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话梅林》书炜

10、第 10 章

　　女人笑得一脸谄媚：“哎哟！原来是亲家公啊，这是误会，误会，我们回家再说，回家再说。”
　　“拿开你的脏手。”雪雲爸爸甩开女人的手。
　　“爸，这么多人看着呢，我们别在这闹，不好看。”梅雪雲挽着爸爸胳膊，小声说。
　　雪雲爸爸伸手摸摸她脑袋，双眼含泪，悲痛不已：“雪雲，爸爸在这，你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如实告诉爸爸，爸爸一定会给你做主。”
　　“爸，你别担心，事实不是你看见的这样。”梅雪雲感动得热泪盈眶，带着爸爸往摄影机方向走。
　　雪雲爸爸听了解释，亲眼见证那近七八个月大的外孙竟然只是一个道具，不好在这么多同事面前发作，黑着脸说：“你先和大家一起完成拍摄，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晚上，父女两面对面一起吃火锅。
　　雪雲爸爸从地上提起一个袋子给女儿：“这是年前你妈妈给你买的羽绒服，她帮你收拾房间看到，知道你一定是东西太多拿不了，让我给你带过来的。”
　　其实不是拿不了，是估计厚衣服够穿了，才特地留在家的。
　　梅雪雲双手接过：“谢谢爸。”
　　“你年前给我和你妈各买了一件羽绒服，去年暑假给你妈买的化妆品，给我买的西装，还有你账户里多出来的钱都是拍摄赚的吗？”
　　梅雪雲点点头。
　　“你暑假、寒假比别人晚回家、早离家，都是因为拍摄兼职？”
　　梅雪雲再次点头。
　　雪雲爸爸给女儿碗里夹了一片刚涮好的毛肚，“你还是学生，学生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以后别再做这些和学习无关的事了，找个机会向你老板辞职，你要是不好说，我去说。”
　　“爸，我有好好读书的，军训结束没多久，我就开始做这个兼职，学业一点儿没耽误，我还拿了奖学金，”梅雪雲的语气近乎央求。
　　“我非常喜欢做这份兼职，能体验人生百态，拥有梅雪雲之外的生活触感，爸，我求求你，不要让我失去这份喜爱。”
　　这双眼睛里的光芒和渴望，让雪雲爸爸仿佛再次看见了那个夜以继日拼命练舞的小雪雲。
　　雪雲爸爸满眼疼惜地看着女儿说：“雪雲，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都是有限的，你不要顾此失彼、因小失大，到时候后悔莫及。”
　　梅雪雲无比坚定地说：“我向爸爸保证，我一定不会影响学习。”
　　半晌后，雪雲爸爸才开口：“我暂且相信你，你也要答应我，如果成绩下降，就不准再做这些与学习无关的事，一心一意读书。”
　　“我答应你，”梅雪雲扬起幸福的笑容，很快笑容凝滞，“妈妈那边……”
　　“我知道，我不会说的。”
　　梅雪雲给爸爸夹了一片肥牛，扬起甜甜的微笑，露出可爱的酒窝：“谢谢爸。”

　　梅雪雲爬上.床，看见郭静还坐在椅子上玩手机，“静静，马上关灯了，你还不上.床？”
　　“我睡前习惯要上一个卫生间，朝雨还没出来。”
　　“去对面宿舍借用一下吧，她出来估计得停电了，再说她立马出来你也不能马上进去，得散散味道不是吗？”
　　“你说的对。”郭静放下手机，就开门出去了。
　　等郭静回来，爬上.床看了一会儿小说，程朝雨才从卫生间出来。
　　“朝雨，你真是一个蹲厕达人，这要在我家，我妈会叫我把户口迁进去，或者把床搬进去，再或者问我是不是住大shi馆了。”
　　“哇哦，整整三种说法诶。”梅雪雲惊叹。
　　“还有我哥，他特别喜欢蹲卫生间打游戏，打激动了还口若悬河喷‘国粹’，我妈问他是不是在里边和屎干架，还问是单挑还是群殴。”
　　程朝雨哈哈大笑起来。
　　梅雪雲怕动静太大，努力抿紧嘴唇，笑得捶床板。
　　过了好一会儿，她们才停下来。
　　程朝雨：“我有一个没和人说过的怪毛病，我不爱动，但又怕胖，吃多了肚子开心了我人会郁闷，拉多了会非常高兴，我每次上完大号会估计自己拉了几碗，然后设计自己的食量。”
　　“怪不得你这么瘦。”郭静恍然大悟。
　　梅雪雲想了想自己：“我好像没什么怪癖。”
　　“你有，”程朝雨说，“你出门会和雪源、雪花告别，回宿舍会和雪源、雪花打招呼。”
　　郭静补充道：“而且你追剧、看电影、看《航拍中国》都会抱着雪源、雪花一起看。”
　　梅雪雲解释说：“我是觉得雪源、雪花一直固守在一个地方，而且不像外面的大树，大树很高，所以可以看见不同的风景，雪源、雪花这么小小的一盆，我当然要在自己看看外面的世界时带上它们啊。”
　　程朝雨：“那照你这么说的话，我明白为什么你要买两盆多肉桃花源了，为了它们可以聊天解闷，是吧？”
　　梅雪雲点头：“对，一个人会憋出病来的，多肉也一样啊！”
　　“那你为什么不买另外一个品种呢？”郭静问，“两个一样多没意思。”
　　程朝雨笑笑：“我知道，怕它们语言不通。”
　　梅雪雲：“对啊！我考虑过买不同品种的，但我想到我听你们和家里打电话的方言一句也听不懂，我就想还是买同一个品种比较保险。”
　　“理解，怪癖不怪怎么能叫怪癖呢！”程朝雨转移话题，“静静有什么怪癖啊？”
　　梅雪雲想了想，慢悠悠吐出两个字：“熬夜”。
　　“对，”程朝雨认同地说，“静静这点我特佩服。”
　　“我爸管这叫值夜班，我妈说这叫不自律，”郭静摇摇头，“我觉得这叫快乐的郭静时间。”
　　梅雪雲：“那我们赶紧睡觉吧，不打扰静静的快乐。”
　　第二天，梅雪雲一如既往起床帮忙两位室友带早点回来。
　　郭静扭过头，朝卫生间方向喊：“朝雨，你住大shi馆了吗？吃早餐了。”
　　梅雪雲建议：“你急的话，你去对面宿舍借一下卫生间会比较快。”
　　郭静：“我就是实在等不了，已经借了回来了，结果她还没出来。”
　　梅雪雲想到程朝雨昨晚说的怪癖，“她是不是……”
　　后面的话梅雪雲没说，但郭静秒懂。
　　程朝雨出来，整个人愁眉苦脸的。
　　郭静试探性地问：“有几碗啊？”
　　“才半碗。”程朝雨噘嘴，委屈巴巴地说。
　　三人看一眼桌上的三碗早餐，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笑起来。
　　“这早餐没办法吃了。”

　　冬阳爸爸忌日，严冬阳回到家，和妈妈一起去超市和菜市场买菜和祭祀用品。
　　次日大清早起床，他给妈妈打下手，准备了一大桌菜，等了没多久，柳叔叔、江叔叔们一群人就来了。
　　叔叔们边吃饭边询问严冬阳和柳新学习和恋爱情况，饭后大家一起去陵园祭奠冬阳爸爸。
　　冬阳妈妈：“老严，你在下面过得怎么样？我和冬阳一切都很好，老柳、老江和大伙都非常照顾我们，老严，你有没有去接一下冬阳外公外婆来和冬阳爷爷奶奶一起过年啊？真希望你们可以在那边团圆。”
　　柳新爸爸：“严哥，要是你还在就好了，我有好多头疼的问题想和你一起讨论，以前什么都可以问你，什么都可以依赖你，我什么都不怕，现在我身后没有人，很多人还要依靠我，我才真正懂得你的辛苦，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好的领导。”
　　江叔叔：“严哥，我们站去年被评为‘杰出消防卫士’、‘消防保卫先进集体’和‘先进单位’，大家平时训练都非常刻苦认真，救援时兄弟们的伤亡率也逐渐降低，你要继续保佑我们大家，嫂子和冬阳，我们会帮你好好照顾的，你放心。”
　　……
　　晚上，冬阳陪妈妈去爸爸牺牲的河边散步。
　　妈妈一边走一边和空气说话：“老严，你是在这里离开我们母子的，都说晚上是神鬼出没的时候，你是不是还在这里呢？你看到了吗？我身边的冬阳如今已经是个大人了。”
　　母子俩在冬阳爸爸跳进河里的位置停下来。
　　“这孩子长大了，心里有事他还不和我说，要是你在，没准他会告诉你，你应该知道儿子在烦恼什么事的，希望你保佑他，”冬阳妈妈借着灯光瞥一眼旁边面露愧色的儿子，
　　“还有，记得时常去看看冬阳外公外婆，我不知道在那个世界你们距离多远，但希望你抽时间替我尽尽孝心。”

　　梅雪雲本以为生日这天程朝雨最终会听从郭静的建议——不让父母参加，叫上很多男同学，顺便叫上严冬阳，热热闹闹过一个生日。
　　当梅雪雲拍摄结束，按照地图找过去，发现地点很安静，甚至没有任何特别布置，没有除柳新之外的男生朋友，女生朋友就她和郭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朝雨爸爸妈妈也来了的缘故，现场有一种化不开的凝重和压抑气氛。
　　吃饭前还特地供了一下，又是上香又是烧纸的，她爸妈用方言嘀嘀咕咕了好半天。
　　郭静偏过头悄悄问柳新：“姓严的人去哪里了？他怎么没有来给朝雨过生日？”
　　柳新面色深沉，回答说：“他有非常重要的事，不能来。”
　　郭静想要再问什么事，梅雪雲拉住她摇摇头。
　　“对了，记住，待会儿不唱生日歌，不鼓掌。”柳新轻声叮嘱。
　　郭静问：“为什么？”
　　柳新：“那有为什么，这是主人家的规定，你照做就行了。”
　　饭后，服务员端上蛋糕，朝雨爸爸点上蜡烛，程朝雨闭眼许愿。
　　蜡烛被吹灭时，郭静抬起手习惯性地想要鼓掌，却猛然想起柳新的叮嘱，双手尴尬地举在半空中。
　　梅雪雲若无其事地撞了一下郭静桌子底下的大腿，后者才把手放下来。
　　端起蛋糕安安静静地吃完，这场诡异的生日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