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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记忆 ...

  •   “你,为什么也会有……。”詹雯雯震惊地看着夏芜笙。
      “杨教官给的,”夏芜笙挑眉。芯片被插入手环,手环从她的手腕上脱落。留下腕骨上的一圈如同被毒蛇用力缠绕过的红痕,在她清瘦白净的手腕上十分显眼,徒增几分暧昧的气息。
      她从地上把詹雯雯的手环捡起来交还给她,并道:“拿着,芯片时效半个小时。时效到了,还没重新戴上会被察觉。”接着,夏芜笙用力推开了窗户。风如同呼啸而过的猛兽一般钻进屋内。迅速灌进她的白色睡衣里,衣服被风吹得胀起来,宽大的袖子肆意地打在窗台上。映衬着窗外的火光,使她像在火光中即将展翅的白色蝴蝶,危险中带着丝丝的魅力。
      詹雯雯呆了两秒,随即翻上窗户,翅膀在风的搅动下自由地翻涌着。接着,她嗤笑道:“我们还真是朋友,你没有飞行能力。过来。”
      夏芜笙随手从旁边扯下一件黑色的校服外套套上,快速跑过去用手箍住她的后背,二人飞了起来。
      夏芜笙的情绪逐渐冷却。刚刚那一瞬间,她感受到自己的肾上腺激素飙升,好像全身的血都瞬间涌上了大脑。不过自己在装什么呀,自己的第二技能又没觉醒,完全没有逃跑能力,解开手环也没什么大用,简直是有病行为。也就是自己一时冲动,芯片是一次性的。后悔……她叹气。
      二人在绿化带旁边降落,这里应该远离了爆炸源头。
      这时,一个男人出现在花坛的旁边,“杨教官!”詹雯雯惊出了声。杨教官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握住夏芜笙的肩膀,动作实在算不上温柔。发现她身上没有伤口才放下了心。道:“跟我过来。”接着拉着她就走,詹雯雯在后面小跑着跟上。
      夏芜笙皱眉,杨教官身为老师不应该来独自找她,而是应该在避难所或寻找爆炸源头。这并不像杨教官的风格。
      正在她陷入沉思时,耳边传来了风声。随即,杨教官脸色变得严峻。他的右眼变成红色,右手长出锋利的指甲,像一轮弯月一样闪着无情的寒光。

      基因种族:老虎
      异化部位:眼睛,手部
      基因融合指数:43【较高】

      一瞬间,夏芜笙眼前闪出一道银光,她身后发出了男人哀嚎的声音。她快速回头,身后有大约三个身着黑衣,蒙着脸的人。根据体型来看应该是三个成年男子。而现在,他们全部倒在地上,黑衣被鲜血染成暗红色。从被割开的布料下依稀可以看到被割的鲜血淋漓的皮肉,看着十分吓人。
      杨教官把夏芜笙和詹雯雯拉到身后。现在,他的两只眼睛都变成了暗红色。这意味着现在杨教官的夜视能力被拉到了最高级,现在对他来说,黑夜与白昼已无区别。
      夏芜笙观察四周的环境,她的异化部位只有手部,夜视能力和常人别无二致。学校的灯光系统早就瘫痪了,一片黑暗。
      幸运的是,周围没有别的敌人了。但杨教官依旧警惕地注视着每个可能藏人的位置。突然,夏芜笙的裤脚被一只血淋淋的手抓住了。她的冷汗瞬间冒出来了,她毫不犹豫甩了下手,银色的水母触手从指尖冒出来。随即,狠狠地扎在那只抓住她裤脚的手上。她的水母触手没有毒性,但刺穿那人的手依然显得很简单,就如同嫩芽钻出土壤一样。那人的手被贯穿,他发出惨叫声,面罩滑落下来。
      果然,是个中年男子。他的脸上有一条伤疤,像黑色的蜈蚣一样。大约十厘米长。他已经被杨教官重伤,命不久矣,抓住她的裤腿已是最后的回光返照。
      他睁大空洞的双眼,眼睛像盛满绝望的洗手池。他最后看向夏芜笙,道:“杀了你,杀了你……”他的右手爬上紫色的花纹,如同中毒一样。他试图触碰到夏芜笙的脚踝,却被水母触手牢牢摁在地上。随即,他的双眼像松开闸门的洗手池,连里面的绝望都随着他生命的逝去而流走了。
      杨教官心急如焚地蹲下检查夏芜笙的脚踝,追问她:“他碰到你了吗,该死,他就是想和你同归于尽……”
      夏芜笙的头一阵一阵地开始胀痛,这极大地干扰了她的思维。如果说那三人刚出现时她还能天真地认为自己只是被殃及的池鱼,那现在,她已经完全确认了他们是冲自己来的。但为什么,她陷入迷茫,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何必废这样大的劲来杀她。
      “声声!教官!您拿药了吗?”在夏芜笙的思绪外,詹雯雯着急地翻找着她的包。
      “拿了,在这里。”
      夏芜笙觉得有类似药品的异物被塞进了她的嘴里,紧接着,她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学校临时搭的避难所里。嘴里尚还留着药的苦涩。耳边一阵轰鸣,身边的声音时大时小。呜咽声,惨叫声,安抚声此起彼伏。
      “声声,头疼吗?要喝水吗?”夏芜笙用手挡住詹雯雯递来的水杯,头痛欲裂。头要炸开了,她痛苦地想着。脑袋像坏掉的机器一样,持续不断地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轰鸣声,使她越来越不安。
      詹雯雯蹲坐在她身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杨教官说那男的的基因种族应该是箭毒蛙,还好没碰到你。真是命大……”
      詹雯雯偷偷瞄了夏芜笙一眼,发现夏芜笙在走神。她的嘴唇发白,身体有规律地颤抖。面容有些呆滞,眼睛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雾蒙蒙的。苍白,脆弱。像流落人间的天使。

      四年前

      夏芜笙从病床上浑浑噩噩地醒来,当时她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杨教官。他说她今年十四岁,以前和他一起居住在国外,这个月刚回国便出了车祸。他则是她的养父。她的亲生父亲是他的战友,在战场上出了意外。
      杨教官给了她一瓶药,叮嘱她每月一颗,有助于她恢复记忆。
      但他眼里有对自己的恐惧,他会在与她对视时迅速抽离视线,会在她追问以前的事时转移话题。
      她觉得自己忘记了重要的事情,说来可笑,自己不就是失忆了嘛。当然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
      她连续一周做过同样的梦。那是在海底,明明应该刺骨的海水却如同温床一般包裹着她。像婴儿回到母亲子宫一样,她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梦的结局总是一道白光打进了海水,随即,她便惊醒了。
      有一段时间,她几乎是贪恋着梦境。她直觉这里应该是她的出生地,甚至是再也回不去的“家”。
      后来,梦的内容变了。却依然使她安心。这是在一片原始森林,但全球冰封便再也没有那样的地方了。她坐在一棵榆木树下,周身被枝叶包裹。她不认识榆树,却依然坚定了那棵树的品种。树上坐了一个人,大概是个女孩子吧,夏芜笙在梦里猜测着。她和她说话,内容听不清。她们之间像隔着一层薄膜,再努力也只能隔着那层薄膜碰到她。她是我的朋友吗?又好像不止这样。那是她第一次对自己丢失的记忆感到好奇。
      很庆幸,虽然她失忆了,但她依然记得很多失忆前学的知识。学业并没有成为她的负担。
      一次,她怀疑起来那瓶药的作用。她故意在其中一个月不吃药,静静地等待自己的变化。那次,她迎来了身体上的剧痛。她有好几次想着要不算了,但她觉得自己一定要想起那件令她魂牵梦绕的事情。千万次的午夜梦回,总该有个结果才是。
      那次,她想起了很多。却十分零碎,完全无厘头。她像做了一场大梦一样,醒来只记得几个关键词。她习惯贴身携带一个本子,方便想起什么直接记录。
      “银树”,“启明星”,“肯达尔”,“蝴蝶”,“白光”,“伊甸园”。
      还有最重要的,“玖蕾丝”。其它她都是争分夺秒地记下来的。只有这个一直在她脑内挥之不去。
      后半夜,夏芜笙觉得应该想不起来什么有用信息了。便吃下了药。疼痛被瞬间缓解。她在地板上睡了一晚,醒来时一身的冷汗。
      但不管怎样,这次实验证明了一件事,这药不是帮助她恢复记忆的,反而会抑制她的记忆恢复。虽然那次不吃药给她留下了阴影,她没有再尝试不按时吃药,好记起更多事情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夏芜笙还是慢慢地想起了很多事情。但大多都如拼图一样,零零散散,连一幅完整的画面都拼不出来。
      据夏芜笙估计,大概在她23岁之前,她应该就会想起所有事情。
      夏芜笙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情感淡漠的人,很少有事会激起她的极端情绪。这个情况在遇到詹雯雯时有所改善。
      她有思考过自己性格的来源,或许和杨教官对自己的恐惧有关。她曾发自内心地将杨教官当作自己的父亲。
      但没有父亲会害怕自己的孩子。
      杨教官对她的恐惧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消失,但她再也不会把他当作自己的亲人。

      回过神来,詹雯雯担忧地看着她。见她回神,便把手贴在了她的额头上。冰凉的触感令她瑟缩了一下。
      这时,杨教官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脸被掩在阴影下,看不清表情。
      “教官?”詹雯雯试探性地问道
      “你父亲……”杨教官久违地点燃了一根烟,吐出的烟雾被风吹散。
      他踌躇了一下才回答“牺牲了……”
      詹雯雯一时无法相信,呆楞在原地。
      死亡如此简单,没有惊心动魄的场景,没有撕心裂肺的别离。
      死,只是一颗枪子或一场爆炸。

  • 作者有话要说:  那些关键词不用刻意记,后面自然会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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