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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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元出尘放置到安全地带后，风照卿连忙返回查看玄武的伤势。他被天光剑气所伤，浑身经脉断了一半，胸前一片乌黑，一口接一口地吐血。
这还是风照卿头一回见到玄武面具下的模样，五官虽是温润俊秀，但左脸却有一块极大的黑色胎记，难怪他总要遮着脸。
“我，我还撑，咳咳……撑得住……”玄武一边吐血一边说话，不停地被涌出的鲜血呛到。
“别撑了，再撑下去你攒的功德山都没命花了！”顾不得玄武反对，风照卿直接将他带到元出尘身边，问道，“你现在没有法力，能帮他疗伤吗？”
元出尘探了他的脉象，道：“可以。李扶摇只用了三成功力，以玄武的内力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只是会有些痛苦。”
三成？风照卿转头看向被捆成蚕蛹的李扶摇，她还在不安分地挣扎着，璀璨的剑光从绳索缝隙泻出，看起来随时可能冲破枷锁。
他蹙眉犹豫片刻，终于吹响口哨，凤鸣霎时响彻云霄。
玄武浑身疼得五官扭曲，还不忘揶揄道：“你这，咳咳……小麻雀学，学凤鸣学得还，咳咳咳！还挺像……”
玄武咳一声吐三口血，说这一句话吐出的血就把一身玄色官服全浸湿了。元出尘见状，怒道：“闭嘴，不然扣你俸禄！”伸手帮他点了暂且止血止疼的穴位，从袖子里拿出了一瓶药，准备灌玄武吃下。
岂料玄武一捂嘴，闷闷问道：“吃狱神大人做，咳咳……做的药，不用我出钱吧……”
元出尘看在他伤重的份上，强压着怒火道：“不用，安心吃。”
而那边的李扶摇果然如风照卿所料，生生劈开了捆仙索，却不再与他们周旋，化作一道金光飞离。
风照卿岂能让她在眼皮下逃跑，当即化出玄冰剑，离弦箭一般追上李扶摇，与她在海面上厮杀缠斗。
天光剑气如飞刃一般向风照卿飞来，他险险避过，身边不断炸起万丈水柱，他又以玄冰寒气将飞溅的水滴冻作冰镖，与天光剑气相抗。
东海之上霎时气温骤降，寒气白雾笼罩在二人身边，李扶摇常年居于南海，难敌玄冰剑引出的寒气，与风照卿对招竟一时难分高下。
“罪仙李扶摇，还不速速就擒！”青龙白虎赶上来，但四周寒气过甚，压根看不清白雾中的两人在何处，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李扶摇握剑的手已然被冻僵，攻速也渐渐慢了下来，冷不防被一把冰镖擦伤了脸，留下了一道血痕，她的眼神里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杀意，怒吼一声，又一次召出三昧真火。
一时间雾气消散冰镖融化，众人才瞧见风照卿已是伤痕累累，发髻凌乱，一身青衣污秽不堪，嘴角也渗着血，攻击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即使不停地被天光剑气击中，他的一双星眸始终坚定，丝毫不肯服输。
和上一次一样，三昧真火驱散雾气后，又掉转方向攻击李扶摇，但这一次她及时收回了火，除了脸上的一道血痕，浑身上下竟是一点伤也没有。
“放弃吧，你们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我也无意与你们周旋，放我离开，你也能少受些罪。”李扶摇“好心劝解”道。
“我们是狱官，捉拿罪仙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便是死也要与你一战到底。”青龙坚定道。
李扶摇轻蔑一笑，道：“李若竹，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这死板的性子是一点没变。”
“少废话，看招！”白虎可懒得多说，直接飞身上前，以破煞刀与李扶摇近战。
李扶摇却是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单手接招，身形都不曾移动半分，淡淡道：“鲁莽之辈。”话音刚落，便一掌将白虎震飞。
青龙视死如归般上前迎战，却被风照卿挡了下来，道：“别去了，你们都不是她的对手，徒增伤员罢了。”
“说得没错。小麻雀，你也就是占了神兵的先机，才能在我手底下多撑一会儿。”李扶摇慵懒道。
然而，她还未嚣张太久，便见海面上忽然浮现一个漩涡，漩涡越盘越大，涡眼像深不见底的无底洞一般，底下渐渐传来铮鸣声，随着涡眼扩大，上千水将踏浪而至，东方武神也及时赶到，带着兵将们来势汹汹，皆提剑列阵，将她围困在圈内。
元出尘和玄武也被东海龙王带了上来，他上前一步，道：“李扶摇，今夜的百鬼夜行，你是赶不上了。”
当初李扶摇独闯地府，虽受了重伤未能将李扶桑的魂魄带回，但她却发现姐姐化作了厉鬼，每逢中元节，便会随百鬼夜行游荡于凡界，只有这一天，李扶摇才能见到她。
这些原本只是元出尘的猜测，那日他为李扶摇疗伤时，她忽然提及了一只厉鬼徘徊人世的事，让元出尘心中有些疑惑，这才堵了一把，看她眼下焦急的反应，看来是猜得八九不离十。
李扶摇攥紧长虹剑，指节泛白，咬牙切齿道：“就凭这些杂碎也想困住我？我无意伤人，你们识相的话，趁早放我走。”
“扶桑化作厉鬼，早已不认识你，你所谓的那个害她身亡的凶手，找了几百年也不曾找到一丝线索，还不能让你认清事实吗？”元出尘的话意满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你的天资前无古人，本该有光明坦途，为何一直执迷不悟？”
“够了！若非奸人所害，以我姐姐的修为不可能跃不过龙门阵！李若竹与她青梅竹马，最是了解，你说，我姐姐会跃不过龙门吗？！”李扶摇几近发狂道。
青龙被点了名，却也只是垂着头，半晌才低低开口道：“扶桑修为在我之上，可跃龙门那日她十分激进，我亲眼看着她直直冲向一团三昧真火，没有人害她……”
“你胡说！我姐姐若不是枉死怎会化作厉鬼死不瞑目？”李扶摇提及此事已是泪流满面，凄厉的声音在东海上空盘旋着，所有人都不自觉轻叹了一声。
李扶摇曾经是何等人才，天之骄子，四海之内无对手，未跃龙门已被南海龙王钦点做大将。龙门阵的那一团三昧真火，毁掉的不止是李扶桑，还有李扶摇的往后余生。
“她会化作厉鬼，是因为与天帝四世情缘不得善终。”元出尘说出这句话亦是需要克服心中泛起的涩意，只可惜再悲哀，事实也无法被改变。
李扶摇提着剑直指众人，又哭又笑，嘴里不停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我姐姐本来已经放下了，她为了不再和烛夙忆见面，甚至想放弃龙门阵，是烛夙忆，是她突然来找我姐姐，叫姐姐去跃龙门阵，叫姐姐去天界陪她。如果不是她，我姐姐不会死！”
元出尘无意与她多言，正欲下令捉拿，但不知为何，忽然感觉四周有股莫名的压迫感袭来，抬眼望去，东海上空忽然风起云涌变幻莫测，夕阳的光辉将远方的云彩染红，所有人心底隐隐泛起不安，唯有李扶摇淡淡扯了嘴角。
待那团诡异的火烧云离得近了，众人才猛然看清，那哪里是云，分明是上千南海兵将，全部都是李扶摇当初在南海任职时的旧部，领头的正是她的心腹李由。他提剑号令众兵：“众将士听令，保护扶摇将军！”
“是！”
武神与龙王见此阵仗，面露难色，李扶摇实力卓群，水族向来敬仰强者，这些旧部不单实力雄厚，更是忠心耿耿，若是硬碰硬怕是两败俱伤。
夕阳渐落，百鬼夜行将至。一束夕阳打在李扶摇身上，她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微一抬手，李由便立即向天兵水兵发起攻击。
而李扶摇则欲趁乱逃离，东方武神察觉她的异动即刻挥刀上前，拦住退路。
她微微一顿，与武神交战自然不会多轻松，可一回头后路已然被风照卿堵死，她二者选其一，毫不犹豫便转身意欲挟持风照卿，却被风照卿轻松躲过。
李扶摇眉头微皱，从方才二人交战时她就觉得这个朱雀狱官虽年轻，但功法绝妙，且与人交战似乎颇有经验，几乎能算准自己的下一招，若非他自身修为有限，恐怕单凭他一人便能留住自己。
强者总有些执着，李扶摇盯准了风照卿，蛮横地以霸道的灵力相逼，风照卿这副上仙身躯敌不过她的上神之力，不住向后撤，虽然知道如此下去迟早会败，却也找不出片刻喘息的余地。
李扶摇步步紧逼，直将风照卿逼至一处峭壁。李扶摇使了九成功力将风照卿狠狠压制在峭壁上动弹不得，长虹剑就抵在他的脖颈处，稍一用力便能叫风照卿血溅当场。
“别动他！”元出尘急吼道，却被李扶摇设下的结界挡在数尺外。看见抵在风照卿脖颈处的剑，一股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将他吞没，梦境中少年倒在血泊中的场景不断在他脑海中闪现，引得他头痛欲裂。
李扶摇仰天大笑，道：“原来，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狱神大人也有软肋！”
风照卿自是不肯就范，趁她分神直直将玄冰剑插｜入李扶摇右肩。
李扶摇竟是眉头也不皱一下，怒瞪着风照卿，反手甩了他一巴掌，不顾寒气逼人，赤手握住玄冰剑，掌心召出三昧真火，居然将玄冰剑融作两半。
她冷着脸拔出剑刃，一把掐住风照卿的脖子，眼底冰得骇人，怒火滔天，道：“这么多年，我从未杀过一人，可你既然如此不知好歹，我便为你破个例。”
窒息感瞬间吞没了风照卿，脖子上的一双手越发禁锢，他只觉得浑身灵力都周转不畅，视线也渐渐难以聚焦，双脚不停地踢踹着，两只手撕扯着李扶摇，试图为自己寻得一丝缝隙。
青龙白虎见状，连忙上前与武神一同劈斩结界，可三人使了十成功力，那结界也只是微微裂了一道缝隙。
元出尘发了疯似的敲打着结界：“李扶摇，你敢动他我就杀了你！你放了他，你要去找扶桑，我替你开道！”
可李扶摇已然疯魔，完全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只自言自语道：“挡我去找姐姐，你就该死！你的剑都没了，我看你还如何反击。”
视线越发模糊，风照卿手上的动作已经慢慢弱了下去，他的眼角看到了跪在结界外怒吼哀求的元出尘，心中微动：怎么办……在这样下去可能真的要死在李扶摇手里了，我还没弄清从前的事情…、可是若召出真身我又该如何自处？
憋着最后一口气，风照卿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微弱道：“我，还有一把剑……”
李扶摇闻言一顿，只见风照卿眉心迸出一道清光，竟耀眼得叫李扶摇不得不抽手抵挡，一声凤鸣仿佛自远古而来，天边一道青鸾虚影破云而出，盘旋围绕在东海上空，忽然化作一道青光注入风照卿体内。
元出尘的胸口隐隐有微光闪动，他不明所以地低下头，下一刻，一只小巧的木剑从他衣襟飞出，落回风照卿手中，光芒一闪一灭，化作一柄长剑。
“鸣霄……”李扶摇自是认得这把剑，当初自己劈开地府大门，靠的便是这把剑。她不敢置信道，“你怎么能召唤鸣霄？”
风照卿真身归位，激荡出一阵灵力波，直接将李扶摇击飞，结界也随之炸裂，李扶摇猛吐了一口血，盯着风照卿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元出尘望着那个满身伤痕的少年，竟有些不知所措。只在一瞬，风照卿似乎就褪去了那青涩的模样，神态身姿都和梦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将如出一辙。
一旁的众人亦是瞠目结舌。
“青鸾神君？”青龙不敢置信道。
“青鸾神族不是被先天帝灭族了吗？朱雀难道是哪位神君神女的遗腹子？还是说，他是鬼？”白虎亦是震惊得语无伦次。
李扶摇抹掉嘴角的血，站稳身子，提剑直指风照卿，杀气腾腾道：“我管你是神是鬼，以我如今修为，便是烛夙忆来了，也未必能奈我何！”
风照卿爱怜地轻抚着鸣霄铸满符文的剑身，五百年了，他终于又一次握住了它，终于又一次要与它一同作战。
“那，就试试吧。”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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