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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成全 ...

  •   姜眉一步一步走出宫殿,她本来想,倘若司空煜果然是那无情无义的恶人,就算他是玄司国的国王,就算她是柳桑和辰空的父亲,她也必定要杀了命,哪怕赔上所有。可见到了司空煜,听他讲当年之事,她突然便觉得好累。突然便觉得自己从来都是外人,她不该插手玥姐姐的事。

      就像当年得知魏然士已死,魏有消失在恶人谷。她悔不当初,她后悔她不应该听丽姬姐姐,或者她应该早点找到魏然士,告诉他是他的亲徒儿魏有杀了丽姬姐姐!后来她想明白为何丽姬姐姐临死前叮嘱她,不要告诉魏然士她死了,不要告诉魏然士她为什么死!不过是丽姬姐姐怕魏然士自责,怕魏然士杀了他爱惜的唯一徒儿,更怕魏然士没有生的念头。

      姜眉突然万分自责痛惜,她错了。她要么便全听了两位姐姐的话,要么便不听。可为什么该听她又不听,不该听她却又听了!

      如今她想悔,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从来没有听两位姐姐的,要为她自己好好活下去。她也没有听她母亲的,做一快乐的人。

      姜眉蹙眉缓缓走,柳桑已快步迎上前来。

      姜眉抬头,彷佛看见玥姐姐丽姬姬担心她的模样。再看,原来眼前是柳桑,是司空霖霜。

      姜眉知道司空霖霜担忧什么,倘若刚才她遭遇了危险,恐怕常年生活在宫外的柳桑定会不顾尊法直接冲到殿内,挡在她的身前,她的心中十分感动。

      “我伤了你,又曾让辰空陷入两难,何以得到你如此相待?”

      “我只知道,倘若你受了伤,辰空、墨即前辈,还有很多的人都会伤心的。”

      姜眉眼中闪着泪光,主动握上柳桑的手,说道:“虽然我应该尊称你司空公主,但我心中却并不愿意。我更喜欢喊你柳桑。玉瓷虽美,却是易碎。没想到你比他……,更像是玥姐姐的孩子。”

      柳桑此刻心中,姜眉所言是指你比他,更已经明白他是指谁。心中激动汹涌本想为辰空说些什么,却终沉默无言。

      姜眉却似懂了,只低低说道:“柳桑,答应我。不要让他知道我来过。也不要让他知道他还活着。”

      柳桑自然明白,不要让辰空知道姜眉来过王宫,见过司空国王。也不要让司空国王知道,凌玥的孩子还活着,那孩子就是辰空。

      那么她自然也永远不能喊辰空一句,兄长。

      柳桑的眼中闪烁着眼泪,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姜眉感激地一笑。

      她终是没有辜负了玥姐姐。

      这么些年,她似乎浪费了很多的时光。

      她屡次筹谋布局,结果总是与她想像的大相径庭。好像每每她狠狠出击的拳头只是打在厚厚的棉花团上。可如果她不曾出招,她又怎知真相如何?她并不后悔,若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样做的罢,只是可能会多一些假设,尽量减少带给他们的痛苦。

      东方的天空已有了一些曙光。

      她知道,墨即就在宫门口等着她。

      她微笑着,步履轻盈地走了下去。

      未及,她回头,对着柳桑微笑着说:“柳桑,祝你幸福!”

      自认识玉阁主以来,柳桑从未见过她这般的笑容。

      柳桑不觉脱口而出:“玉阁主,你,你们要幸福。”

      她知道玉阁主知道,墨即寸步不离地守在宫门口。

      东方渐白,辰空想自己事已完成,心中牵挂水月派。便早早地来献上辞呈。却听闻司空国王染了风寒,正在殿中休息。
      辰空守在宫殿外,待传唤去见玄司国王问安,顺便亲自告辞。

      新安排上来的太监李四不似洪健已深知国王喜怒,此刻手中举着辞呈,不知刚才自己的禀报,国王究竟有没有听到。却又不敢再说一次。于是惶恐不安地站着。

      柳王后给司空煜喂好了药,轻轻放下药碗。从太监李四手中取过了辞呈。李四暗暗地虚了口气,连忙轻轻告退。

      柳王后将辞呈呈给司空煜,司空煜却说:“本王累了,你扶本王躺下休息会吧。”

      柳王后并不多言,将辞呈放到一边。将司空煜扶躺下。便要告退。

      司空煜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你在这陪陪我吧。”

      柳王后就依着床坐了下来。

      “你知道本王最爱的女子一直是她。虽然她从不在本王身边,但本王最思念的从来是她。宫中的女子虽能在本王身边,但唯有她得到了本王完整的心。你为何从不问,也不嫉妒?”

      “臣妾爱慕王上,只愿王上得心所愿,又怎会嫉妒。”

      “臣妾虽读书不多,亦只爱过王上一人。但臣妾知道,爱一个人应该给他幸福,成全他,支持他。”

      司空煜并未接话,宫殿内静静的,彷佛可听到炭火燃烧的声音。

      良久,只听司空煜说道:“你一直也是这么做的。”

      柳王后看着司空煜,只见他双目紧闭,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过了一会,她以为司空煜真得睡着了,却又听到他说:“辰空那孩子,我看不仅和晟儿、霜儿玩得好,和你也颇有缘分,你便留他多住几日吧。”

      柳王后替司空煜将手放进被窝,笑着说:“臣妾倒是十分想呢。然而孩子们都有自己的想法,想他出来也有些时日,自然是惦记着家中的人了。何况炎儿刚走,晟儿情绪低落并不愿见人,霜儿照顾着炫儿与白氏,倒是凭空冷落了辰空那孩子。。。这孩子也是懂事,估计也是体谅我们现今情况,故今日急急来辞。”

      司空煜听了,并不说话。

      又过了许久,只听他低低叹了口气,说道:“罢了……”

      见司空煜欲坐起身,柳王后忙上前服侍,司空煜走下床来,叫进了李四,“他的辞呈本王准了。你安排些银两干粮,并赐一匹好马,好生送与他吧。”

      李四诺诺答应。刚退下,又被叫进。只见司空煜随手解下身上的玉佩说道:“辰空公子不辞路途辛苦,给本王送来重要消息。此玉佩乃本王赐予他,令他收好,便不必再来谢过了。”

      李四知道此玉佩珍贵异常,谨慎小心地接过,刚心中盘算的银两干粮自然得按最好的来了。

      待李四退下。

      司空煜牵起柳王后的手说,“本王在这床上躺得累了,你便陪本王去走走吧。”

      柳王后只静静地一步一步跟在身后。

      果然就如柳王后念想,他们来到了宫墙。不早不晚,远远地看见辰空刚出了宫门。只见辰空手中握着玉佩,凝视着王宫的方向。他自然不曾注意到,宫墙边司空国王与王后正目视着他。

      辰空虽不知此玉佩出处,但也知这玉佩定然不菲。更从李四口中说的是乃王上随身佩戴之物,不得不多思考此番用意。

      那画像上的人,与司空国王何其相似。

      昨晚,他在宫殿外遇到了墨即,墨即说:“辰空公子,很多事情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你母亲是个了不起的人,她爱得起放得下,你不若便遂了她的遗愿吧。”

      “还有姜眉,多谢你喊她一声小姨。可她被过去缠绕得太久了,希望她可以自此了却心结,真正地过她自己的生活。”

      “希望辰空公子答应墨即,不要说在这里见过我。今夜,我们从不曾相遇。我和姜眉亦从不曾来过阜城。”

      为什么?

      那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母亲的遗愿又是什么?

      是从这世间抹去她曾经存在的所有消息。还是让他的亲生父亲永远不知道她和他的存在?

      辰空握紧了手中的玉佩,他跪下来,朝着王宫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要磕头。

      但玄司国王与柳王后竟然都流下了眼泪。

      “炎儿走后,本王的眼睛好像容易流眼泪了。”

      柳王后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水,又小心翼翼地拭去司空煜眼上的泪,国王的泪不轻流,她何曾看到过他的眼泪?

      “想必此处风沙大,容易迷了人眼。”

      “呵。”司空煜也不搓破。

      “昨儿本王从炎王府回来,见炫儿虽小却扛起了一府之责,白氏柔弱难以教导炫儿。待丧期礼满,你便接炫儿进宫来吧。”

      “嗯。炫儿自幼聪慧伶俐又懂事乖巧确实难得。白氏柔弱倒也贤惠,自烁儿走后我常觉宫中冷清,臣妾斗胆恳请王上允许,待丧期满了,便让白氏进宫多陪陪我吧。”

      司空煜自知其中关系,也不点破,便点头允了。柳氏素来心软善良,不知道他是不是被她感染了。

      辰空来到炎王府,在离开之间。他还是想再来祭拜司空大王子--司空炎。

      挂满了白缎祭布的王府,传来哀哀的低泣声。

      炫儿虽哭得双眼红肿,但懂事地待人接物,礼仪分寸一丝不苟。

      司空晟与司空霖霜将辰空送出府来。

      “辰空,不能摆酒为你饯别,还望多担待。”司空晟说道。

      “你我,又何必拘泥于此。也望你节哀顺便。”

      司空晟点点头。

      柳桑自昨晚得到证实,想到辰空,心中激动又知绝不能提起,一时心中千般念想,不知如何面对。

      辰空心中亦万分不舍柳桑,他对柳桑,从意气相投心心相惜到眷恋爱慕以为男女之情,再知柳桑与自己兄长早已互生情愫便痛苦退出只愿忠心祝福,再到如今,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最后他将手搭在柳桑肩膀,慎重其事地说:“柳桑,我和兄长还有师兄弟们,待你归来。”

      “嗯!”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但柳桑知道,他们肯定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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