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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犯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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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你们在梦游吗？一点用都没有！”
陈桥驿在休息室大发雷霆，声嘶力竭的咒骂穿过门板在走廊中回荡。在球队，他的话语权甚至超过教练。上半场最后的十分钟，他几乎没有摸到球，即便是与T大的对决，这样的情况也没有发生过。
队友反驳道：“他们知道要传球给你，已经封死线路了。”
陈桥驿一听，更生气：“那是你们菜，被看穿。”
“你又好到哪里去？！被段佳乐防得像乌龟，根本伸不出头！！”
队友忍不可忍，直接回怼，若是在平常，这人肯定不敢挑衅陈桥驿的权威。但比赛到现在，陈桥驿根本没有拿出王牌球员应有的样子，肉眼可见地被人压制。
“草！！！你说什么！？”
陈桥驿拎着那人的衣服从座位上提起来，眼神充满煞气。
“住手！还在比赛，这是在干什么！还不赶快将他们分开！！”
教练赶紧制止，旁边的队友奋力将两人分开。
砰——
陈桥驿转身狠狠地踢了座位一下，然后走出休息室。到洗手间洗了把脸，陈桥驿看向镜中的自己，竟然被小丑般的人物逼得如此狼狈。
从来他的眼里只有与自己同为的方学耀，平时也是将方学耀当做自己的假想敌，而现在，一个刚学习篮球不到三个月的垃圾，一只从没有小组出线的杂牌军，竟领先他们二十多分！
幽暗的灯光从头顶打下来，内陷的眼窝形成两团浓郁的阴翳，显得整个人阴森可怖。
这样的人要趁早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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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场比赛开始，K大的攻势依旧如潮水般袭来，付尧接队友传球，起跳扣篮，而陈桥驿早有准备，跟着起跳准备封盖。
不过，当他扬起手臂的同时，腿也朝着付尧身体凶狠踹去。结果，付尧看穿他的小动作，顺势将身体往后仰，直接落到地板上。只是摔倒的幅度略微夸大，但有效避免陈桥驿的恶意犯规。
哨声响起，陈桥驿拿到全场的第三次犯规。对这个判罚，他是不服气的。
或许在外人看来，刚才是实打实的暴力犯规，但只有当事人清楚，那脚根本没有踹到付尧身上。
“你小子真是会演！！”在付尧罚球前，陈桥驿冷冷地嘲讽着，“下一次，我就让你演不出来！”
付尧并不理睬，眼睛注视着蓝框，稳稳地罚球命中。
按理说，三犯加比分落后，正常人应该思索如何追分且避免再次犯规，但，陈桥驿满脑子都是如何实施报复。当付尧在外线持球进攻时，陈桥驿将手臂抵到付尧身上，拳头攥紧，想要抓住裁判的视野盲区，悄无声息地捣向付尧的胸腹。
未曾想，付尧放慢单手运球速度，改为双手持球，并快速向上摆动。由于防守时两人身体紧贴，陈桥驿下意识地跟随对方做出抬肘隔挡的动作。
咻——
哨声再起，防守犯规。
没给对方造成实质性伤害，陈桥驿已经四犯，这次发生得如此迅速，他甚至还没搞不清楚状况。
“你是故意的！！”陈桥驿冲着裁判吼道，“裁判，他是故意的！你看不出来吗？是不是瞎呀？！”
裁判发出警告：“注意言辞！若再有辱骂裁判的行为，我判你离场！”
陈桥驿只能强压下心头的不满，狠狠地瞪向付尧。场边的教练害怕他再惹事，发出警告：“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他们是在引诱你犯规，别再上当啦！”
“哎呦，这么快就四犯啦？”段佳乐适时凑近，略微遗憾地摇头，“还想着和你一决高下，可惜了！”
“艹，老子会怕你？”陈桥驿怒极反笑，“下一局，敢不敢？！”
因为教练刚才的话，陈桥驿脑子出现瞬间的清明，真的是针对我造犯规？
考虑着下一步如何挽回败局，没想到段佳乐跑过来火上浇油，本已熄灭的火堆重新被撩起来：他要把这个杂碎彻底废掉。
正对陈桥驿杀人的眼睛，段佳乐轻松一笑：“怎么不敢，有种你就来！”
陈桥驿果然说到做到，喝令队员将球传给自己，眼睛紧盯着在对方篮下张开双臂做出防守姿态的段佳乐，以迅雷般的速度往前冲过半场，然后飞身上篮。
“呀？！”
这一行为不仅是现场观众，就是体大的板凳席都目瞪口呆，纷纷起身。
此时，禁区内有三名球员，根本不具备直接灌篮的条件，再加上陈桥驿的起跳过于突然，对面的球员若不是提前反应，根本来不及躲闪。他也是算准这个，起跳时双腿大幅度跃起，直奔段佳乐的脑袋而去。
可惜陈桥驿的算盘终究落了空。
在他起跳之前，段佳乐像是觉察到他的鬼蜮伎俩，先一步做出闪避的动作。当陈桥驿飞到半空，他的人已经跑到底角，篮下只剩下惶然无措的自家队友。
哐当——
陈桥驿壮硕的身躯好像重磅的水泥袋呼啸着从队友身旁砸过，用来暗算而故意深长的双腿也勾着这倒霉队友一同摔到地板上，抛出的篮球自然也是三不沾。
“哈哈哈哈，这是搞什么？”
看到球场上误伤队友的滑稽一幕，观众们忍俊不禁，而体大球员却笑不出来，赶紧上前查看两人伤情。
陈桥驿本就身体强壮，再加上队友做的肉垫，爬起来后依旧生龙活虎。下面的队友就比较悲催，左眼正好被他的膝盖顶住，撞出几公分的口子，血流不止。脑袋也因为砸到地面，出现短暂的昏迷。
看着队友被抬出场，接受治疗，陈桥驿没有反思自己粗鲁的动作，而是转头对段佳乐开骂：“真是懦夫！不是说一决高下吗？你竟然跑？”
段佳乐理直气壮地反驳道：“明知会被撞到，不跑干什么？而且用脚想，也知道你那球就进不了，我为什么还在篮下浪费时间？”
陈桥驿眼睛冒火，鼻子一张一缩，粗重地喘着气：“你等着，下一个抬出场的就是你！”
段佳乐不为所动，继续挑衅道：“是吗？试试？”
陈桥驿再一次往篮下突破，段佳乐没有选择避让，而是与他直接进行身体对抗。陈桥驿侧身向内挤，而段佳乐加紧双臂以正面迎敌，用力将他往外推。
比赛到现在，陈桥驿第一次有了对抗的实体感，随即发出冷笑：这次总有机会把你废掉了！！
他将全身力气灌入对抗侧的肩头，悄无声息地抬起，准备朝着段佳乐面门撞击。但没等他发力，刚才如铁板般坚硬的身躯开始后仰，姿态之轻柔，如同微风吹弯麦浪。
咻——
进攻犯规。
陈桥驿五犯，离场。
全场观众大眼瞪小眼，不敢想象眼前的一切，下半场不到十分钟，体大的绝对主力陈桥驿犯了三次规。
陈桥驿同样呆立原地，篮球从手里滑落越滚越远。
段佳乐则抓着队友的手毫发无损地从地上站起来，边笑边朝着陈桥驿挥手，嘴上做出一个口型：再见啦。
......上.....当了？
他上当了？！
这货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和自己正面对决，他只是摸透自己的臭脾气，在比赛时不断地用言语挑衅，先是让自己失去原来的水准，然后，一步步进入他们营造的犯规陷阱。
陈桥驿看了眼比分屏幕，然后无力地闭上：85:52。
比赛没有完，已经落后33分。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惨痛的失败。
缓缓走向板凳席，没有人过来打招呼，陈桥驿拿起毛巾盖着自己的脸。
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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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强赛出乎意料地顺利通过，肖创和厉文鑫留下来，代表球队参加赛后采访，而其他人已经坐上返回K市的高铁。
“你要困了，可以靠在我身....”
大赛过后，段佳乐习惯性地发困，本来上下眼皮正在打架，付尧的一句话却让他瞬间清醒。头摇成拨浪鼓，段佳乐连连摆手手：“不用，我好得很，不像你体力那么差。你要是困了，我还可以给你靠呢！”
付尧道：“真的？”
本是为堵住付尧后面的话，没想到他当了真，这让段佳乐有些无所适从，结结巴巴地道：“当然是真的。”
话没说完，付尧已经将头抵在他的肩膀，一只手从他的后背伸过去，揽在他的腰间，同时另一只手抓上他的衣角。
“......”
段佳乐像是被人点穴一般，姿势一动不敢动。他们是靠窗的位置，外面还坐着一个睡昏过去的任明渊，所以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异常。
过了好一会儿，段佳乐回过神来，低头看向付尧。平时清冷的眼眸静谧地阖上，如鸦羽般浓密的睫毛安宁地舒展，一呼一吸，极为平稳，好似进入甜蜜的梦乡。
实话实说，他确实长得好看，平时不爱笑，总是一张冰山脸。如今卸下伪装，宛若初生的婴儿，简单，纯碎，对周遭毫不设防。
想起那一夜，付尧曾说自己从记事起不曾与人同睡。当时为完成任务，两人第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但那晚，因为自己不老实的睡姿或是之前被伤到的脚踝，付尧应该睡得不太舒服。
现在，他竟然靠在自己身上，睡得如此安稳。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地向后奔跑，连绵的山脉藏在淡淡的雾气中。段佳乐静静地看着窗外，恍惚间，听到破土的声音......
那些积攒的，朦胧的，无知的东西，不受控制地探出头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