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我全族的白月光失忆了》尘岁安

42、第 42 章

　　“我滴个乖乖，我没做梦吧？”白虎盯着在溪边旁若无人拥抱的两人，看得两眼发直，感叹道。

　　“没，我也看到了。”青龙低着头，非礼勿视。

　　“咱以后是不是得改称呼了？”玄武趴在白虎肩头认真思考着。本来白虎只是想背着他出来晒晒太阳，结果居然撞见了这一幕。

　　“改啥？叫啥？天界又不是凡界，成了亲就没自己的名字，被叫成什么什么夫人，咱们还是叫他朱雀吧？”白虎询问青龙的意见，礼数这方面的事还是他比较懂。

　　“是的，该叫什么就叫什么，顶多就……客气些。”青龙斟酌道。

　　“后日！后日是狱神大人生辰，你们还记得朱雀之前说的狱神大人的喜好吗？从前咱们都随便送些奇珍异宝，今年有朱雀指点，可得好好准备准备。”玄武有些激动道。

　　“我早想好了，明日连夜做一个秋千给狱神大人。”白虎道。

　　“我托人找来了紫云仙露茶。”青龙道。

　　“啊，我还啥也没准备呢！”玄武急道。前些日子忙着工作，这几日又负伤休息，他早把这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让繁祺玉帮帮你呗。”白虎笑道。

　　整个天界的人都默认繁云仙城的少庄主和整天带着面具、传说中长得“凶神恶煞奇丑无比”的玄武狱官是一对儿。几位狱官虽说平日里总拌嘴，但心总是在同一阵营的，只要玄武没承认，白虎和青龙在外从不提及半点玄武和繁祺玉的事，甚至会帮忙澄清。但昨日繁祺玉来了一趟，白虎和青龙隔着屏风将繁祺玉的一番肺腑之言听得真真切切，而被繁祺玉紧握着手的玄武也并未拒绝。

　　玄武闻言沉默了会儿，道：“也不好总麻烦他。”

　　青龙轻笑道：“还是头一回见到玄武害羞呢。”

　　玄武茫然地摸了摸自己凉凉的脸，道：“我没有啊……”

　　“我很开心能被你麻烦。”繁祺玉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走到了三人身后，眯着一双猫眼道。

　　“啊！”三人被吓了一跳，惊呼声终于引起了溪边那两人的注意。

　　风照卿匆忙想推开元出尘，却被他抓住了手不肯松开。他拉着风照卿走到战战兢兢的三人面前，威严道：“偷看多久了？”

　　“没，没没，没多久，我刚想出来晒，晒太阳……”玄武结结巴巴道。

　　“啊对对对，我和青龙刚好没事，陪陪他。”白虎有台阶就下。

　　元出尘又扫了一眼繁祺玉，问道：“天狱宫是什么地方？能让你这样随意闯入？”

　　繁祺玉居然不慌，微笑着拿出了一个长匣子献给元出尘，道：“狱神大人见谅，我并非擅闯，而是得了玄武狱官的许可。他说过两日是狱神大人的生辰，特地托我帮他寻来这勾月竿送给大人。”

　　那匣子里躺着一柄细长的鱼竿，通身漆黑，鱼线却透亮，仿佛泛着一层月光，尾部没有鱼钩，而是仿佛一根毛笔的前端。

　　这神器虽像鱼竿却并不是真的可以钓鱼，而是能做到“水中捞月”。

　　元出尘扫了一眼勾月竿，面上冷淡心底却波涛汹涌，他找这柄鱼竿许多年了，连西海龙王也弄不到，没想到原来在繁云仙城。他淡淡道：“既然有玄武的允许，那便不追究了。

　　青龙暧昧地看了玄武一眼，笑而不语。

　　玄武却是挠了挠头，回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跟他提过这件事，过了会儿恍然大悟道：“我一个月前跟你说的吧？你还记得啊，我自己都忘了。”

　　“你说的话，我自然记得。”繁祺玉温柔道。

　　玄武虽然不通风月，但也听得出这话是极暧昧的，他对繁祺玉客气地笑了笑，并不回话。

　　繁祺玉还有自己的差事要做，并不多留，其他几人也各有事务要忙，方才还难得热闹的天狱宫后院，转眼间又只剩了风照卿与玄武两人。

　　“玄武，我今日下去抓了四个罪仙，你看看。”风照卿把整理好的卷轴递给玄武。

　　“麻烦你了，”玄武接过卷轴，却不打开看，只是支着下巴默默思忖着，良久才开口问风照卿道：“朱雀，你喜欢狱神大人对吗？”

　　风照卿微微一愣，耳根微红，轻轻点了头。

　　他若有所思，又问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你能跟我形容形容吗？”玄武特地将调了“人”这个字眼。

　　风照卿不大明白，道：“前辈为什么问这个？你不是喜欢那位繁少主吗？”

　　说到这个玄武的眉头就拧在了一块，他有些焦躁地挠了挠头，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我好像只是……不讨厌他吧。你喜欢狱神大人是什么感觉？你说说，我看看我是不是也喜欢繁祺玉。”

　　“喜欢一个人……”风照卿呢喃着，脑海中不断闪过上一世与元出尘共历的一切，嘴角不自觉微微勾起了一抹温暖的笑意，“是见之不忘，思之如狂；是弱水三千，独取一瓢；是可为之撼动山河，亦可为之粉身碎骨。若有他在身侧，即使寒冬腊月，亦会觉得身旁温暖如春。”

　　玄武始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听了这话神情更迷茫了，呢喃道：“那，繁祺玉喜欢我吗？。”

　　风照卿轻笑道：“应该是喜欢的吧。繁少主日日得了空就来天狱找你，如果你不在就一直等，可不就是思之如狂？这天界如此多神仙，他唯独对你情有独钟，至少目前看来，的确是弱水三千，独取一瓢。符合这两点，大约就是喜欢了。”

　　“可是我不喜欢他，”玄武斩钉截铁道，“我并不会想见他，在他身边也没觉得更温暖，粉身碎骨更别说了。我……我只会想钱，我喜欢钱！没错，我就是喜欢钱的，我没钱的时候会想钱，有钱了会想守护着我的钱，看到钱我就很开心！”

　　风照卿愣住了，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干笑两声，询问道：“可青龙说你昨日答应繁少主了，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答应他呢？”

　　“我没拒绝，也没答应，可能他以为我默认了吧。我……哎呀，他送了我那么多东西，也确实对我很好，我想，我得还他点什么吧？反正我也不讨厌他，而且他有钱啊，我喜欢钱，他有钱，那我也喜欢他咯。大不了以后我想钱的时候也顺便想想他，他来找我我就和他多说说话。”

　　风照卿闻言，对玄武的想法有些讶异，愣了半晌才劝道：“玄武，你还是想清楚了再给他答复吧。我想他并不会希望你因为他是繁云仙城的少主而和他在一起的，感情并不是买卖，不能因为他给了你许多奇珍异宝，就把自己‘还’给他。”

　　“可他是愿意的。他自己说的，”玄武坐起身，学着昨日繁祺玉的语气道：“就算凌云是因为我的家族而与我在一起也没关系，我只要能每日见到你、陪在你身边就好。”

　　风照卿心道：难道不爱他也没关系吗？这听着怎么不像爱，倒像占有呢……若是元出尘不爱我，我将他强留在身边又有何意义？

　　“其实，我挺害怕的。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他送我东西我是很开心，但开心过后又会担心他是不是别有目的。朱雀，你别看我爱财如命，但我也勉强算个君子的，我的钱财从来都是取之有道的。他送我的东西我都原原本本放在我的宝库里，除了那日抓李扶摇我不得不借用一下不朽神木加持，其他东西我从没动过。”玄武说得真切，生怕风照卿不信他。

　　“担心什么？”

　　玄武看了一眼溪水中自己的倒影，那块黑色的胎记几乎占据了他的整张左脸，乍一看十分骇人，根本不会让人想看第二眼，也不会有人去想象若是没有这块胎记，其实玄武也是个模样俊秀的男子。

　　他垂着眼，低落地沉声道：“你和狱神大人都生得那样好看，自是般配，你们互相喜欢那也是情理之中。可我这副模样，谁会真心喜欢我？我的性子也并不讨人喜欢，认识我的人都说我除了钱六亲不认，冷漠得像块石头。可是繁祺玉自打一上天界，就日日来找我，我不明白。”

　　风照卿此刻终于有了一个一千五百岁的哥哥该有的样子，语重心长道：“若是出于对方的样貌而喜欢他，那是不会长久的，神仙寿数上千上万载，再好看的皮相终有一日也会看腻，重要的是心。繁少主的家族是仙族首富，什么都不缺，我想你不必担心他对你别有所图。喜欢本就是莫名其妙的。凡界有句话叫：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你肯定有值得他喜欢的地方，只是你自己都不知道而已。嗯……不过，我还是想劝你一句，你若不喜欢他，还是不要答应他为好，免得最后两个人难堪。”

　　玄武抬眼看着风照卿认真的神情，思量许久，摸着自己的心口道：“可是，我想学着去喜欢别人。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奇怪，我如今也有一千岁了，对情事却从未开窍。凡人都说神仙没有七情六欲，可若没有七情六欲不懂喜怒哀乐，又如何与凡人共情，若是都不懂得爱苍生，又谈何心怀苍生守护苍生？但我好像真的没有，我觉得自己缺了些什么，我想找回来。”

　　风照卿很想告诉他，自己一千五百岁才开窍的，他还早着呢。

　　“这事儿急不得，许多人一辈子都不开窍，不也过得很好吗？爱苍生与爱一人有相通之处但也不尽相同，学不会爱一人并不代表不会爱苍生，神明各司其职，守护苍生，你作为狱官恪尽职守，便是爱苍生了。”

　　玄武觉得风照卿说的很有道理，但他还是自始至终都觉得自己心里空荡荡的。他道：“可是，我觉得我应该去爱一个人，去把我的心填满。”

　　风照卿看着玄武捂着心口认真的样子，忽然有些宠溺地笑了。玄武这副茫然的模样让他想起了自己从前的发小，他们也总是愣愣的，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那就去吧，坦诚地把你心底的所思所想都告诉繁少主，看他是否愿意等你学会何为喜欢。”

　　玄武点点头，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站起身捏了个诀召来朵祥云就要去找繁祺玉：“好，我这就去告诉他。”

　　“等，等等！玄武你的伤好了？”风照卿目瞪口呆地看着玄武手脚灵活又麻利地上了祥云。

　　玄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笑道：“早好了，有狱神大人的青莲曜光，什么伤都好得快。我就是懒得走路，让白虎多背几天。”

　　“……”风照卿无语凝噎，这要是让白虎听见了，玄武今日得提前蜕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