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双手在末世苟命》野八

2、异常［已修］

　　仇思今震惊的同时来不及思考，手机往裤兜一放，转身抄上长矛，拽着行李箱就跑。

　　这里面有吃的喝的还有药品，姐姐都用得上，不能丢。

　　青阳市从来没地震过，她的地震教育只有上学期间了了几次，但是刻在骨子里的求生本能让她爆发出身体里所有的力量，夺门而出，顾不上关门就往楼下窜。

　　此次地震来势汹汹，整栋楼都开始剧烈晃动，屋里锅碗瓢盆震天响，仇思今在楼梯上站都站不稳，她甚至能听到身旁墙面解开的声音！

　　可是她不敢停，一步三跨，左摇右晃飞快往楼下窜，因此也并未发现那一白一绿两道小小的身影跟在她身后，找机会进了背包。

　　好在这边大多都是矮房，她家这栋就两层，她家住二楼，一楼的老奶奶之前生病被孩子接到外地治病去了，没有人，所以没有出现拥挤状况。

　　行李箱在震动中，塑料滑轮不堪重负砸出一排凹坑，终于在仇思今摇摇晃晃勉强下了一层楼梯后彻底脱离身体飞向不知名的远方。

　　“滋滋滋——”

　　行李箱瘸着腿在地面游走出怪异痕迹，这甩一下，那撞一下，里头的东西颠得七荤八素，乱做一团。

　　可即便如此，仇思今也没丢下行李不要，她脑子里此刻只有“逃命”两个字。

　　好在她放暑假之后坚持锻炼，身体在恐慌之下将她的潜力全部挖掘出来，不到十秒钟，仇思今就冲出楼门，还没多跑一步，身后的楼“咔”一声巨响，轰然倒塌！

　　这像是某种信号，自她家开始，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两边的平房也在顷刻间化为废墟，以此向远处蔓延。

　　“地震了！”
　　“快出去！”
　　“妈！爸！啊……”

　　人类的惨叫、建筑群倒塌的轰鸣、动物暴躁的吼声汇做一首摄魂之曲，刺耳又无力。

　　在自然的力量面前，人类是那么渺小。

　　仇思今自己都站不稳，压根没余力关注那些惨绝人寰的声响，她能感觉到地面如同奔涌浪潮跌宕起伏。

　　跑出家门的仇思今来不及喘口气，左小腿就被破裂迸溅的碎石划伤了腿，小腿肚火辣辣地疼。

　　可她不敢停下，绷紧了肌肉马不停蹄地逃。
　　这巷子不算宽，房子都是盖了起码三四十年的，一旦两旁房屋全塌，跑都没处跑，她得去空旷的地方。

　　她前面也有人在尖叫着往前跑，跑了没几步，仇思今忽然发现周围那种红色物质突然变多了，而且还在持续增长。

　　那些东西仿佛全息投影，仇思今触碰不到，甚至能从那些东西上穿过去而不受影响，可是非常影响视线。

　　到处都是逃命的人，大家谁也顾不上谁，难免撞到其他人，但很快，仇思今感到地面有些微向后倾斜，她身体不自觉后仰，她心头有股不详的感觉，慌张之下抄起长矛往地上一扎，稳住身体。

　　“啊——”
　　“噗嗤！”

　　“地裂了！”
　　“别往前了！”
　　“啊啊啊！！！”

　　尖叫声传入耳时，仇思今感觉自己像是进了阎王殿，视线被红光占满。

　　目光所及，全是那些红色物质，并且红光越来越亮，即便闭上眼也避不开那如同鲜血般的红光！

　　很快，仿佛两座山相撞一般，一道沉闷又无端令人恐惧的巨大的“咣”声传入仇思今的耳朵，与此同时，地面震颤，晃得仇思今想吐。

　　只不过打工一下午还没吃晚饭，自然什么都吐不出来，她干呕的同时还要保证自己不会倒下，她怕混乱之中出现踩踏事故，一旦倒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地震快过去吧，仇思今默默祈祷。

　　这声巨响过后，上天好像听到了她的请求，那些红光开始逐渐消散，地面也不再晃动，周围的人好像也停下了脚步。

　　眼前的世界缓缓显出真容，放眼望去，整个世界一片黑红，几乎没有不塌的房子。

　　市中心有不少高楼大厦，以往这个时间，已经开始亮起彩灯，可如今，夜幕降临，别说灯光，连楼影都看不到一点。

　　在恢复视线后，仇思今惊奇地发现自己看东西清晰了许多。

　　因学业繁重，她用眼过度，初中就戴上了眼镜，高考完又去测了一次度数，两只眼一只三百度，一只三百五。

　　平常跑步，一出汗眼镜总往下滑，她不爱戴，隐形还没戴习惯，所以出门之后三十米外人畜不分，再加上课堂上有时为了记笔记，她的听觉敏感度直线上升。

　　可现在红光消散后，她发现自己能看清二十米左右的东西了，甚至能看清脚底下一颗不足两毫米宽大小的地缝。

　　耳边尽是粗重的喘息和哭泣声，还有大声叫喊亲人的声响，仇思今心有触动，微喘着朝背后一道距离她最近的声音看去。

　　在触目的一瞬间，她的喉管像被扼住一般发不出声音，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得益于她飞速增长的视力，她看到不远处地面上竖着一条血糊糊的手臂，地缝里都是血迹。

　　而在她身后的那个小姑娘断了一条腿，右腿膝盖往下空空荡荡淌血。
　　此刻这姑娘身体抖如筛糠，浑身沾满鲜拱血液，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面前的地缝泣不成声，在仇思今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刻，她音色颤抖地挤出一个字：“哥……”

　　她哥哥在哪，不言而喻。

　　仇思今听说过地震时地面会裂开，可她并未亲眼见过，此时此刻，她心脏骤停，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小时候为了壮胆，她看过不少恐怖血腥片，可始终隔着屏幕，根本不能和此刻现场的震撼相提并论。

　　周围也有人被这一幕震住，和仇思今一起呆呆地望着那条血壁。

　　仇思今心头涌上一股难言悲凉，在稍稍缓过劲之后，又开始恐慌，她怕仇闻语也这样没了。
　　姐姐可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大地轻轻一动，对人类来说就是灭顶之灾，甚至可能连尸体都不会给你留下。

　　仇思今按部就班上学，放假兼职打工，从不多想，也从来没有意识到人类这么渺小、如此脆弱。

　　姐姐一定要好好的，姐姐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死的。

　　“妈妈！”

　　头顶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与此同时，仇思今眼前一黑，待看清楚之后才发现是一只足以把她握住而不被人看见的巨手。

　　那手光指头都比她头粗，长度也和她个子差不多高。

　　巨手直接把那条血臂捏了起来，见手臂底下什么都没有，登时哇哇大哭，那声音犹如有人拿着大喇叭在仇思今耳朵边说话。

　　但她没心情去堵堵耳朵，现场也没人劝阻那道声音停下，反而有些人被这道哭声感染，也痛苦起来，一时间哭声四起。

　　仇思今僵硬转脸，借着惨淡月光发现，那个巨人居然是乔宁！

　　乔宁见妈没了，哭着把血臂放在旁边，身体边抖边扒拉身边的废墟。

　　他正好坐在他家门口，一时间疯狂扒自家的废墟，边哭边喊“爸”。

　　房子都塌成这样了，即便这边平房多，恐怕被压在下面的人也是凶多吉少。

　　仇思今一边希望姐姐没事，一边为死去的人祈祷。

　　乔宁的妈妈夏清算是她妈妈的好朋友，虽然年纪差的有些多，俩人却能聊到一起，两家人关系也是极好，平时哪家大人有事不在，就让小孩去另一家吃饭，逢年过节也会互相送礼。

　　前些天仇丽蓉去世，夏清还安慰过她，来她家吊唁上了礼，眼眶都哭红了。

　　仇思今着实没想到不到两个月，她就要送走最亲的两个长辈。

　　她目光跟随乔宁的大掌而动，期望他爸爸乔文元还活着，他才九岁，如果失去最疼爱他的双亲该多痛苦。

　　“汪汪汪——”

　　还没缓过劲儿来，周围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野狗，好像是闻着血腥味找过来的，口中淌着涎水，眼冒绿光，直奔旁边那个断腿的小姑娘。

　　仇思今迟缓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先动了，扔下手中的行李箱，脚步踉跄扑过去，手中长矛直指狗头！

　　那狗两眼发直，跟没看见威胁一样，狂奔向那姑娘的断肢处，不避不闪，被横劈过去的十字刀砍个正着。

　　十字刀头不偏不倚插进那狗脖子上，登时血水喷溅，洒了那姑娘一腿。
　　狗身子失去掌控，带着深红血液惯性翻滚几周，最终撞在那姑娘完好的脚上，连挣扎都没有就不动了。

　　那姑娘从头到尾都吓傻了，眼角挂着眼泪，浑身直抖。

　　“你、你没事吧？”仇思今一瘸一拐拄着长矛走到她身边，脑子热得发胀，眼神飘忽，讲话都不利索。

　　姑娘呆呆仰起脸看她，木然道：“谢谢，可是这狗……”

　　听到她说狗，仇思今才把视线放在被爆头的狗身上，一秒钟，就急切收回，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在狗大张的嘴巴里发现了异常——这狗的獠牙出奇地长。

　　这是只中型犬，只到仇思今小腿肚那么高，按常理来说，獠牙只有4-4.5厘米，但这只狗的獠牙显然比普通中型犬的牙长出很多，足有十厘米之长，安在一只中型犬脸上十分突兀，如同两根小柱子立在狗脸嘴旁，极为怪异。

　　仇思今对脾气好的流浪狗偶尔还给点馒头、骨头吃，附近这一块的流浪狗她基本都见过，可从未见过犬牙如此之长的狗。
　　这狗哪来的？她怎么没见过？

　　脑海被新的问题所占据，转了不到两圈，裤脚忽然被人狠狠拽了拽。

　　仇思今低头：“？”

　　小姑娘指向不远处，声带颤抖：“狗、狗，还有好多猫！”

　　仇思今悚然一惊，抬头便见好几条猫狗大步便他们奔过来，大概是闻到了血腥味，那些动物各个眼冒绿光，格外兴奋。

　　她发现里面有三条狗都是她喂过的，是已经习惯流浪生活的狗狗，平时脾气很好，从不随便咬人，其中一条人冲它摆摆手，它还会过去给人摸，很乖。

　　但显然，这些猫狗现在都疯了。

　　仇思今倒吸一口冷水，不理解那几条狗怎么会冲人呲牙，而且她发现这些猫狗的犬齿全都诡异地变长了，和之前完全不同。

　　她闭了闭眼，给自己做心理暗示。
　　她只宰过鱼，对狗这种生物的印象就是宠物，而且他们这块流浪狗不多，大家有时候见了讨食的也多少会喂点，不至于咬人，她还挺喜欢这种忠诚的生物的。

　　可若是它们平白无故伤人，她也不能坐视不理。

　　那些猫狗见人就抓咬，速度飞快，有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就被撕掉一块肉，痛得撕心裂肺大叫。

　　那些人中不乏仇思今的邻里邻居，她有心帮忙，可刚迈出两步，腰上猝不及防传来剧痛，什么尖硬的东西撞得她向前飞扑好几步，差点摔个狗吃屎。

　　要不是上半身还好好安在胯骨上，她都要怀疑自己腰断了。
　　捂着剧痛的腰转头，她发现攻击她的竟然是一只头上两角已经长出20厘米的公羊，羊身上还掉了几块皮肉，血肉淋漓，看上去像是被塌掉的房子砸的。
　　这羊脖子上还套着一条断裂的绳，好像是附近哪家羊肉馆里的羊。

　　这个世界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