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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神仙姐姐,让一下可好? ...

  •   今早清晨集市还未开始时,两个伙计正在整理自己的摊子,瘦伙计对胖伙计说道:“你听说了没,昨天有一队商队经过城郊,结果不熟悉地形上了孤月岭,被孤月崖的人抓住了,货物全抢了。”

      胖伙计回道:“我没听说啊,真的假的?”

      痩伙计认真道:“我听城外的樵夫说的,那能有假,他说他今早路过孤月岭下边,都看到山坡上血流成河了。”

      痩伙计继续道:“那人还用问吗,被陆伶霄抓走能有什么结果,这怕是连个全尸都留不下喽,我之前听说陆伶霄会生剁下人的四肢,然后把没了四肢的人养起来,每日听着哀嚎声入睡,真是残忍至极。”

      胖伙计叹了口气道:“唉,你说这陆伶霄的猖狂快赶上他爹陆闵仇了,沈盟主为什么不像当年一般上山围剿,现在闹得人心惶惶的。”

      瘦伙计提醒道:“还说呢,没准沈盟主比咱们还怕,那陆伶霄要报复第一个要报复谁啊,那肯定是清风堂啊,咱还是少说几句吧,省得叫人听了去。”

      两人随口应了几句便做事去了。

      这时太阳还未升起,但天已经蒙蒙亮了,只是孤月岭上还有着些许雾气没有消散,孤月崖坐落于孤月岭的最高峰峰顶,只有一条长坡通向山下,此时,那条长坡上不断的流下猩红的血色液体,极为瘆人。

      突然间一声凄厉地惨叫打破了山间的寂静!

      一个睡眼惺忪的女子顶着睡歪的马尾从大殿里跑出来,像是被方才的惨叫惊醒一般,连忙问道:“怎么了?沈自清打上来了?”

      陆伶霄的样貌一直是个谜,传成什么样的都有,只是任谁都不会以为眼前这个一脸惊慌,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迷茫,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女子就是那个丧心病狂茹毛饮血臭名昭著的孤月崖陆伶霄。

      由此可见,有的时候相由心生也是不准的。

      此刻在她面前,一个长相俊秀儒雅的男子正坐在小马扎上,同样一脸茫然,此人名叫楚玉,他面前放着一只被肢解开来的猪,还有一只盛满内脏的木桶。离他三米远的地方还站着一个男子,名叫温炎,长相更加阳光俊朗,此刻正是一脸惊魂未定。

      看着眼前的状况,陆伶霄自己胡思乱想了一通,难以置信地用手指了指温炎,又缓缓挪动到地上那摊猪肉上,问道:“它咬你了?”

      温炎此刻仍是惊魂未定,拍着胸脯大口喘着气道:“教主你有所不知,我刚刚洗那桶猪大肠,居然洗出了好大一坨秽物,这屠户也不给处理一下,真是天理难容!”

      陆伶霄听罢只是冷笑一声,转而看向楚玉道:“那你呢?你身后为什么流了那么大一摊血,都流到山下去了,影响多不好。”

      楚玉本来笑着看热闹,闻言向身后看去,立马跳了起来,露出身后的坛子,惊慌道:“我买的鲜猪血!这坛子几时坏的?还愣着做什么,快拿个盆来……不要装猪大肠的!教主快去拿个新的!”

      陆伶霄被迫拉入这场纷争,跌跌撞撞跑进殿内寻了个花瓶拿了出来。

      片刻后,楚玉看着三只装满猪血的花瓶松了口气,满意道:“虽然剩的不多,但用来做猪血糕是足够了,等我把猪肉分好就去做给你们尝尝。”

      这边陆伶霄和温炎蹲在木桶旁捏着鼻子用树枝戳着猪大肠,听见楚玉的话顿时起身道:“我就不吃了,等会就下山去了。”

      温炎问道:“教主这是去哪? ”

      陆伶霄叹了口气道:“你们记不记得,我爹留给我了一个罗盘,名为时无。”

      楚玉也道:“就是用来找寻雪莲的那个罗盘?不是一直打不开吗?”

      陆伶霄正色道:“昨天被我偶然打开了,结果它的指针一直指向长安城内,我打算跟过去看看。”

      楚玉此刻满手是血,正嫌弃地拿着帕子猛擦,并未在意陆伶霄的话,只是点点头道:“也好,时无之事不可耽搁,教主可还回来吃晚饭?”

      陆伶霄摇头道:“时无我还没研究透彻,此番前去恐怕没那么简单就能得手,只怕要留一阵子。”

      温炎嫌恶地用树枝挑起一节大肠扔出去后,一边捏着鼻子在木桶中翻找,一边带着浓浓的鼻音叮嘱道:“那多带些银子,再多带几个斗笠,不然丢了就没得用了。”

      陆伶霄抬手制止,胸有成竹道:“这次,我保证不会丢了。”

      温炎对此不以为然,只是松开捏住鼻子的手猛吸了一大口气后又屏住了呼吸继续皱着眉头翻找。

      看着眼前各忙各的两人,陆伶霄也不打算久留,转身进了屋。

      春分大集,晴空万里,街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就连平日见不到的戏班子都来了,街上被堵的水泄不通,正适合浑水摸鱼。

      一个身影敏捷地翻进大路边的巷子里,此人头上戴着一个披着黑纱的斗笠,身着黑衣,甚是神秘,手上拿着个小巧精致的罗盘,此刻正从巷子里往外张望,十分低调自然,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发现得了她。

      陆伶霄摘下斗笠扔到了一边,现在她绑了个干净利落的马尾,看起来精神了不少也聪明了不少。

      陆伶霄一边探头探脑地观察一边把斗笠放到了一旁,自言自语道:“正巧碰上这春分大集,人多眼杂,简直天助我也。”边说着边掏出了时无,跟着走了许久,撞了三次墙后终于来到了雅阁的门前。

      “茶楼?”陆伶霄有些不解,自言自语道:“不会被泡了吧。”

      相传数百年前的雪域锁灵山上有一圣雪莲,乃是世所罕见的灵物,陆伶霄找寻许久,却一直不知所踪,这名为时无的罗盘作用也是在此。

      看着时无的指针坚定地指着雅阁,陆伶霄在门口纠结半晌,最终还是走了进去,点了一大桌点心茶水,边吃边观察着,等回过神来时,那斗笠已经不知所踪,只能懊悔地摇摇头,继专心做正事。

      不知是不是因为昨日将它摔了几次,时无就像是诚心跟自己作对一般,在门外的时候无比坚定地指着茶楼,可进来之后那指针不知为何竟开始胡乱转动。

      陆伶霄拍了几次见不管用,索性把它收了起来一心一意地吃起点心。

      其实自己也不是非得今天出来,陆伶霄叼着半块桃酥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这位客官怎么兴致不佳,对我们小店的点心不满意吗?”不知何时刚刚点单的老板娘坐在了对面,陆伶霄吓了一跳,但她做贼惯了心不虚,直接跟老板娘聊了起来。

      “味道甚好,老板娘,你们店的茶水,是有什么特别的秘方吗?”陆伶霄问道。

      四娘笑道:“哪有什么秘方,再好的茶左不过也是茶叶泡水,无非就是干净些罢了。”

      陆伶霄点头应着,想了想又开口道:“老板娘,你这里可否住宿啊?”

      四娘有些不解道:“这客栈遍地都是,为何要来我这小小的茶楼里住呢?”

      陆伶霄笑着解释道:“我是从外地来的,在这里一待就是一年半载,就想找个喜欢的住处,你们这里环境好,我可以按客栈的价格付房费。”

      四娘婉拒道:“可我们每日到申时便打烊了,没有客人留宿的先例。”

      陆伶霄见对方不松口,只得换了种方法,可怜巴巴道:“那可如何是好,我大老远前来,风尘仆仆,居无定所,若是寻不到合心意的住处就罢了,就算是每日为了你店里这色味俱佳回味无穷的点心我都想天天来,但这点心如此美味定然抢手,我若是哪天从别处千里迢迢赶来却没买着,会很难过的。”

      陆伶霄很擅长这一套,对敌能气死人不偿命,对友几乎百试百灵,多亏她天生生了一副纯良无辜的样貌,否则不知道要少多少乐子。

      四娘果真被逗乐,打趣道:“我店里这点心当真如此美味,你一天吃不到还会难过?”

      陆伶霄一脸真诚地点点头:“那是自然,客人络绎不绝,若不为点心,难不成是为了姐姐的美貌?”

      这招更有成效,四娘立马松口道:“这住宿的房间倒是没有,不过小店缺人,你不嫌弃的话,来小店打工,自然是包食宿的。你这姑娘又嘴甜又机灵,又会讨人欢心,你不提我也想把你留下来了。”

      听到打工,陆伶霄真挚的笑容有一瞬间的龟裂,但为大局考虑,还是佯装感激道:“那也好,那就多谢店家了。”

      四娘点头道:“不客气,以后就叫我四娘吧,我稍后让人带你安顿一下。”

      陆伶霄刚要道谢,又听见四娘说:“正巧伙计出去了,你帮忙把楼梯的扶手擦一下,也好熟悉熟悉环境。”

      陆伶霄本想找借口拒绝,但转念一想自己正好能趁此机会找寻雪莲,便应下了。

      就在她拿着抹布认命地擦起扶手并且逐渐开始得心应手一路擦到二楼时,藏在怀中的罗盘忽然有了反应,陆伶霄不敢再动,便维持着这个姿势停下来,闭上眼一心一意感受着罗盘的波动。

      与此同时,元落白收了笛子,从房间里出来,想下楼去寻四娘。

      这段日子她总觉得自己有些奇怪,从前每天都很清净,无人叨扰,自从沈吟来了以后,隔三差五便邀请自己出门,拒绝得多了,总有些愧疚。可后来摘摇住下,自己的生活又恢复了清净,但却总觉得有些清净过头了。

      兴许四娘是对的,自己也该试着和外人接触,元落白边想边走,忽然觉得心口有些不舒服,很轻微,但很敏感。

      说来奇怪,元落白体质特殊,向来不会有什么头疼脑热,这种有些胸口发闷,呼吸不上来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楼梯上有扶手,不至于走错踩空,元落白想着,便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想将不适的源头找到,扶着扶手继续往下走。

      走着走着,这不适感却越来越强,元落白正疑惑着,忽然扶着扶手的手触碰到一个冰凉湿漉的东西。

      与此同时,时无的波动越来越剧烈,陆伶霄正担心它坏了会不会连累自己受伤时,自己抓着抹布擦扶手的手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上。

      二人都被吓了一跳,一抬头,视线就这么对到了一起。

      这是陆伶霄第一次看到元落白,她从未见过眼前这种人,白衣胜雪,黑发黑眸,此刻一只手与自己碰在一起,手指纤长,骨节分明,对方维持着这个姿势站在高两级的台阶上俯视着自己,眼底是惊讶,面上表情却是漠然。

      倒是很像传闻中悬崖上盛开的雪莲,陆伶霄想。

      元落白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内心却怎么都不算平静。

      她忽然想对面前的人说些什么,她是谁?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自己是不是挡住她的路了?明明有很多种开口的方法,可自己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尴尬地站着。

      二人都愣了片刻,还是陆伶霄先反应过来,笑道:“神仙姐姐,让一下可好?”话音没落她便后悔了,如此突兀地叫别人神仙姐姐,人家肯定得把自己当成疯子。

      幸好,对方并未在意,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便略过自己下楼了。

      陆伶霄擦着扶手三两下走到转角,回头看着元落白离开的方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拍了拍突然安静下来的时无,意有所指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沈吟和摘摇回来时,已经到用晚膳的时辰,陆伶霄也早就借着擦扶手的名义把雅阁上上下下都跑遍了,除了那个白衣女子外,时无再也没有反应,如此看来看来要找的东西果真就在她身上。

      本以为要花些日子,没想到如此顺利。陆伶霄想着那个痛失的斗笠,为了不悲剧重演,便把时无搁在自己的房间里,下楼来到大堂等着吃饭。

      到了大堂便看见两个年轻女子正有说有笑地走进来,此时雅阁已经打烊,她们又不像小二,想必也是借住。

      想到等下还得跟几人周旋,陆伶霄叹了口气,本想再把自己叫什么从哪里来这些问题在脑中过一遍,可那人忽然转过身来,让陆伶霄看到了全然在意料之外的东西。

      一个印着清风堂印章的腰牌,随着主人的走动不断晃动着,这腰牌的主人也不陌生,前不久,陆伶霄曾举着一把带血的匕首距离对方的命门一步之遥,僵持良久后又放在了她的枕边。

      当时也有一块同样的腰牌,被自己悬挂在血淋淋的尸体之上。

      若不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早在一个月前,自己就会亲手杀了她,可如今,她既然又送上门来……

      陆伶霄下意识地握住藏在腰间的匕首,不愿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沈吟此刻也看到了陆伶霄,当即拉着摘摇迎了上去,笑着招呼道:“刚刚听四娘说来了新朋友,想必就是你了,咱们年纪相仿定能玩到一起,我叫沈吟,她是摘摇,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沈吟笑意盈盈的脸,陆伶霄面上强装镇定,藏在身后的手却死死握住刀柄。

      可是,为了把当年的仇原原本本的报回来,沈吟现在还不能死,还没有确定雪莲的下落,自己也绝不能暴露……

      陆伶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调整好状态道:“我叫……阿月。”

      沈吟显然没有在乎对方的异样,席间边吃饭边滔滔不绝地跟陆伶霄介绍雅阁中的事物,还有今天逛集市遇到的新鲜玩意,陆伶霄听得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元落白来时沈吟又热心地帮两人互相介绍着,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却也心照不宣的没提下午的碰面。

      看着沈吟和摘摇脸上的花样,元落白问道:“你们脸上是什么?”

      沈吟兴冲冲道:“我正要跟你们说呢,今天集市上新支了个画面花的摊子,画的可好了。明天我们一起去试试如何,我请客。”

      沈吟兴致勃勃,摘摇面露难色,元落白不予理睬,陆伶霄心不在焉,显然不是每个人都有兴趣。

      “你不说我都忘了,这面花可别留太久了,不然就擦不掉了。”摘摇拿过帕子沾了水在额头上擦拭着,又拿了张帕子递给沈吟道:“你也擦擦。”

      片刻之后,陆伶霄好心提醒道:“你这好像已经擦不掉了。”

      摘摇闻言拿过铜镜照了照,只见额心有道小小的红印,便解释道:“擦不掉的,这红印从我出生就有了。”

      在摘摇话音落地的瞬间,陆伶霄认命地想,今天这顿饭她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月得有手下吧,她一个大教主不可能孤军奋战吧。”你问。
    “那就写个左右护法吧,当工具人。”我终于夺过我的笔,在草稿纸上留下第二种字迹,“那他们叫什么?”
    “就先叫左和右,你的小弟你自己去想。”你凑过来说:“反正他们就是工具人,等雪月酱酱酿酿的时候就在旁边烘托气氛。”
    “你有病!”我骂你。
    “你没看那总裁文?”你说:“管家说,你是少爷第一个带回来的女人。”
    “你真的有病。”
    我只是骂你,却没有反驳,在纸上写下了左右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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