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我全族的白月光失忆了》尘岁安

47、第 47 章

　　白虎纳闷地看着脖子手腕都有青紫痕迹的风照卿，问道：“朱雀，你去抓什么东西了，把你揍成这样？”

　　风照卿尴尬地张着嘴支吾了半天，最终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干笑了两声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要溜：“我我我我自己不小心摔的，我去擦药！”

　　虽说风照卿和元出尘在沧海涯待了三天三夜，但于天界而言他们也不过离开了一小会儿，现下也只是天色渐暗，青龙正在挖藏在地窖中的桃花酿，每年也只有他们几人生辰时，狱神才会准允他们喝上几杯。

　　“玄武呢，怎么还没回来？”元出尘问道。平日里一说喝酒，他和白虎总是最积极的那个，这次居然连个影子也没见着。

　　青龙一手抱着一坛，头上还顶了一坛，四平八稳地走过来，道：“刚刚问了，还在冥界逛呢，横竖今日北方没什么要紧事，我也就没催他，到点了他自然会回来，这一年一品的桃花酿他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到冥界逛街的仙官，他还真是头一个。”元出尘半开玩笑道。

　　神仙终日忙碌，也就生辰这一日能偷得浮生半日闲。金乌回巢，桂宫高挂，四人围坐在石桌旁畅饮谈趣，天狱宫里难得有了几分生人气，连九头狮也被白虎牵了出来，乖乖趴伏在元出尘脚边轻蹭，与平日在牢内看守罪仙的凶兽模样截然不同。

　　直到第一坛酒喝完，玄武才踩着祥云姗姗来迟。祥云还未落定，他便从云头蹦了下来，一路奔来，喊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喝完一坛啦！”

　　“谁让你迟到啊，晚来就没得喝！”白虎脸颊通红，方才那一坛几乎都入了他的肚，现下已然微醺。

　　“好，既然我迟到了，那我就自罚一坛。”玄武两眼放光，干脆利落地捧起一坛就往嘴里灌，还没喝够被白虎一把抢走。

　　白虎单手抓着坛口，道：“你想得美，总共就这么点桃花酿，你要自罚，晚上就滴酒别沾。”

　　“你这酒量一年不如一年，还是我帮你分担吧，”玄武伸手去抢，被白虎挡下，他又抬脚踢在白虎手腕，白虎手腕一松，他便跃身接住了酒坛，几步转身到了白虎三尺开外，畅快地又喝了起来。

　　“再来！”白虎不服输又要上前去夺。

　　风照卿看着他们两人以夺酒为名过招，觉得甚是有趣。

　　“他们每年都要这么抢，平常或许能打个平手，不过今日白虎喝多了，估计够呛。”元出尘见风照卿看着他俩争酒唇角微勾，分了个眼神给那两个无聊的人，靠在风照卿耳边轻声道。

　　“他们争那一坛，我们喝这一坛。”青龙给他们斟满了酒杯。

　　待到那两人争抢着喝完了一坛桃花酿，才终于老老实实地坐下，都顶着一张通红的脸，不停地打嗝。

　　“来！今日是狱神大人生辰，我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玄武神智不清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对着身穿淡青衣衫的风照卿说道，敬酒的手几乎都要怼到他脸上了。

　　元出尘黑着脸拽开玄武的手，把酒往他嗓子眼里灌进去：“蠢货，闭嘴吧你。”

　　玄武已经分辨不出谁是谁了，纳闷地看着元出尘天青色的衣袍，又转头看风照卿淡青色的长衫，恍然大悟道：“你才是狱神大人啊！”

　　元出尘翻了个白眼。

　　“狱神大人，我，我有事要问您……”玄武忽然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但因为借着酒劲，又有几分胆大妄为，“就是，比如啊，我去抓罪仙，很辛苦很努力抓啊抓，抓到了！然后去玩，我犯不犯天条呀？”

　　元出尘抬眼看他，眼神淡淡的，却还是让人莫名紧张起来。他道：“狱官可不止抓罪仙这一件事。”

　　“就一小会儿，一小会儿，地府三天，在天界也不过是转瞬，不耽误事的！”玄武微微激动道。

　　元出尘微微一怔，问道：“地府？”

　　玄武点点头：“是的。”

　　除了倒头大睡的白虎外，剩下三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元出尘轻咳一声，道：“按天条来说，你若不曾扰乱他界秩序，又不耽误自己的事务，偶尔去见朋友倒也不是不行。但你作为仙官，时常到地府还是不妥。在地府你的法力会被削弱，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从天界赶过去得费不少时间。”

　　“不会不会，”玄武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露出一个满足的笑，道，“九郎会保，保护我的。”

　　“噗！”青龙一个没忍住，入口的酒全喷了出来，“你你你你你说什么，什么九郎，谁保护你？”

　　“九阎——”玄武嘚瑟的话音未落，就被青龙捂住了嘴。

　　青龙语气微厉道：“你喝多了也不能什么话都乱讲，那可是阎王爷！”

　　玄武不耐烦地拍开青龙的手，“阎王爷亲口说了，只要我想去找他玩，随时欢迎！有他在，地府没人敢把我怎么样！”

　　风照卿眨巴了两下眼睛，忽然发现玄武那撮白发似乎变灰了些，猛然意识到他好像知道九阎王还给玄武的是什么东西了。他故意问道：“你总去找九阎王，那繁祺玉呢？”

　　“我找他干嘛？他的事跟我又没关系，”玄武摆摆手，忽然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自己屋子走去，“不过朱雀你倒是提醒我了，我我得去，去把他送我的礼物，还还还给他，我决定了！”

　　青龙上去扶住玄武险些栽进溪流的身子，无奈道：“要还也得明日你清醒了再还，现在你还是老老实实进去躺着吧！”

　　将玄武安置好，青龙一脸担忧地走出来，踌躇问道：“大人，您真让玄武去地府？”

　　元出尘抿了一口桃花酿，道：“我是狱神他是狱官，我们是上下级，而非主仆。他做好分内的事即可，至于他的私事我并无权干涉，何况，天条确实不曾规定仙官不可到地府游历。”

　　“可是……虽然九阎王说他过去与玄武交好，但这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万一玄武有什么三长两短……”

　　“楚流渊也算一界之主，何必对一个小小的狱官下手。我觉得他说的不是假话。”元出尘对风照卿对视一眼，想到风照卿说楚流渊很可能是为了帮玄武出头所以才打伤李扶摇的事。

　　青龙思虑片刻，才妥协应好，又将白虎送回寝屋才去休息。

　　寂静的夜晚仅剩他们二人对月饮酒，元出尘将风照卿揽进怀里，用脸颊轻蹭他的发丝，嗅闻他身上淡淡的香气。

　　四周仅有微风吹拂竹林的声音和二人的呼吸声落入彼此的耳朵里，风照卿转过身抱住元出尘，靠在他怀里静静听着他的心跳声。

　　“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元出尘忽然闷闷开口说道。

　　“嗯？”风照卿抬起头，不解地望着元出尘道，“什么私心？”

　　元出尘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端坐好，那模样让风照卿有些忍俊不禁。他认真道：“让玄武多与地府接触的事，我是有私心的。天官到地府去确实让人放心不下，但，如果玄武真的和楚流渊关系甚密，那……若是能通过玄武这层关系，拜托楚流渊找到我义父的魂魄，问出解除封印的办法，那关于你的一切，就能被世人知晓，我也能想起过去的事了。”

　　风照卿愣了许久，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即使魂魄重入轮回，以阎王之力也可以勾出那人前世的记忆，若想解除封印，这确实是最简单的一种方法。

　　风照卿缓缓开口道：“如果你义父已经是最后一次轮回了呢？那这样让玄武去接近楚流渊未免有些冒险。虽然你说得也有道理，楚流渊作为一界之主，伤害一个狱官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不清楚义父是否已经度过六世轮回完全消散于天地，但总要试试。唉……这件事说到底我是有利用玄武的想法，明日等他清醒了，我会和他说清楚。他若愿意帮忙自是最好，不愿意……哎！我也不能因为他不愿意帮我的忙就阻拦他去找楚流渊啊，这样他会怎么想我这个狱神？”元出尘有些为难道。

　　风照卿也无奈轻笑了一声，这件事确实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拦玄武与楚流渊往来，或许他们俩就是注定要在这时候重逢吧。

　　“去地府危险这是人人皆知的，该提醒的事情你和玄武说清楚就好，他在你手下这么多年，我相信他会明白你的用心良苦的。”风照卿温柔道。

　　元出尘闻言，看着风照卿的眼神又柔了几分，重新将他抱进怀里，轻声道好。

　　——

　　翌日一早，玄武和白虎头晕目眩地起了床，青龙根据狱神给的方子，熬制了一锅醒酒茶，一人一碗下肚，才清醒许多。

　　虽是昨日喝多了说的话，但玄武也还记得自己要给繁祺玉还东西的事，一大早就揣着乾坤袋走了。

　　元出尘本想叫住他，但想着他不过是去还东西，应该很快会回来，便由着他去了，谁知一转眼到了正午，也没见玄武身影。

　　元出尘的耐心已经被耗空，立刻叫来了青龙：“你去归尘台看看，玄武是不是又下界去了，他就是再喜欢地府，也不能忘了自己还是个狱官吧！半天见不着他的踪影，他是不想干了？”

　　“我这就去。”青龙连忙往外跑去，心里忍不住轻叹了一声，忍不住想那个楚流渊是有什么好的，能让玄武这般流连忘返。繁祺玉要家世有家世，要样貌有样貌，又同在天界当差，与玄武再合适不过了；楚流渊呢？虽说他作为一界之主，家世显赫家财万贯，但阎王爷……多半是青面獠牙凶神恶煞的吧，再说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个十万八千里，不妥不妥。

　　青龙正摇着头，往归尘台走去，竟听见了玄武唤他的声音：“青龙！你要下界吗？”

　　青龙一见了他便快步上前问道：“你上哪儿去了，狱神大人正找你呢，还以为你又去找那楚流渊了。”

　　“我找他干嘛？”玄武奇道。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昨日朱雀问他繁祺玉时，他是不是也这么答的？怎么去还个礼物回来就变了。青龙挠了挠头，只当是玄武昨日喝多了。又道：“没去找就行，你还个礼物还了半天，狱神大人等你好久了，赶紧回去吧。”

　　“啊，狱神大人找我何事啊……”清醒之后的玄武一听到狱神就变得畏手畏脚，全然不见昨日胆大妄为的样子。

　　“不知，但看着挺着急的，我就是出来找你的，一道回去吧，”青龙刚转身，忽然看见了玄武挂在手腕上鼓鼓囊囊的乾坤袋，奇怪道，“你不是去还礼物吗？这乾坤袋看着怎么比之前还鼓了些？”

　　“这个啊，”玄武把乾坤袋抱在心口，竟笑得有一些甜蜜，开口的声音也腻了几分，“之前是我太不懂事了，阿玉待我如此好，我怎么能让他伤心呢？这些礼物代表了他的心意，我这样还给他，岂不是要叫他伤心了，所以我决定还是将它们好好保存起来。阿玉又送了我一些珍稀的宝物，回去我给你和白虎瞧瞧！”

　　阿玉？
　　青龙更摸不着头脑了，虽然他也曾亲耳听见玄武默许了繁祺玉的表白，可从前他也不曾这般亲昵地称呼繁祺玉啊……还有昨夜他管九阎王叫九，九郎……这是个青龙光用脑子想都要脸红的昵称。

　　青龙忍不住上下打量在前头蹦蹦跳跳很是欢欣的玄武，他总觉得玄武与昨夜好像有些不同，但又说不上是何处不同……

　　他忍不住又在心里叹道：唉，果然红鸾星动不是什么好事，好好一个人，怎么就变得莫名其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