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国]不当亡国公主当女帝》Winsly

15、Chapter15

　　处理完广固的事宜以后，时间已经来到了356年的七月。
　　算算日子，慕容昭离开邺城已经有七个月了。二月的时候京城里传来消息说，可足浑皇后诞下一女，慕容俊给她取名为慕容婺。
　　从时间上来看，她就是历史上的清河公主了。
　　这几天京城里还传来消息，说慕容晔的身体状况突然恶化，已经病得下不了床。
　　“小昭儿，你想回去看看你皇兄吗？”慕容恪在她身后问道。
　　“太原王......”慕容昭下意识脱口而出。
　　“现在我们聊的是家事，还是叫我四叔吧。”慕容恪摆了摆手。
　　“是。”
　　“四皇叔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慕容昭问他。
　　“青州已定，太子病危，本应立即班师回朝，但皇兄还嘱托了我别的事情，此时是不能回去的。”慕容恪说道。
　　“昭儿明白。”
　　慕容昭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在这里，而且她拜托白飞叶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要找的人就在邺城，是时候回去一趟了。
　　送慕容晔最后一程也是应该的。
　　于是她对慕容恪说：“皇兄待昭儿很好，昭儿想去看看他。”
　　“那就和你大嫂一起去吧。”慕容恪说道。
　　宇文千鹤的行装已经收拾好了，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神不守舍。
　　慕容昭并不需要带很多东西，她和宇文千鹤快马加鞭，连夜赶回了邺城。
　　回到邺城之后，二人都是直奔东宫。
　　慕容晔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呼吸微弱，听到外面人通传说，太子妃和清世公主回来了，才勉强睁开了眼睛。
　　慕容昭见他脸色苍白，半年过去消瘦了不少，形容憔悴，也有些心有戚戚。
　　只知道史书上说他年纪轻轻就病死了，不知道他这一病遭了不少罪。
　　“千鹤，小昭儿，回来了。”他的声音很低，抬起手挣扎着想去握宇文千鹤的手。
　　宇文千鹤把手伸了过去，轻轻覆在他的手上。
　　“我平安回来了，你怎么说话不算数，不是说要在邺城外迎接我吗？”宇文千鹤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半年来慕容晔给她寄了很多封书信，每封信都在倾诉自己的思念，顺便向她报平安。
　　直到京城传来消息的前两天，他的书信还是按时寄来，说邺城的荷花开了，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那个时候，宇文千鹤给他回信道，广固已定，青州已平，不日归京。
　　“对不起。”慕容晔虚弱地笑了笑，又咳嗽了起来。
　　“你先别说话了。”宇文千鹤连忙说道。
　　看着眼前的一幕，慕容昭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突然想起了自己给宇文千鹤的药，问道：“皇兄最近吃的是什么药？”
　　“太医开的药方，可苦了。”慕容晔说道。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吃不吃药，无非就是能不能多撑几天的问题。能见到你和千鹤回来，我已经很高兴了。”
　　“那皇兄还用我给大嫂的药方吗？”慕容昭又问道。
　　“太医说，你的药方和他开的药方相冲，就给停了。”慕容晔回答道。
　　相冲？这不对吧，那百科全书里明明说，她给慕容晔的那个药方里的药材都药性温和，且几乎不会与任何药材起冲突的。
　　她的那个药唯一的作用就是安神调息，对普通人没什么用，对像慕容晔这样的病人来说，是一味良药。
　　“皇兄能给我看看你现在用的药的药方吗？”慕容昭问道。
　　“药方在太医那里。”
　　“太医现在何处？”
　　“张太医在太医院，今日去给母后问诊了。”慕容晔说道。
　　“母后也身体抱恙么？”
　　“母后自从生下皇妹之后，就一直身体虚弱。这几日天气炎热，想来是有些中暑。”
　　“原来如此，那明日我去探望母后。还没有见过婺儿呢。”慕容昭说完之后，就退了出来。
　　她总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会越来越发光发热。让这两个人多一些相处的时间吧。
　　离开东宫之后，慕容恪走在路上，细细整理自己的思绪。
　　如此看来，慕容晔的病情突然恶化，恐怕背后另有隐情。是有人想要杀他吗？他威胁到了谁的利益呢？或者说，他死了，对谁最有利呢？
　　作为获利人之一的慕容昭首先排除了自己。她有剧本，而且确实与她无关。
　　太子去世，肯定是有利于第二顺位继承人的。但是理应继承太子之位的慕容暐今年才六岁，他不会有这些心机与手段。
　　鲜卑人也有兄终弟及的传统，但是慕容俊的几个兄弟里，最有威望的慕容恪在慕容俊最后托孤的时候都没有接受皇位，他不太会对自己的侄子下杀手。
　　慕容垂也不像。慕容晔爱好文墨，与五叔的交集并不多，而且他在自己的妻子被下狱以及自己遭到针对之前，对大燕算是忠心耿耿的。
　　其实从历史上来看，慕容晔这一死，造成的深远影响，还对两个人有利。
　　可足浑青羽和慕容评。
　　如果用排除法，也只有这个结果了。慕容昭长舒一口气，加快了脚步。
　　回府的时候，文卿刚要出门，见她回来，扑上来紧紧抱住了她。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文卿好担心你，邺城里的百姓都说您在战场上非常勇猛，但是文卿只盼着您回来......”文卿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好啦，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放心吧，我没事。你家公主厉害着呢，那些人都不是我的对手。”慕容昭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安慰她。
　　“殿下快和我进去吧，半年过去了，府里人也很想您。”文卿擦了擦眼泪，说道。
　　“你不是要出去吗？”
　　“不出去了，殿下回来，我还出去做什么，当然是先为我们殿下接风洗尘。”
　　两个人进了公主府，慕容昭看着自己府里的池塘和盛开的荷花，才有了一些光阴似箭的实感。
　　府里还有一棵杏树，树上的杏子已经落尽，只余树枝和树叶。
　　“殿下要是再早回来一些时间，就可以吃到新鲜的杏子了。今年树上的杏子也长得很好呢。”文卿说道。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慕容昭收回目光，微笑着说。
　　她喜欢吃青杏，府里这棵杏树是慕容俊专门为她移植的。
　　“殿下不用这么说，白姑娘知道您爱吃青杏，特意来跟我要了采摘的新鲜杏子，说是让人酿成酒，等您凯旋归来，在景春楼请您喝青杏酒呢。”
　　“白姑娘有心了，改日我亲自去谢她。”慕容昭和文卿一同进了屋。
　　文卿吩咐厨房做了慕容昭最爱吃的菜，又亲自给她煮了茶。
　　“白姑娘送来的‘满堂彩’还有一些，您尝尝。”
　　慕容昭接过茶杯，问道：“这是新出的茶叶吗？”
　　“是。这‘满堂彩’是景春楼今年新出的茶，很受邺城人的欢迎。”文卿说道。
　　慕容昭抿了一口，觉得这茶比天水见青好。
　　“殿下喜欢就好。”文卿跟在她身边多年，慕容昭一个眼神，文卿就能判断她的喜恶。
　　“对了，我有事情问你。”
　　“殿下请讲。”
　　“太子的病情是从什么时候恶化的？”她问道。
　　“今年五月。”
　　“冬天太子殿下的身体其实好转过一段时间，但是开春以后，反而越来越差。五月的一次朝会结束以后，直接晕了过去。”
　　“陛下大发雷霆，差点儿把照顾太子的人都杖责一遍。太医院的李太医在诊治以后说，他是感染了风寒，加上连日劳累，才导致身体不支晕了过去。”
　　“本以为风寒很快就能好，但是太子殿下一躺就是一个月，六月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陛下一怒之下杀了李太医，又请张太医诊治。”
　　“张太医诊治之后说，殿下并非感染风寒，而是得了一种罕见的病，此病的症状与风寒类似。”
　　“张太医开了药方，可是太子殿下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
　　“原来是这样。”慕容昭点了点头。
　　“在病情恶化之前，他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或者东西？”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太子殿下平日里不爱出门，太子妃一走更不愿意出门。每天除了上朝和一周一次去皇后娘娘宫里请安，基本上没有别的活动。”文卿说道。
　　“我知道了。”慕容昭揉了揉眉心，连夜赶回来，又马不停蹄地去了东宫，现在她有些饿了。
　　“先吃饭吧。”厨房的饭菜已经备好，慕容昭对文卿说道。
　　“是。”
　　不得不说在军营里待了半年之后，慕容昭非常想念府里的美食。她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对文卿说：“一起吃吧。”
　　用过饭之后，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慕容昭在自己府里转了一圈，逗了逗树上的鸟雀，就回房歇息了。
　　在回府以后，她才彻底从战场上紧绷的状态中放松下来。看到府里的一花一木，还有丫头大娘们和善的笑容，她才知道自己是回家了。
　　夜里她睡得比在军营安稳许多，不用担心有敌军来袭。
　　她做了一个梦，是有关宇文千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