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玉魂》探泉逐月

13、憧憬

　　两人安定下来，还没有感受过人间的热闹繁华，听闻今日就是人间的上元节，可以缓缓灯会，两人也来看看夜晚的花灯。
　　街上张灯结彩，孩子们提着灯笼戏耍，河边的烟花印在水中像画一样，人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楚星落今日仍是一身素色长衫，月白色披风御寒，一副清冷的模样。
　　但他给珝璟换了一袭红色披风，里面的长衫虽是素色也比往日要点缀更多的珠宝，抹额上缀着一颗红珠，衣裳的缎料光滑美艳。
　　楚星落看到了一旁的灯笼，形态各异，兔子、白鹤、锦鲤……
　　“珝璟，瞧着喜欢吗？”
　　珝璟突然愣住，喜欢什么？
　　顿时他面红耳赤，也不知他的脑回路怎么如此清奇，他还以为师父是问喜不喜欢自己。
　　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娇羞道：“喜欢……”
　　随即出现在眼前的就是一个蓝色蝴蝶灯笼，“拿着。”
　　楚星落递了过来，珝璟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理解错了。
　　只好不失礼貌的笑了笑接过来，还觉得挺有意思的，爱不释手的拎着。
　　他们正并肩逛着，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兴奋地往前方赶去。
　　两人也随人群去凑热闹。
　　原来是来前面的湖里放花灯，楚星落与珝璟站在湖边，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他们望向湖中那漂浮的花灯，其色彩斑斓，光影交织，如梦如幻。
　　湖面上，一盏盏精致的水上花灯漂浮着，宛如梦境中的星辰。
　　这些花灯由细长的竹竿支撑，外层是轻盈的丝绸，上面绘着各种美丽的图案，如盛开的花朵、飞翔的鸟儿、跃动的鱼儿等。
　　灯光透过丝绸，将整个花灯映照得如诗如画。
　　随着微风拂过，花灯轻轻摇曳，仿佛在向人们展示着它们那绚丽的舞蹈。
　　而那盏盏花灯的烛光，在水面上闪烁着，像是繁星点点，又如同精灵在湖面上轻盈跳跃，美得令人惊叹。
　　楚星落还沉浸在这幅曼妙的画里，珝璟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师父，给。”
　　楚星落一看，珝璟捧着一朵灯花朝他递过来。
　　“许个愿。”珝璟满脸期待。
　　楚星落长叹一声，“他们向神明许愿，神明却是灭我族人的恶人，我们亦是神明，又该向谁许愿……”
　　楚星落说完这话，把灯芯点燃，牵起珝璟的手来到河边。
　　“许愿……”楚星落淡然说出。
　　他不信神明，他债台高筑，一败涂地，得不到神明的庇佑，渴求的不是家族兴荣，只求两人安，若与其相违背，那么不求神明，求自己，求一人生。
　　楚星落轻轻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于胸前，思绪万千。
　　他想起与珝璟相识的点点滴滴，那些快乐的日子、彼此的陪伴。
　　他希望，未来的日子里，他们能够一直相守，无论风雨还是晴天，脸上带着一丝微笑，那是对未来的憧憬和对幸福的渴望。
　　周围的喧闹声仿佛在这一刻悄然消失，只剩下他的心跳声和微风拂过水面的声音。
　　珝璟静静地凝视着楚星落，心中满是温暖，他双手放在胸前，也闭上了眼睛。
　　楚星落：“愿两人安，若不得，则求一人生。”
　　珝璟：“愿师父平安喜乐。”
　　许愿的时刻仿佛变得格外漫长，又似乎转瞬即逝。当楚星落睁开眼睛时，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而珝璟则微笑着看着他。
　　两人将手中的花灯轻轻地放入水中，花灯便缓缓地飘向远方。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只剩下湖面上的花灯在静静绽放。
　　第二日珝璟刚刚起床要到院里晨练，出门却发现师父脸色铁青地端坐在院中的亭子里。
　　珝璟不明所以，按照往日一样见师父，行礼问安。
　　“师父，今日该练什么招式？”
　　珝璟小心翼翼的试探却不曾听见楚星落有何反应。
　　“师父？”
　　楚星落突然高扬一声“念决！”
　　楚星落朝珝璟刺去，珝璟连忙躲开剑锋斩断了珝璟的须发。
　　珝璟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楚星落仍旧满脸怒气，高扬一声：“拔剑！你若打过我，我放你走！”
　　珝璟听不明白师父的话，但面对师父的猛烈攻击只好拔剑。
　　两人跃下亭子，在院中缠斗，一旁的蔷薇花也不由得被剑锋吹得摇曳。
　　“师父，您怎么了？”
　　珝璟一边挡住楚星落的进攻，一边询问。
　　“到底怎么了，师父？别打了，您待会儿会受伤的。”
　　楚星落听到这话放大招式，剑剑直戳要害。
　　“你怎么知道我会受伤？你的功力从哪来的？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楚星落步步紧逼。
　　刀光交错间，楚星落继续问道：“那日突然的灵光就是你请土神为你找的消息，你要去燎炎山？你知道有多危险吗？你要去那里拿那七成的功力又要做什么？”
　　两人剑锋上挑，旋身着地，难分高下。
　　“师父，我给你解释，你先停下。”
　　楚星落满肚子的怒火，可听不进去珝璟的解释，怒吼道：“你若赢了我，我就随你的意，再不过问。你若连我也打不过，就安心呆在我身边，放下过去。”
　　珝璟知道师父是认真的了，不再一味防御，开始进攻。
　　但现在珝璟体内有三成煜君的功力，楚星落自然是打不过他的。
　　不出所料，两个回合下来，楚星落就快撑不住了。
　　看到师父嘴角的鲜血，珝璟停住了手，可楚星落仍然步步紧逼。
　　一挥手，楚星落重重倒在地上，他本以为楚星落会止步于此，准备上前搀扶，可楚星落好像就算豁出老命，也要赢过他似的，艰难爬起。
　　楚星落哀怨的看着珝璟的眼睛，他不明白为什么昨晚的愿望无法实现，他的蝴蝶还是如此坚定的想飞往远方。
　　珝璟一边答应和自己就这样安稳度日，一边却想着复仇，种种对他埋怨，来源于心中别样的感情。
　　此时有怒气，有怜惜和不舍，只有这样怒目相对的宣泄方式，才能将一些情绪表达出来，把一些情感隐藏起来。
　　珝璟实在不忍心，收起断崖，拿出短刀朝胸口刺去。
　　楚星落一看，这傻徒弟又干蠢事了，疾影间，握住刀刃，阻断剑深入。
　　珝璟摸了摸楚星落的脸，“师父，我不瞒你了，我不走了，真的，和你好好生活。”
　　楚星落别过头，推开他，闷声回了房。
　　……
　　自这日之后，珝璟再也没有动过复仇的念头，两人开始过起最平淡的生活，不再练剑，而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耕种生活。
　　他感受到了师父害怕失去他，他不怕死，只是不愿看到师父如此难过。
　　既然复仇是为了师父，那么也可以为了师父抛开过去的一切，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