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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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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烈的火焰野蛮地向上蔓延生长，黑色浓烟凝聚成连接天地的直柱。而在港口黑手党首领的房间内，一个身披黄袍的挺拔身影站落地窗边，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在漆黑的贫民窟中格外显眼的火光，面具之下神色不明。
“神使……大人……”
身后传来一阵气若游丝的声音，被称为“神使”的人收回视线，踏着铺在地面上的昂贵丝绒，步态优雅地走到床边。
“现在……没有人……”病床上脸色青白、形容枯槁的老人艰难地喘息着，浑浊的双眼中迸发出期冀的光，“能动摇……我的……帝国……”
神使一言不发，而这样的反应似乎传递了什么信号，老首领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他紧紧攥住黄袍的一角，眼球因愤怒而凸起：“告诉我，还有谁……还有谁……”
话音落下，神使手中的水晶球焕发出柔和的光泽，而在画面中心逐渐变得清晰的——
赫然是恩布莉娅和莉莉安娜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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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被完全遮蔽，耳畔只有水流涌动的海潮声。但与前几天第一次深入雾域的迷茫和慌乱不同，中原中也现在已经能够一边轻松地躲避着野兽们的袭击，一边寻找那片熟悉的光源。
暖黄色的灯火在浓雾中亮起的一刹那，怪物们受到威胁般地悻悻离去。提着油灯的修女牵着其他幸存者不急不缓地走来，中原中也正准备动身与她会合，余光却瞥见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悄无声息地接近了背对着他的莉莉安娜，举起了手中的匕首。
“莉莉安娜！”中原中也惊叫一声，加快脚步冲了上去。
莉莉安娜在与他短暂对视后立即会意，拉紧绳子侧跃一步，顿时，被绑在同一根绳子上的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一拽扯得东倒西歪，而被绊了一跤的袭击者还没来得及恢复平衡，中原中也的飞踢就直接招呼在了他的脸上。
脸上印着清晰的鞋印的男人姿态怪异地趴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之后彻底昏死过去，凶器则掉在了莉莉安娜的脚边。见她还有心情将把玩那柄差点就刺中她的匕首，中原中也刚松了口气，就听见对方清冷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你是来找我的？”
“呃，”被那双浅蓝色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的中原中也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发，“准确来说，是来找‘你们’……”
少年在此时突然噤声，因为眼前这位看上去格外纤细和柔弱的女性一把拉住了袭击者的后衣领，单手便将他提了起来，并将他的脸一一展示给身后的所有人：“有没有和他一伙的？来个人把他一起搬走。”
中原中也从震撼中回过神，正欲开口说自己可以用异能把他运走，莉莉安娜却像是预感到他要说什么一般单手拦在他的身前，用眼神意示他保持安静。
“我不想和你们浪费时间，如果三秒之后没人来认领他的话，我就把你们全都丢在这里，”她表情冷漠，“三——”
见她似乎动了真格，立刻有两个人畏首畏尾地走了出来，接手了男人，又缩回了队伍末尾。
“拿着，”莉莉安娜将自己的提灯递给中原中也，“注意不要把灯油洒出来。”
中原中也条件反射地接过了提灯和绳子，察觉到对方的离意，他追问道：“你要去哪？”
“去找能看见星星的地方，”莉莉安娜抬手朝半空中一抓，一盏造型与先前别无二致的提灯便出现在她的手中，“一直往前走，五分钟左右就能找到教堂，把这些人交给恩布莉娅，她知道该怎么做……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也可以直接问她。”
“多谢！”意识到这是在对自己释放善意，少年表情真诚地向她道谢。
中原中也目送修女孤身一人离开，继而转向身后表情各异的幸存者们，恶狠狠地威胁了一句“老实点”，便拽着绳子按照莉莉安娜所说的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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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布莉娅对走进教堂的中原中也迎面就是一个熊抱。
“你回来了莉莉——啊，怎么是你？”
大概是意识到手感不对，绿发青年瞬间松开了手，退开一步，全然不见刚才惊喜的模样，神色警惕、目光探究地望着他，俨然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姿态。中原中也正欲开口解释，那张表情严肃的脸却突然变得扭曲，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一般。
几秒钟后，恩布莉娅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好意思哈，跟你开个玩笑，”看着脸上写满了茫然的少年，她侧身让出一条通道，“莉莉已经和我说了，快点进来吧阿中。”
勉强理解了目前状况的中原中也困惑地重复了一遍她对自己的称呼：“‘阿中’？”
“给你的昵称，有什么问题吗？”
“……”
中原中也没有回答，牵着一串跟班走进了教堂，而后和芥川兄妹蹲在一起看着恩布莉娅把这群人分成了两批，而后把手一一伸进袭击莉莉安娜的那批人的胸口，取出黑色的骰子，原本清醒着的人便立刻失去意识躺倒在地。
“这些袭击你们的是什么人？”中原中也指着地上横七竖八摆了一地的黑衣人问。
“刚才问过了，港口黑手党的。”恩布莉娅回答。
“你就不担心他们说谎？”
话音落下，只见恩布莉娅脸上立刻挂上了商业微笑，以一个神似某树牌椰汁的姿势展示出自己手中不知从哪掏出的一个造型精美的玻璃瓶：
“深渊玫瑰牌吐真花露，我从小给他们灌到大！”
芥川龙之介在恩布莉娅变脸的瞬间熟练地捂住了妹妹的眼睛。
中原中也：“……”
“……所以，□□的人为什么要袭击你们？”中原中也在短暂地沉默后问，“你们没有清除他们的记忆吗？”
“我们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那天离开教堂的所有人都被清除了记忆，”恩布莉娅蓦地看向他，语气笃定地回答，“当然也包括你。”
“包括我？”中原中也怔忪片刻，反驳道，“但是我……”
在那双血红色的瞳孔的注视下，少年的音调慢慢低了下去。
“那是因为，”恩布莉娅顿了顿，“这个世界希望你能记住这些经历。”
“这个世界……希望我记住？”
“是的，一个成型的世界会诞生出自己的思想，而一旦拥有思想，就必然存在偏好，”她解释道，“你是世界的宠儿——当然，不只是你中原中也，还有你旁边的芥川龙之介和芥川银——你们都是被这个世界爱着的人类。
“啊不过，一般一个世界也就那么一两个受眷顾的人类，像你们这种扎堆出现的情况还真不多见，”几人还没有完全消化其中的信息量，恩布莉娅突然话锋一转，挠挠头，表情似乎有些为难，“一般这种情况，说明……”
“说明什么？”中原中也忍不住追问。
“说明世界比较博爱呗，还能说明什么？”恩布莉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啊，是这样吗。”中原中也咬牙切齿。
……指望从你嘴里听到什么正经话是我的错。已经隐隐意识到此人本质的少年内心吐槽。
在场唯一靠谱的小银把歪出天际的话题拉了回来：“所以为什么港口黑手党的人要袭击小恩姐和莉莉姐？”
“如果被清除了记忆的话，他们不可能这么精准地定位到你们身上，”芥川龙之介补充，“除非有认识你们的人泄露了情报。”
“啊，这个啊，其实我们已经猜到是谁了，”恩布莉娅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芥川龙之介再次看了一眼躺了一地的二十多个□□成员。
“对，监护人没来，为保证公平对方不会亲自下场。对我和莉莉来说只要不和那家伙正面遇上都没问题，”恩布莉娅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再说了，要担心被找麻烦的话直接把港.黑推翻不就好了？”
青年提起港口黑手党时满不在乎的表情实在是过于令人震撼，以至她面前的几个少年都愣住了，余下的旁听者们更是安静得连大气也不敢喘。
中原中也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嗓音微颤：“你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与其等对方来找麻烦不如先下手为强啊，”恩布莉娅理所当然地摊了摊手，然而当她对上面前三双装满了难以置信的眼睛时，她安静了几秒，表情茫然地反问，“啊？你们都没想过吗？”
一时间四个人面面相觑，谁都没再说话，直到远处的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
“……那可是港口黑手党啊。”
“港口黑手党怎么了，再怎么炙手可热对面也是人类的组织吧，连邪神我都敢正面硬刚还会怕这个？”恩布莉娅呛道，“不，先别管我了，你们是真的一个人都没想过没有港.黑的生活吗？”
没人再接话了。
“好吧，你们都是普通人，对你们不应该要求太高，”恩布莉娅说完，转向中原中也，“那阿中你呢？你明明有这么强的异能力还只是蜗居在镭钵街那个小组织里？”
突然被点名批评的中原中也还来不及思考，就见对方猛地站起，一脚把高台上的神像踹到了地上，自己站了上去，指着台下的人们，慷慨激昂道：
“你们都几乎活不下去了为什么还只想着在港口黑手党手底下讨生活啊？去反抗啊！去推翻港.黑黑暗腐败的统治啊！”
“但是港口黑手党势力很大……”底下有人小声说。
“那就号召群众啊！去召集那些同样过不下去的贫民，结合那些只能分到少量油水的小帮派，联络那些想取代港.黑位置的大帮派啊！而且现在港.黑首领病重，高层人心浮动，对手底下的领地也疏于管制，这么好的机会你们居然什么都不做的只是看着？”
黯淡的光线落在她的发顶和肩膀，所有人的视线此刻都集中在那双仿佛闪烁着奇异光芒的眼瞳上。
有被调动了情绪的人急切地发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恩布莉娅高举双手，朗声回应：
“让我们先定一个小目标，推翻港口黑手党这个官僚资本主义的走狗！把赤旗——哎哟！”
“你又在发什么颠？”
不知何时回到据点的莉莉安娜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背后，一掌拍向她的后脑勺，打断了这场极富感染力的演讲。
“她说要推翻港.黑。”台下的中原中也会想起方才被她的一番话说得心潮澎湃的自己，有些不忍直视地捂住了脸。
“哦，那就推翻，”莉莉安娜轻描淡写地应道，瞥了灰溜溜地跟着跳下高台的恩布莉娅一眼，“等眼下重要的事情办完你想干什么干什么。”
“哎呀，先别说这个……”搞事被当场抓包的恩布莉娅有些尴尬，转移话题道，“占卜怎么样？”
“不行，地标最高点也看不见星空，而且现在我们离她太远了，根本找不到具体位置，”莉莉安娜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只能推算出大概方位。”
“啊……”恩布莉娅闻言就地躺倒，随手扯了一把杂草，双手交叠放在胸前，一脸安详，“我不理解，这难道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虐菜副本吗？”
“架不住有‘人’非要给我们上难度啊，”莉莉安娜也叹了口气，“只能说幸好我们没被祂放在眼里，祂根本懒得亲自动手了。”
“所以这个‘祂’到底是谁？”芥川龙之介问出了重点。
莉莉安娜和恩布莉娅对视一眼，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伏行的混沌’、‘千面无貌之神’、‘百万蒙宠者之父’——”
她们的声音很轻，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话语中所蕴含的重量。
“奈亚拉托提普。”
作者有话要说： ［吐真花露］
由深渊玫瑰的花蜜制成的花露。经实验确定，一定浓度的花露能够让受试者对使用者产生明显的移情现象，甚至完全受使用者支配，可依靠人体自身代谢排出体外，使效果消失。
现作为吐真剂使用。
［批注：你要把确定这么危险的东西当成吐真剂用？
批注（另一种字体）：但是方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