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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信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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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雯雯的养父是学校的安保人员,学校发生爆炸,冲在前面的就是安保人员啊。
詹叔叔死了?夏芜笙在那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是看詹雯雯的表情,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她一点。
“抱歉,我想……我需要冷静一下。”詹雯雯想往外面走,被夏芜笙拦下。
“你状态不好,我出去。”夏芜笙把外套轻柔地披在她身上。便转过身把杨教官也推出去。
不知什么时候,爆炸声归于平静。时间把寂静还给了黑夜,却忘了消逝在黑夜的人。值得庆幸的是,人死后也注定归于尘土,永远地安静下来。
“声声,我去晚了。不对,就算及时去应该也留不住他。”杨教官凝视着月亮。
“他拆除了电子引爆炸弹的主机,但这炸弹就是这样的……怎么样都得炸一个。”夏芜笙依然没有回话。
“教官,好安静。爆炸停了。”夏芜笙平静地看向杨教官,眼睛被黑夜染的更黑了,像一滩毫无波澜的死水。
“声声,你没有感情吗。”杨教官突然笑了,烟头的火星被摁灭在他的手掌。
随即,他又愣住了,接着转头茫然地道歉:“对不起,我怎么也……”他抹了把脸,走进黑暗。
夏芜笙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十四岁那年,当时的班长车祸死亡,有些和她关系好的同学去了她的房间。触景生情,看到她的房间时同学们都在哭,只有她像个局外人一样,疑惑地看着周边人的眼泪。她小声问詹雯雯为什么要哭,詹雯雯没回答,她只能默默地退到角落里。后来,有同学问她为什么不哭。她茫然地问道:“为什么要哭?”。那件事过去很久了,同学早已不再悲伤,甚至能用开玩笑的语气回答:“难过呗,班长对你挺好的呀,这你都不难过?你都没有感情吗?”
夏芜笙当时几乎是纯白的,像一张白纸一样。单薄,天真。她问杨教官:“我是不是没有感情?”杨教官认真地回答:“当然不是。”
真可笑,夏芜笙想到了一句话【屠龙者终成恶龙】。她后来思考了很久。她觉得她应该是有感情的,班长死后,她的心脏疼了很久。
但这种叫难过的东西很少会干扰她的思维。
夏芜笙蹲下来。心脏好痛,她烦躁地想着。
“风太大了,吹得人眼泪都出来了。”她自言自语着,用力擦拭着阻挠她视线的眼泪。
夏芜笙把手揣进兜里,却摸到了一封信。
是业耳托她交给杨教官的,这不是第一次,业耳经常这么做。但这次是她第一次有打开它的冲动。怎么就这么巧呢。
业耳已经将近半年没托她帮忙带信了,怎么就在爆炸前一天……还有,那些人是冲她来的。她不能再苟且偷生了,这次能派人来杀她,就一定会有下一次。她几乎是在努力说服自己,她直觉这封信一旦打开就再也回不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粗暴地扯开信上的胶水。
杨志伟收
雷凯最近常常出入各种杀手组织,一定要有些动静了。
【移舟】的消息不会有错,收到这封信时就把声声带在身边,尽量别让她离开你的视线范围。
他们冲声声来的。声声的生命比我们任何人的都重要。
计划不能有闪失,我们的生命都是计划坚实的根基。
【时代的洪流中,你我皆为尘土】
业耳
看完这封信,夏芜笙差点背过气去。短短几行字,如此大的信息量。
先不管那跟暗号一样的【时代的洪流里,你我皆为尘土】的话了,一时半会分析不出什么。
现在比较明了的信息有雷凯,【移舟】这两个名字,和所谓的计划。
计划内容不明,但至少计划的内容一定有不能让她死掉这一条。
那几个人大概率就是杀手组织派来的。
但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他们知道这段时间会出事了,为什么不提前做准备?夏芜笙被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气包裹,随即,她又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人要是被情绪摆布的话又和动物有什么区别。自己的生命又为什么比其他人重要?
不行,自己太感性了。这时候冷静思考才是最重要的。她努力思考着,试图从杨教官的角度看待事情。
如果自己提前一天得知学校要爆炸,自己也没有办法做什么,那么假设自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确实是应该先保护自己没错。
夏芜笙勉强代入杨教官视角重新审视了一遍整件事情。但还是有很多难以理解的地方。
夏芜笙叹了口气。如果完整的事情经过是一条线,那她的这条线一定打满了结。
她突然很想找杨教官谈谈,谈什么都好。不一定非要聊这封信,她只想随便找人说说话。谁都行。
夏芜笙几乎是浑浑噩噩地走回了避难所,这里吵吵闹闹的,竟有了一些烟火气。她明白有人受伤,自己不该浪费床位。她拉开椅子坐下,睡着前,她对月亮说了句晚安。
椅子上睡着,沙发上醒。醒来时,夏芜笙躺在杨教官办公室的沙发上,身上盖了一件豆沙红的外套。
杨教官站在窗边,为了不吵醒她所以声音很小。
发现她醒来赶忙凑过来,询问她的身体恢复情况。
“教官,很抱歉。我看了您和业耳姐姐的信。”夏芜笙周身浸在阴影里,阳光透过树叶和窗户照进房间里,打得地板像铺满碎金。但还是在距离她一米处停下了,正如杨教官伸过来的手。
“您能告诉我多少?”夏芜笙相信杨教官不告诉她事情真相是有原因的。
“无可奉告,我不想骗你。太聪明对你来说并不是好事。”杨教官低头,表情有些冰冷。
“雯雯怎么样了。”夏芜笙深知自己问不出什么的事实,便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决定“曲线救国”。
“状态不太好。”杨志伟似乎很高兴她转移了话题,自然地接上了话。
“她需要换换环境,您怎么认为。”夏芜笙把问句说成了陈述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强硬。
“没错,”杨志伟淡淡地回答,并试图去够茶几上的烟盒。夏芜笙默默把烟盒移到了他够不到的位置。
杨志伟:“……”
“我准备让你们一起去冰川研究基地。”杨志伟试图去够烟盒,但二次无果。
夏芜笙有些惊讶,这和她想说的一样。她不喜欢让自己处在被动的位置,她需要掌握主动权。而杨志伟在一天,她就一天不可能找到线索。毕竟连四年都瞒过去了,再默认她没看过那封信,瞒个几年也不是没可能。
“这是基地的电子版同意书,我打成纸质版了,决定好了就签字吧。过两天有基地派来的心理调查师给你们做心理测试……”杨志伟第三次试图够烟盒,这次他成功了。
“詹雯雯那边我打过招呼了,她说只要你愿意去,她也愿意去。”杨志伟又开始找打火机了。
“我同意了。”夏芜笙从旁边拿了顶帽子,压低帽檐。这是她的习惯,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让别人看她的脸。
“走了。”她的右手扶上陈旧的门把手,白皙的肌肤和土黄色的门把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顿了顿,她回头补了一句:“对了,打火机我为了防止你抽烟全丢了。”接着毫不留恋地推门离开,只留下一个生无可恋的杨志伟。
杨志伟:“……”
夏芜笙走到詹雯雯的房间门口,犹豫了半天却还是敲响了门。
“雯雯?”夏芜笙看着纹丝不动的门陷入了沉思。
突然,身后有人拍了她一下。吓得她立马往旁边跳了一下,看清来人就是詹雯雯时才放松下来。
“雯雯,吓死我了。”她做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和她打招呼。
詹雯雯像没事人一样笑着撞了她一下。
两人闲聊了一会,夏芜笙试探性地问到:“雯雯,不难过了吗?”她愣了一会才回答:“还是有点,但我不想带给你负面情绪。难过的只有我一个人就好,总没有我难过就得逼着全世界陪我一起难过的道理,”
果然,时间是缝合伤口的丝线。虽然会让你慢慢麻木,但伤口一直都在。
时间过去了两天,二人积极地参与学校的修复工作,试着把自己的时间全部挤满。这次爆炸里受伤的人很多,但死亡人数只有一个。
休息时间,同学偶尔也会来搭话。几乎都是来打听或是八卦研究基地的人。
有一回,詹雯雯去了趟卫生间。同学单独和夏芜笙聊天时说:“詹雯雯好像变成熟了诶。”另一个同学反驳:“没什么区别吧。”
“但好像就是和之前感觉不一样了。”
“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呀。”
“不吃不喝早饿死了。”
“……”
这时候,夏芜笙一般只是用温和的眼神看着他们,毕竟这样的日子在基地可能就不会有了。
聊着聊着,同学突然说:“夏芜笙,你好像也成熟了。”
“是吗?”夏芜笙温柔地看着她,见她的水撒了便像变魔术一样拿出纸巾。
或许秘密会让人变成熟吧。
“谢谢啊,我还以为你很高冷呢。听别人说你都不太理人。”那同学受宠若惊地看着她,像发现了什么宝藏。
但其实夏芜笙已经走了很久的神了。心理调查师比咨询师难搞多了,她有些担心。咨询只是问几个问题,调查则是字面意思的调查。
心理调查师人数十分稀少,只有技能和心理有关的人才能担任,高级调查师甚至可以在当事人不知情的情况下窥探他的秘密。但是这份工作十分危险,稍有不慎便可能永远迷失在当事人的精神之海。但因为其天价的出场费还是有不少人前仆后继地扑上去。
救命,怎么办呀。在同学们的包围下,夏芜笙生无可恋地在心里默默流泪。
作者有话要说: 拜托了,点个收藏。
当然,您觉得好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