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宫诀》心何所系

5、往事伤人心

　　后殿
　　“臣拜见太后娘娘。”
　　“快起，快起，快给长公主和昭丫头看看。”
　　太医先把了长公主的脉，捻捻白花花的胡须道：“回太后，长公主是急火攻心，加之早年过度操劳，一齐复发才会晕倒，吃两副汤药就好了。”
　　太医又给清昭把了把脉道：“宁姑娘方才所受的一刺并未伤及经络，身体上暂无大碍。只是伤口的处理，还请太后寻一位医女来。”
　　医女进前来，只见鹅黄襦裙上血迹斑斑，令人触目惊心。轻轻剥开襦裙，医女为清昭施以银针止血，用洁净的纱布清洗伤口，撒上太医院特制的药粉，又用干爽的纱布敷了一层药膏，最后将药固定在患处，为清昭理好衣物。
　　“回禀太后，奴婢已为姑娘诊治完毕。”
　　“伤势如何？”
　　“回娘娘的话，姑娘的伤并不严重，只是三月之内有任何剧烈运动都不适宜伤口恢复。若恢复不好，很有可能留下疤痕。”
　　皇帝此时进来了，手一挥屏退了宫人。
　　“母后，姑母和昭丫头如何？”便坐在了太后下首。
　　“你姑母倒是无妨，只是昭丫头被冯三刺得三月内都不适宜运动。皇儿，你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儿臣方才禁了皇后的足，将宫务交给了齐氏。冯三……就让她在牢里悔过罢！敢面刺皇室之人，其罪当诛。只是此番也得给平津侯看看，别把手伸得太长。”
　　“衍儿，母后知道你心里有皇后，只是平津侯一脉过于旺盛，才叫你不得不去齐氏那里做做样子。此处就你我母子二人，母后和你说，母后风风雨雨过了大半辈子。如今你登上了皇位，母后的心也安稳多了 。母后不求什么荣华富贵的，只求儿孙满满，欢聚一堂，共享天伦之乐。母后求你，冉儿的那份执念也放下罢。纵使你二人情投意合，可若冉儿不嫁与南阳侯，你的皇位何在？你们此生不成，叫你的儿子娶了她的女儿便是。”
　　“母后不知，昭儿实是不宜嫁入皇家。她的名字是父皇起的，福泽深厚。若嫁入皇室，恐带来危难。”
　　清昭躺在床上闭着眼，一动不动，但心中早已波涛汹涌：原来如此，难怪娘亲从不对我和爹爹笑，对外祖母也无甚联系。难怪我自幼被外祖母抚养。原来我竟是她爱情的玷污。爹，你怎么这么傻？清昭锦被下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骨节泛了白。
　　端信侯府
　　“公子，宫里传来消息，表姑娘为冯副寺使府上的冯三姑娘所刺，三月内不宜运动，老夫人也晕了过去。老爷已经进了宫，吩咐小的将此事告知您，并嘱托您照料好侯府。”端信侯亲随秦社说。
　　宋陌城心中一痛“阿昭，为何要以身犯险？为何不与我商量？”
　　“本世子知道了。”
　　“奴才告退。”
　　秦社出了门，宋陌城闭了眼，静静地坐着，额上的青筋时隐时现。
　　南阳侯府
　　“什么？你说昭儿被冯氏刺了？来人，本侯要进宫。”南阳侯得到消息，急得满脸通红。
　　“进宫？宫里既传来了信那便是没死，没死你急着去奔什么丧？”身边的女子面无表情，声音也一样冷冷的。
　　“冉儿，不管怎样，阿昭也是你的女儿。她受了伤，定然希望父母陪在身侧，咱们一同入宫罢！”
　　“她本就不该生下来，就像当年你本不该向皇舅舅请婚一般，凭什么让我去关心她？”荣静郡主满脸戾气。
　　“好，那我进宫。”南阳侯头也不回就走了，只留下这句话，心里浸透了凉意。
　　当年，皇帝还是晋王的时候，太后不得宠，只是宣妃。反而是陈淑妃恩宠正盛，生下了二皇子。二皇子聪明伶俐，先帝欲立其为太子。日复一日，身为信王的二皇子在朝中羽翼颇深，盛宠颇浓。
　　□□静却独独爱上了晋王。一次宴会上，晋王将南阳侯对荣静的爱慕看得清清楚楚，便心生一计。他和荣静还有太后商量如何利用南阳侯，但荣静不愿委身南阳侯。
　　可是终有一日，南阳侯收到了一封来自晋王授意、荣静侍女所写的情书。信上说荣静爱极了南阳侯，希望他能向先帝请旨赐婚。南阳侯大喜，未经思索便马不停蹄地入宫。
　　先帝深知荣静对晋王的情意，可南阳侯治乱有功，且其父为国捐躯，其母是先帝的嫡亲表妹，身后站了大半文臣，便允了。
　　可成亲当晚，荣静大怒，厉声责问南阳侯为何请旨赐婚。南阳侯便提到信件。
　　□□静却说：“我身为皇室郡主，怎会私下给男子写信私定终身？我怎会做出此等荒唐之事？”
　　南阳侯呆住了，看了看荣静的书批，字迹确与信上不同，便自责不已。
　　晋、信二王争储，荣静自是站在晋王一边，南阳侯为表心意，自是倾力助晋王。
　　先帝见大势所趋，便将信王晋为亲王，晋王为太子。信王不甘，却被晋王暗杀。
　　意外之下，清昭出生了。不久，宣妃成了皇后。
　　长公主，皇帝，太后皆知当年内幕。长公主虽痛心，但为了脸面，不得不压下此事。
　　后来，南阳侯调动亲信调查当年之事，心痛又后悔。
　　见荣静不关心亲女，便以阖府上下不知如何照料娇女为由，请求长公主抚养。长公主愧疚不已便同意了。可南阳侯每隔几日便去见一次女儿，对荣静淡了下来。
　　荣静因生下清昭对皇帝内疚，便索性闭门养病。
　　直到清昭十岁，才去灵华山。长公主十年的教育使她和宋陌城一样透彻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