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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四个人唱了四台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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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就好。”高子旭笑了笑,说道,“我们上去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薛宁婧点点头,跟随高子旭向二楼走去。她在心中暗自庆幸,这次和蓝玉偶然的相遇并没有让他认出来自己来。
绿枝见薛宁婧过来了,忙不迭地暗中拉住了薛宁婧的手,泪眼汪汪的,又不敢表露出来。
薛宁婧心道,高子旭就不能换个人,三天两头这么折腾绿枝,也不怕给人吓出好歹来。
四人在雅间内,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高子旭看了摆出来的两张矮几,一时间有些头疼,按理合该薛宁婧和绿枝一人陪着一位的,蓝玉是上位,月胧姿色上乘,合该陪着蓝玉,可他还要跟师父说话。
薛宁婧也在思索如何能巧妙地坐在高子旭身侧,绿枝顾不上那么多,她不想靠近高子旭,拉着薛宁婧的手更抖了。
“你别拉她。”
突如其来的话打破了这尴尬地场面。
薛宁婧手一抖,抬头望向了蓝玉,蓝玉盯着绿枝和薛宁婧拉在一起的手,眼中明显闪过一丝不悦。薛宁婧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立刻松开了手。她不能拉绿枝?为什么?
高子旭见状,趁机打破了僵局。他指了指绿枝,对她说:“绿枝姑娘,你去弹琴吧。”
绿枝吓得脸色苍白,差点哭出来。薛宁婧见状,赶紧给她解围:“上次高大人的琴坏了,绿枝姐姐就一直心有不安,觉得是自己损坏了高大人的爱物,便就此发了誓,戒琴半个月已来自惩。”
绿枝感激地看了薛宁婧一眼,为求自救,咬牙哆嗦着对蓝玉说:“我我来给大人斟酒吧。”
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蓝玉脸上,蓝玉嘴微抿,抬手就要指薛宁婧。
薛宁婧抢先一步扶着高子旭坐下:“那我来侍奉高大人。”
人都坐定了,蓝玉也黑着脸,也跟着做了下来。
绿枝见蓝玉目光多在月胧身上流转,心里知道男人都好色,蓝玉八成是觉得自己姿色不如月胧,若是旁人,她也不在乎,生意一样做,可是月胧那是高子旭,她可不敢。
生怕蓝玉再说什么,绿枝一咬牙,脱口而出:“大人就选我吧,月胧刚挂牌,面皮还薄,晚些到了床上倒不如奴家放得开,有什么劲头儿!”
她的话音刚落,高子旭一口酒就喷了出来。薛宁婧背对着蓝玉,冷冷地扫了高子旭一眼,怒极反笑:“是呢,奴家面皮薄,怕是要难为高大人了。”
“无妨无妨。”高子旭这话一说,场面更加尴尬了。
薛宁姐深吸一口气,拿起酒壶重新给他倒了一杯酒。
高子旭哪还敢喝,薛宁婧却不肯放过他,硬是冷着脸将酒灌了进去。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高子旭咳嗽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薛宁婧还要倒酒,高子旭又不敢告饶,只得连着喝了四五杯。
绿枝也愣了,月胧拿捏高大人拿捏地这样好?
正愣神间,旁边男人冷不丁冒出一句:“这样喂酒你会吗?”绿枝被问得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她点点头,声音微颤地说:“会的,大人。”
蓝玉转向薛宁婧,发现她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仿佛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恼怒,真的示意绿枝开始喂酒。绿枝小心翼翼地端起酒杯,向蓝玉靠近。她的心跳得飞快,既紧张又兴奋。
就在四人陷入这种尴尬而微妙的氛围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老鸨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高大人,萧公子那边闹开了,非要见月胧姑娘不可。”
高子旭深吸了一口气,总算不用喝酒了,他趁着薛宁姐不注意把酒杯藏在身侧。
声音洪亮地对外面喊道:“蓝大人留的人,谁敢造次!”
老鸨看着这堆烂摊子,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她犹豫着说:“萧公子给银子了,这……”她的话还没说完,高子旭就一拍脑袋,故作惊讶地说:“哎呀,您看我这记性,今天出门匆忙,竟然没带几个钱。”
薛宁婧在一旁看得气坏了,她刚要伸手拔自己的簪子来解决问题,却又听到蓝玉道:“这件事我来处理。”
说完,蓝玉转身走向了门外。在走之前,他叫上了绿枝:“不是要服侍吗?还不跟上。”绿枝闻言一愣,然后赶紧跟了上去。
看着蓝玉和绿枝离去的背影,薛宁婧将酒壶放在矮几上,歪过头去,心中胀胀地不得解脱。
她永远都没有办法把蓝玉送到别的女人床上去,以前是,现在亦是。
少年时期,有一次二哥带着蓝玉去逛青楼,薛宁婧闻言直接就提刀去了,当时场面难堪极了,薛宁婧记得自己当时把剑都横在蓝玉脖子上了。
“要么你跟我走,要么我杀了你,我也死在这。”
她那时候太爱这个人了,什么体面尊严,没有一个顾得上的。
蓝玉当时就整理衣衫跟她出门了,薛宁婧当时只以为蓝玉是心里有她,所以甘愿被她挟制,如今想来,不过是那人忍辱负重的一节罢了。
高子旭看着薛宁婧的表情变化,心中暗自得意。他凑上来,叫薛宁婧:“师父,人走了。”
薛宁婧一把将高子旭推倒在地,就=迫不及待地质问高子旭:“你疯了不成,带蓝玉来逛青楼?”
高子旭却轻描淡写地笑了笑,解释道:“将军自己要来的,我哪拦的住?”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
薛宁婧闻言一愣,她没想到蓝玉会主动要求来这里。她不禁感到有些困惑和不解:“他来做什么?”
高子旭耸了耸肩,说:“如了告状告到他那里了,将军不耐烦管,见我又不肯悔改,便说今日过来跟我瞧瞧,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勾走了我。我着实骑虎难下,这才叫了他来。”
薛宁婧没有再说什么,是蓝玉一贯的作风,不是来找她的,果然不是。她不知道蓝玉如今是怎么想的,可是她如今更没有资格去管蓝玉是怎么想的。比当他夫人的时候更没有资格。
就在这时,高子旭突然小心翼翼地问:“师父,你不回蓝府吗?”
薛宁婧盘腿坐下,对高子旭道:“我来问问你。当年我在铜楼有六个婢女,如今都在哪里?”
高子旭答道:“如了嫁给了我,叶修回到江湖,如今已经是一堂之主了,花枝去了药王谷,温汤在帐前效力,温水嫁了马大人,这都是师父你安排的,今日怎的又记挂了起来。”
薛宁婧答道:“那温酒呢。”
高子旭脸色沉寂了下来,面上闪过几丝惋惜:“殉主了,在你死的那一年。”
“果然如此。”薛宁婧心道,当时她那种状态,如何保得住温酒,“那我与蓝玉的孩子呢?”
“小公子……夭折了。”
“到我死那年,我身边重要的人除了被我费劲心力送出去的都死了,蓝玉厌恶我至此,我回去做什么?”
高子旭不再说话。
“另有一事。”
“师父你说。”
“你为何知道我夺舍重生了却不吃惊?”
高子旭给薛宁婧讲了她死后的事情,薛宁婧死后,叶修几人都回来了。
而后是花枝提出来,她知道一个古方,可以重新召回死亡之人的灵魂,若得有神通之人施法,灵魂不去地府,飘荡人间,若得机会,遇到八字契合的刚死之人,可夺舍重生。起初他们都当这不过是怪力乱神之说,可是花枝找人做了法之后才发现,薛宁婧的生魂似乎一直活着,若以香召,还能有回应。
薛宁婧皱了皱眉,似乎并不完全相信高子旭的叙述。她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你说的这些,真的可信吗?”
高子旭看着她,眼神坚定:“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我可以向师父保证这是真的,他们起初也不信。可是到了阴日,我们几人都曾亲眼见过你完整的魂魄。”
薛宁婧微微一愣,她没想到高子旭会如此说。
“你仔细说来听听。”
“是你死后的第二年七月十五,那天是鬼节,鬼门关大开、亡灵出没。我始终记得那日天气阴沉、暗淡,压抑的很,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花枝找的那个术士说今日是绝好的机会,或许可以能与你的阴魂沟通,法事做了整整一日,师父的魂魄真的出现了。”
高子旭神情凝重:“那是黄昏将夜了,我们本来都要放弃了,是叶修偶一扭头,在花园的亭子里见到了师父你。”
“我在花园亭子里?”薛宁婧心道,若是真的也对,她以前,一向很喜欢坐在哪里发呆。
“正是,你那会儿是个完整的魂魄,眉头微蹙,不知道看向哪里,跟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我们彻底认定了这件事,就真的一直让术士供奉着你的阴魂,直到三月前,我们几人都得了那术士的信,信中只说机缘快到了。”
“然后呢?”
“然后大约七八天前吧,我们发现再点香,也得不到你的回应了,便都猜测你应该回来了。”
薛宁婧还要说什么,房门开了,蓝玉不在,是侍卫来报,说将军今日宿在绿枝姑娘那里了,让高大人自便。
高子旭尴尬地张了张嘴,看了看薛宁婧,不知道要说什么。
薛宁婧猛地站了起来,一脚踢翻了下面的小凳子。
高子旭生怕气坏了她,却见她依旧笑着,只是回过头来对那侍卫说:“挺好的,我一会就送高大人走。”
那笑,真是比哭都要难看。
作者有话要说: 这四台戏分别是,薛宁婧与高子旭的,高子旭与蓝玉的,薛宁婧与绿枝的,绿枝与蓝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