”说完将盒子交给玉兰，整了整衣衫坐下。“听闻娘娘是礼佛之人，于是昭华抄写了两本佛经，希望保佑娘娘身体康健，玉竹”
　　玉竹将两本佛经呈到淑慧跟前，淑慧身旁的另一名侍女千语接过佛经，轻轻地展开在淑慧跟前。
　　“昭华费心了，你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淑慧示意千语收起来。“如今陛下病着，身子不大好，等他身子好了，一定立即接你进宫”
　　昭华回道“谢娘娘，能住在南宫府见到久违的亲人，昭华很开心，只希望皇上早点好起来”
　　淑慧满意的说道“是啊，有什么比得过亲人的力量呢？”
　　“嗯”昭华乖乖的回了声。
　　淑慧看着眼前的昭华，想起了十几年前在南宫府的心酸日子，那个时候受尽了白眼和屈辱，如今终是她在上，这些人在下了。
　　因为如沁不爱听那些家长里短，便拉着昭华南宫鸢来到后院的花园里看花。
　　昭华和南宫鸢跟着上清的嫡公主坐在外面的凉亭里，这位嫡公主说话趾高气扬，言语中都是对二人的不屑，南宫鸢一遍遍的哄着这位小公主，昭华只觉得如沁虽然穿金戴银，奢华无比，却难以掩盖她平庸姿色，如同她的母后一样。
　　司如沁看着心不在焉的昭华“郇昭华！”
　　昭华回过神“公主？”
　　“听说你在上清也住了几个月，怎么样，我们上清是不是比你们那穷乡僻壤好多了？”如沁故意提高了声音，一脸的挑衅。
　　南宫鸢看向了昭华，有些担心。
　　昭华明白了如沁的意思，她是来下马威的，不知道这是不是皇后的意思，或者说是不是整个上清的意思“公主去过月国？”
　　如沁仰起了头，一脸的不可置信“本公主才不会去！”
　　“那你怎么知道，月国是穷乡僻壤的？”昭华故意提高了嗓音“一国的公主，还是不要信口开河，不然会被人笑话蠢笨的”
　　如沁悻悻地点了点头“猜也猜的出来，不然你也不会千里迢迢来这里求着嫁给我哥哥，你要知道，我哥哥未来可是上清的皇上，可不是什么小国的公主都有资格嫁给他做皇后的，我奉劝你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哦。对吧南宫鸢？”
　　昭华看了眼南宫鸢，她只是低着头，看来是被欺负惯了，昭华也不想再同如沁纠缠下去“我同你哥哥的亲事是国家大事，事关重大，公主还是不要妄自非议吧”
　　如沁笑了笑，“能嫁给亲手杀了自己父亲的人，那得是啥样的人，心肝都是黑的吧。”
　　昭华面不改色“人呢总得要活着，活着就得接受命运，毕竟没有人会一直一帆风顺的”
　　如沁翻了个白眼“那自然，只是本公主可是上清的嫡公主，一生都会顺风顺水的。”
　　昭华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哼！”如沁翻了个白眼，拂袖而去。
　　看着如沁的背影，昭华看了看身旁的南宫鸢“你怕她？”
　　南宫鸢回过头“她是嫡公主，我只是小庶女，争一时口舌之快有什么用，最后吃亏的还是我，让她说几句就说几句吧”
　　昭华看向南宫鸢“这点儿妹妹得向姐姐学习”
　　“别说我了，就连她亲姐姐也不敢招惹她”
　　昭华摇了摇头“司马如月？”
　　“嗯，万妃的女儿”
　　“司马如月……”
　　昭华回到自己的住处芙蓉楼的时候，看到整个院子一屋子人，她有些意外，她怎么到这里来了。
　　千雯站在院子门口处“公主吉祥”
　　昭华点了点头。“皇后娘娘来了？”
　　“娘娘来见一位故人，正在叙旧，请公主稍等片刻”千雯一改刚才的样子，有些凌厉。
　　昭华顿时明白了“我知道了，先回房间休息了”说完便带领着玉竹她们回了屋子。
　　南宫淑慧和南宫淑荣，终于再次相见了。
　　“荣姐姐，别来无恙”
　　淑荣端起身旁的茶杯，抿了一口，却没有回答。
　　“姐姐还怪我？”淑慧问道。
　　“怪你什么？”淑荣将茶杯转了转，盯着茶杯。“再说了，你我算什么姐妹？”
　　“我虽然不是南宫家的骨血，可是毕竟是被父亲养大的，姐姐也对我诸多照顾，于情于理我都该叫你一声姐姐，纵然我知道姐姐不稀罕，可我不能失了规矩”
　　“哦？你可是上清的皇后，身份尊贵，再也不是当年的小乞丐了”淑荣放下了茶杯。“不知皇后娘娘今日来找我何事？”
　　“你以为我愿意来见你吗？他快死了，想见你一面而已。”淑慧走到南宫淑荣跟前，一字一句的说道。
　　淑荣站起身她并没有回答淑慧的话“他答应我那件事，你一定很恨我们吧”
　　“不然呢？你们两个人居然决定了我儿子的亲事，他可是太子，是下一代上清国主！”淑慧拉住淑荣的手“为什么，你要回来？”
　　“你以为他是为了我？不，他为了他自己，准确的说是为了上清国”淑荣推开淑慧，拿出手帕擦了擦手腕“你永远不懂他”
　　“你……”淑慧，将刚才淑荣把玩的茶杯扔在地上。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不是今天准备来告诉我的吗？”淑荣嘴角一抹微笑，若无其事坐了下去。
　　淑慧浑身颤抖，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原来这么多年，她遇到她还是会怕，“当年的事他和你一样是被我骗了，你可以恨我，但是不该记恨他”淑慧坐在淑荣对面的椅子上“谁让你天姿国色，被司马烁和郇穆都爱上了，南宫家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一箭双雕啊，你的亲哥哥南宫恒和我一起做的，”
　　“啪！”淑荣用尽了全身力气。“滚！”
　　“南宫淑荣，如今你也只能打我一巴掌了，”淑慧摸着自己的脸，“这么多年了，姐姐风韵犹存，还是那么会勾引人”
　　“没办法，天生丽质，不像有些人只能捡别人的”淑荣又用手帕擦了擦手“你今天来找我所为何事啊？”
　　“去见他，最后一面，让他安心”淑慧想到司马烁，就心中疼痛。她不愿意他含憾而终。
　　淑荣听到最后一面，心还是一颤“看来你是真的爱他”
　　淑慧嘴角微抿“我是这个世上最爱他的人。”
　　“如果我不去见他，你会如何？”
　　淑慧看着眼前的淑荣，眼神坚定“你会去的”
　　“那你今日还来？”淑荣用手指了指淑慧“你我可听说他最疼爱的可不是你儿子，万妃生的司马珑也是皇位的有力争夺者，你的儿子需要我的女儿”
　　淑慧点了点头“姐姐知道还问”
　　“比起司马玹，其实我更想我的女儿嫁给司马珑，这样我安心，她开心”淑荣指了指跟前的茶“妹妹，喝茶啊，你打翻了我的茶，还没尝尝你的。”
　　淑慧坐下抿了一口茶，是白毫银针“你还记得”
　　“随手的事情”淑荣不以为意“司马烁不是傻子，我也没那么大的魅力，可以决定他立储，这你也清楚，你今儿来，无非就是来看看我，如今怎么样了，对吗？”
　　“只要你别让人知道你们的关系，我就松口让我儿子娶你女儿，他虽然不爱我，但是我毕竟是他的妻子，唯一的皇后”
　　淑荣拍了拍手“好，我会替你维护好你这皇后的尊严。”
　　“只是，你可不要后悔，我可不是个好脾气的婆婆”淑慧起身整了整衣服。
　　“事在人为，我的女儿，可是上过战场的，你最好不要输给她”
　　“你别忘了，我的儿子毕竟是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