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宫诀》心何所系

4、赏花宴闹事

　　赏花宴
　　“大胆，本姑娘的这身裙子可是浏锦轩特制的，你全部的身家都买不起，怎容你泼了满满一杯茶水？罢了，罢了，本姑娘今儿个心情好，赶快从本姑娘的视线中滚出去，否则别怪本姑娘不客气！”说话者是皇后嫡亲侄女，平津侯府嫡姑娘，林雪晗。
　　林姑娘是平津侯府的六姑娘，出于府上最不成器的三房。只是自幼失了亲娘，被皇后接进宫中养过一阵儿，便娇生惯养的不得了。林三爷又是个不顾家的，只给独生闺女留下大把的钱财便游走四方，对侯府不管不顾。
　　侯府众人顾念着皇后曾教养过她，左右侯府又不是让她撑不起胡闹的仗势，只要林六不真的做出出格的事，众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过出了侯府很少有人待见林六，有者也是巴结林氏与皇后。若不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恐怕林六早就被排挤走了。
　　且林六姑娘钟情于皇后所出的次子，三皇子，祁慎钦。
　　可阖宫皆知，三皇子厌恶林六至极，反而在诗会上对冯大姑娘冯绫青眼有加。
　　林六平日正想着找冯大姑娘的不痛快，正巧碰上了冯氏三姑娘，自然不肯放过，只是念及尚在宫中，不敢闹得太过。
　　冯三姑娘冯纯，大理寺副使冯正继之女，在偌大的京城中只是那些世家女的陪衬。
　　“林姑娘，纯儿不是故意的，请林姑娘见谅。”冯三眼圈一下子红了，仿佛被林六狠狠的欺侮过一般。
　　林六本没想抓住冯三不放，只是向来盛气凌人，被此话一激，往日的脾气又要上来了。只是被林大姑娘摁住，咬咬牙道：“还不快滚，本姑娘给了你多大的恩赐！”
　　冯纯只在一旁低下头，不停地绞着手帕，虽面露难色，可细细一看，也掺杂着一抹镇定。
　　“太后娘娘到！和嘉公主到！”
　　“臣女（妇）拜见太后娘娘，长公主殿下，娘娘、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
　　“谢娘娘，谢殿下。”
　　“哀家方才听这里热闹得紧，怎么哀家与长公主一来便肃静了。今个儿是赏花宴，本就是你们姑娘家的宴会，莫要拘谨。林六姑娘，方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回太后娘娘的话，并无大事，只是方才臣女与冯家三姐姐顽笑时，冯姐姐不小心把满满一杯茶水合在了臣女最喜爱的新裙子上，我们二人便发生了口角。臣女细细一想，冯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就原谅了她，并希望冯姐姐能离臣女远一点，臣女自知自己个性跋扈了些只怕待会儿控制不住，才出此下策。可冯姐姐眼眶儿立马就红了，臣女正愁着不知如何是好，接着您就到了。臣女自知愚钝，扰了您老人家的清明，搅了宴会的气氛，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皇后此时到了，向太后和公主福了福身“母后，姑母。”便厉声道：“晗儿，本宫好歹养育了你一段时日，你怎能如此不懂礼数，冯姑娘既与你无血亲关系，又无闺阁之意，你怎能随意称她为姐姐？如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本宫又多了个侄女，快向冯姑娘道歉。”
　　“臣妾记得，林六姑娘向来言语无状，怎个今儿说得头头是道，一点也不慌张，莫非……是有人安排好的吧？”齐贵妃眼眸一转，捂着帕子，娇笑道。
　　“好了，哀家想听听冯姑娘怎么说。”太后皱了眉。
　　皇后刻意提过她养过林六，是想告诉大家，只要她这个皇后在，林六的教养就绝不会有错。
　　冯纯在家中本就不讨喜，因着她出生那日，祖父母齐齐暴病而亡，冯府上空被一群黑压压的乌鸦笼罩着。是以，本该金尊玉贵的嫡姑娘便成了不祥之人。
　　太后本想惩戒冯纯无可厚非，只不过碍于众人之面不好做得太过。
　　可偏偏“臣女自认为并无错。是林六姑娘硬塞给臣女茶水，从而使茶水溅在林六姑娘的裙子上。林六姑娘又借此辱骂臣女，现在又来污蔑臣女，臣女死不瞑目。”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太后暗恨冯纯不识眼色，正无法。
　　“清昭拜见舅姥姥，皇舅母，外祖母。”
　　太后脸色缓和了几分。“昭儿来了，皇帝呢？”
　　“回太后娘娘的话，方才在来的路上，宫人传来有紧急军务，皇舅舅便让郑公公送臣女前来。听见这边热闹，便听了一耳朵。清昭想着林六姐姐同冯姑娘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您就莫生气了。赶明儿叫林六姐姐和冯姑娘给您哄一哄罢！”
　　“这是南阳侯与荣静郡主的爱女啊，果真聪慧，只是人人尽知冯姑娘乃不祥之人，怎能让她近了太后的身？还是林六姑娘和宁姑娘去哄一哄太后娘娘罢！”宓昭仪道。
　　只见冯三满脸通红，像是被提到身世之痛羞辱成愤，拔掉头上的钗子就像清昭刺去。芙儿在身侧，众目睽睽之下，为了不让人发现她会武功，只用自己一挡，可终究晚了一步，钗子刺进了清昭的胸前。暗暗地，冯三向清昭笑了笑。
　　原来冯纯走投无路时，进了琉璃浅赋台。此事是事先商量好的，冯纯此番定会入狱，任务是寻找新的合作伙伴。清昭则借在宫中养伤的机会打探消息，毕竟有时暗卫能做的也有限。
　　“清昭！”长公主手中的檀香佛珠串一下子被扯断，珠子滚的满地都是，眼里噙满了泪水，突然昏倒在地。
　　太后大惊：“来人，押冯三入牢，听候刑罚。传太医！传太医！华娘，华娘，你快醒来看看昭丫头呀！”太后老泪纵横，皇后不得已命人散了宴会，欲带林六回凤然宫。
　　齐贵妃眉头一挑，道：“皇后娘娘，林六姑娘可是今儿个的罪魁祸首，臣妾相信您定会秉公处理。”
　　瞧了瞧身边的贤妃和宓昭仪，“还不快走，坐这儿等着看皇后娘娘的家丑吗？”
　　皇后忍不住了，厉声道：“齐贵妃跪下！”
　　“敢问娘娘，臣妾为何要跪？”
　　“好一个为何要跪！本宫位列中宫，母仪天下，如何处事哪儿轮到你一个妾室插嘴！况且本宫尚未允贵妃离开。想是本宫平日对你过于忍让！”皇后怒喝道。
　　“皇后娘娘，臣妾方才所言句句是为您着想。臣妾自知身份低微，不配对您说话，臣妾知罪，请娘娘责罚！若是责罚臣妾能让娘娘发泄心中的怒火，臣妾都心甘情愿。”
　　此话一出，贵妃身侧二人脸上青紫交加，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皇后此时一心疑惑齐氏又在耍什么花样，怎的又如此，丝毫未注意到来人。
　　“娉婷，快起来，小心地上凉。”皇帝到了，亲自扶起齐贵妃。
　　皇后此时才知不好，只听“皇后，姑母、清昭染疾母后照应不过来，且不说你未依照身份帮衬一二，反而因此等小事与娉婷口角，皇后的礼仪教养哪儿去了？”
　　皇帝不顾皇后铁青的脸色，继续道：“皇后还是在凤然宫好好反思，直到姑母、清昭痊愈。宫权就交给娉婷。娉婷，若有不懂之处，可以去问母后或皇后，小心累着。”
　　“臣妾遵旨。”齐氏软软道。
　　皇帝牵着贵妃走开。
　　皇后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为什么不爱我却许我中宫之位？为什么我多年的操劳你视而不见，半分问候也没有？为什么纵容齐氏在我这个皇后头上动心思？我的儿子在你眼里是不是多余的？我在你的眼里究竟算什么？”
　　皇后抬头，逼下了眼眶中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