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店の危险世界》瑞神233

7、少爷和他的管家

　　一连四天的营业，说不上生意多兴隆，只能说稳扎稳打。狂夜作为头牌（？）有多受欢迎不用说，来店里的客人基本上都是点他的。彼方也凭借他冷冽认真的气质吸引了一些客人，指名费从五千日元上升到两万日元。店里狂夜和彼方忙不过来的时候，野友弘还会亲自下场弹一首歌给等待的客人听，野友弘也收到了大方女顾客的打赏……

　　除去电费水费啥的，野友弘算了算一共赚了450万日元。距离诚哥要求交付800万日元的日子还有十几天，野友弘觉得应该是足够了。

　　“对了，狂夜。”野友弘对着暂时休息的狂夜问道：“你确定你说的那两个人，是今天来？”

　　狂夜今天换上了一套黑西装，狂妄不羁的气息稍收敛，多了几分儒雅。他悠悠说：“没错，其中有个人很不好对付，店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狂夜昨天就说了今天店里会来两个人气很高的牛郎，野友弘还来不及高兴，狂夜就让他别高兴得太早，能不能让他们留下还是个问题。想到这，野友弘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争取给两位新员工留下好印象。

　　“还真是个又破又小的地方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个长着娃娃脸，却穿着成熟男人西装的少年走进了店中。沙发上已经有眼尖的女顾客叫出他的名字：“星漪流依！”

　　“hello，女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星漪流依对着沙发上的女人勾了勾手指，“想不想被本少爷一辈子锁在身边？”

　　沙发上的女人尖叫起来，搞得正在接待她的彼方有些尴尬。不过星漪流依没管那么多，他径直走到女人身边坐下，指着彼方，娃娃脸勾出恶劣的笑容：“你是选他，还是选我呢？”

　　“少爷，这个行为并不礼貌。”一个带着眼镜，身着深色燕尾礼服，管家模样的男人走到了星漪流依旁边。他对着彼方说了声：“抱歉。”彼方连忙摆手示意没关系。

　　“讨厌的赛斯蒂安！”星漪流依嘟起嘴和赛斯蒂安对视，片刻后输下阵来，“好吧……”

　　“你们就是新来的员工？”野友弘露出最为友善的笑容，“我是店长野友弘，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你就是狂夜说的野友弘吗？”星漪流依像是看到新玩具般凑上前去上下打量野友弘。在野友弘手足无措之际，星漪流依眯眯眼问道：“同类？”

　　“同类……什么同类？”野友弘一脸懵圈。

　　“啧——”星漪流依再次打量一番野友弘，发现他的表情不似作假后，面露鄙夷：“单纯的学生仔？”然后星漪流依把头靠上野友弘的肩膀深吸了一口说：“处男的气息……”

　　野友弘本就被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弄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现在听到这突兀的话瞬间牙痒痒。狂夜连忙上来把星漪流依从野友弘身上拉开，语气不悦道：“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幅欠揍的样子。”

　　“哎呀呀，狂夜～”星漪流依拉长了音调，“就算你知道业绩马上要被我超过也没必要来这种破地方吧？真是自暴自弃。”

　　狂夜不屑地“切”了一声：“我才不在意那种事。况且你想业绩超过我？下辈子吧。”

　　两人间开始有无形的电花火流。正当野友弘想要不要缓和气氛的时候，一只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把一份合同递到了他面前——是赛斯蒂安。野友弘接过合同看起来，片刻后，脸色难看。狂夜凑上来看完合同，脸色同样难看：“每次接待的指名费收取百分之一百，点单费收取百分之五十。疯了吧？”

　　赛斯蒂安面容平静：“这已经是我们最大的让步了，毕竟我们有很多更好的选择。”

　　“点单费收取百分之二十，指名费收取百分之八十。”野友弘争取道。这个条件对牛郎来说已经是很优待了。

　　赛斯蒂安摇摇头：“不行。”

　　星漪流依用没多少真情实意的惋惜口气对野友弘说：“真可惜，我们无缘合作了呢。”

　　野友弘咬咬牙。现在店铺是急缺有名气牛郎的时候，要不然先答应他们的条件？野友弘正准备开口，狂夜拉住了他，面露挑衅地看着星漪流依：“真可惜，有些人永远只能是我的手下败将了呢。”

　　“激将法？”星漪流依斜睨狂夜一眼，狂夜不可置否地耸耸肩：“随便你怎么想。”

　　“好，那就百分之八十指名费，百分之二十点单费。”星漪流依刚说完，赛斯蒂安就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他。星漪流依拍拍赛斯蒂安的肩：“没事，我有分寸。”

　　真有办法啊狂夜。野友弘悄悄给狂夜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狂夜欣然接受。

　　“行，更改后的合同我会明天拿过来。”赛斯蒂安妥协了，“今天我和少爷就可以开始工作，报酬请按照合同上的来。”

　　星漪流依擅长用清纯的娃娃脸说出鬼畜的台词；赛斯蒂安则是标准的英式管家风格。不得不说，有了他们的加入，野友弘的日收入增加了一倍多，除去支付给他们的，野友弘净赚也是大大增加。但他总觉得那个星漪流依看他很不顺眼，时时刻刻都在针对他，明明流依和狂夜才是竞争关系啊？狂夜：6。

　　比如说，自从野友弘上次学会做寿司了，经常会带寿司来给大家分享。

　　彼方：“好好吃。”

　　狂夜：“有进步。”

　　赛斯蒂：“多谢款待。”

　　流依：“呕——这种东西怎么好意思端上来给别人吃的。”

　　赛斯蒂安：“少爷，这很不礼貌……”

　　星漪流依盯着野友弘，想从他的脸上看出难过，受伤，愤怒的表情。但是野友弘面色依旧平静。

　　“哼！”星漪流依冷哼一声，把手中的寿司扔进垃圾桶，转身离开。赛斯蒂安说了声“抱歉”便紧跟着星漪流依离开。

　　“这个人真讨厌。”彼方面无表情地吐槽。

　　“他就是这样子，你就看在他能给你赚钱的份上无视他吧。”狂夜安慰道。

　　“我没事。”野友弘拿起自己做的寿司咬上一口，“我只是觉得奇怪，我们明明没什么交集，他却能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两人的矛盾还是在一天的营业中爆发了。那是一个流依的客人，在接待结束后，流依竟然揽着这个客人准备一起离开，看着客人一脸的娇羞，明眼人都知道要干什么。关键是其他客人都看到了这一幕。野友弘大声制止：“你要去干什么？”

　　“当然去放松一下啦，你情我愿的，店长何必多管闲事？”流依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况且今天我已经超额完成目标了吧？”

　　“私下你怎么做我都不会管你，”野友弘的语气从未有过得严肃：“只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就不允许我的员工和顾客发生正常接待以外的事。”

　　不光是流依，狂夜、彼方、赛斯蒂安都楞楞地看着野友弘。野友弘这番话可是牛郎店店长从来不会，也不可能说的。有一部分女顾客本就是抱着猎艳，419之类来牛郎店。牛郎和顾客建立一段稳定关系本就可以增加顾客的回头率。就算牛郎不想和顾客发生其他关系也不必明说，吊着就行了。野友弘这番话不知断了多少顾客心里徐徐图之的想法。

　　果然，在座的有几个女顾客面色难看地起身结账离开。她们都是抱着和牛郎发展一段暧昧关系来的。星漪流依像看傻子似地看着野友弘：“我在‘sweetnight’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这个规定。”

　　“在我这里，就是这个规矩。”

　　“店长可真是单纯得……让人想吐呢。”说完，星漪流依不再理会野友弘，搂着顾客离开了。

　　野友弘望着流依离开的背影，低头擦拭起玻璃杯。狂夜由于接待的客人突然离开而闲下来。他走到野友弘面前，栗色的眼睛灼灼：“店长，我可从没有和顾客发生过□□关系，我是很洁身自好的。”

　　金发大帅哥突然一副表忠诚的样子让野友弘无措，他挠挠头，然后冲狂夜竖起个大拇指：“你很棒。”

　　狂夜：“……”

　　另一边，搂着顾客的流依觉得心里无比暴躁。他想要撕碎野友弘那副干净面容，让他没有杂质的眼睛染上欲望，让他露出贪婪的笑容……凭什么已经沦入暗世界，还能那么干净，说出那么一番自诩正义又可笑的话。

　　你在嫉妒他。

　　你在嫉妒他。

　　内心深处有道声音在不停地叫嚣着，流依咬着牙大喊出声：“我没有！！！”这可把旁边准备和流依春风一度的顾客吓坏了：“你怎么了？流依。”

　　“我没事……”流依努力让自己扭曲的面容恢复平静，他说：“今天的话就算了，下次再约吧。”

　　“赛斯蒂安……”流依转头几步路就装上了穿管家服的男人，他勾起一抹难看的笑，“这个店长真可笑，是吧？”

　　“不，你心里不是这样说的。”

　　“……你还是那么敏锐。”流依露出怀恋的神色，“我还记得你穿上这身制服之前的样子，那时候只是开个小玩笑你都能脸红半天，而不是现在这幅冷静自持的样子。”

　　流依第一次接触到牛郎这个词汇是在7岁。那时候有个胖胖的叔叔上门指着他爸骂：“你这个死牛郎，出来卖的，再敢勾引我妻子，我弄死你。”

　　任凭爸爸怎么解释和那个阿姨只是正常聊天，没有见不得人的地方，胖叔叔都不信，他进来把家里弄得一团糟，小小的流依就躲在小隔间里，透出一道门缝看着。他思考着：牛郎是什么？

　　随着年纪的增长，流依渐渐地了解了牛郎这个职业。他高中的时候就辍学了，不顾爸爸的阻拦，他一意孤行地投入这个暗世界，他还调侃爸爸道：“没准我们以后还要抢生意呢。”

　　爸爸被他气得拿皮带抽他，那是温柔的爸爸第一次发那么大的脾气，可流依却觉得很兴奋，那是对所有人，所有事都温柔的爸爸第一次露出不同的情绪啊……

　　爸爸不再从事牛郎，也不再管流依了。流依刚做牛郎的时候，就凭自己的娃娃脸吸引了一大堆喜欢可爱男生的顾客。顾客们都说他面容清纯，像极了自己的初恋。还有顾客说看到他就会觉得身心被洗涤了一般。

　　纯洁，可爱，温顺……这些词就像标签一样贴在了流依身上。流依就努力地维持着这些人设，店长高兴地告诉他他连续三个月业绩第一，已经是店里的金招牌了。

　　直到他恋爱了。他喜欢上了一个比他大十几岁的女人。他管她叫“岚姐姐”。岚姐姐有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眼下有一颗妩媚的泪痣，但说起话来，却英气十足。她连续一个月来店里点流依，她说流依很干净，和她看到过的所有牛郎都不一样。她把自己走南闯北的经历都讲给流依听，喝醉的时候，岚姐姐还会让流依睡在她的腿上，轻拍流依的头给他唱安眠曲。流依从小缺失的母爱在岚姐姐这里补足了，稚嫩的情窦也为她而开。

　　直到一次流依上厕所回来，发现岚姐姐正在和一个人打电话，语气神情是从未有过得温柔甜蜜：“阿健你回来了啊，我等你好久了……”

　　“经常出入牛郎店？拜托，我只是因为太寂寞和他们聊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毕竟他们那么脏，万一染上什么病……”

　　“好好好，我保证以后都不来了。”

　　岚姐姐的阵阵笑声像一根根冰锥扎穿了流依的心脏，也给这场无疾而终的暗恋划上了句号。

　　请假了三天后再回来的流依换了一种和之前截然不同的风格。他开始顶着娃娃脸说一些鬼畜偏下流的台词，也不再拒绝部分客人发出的“私下邀请”。人人都道原来纯洁的小王子堕落成了随便的交际花。可流依对此不以为意，他依旧是业绩第一，况且牛郎店的牛郎，客人，店长……每个人的眼神都怀着各种各样的欲望，在这个暗世界谁可能是干净的呢？

　　直到一个戴眼镜的少年出现在他面前——作为一位业绩垫底的牛郎。他找到业绩第一的流依，认真地询问：“我想要增加业绩，请前辈帮帮我。”

　　少年眼中向上爬的欲望毫不掩饰。流依好久没有看到这么直白的人了，他把玩着女人昨晚送他的名表，淡淡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需要钱。”

　　“呵……”流依露出天真的笑容，“那就去陪睡呗，这样来得最快。”

　　“我不想。”少年果断地拒绝了，“请前辈传授我其他办法。”

　　“我就是靠陪睡得到的业绩第一。你去找其他人吧。”

　　“不。”少年摇了摇头，想了想说，“我观摩了前辈接待的全过程，前辈的言谈举止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和魅力。我完全模仿不来那种风格，请前辈帮我想一种风格。”

　　“……”流依呆了半晌，然后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我知道了。”

　　从此，牛郎店里便有了一对好搭档。一个身着燕尾服，凡事都周到细心的管家赛斯蒂安和用最清纯的娃娃脸说出最鬼畜台词的少爷星漪流依。他们可以一起接客，也可以分开接客，这对组合在牛郎界都掀起一股模仿的风潮，却从来没人能超过他们。

　　流依从此也不再接受“私下邀请”，别人问他为什么，他笑笑：“我怎么能输给一个后辈呢？”

　　狂夜的到来打破了一切，他有着无与伦比的外貌优势和与流依截然不同的狂妄，野性。可以说狂夜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他自然而然地抢走了流依的业绩第一，流依不服气极了，他更加努力地接待，对着镜子练习自己的表情。却始终比不上狂夜。

　　几个月后，狂夜莫名离开了。但流依仍没有拿到业绩第一。因为换了一个店长，店长鼓励牛郎和顾客进行更深层次的交流，来这里的人群渐渐从寻求心理安慰的人变成了来找刺激的人。由于流依和赛斯蒂安坚持不卖身，导致他们的指名数不断下降。

　　“该离开了。”赛斯蒂安说。

　　“是啊……狂夜也是看破这一点才离开的吧。”流依看着自己待了四年的店铺透露出些许不舍，但很快，流依便挥挥手，与这里道别，与自己无疾而终的感情道别。他们来到了狂夜推荐的这家店铺。

　　“其实我应该很高兴的，店长说的那番话……”流依的眼中含着泪水，“可是他那副样子和我刚刚当牛郎时的样子像极了。他凭什么可以那么单纯，眼神可以那么干净；而我却已经脏了个彻底……我就像一个笑话一样。”

　　“你一点也不脏。”赛斯蒂安轻轻地抱住流依，轻声道，“其实我很早就开始注意你了。在你改变之前。”

　　“在每次接待顾客，你解开他们心结时，你会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你总是拿着几本心理疏导的书在读，我偶然间看到你的书上勾勾画画写满了笔记。”

　　“你是真心爱着这份职业的，直到那个女人的出现。”流依的心紧了紧，却没阻止赛斯蒂安继续往下说。

　　“虽然没看到你们决裂的过程，但自从那个女人再没来过牛郎店，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知道你陷入了窘境，需要有人拉你一把。我想成为这个人。”

　　话至此，流依的泪水夺眶而出。眼泪鼻涕弄脏了赛斯蒂安的管家服，赛斯蒂安却把流依抱得更紧了。

　　“去给野友店长道歉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