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经叛道》竹丌

24、第 24 章

　　凌母看着坐在自己身边一言不发的凌妍羽，俩人坐在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里，这是杜欧阳今早派去凌家的婚车。
　　“妍羽……”凌母担忧的开口，虽然内心对这场婚礼很是放心，但她看得出凌妍羽心里有事，今天的婚礼也并不是她想要的，此时的她，就像当年去乔氏大宅一样。
　　死寂，如今的凌妍羽已经不能用沉默来形容了。
　　凌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妍羽，要是不想结，就算了吧！”如今的凌氏不再如当年，凌妍羽也自然有选择的机会。
　　凌妍羽依然没说什么，看着车窗外不断飞逝的景色，就好像自己，一点一点，撕下，飞散。
　　“小怡她……”凌母再次开口，“今天，没见到。”
　　凌妍羽动了动眼皮，“嗯……”
　　·
　　“祝你，如愿得到幸福。”
　　凌妍羽拉回思绪，眼前，是她，耳际，是她声音，可为什么，这熟悉的声音此时会如此的扎心，如此的难过？
　　凌妍羽一动不动的站着，一切，都好像瞬间静止了，不论是同在红毯上的杜欧阳还是台下在座的凌父凌母和众人，都静静地看着俩人。
　　乔怡上前抱住凌妍羽，动作很快，也很轻，“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抱你了。”乔怡顿了顿，“我现在后悔了，还来得急吗？”
　　“小怡，你不该……”我……对不起。良久，凌妍羽才开口。
　　乔怡笑了笑，“嗯，我知道了。”我何尝不知道？何尝想让你陷入今天这样的境况呢？“你要好好的，我以后，不会再烦你，不会再让你纠结，不会……”再出现了。“我爱你，羽。”
　　乔怡松开凌妍羽，再次朝她笑了笑，这是乔怡第一次这样叫凌妍羽，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对她，对这么多年爱着的她喊出这个字。
　　凌妍羽看着越来越远的乔怡，一步，两步……然后，消失在门外，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凌妍羽觉得自己的心突然被掏空了，就好像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再也见不到那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一直把自己内心隐藏起来，一直……错不在她的小怡。
　　有人说过，在感情的世界里，没有对错。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闯入了一场不该有的感情，就不该了吗？就是错了吗？
　　“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为妻吗？”神父的声音再次将众人拉回现实。
　　不，凌妍羽抬头，她要做一次自己，她不想再像当年，不想让自己再一次无能为力的看着爱的人离去。
　　凌妍羽看着对面的杜欧阳，然后伸手，摘掉纱巾，“对不起。”
　　对不起，小怡，是我，是我的懦弱，我的逃避。都是我的错，我……不能没有你。别再离开我，求你，求你。
　　一步，两步……
　　婚礼现场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人。
　　凌妍羽来到婚礼外面，看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却再也找不到那个熟悉的她了。
　　一路朝公寓而去，凌妍羽一边提着长长的婚纱，一边摘去头上的发饰，随着最后一个发带摘掉，一头黑色飘逸的秀发顺风飞舞，凌妍羽踢去脚下的高跟鞋，脚底的不适并没有因此减慢凌妍羽的步伐。
　　此时的凌妍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来到熟悉的街道，凌妍羽看到了熟悉的她，“小怡。”
　　嘀……
　　随着凌妍羽一声“小怡”落地，一辆米白色的面包车前，是一地鲜红的血迹。
　　·
　　“只要是轩少的，当然是再抢回来。”
　　“当然是再抢回来。”
　　“抢回来。”
　　“抢。”
　　自从乔季同派的人在酒吧找到了乔明轩后，他就被带回了乔家，可，这里已经不是乔明轩心里的那个地方了，他，也不再是乔明轩。
　　乔明轩并不知道今天是杜欧阳和凌妍羽的婚礼，他从凌晨就等在凌妍羽和乔怡住的公寓楼下，准确的说，是坐在一辆米白色的面包车里等着。
　　乔明轩就这样双手紧握着方向盘，两眼睁得大大的盯着公寓门口，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球不知是有多久没睡。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一个小时不够，就两个小时，两个小时还不够，就继续等下去，乔明轩也不知道自己在车里待了多久，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一只隐藏在暗处伺机出动的孤狼，这让他很兴奋。
　　终于，在时针指向十二点二十五的时候，孤狼看到了自己的猎物，他小心的潜伏，贪婪的注视着猎物的一举一动，一步，两步，再近些，再近些……
　　“消失，消失，都给我消失。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别想！”
　　直到一声“小怡。”落地，乔明轩仅存的最后一点理智也被泯灭干净，他疯也似的开车朝猎物而去，朝凌妍羽而去。
　　“哈哈哈……”红色，红色，多么令人兴奋的颜色啊！乔明轩抓着方向盘，盯着被血迹染得鲜红的车窗，就这样死死的盯着，无心的笑着。
　　凌妍羽看着倒在地上血迹斑斑的乔怡，纯白的礼裙，一点一点，一点一点染上鲜红，血迹所到之处勾勒出朵朵彼岸花。乔怡在车开来的一刻冲向了凌妍羽，那个离凌妍羽不到两米远的地方。
　　凌妍羽木讷的朝前爬去。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此时这个倒在血迹里的人就是一直对自己心心念念的乔怡，一直，舍不得自己受一点点伤的乔怡，一直，选择隐忍的乔怡。过往的一切迅速从凌妍羽脑中闪过。
　　“只是不想看到你痛苦的躺在病床上。”
　　“凌妍羽，你没事就好。”
　　“凌妍羽，你别哭啊！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儿吗？”
　　……
　　最后，都落在了那个笑容上。
　　“我爱你，羽。”
　　每一次，每一次，站在自己身前的都是她，那个小小的她。这次，也是一样。
　　凌妍羽颤抖的抱起乔怡，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小怡，对不起……”凌妍羽无声的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
　　躺在熟悉的怀抱里，乔怡使劲全身仅有的最后一点力气，疲惫的睁开眼，对着凌妍羽笑了笑，“别哭，我没事，一，一点都不疼。”乔怡伸手，想替凌妍羽抹去脸庞的泪珠，可手伸到一半又停了下来，然后，慢慢放下。
　　凌妍羽握上乔怡抬起的手，轻轻的覆上自己的脸庞。
　　“别，脏。”血，都是血，红，世界都变成了红色。乔怡想把手抽回来，可奈何自己连最后一点的力气都没有了。
　　凌妍羽摇了摇头，“我不在乎，不在乎。”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不论是对你，还是对世人，从此以后，我凌妍羽都不在乎了，你爱，我便护，就算世人皆唾又如何？我再也不会放手。
　　乔怡勾了勾嘴角，“我，好困，好困……”乔怡越是想睁眼，越是觉得眼皮好重，好重，最后，无力的闭上了双眼。
　　“小怡，来。”
　　乔怡笑着朝对面的人儿跑去。
　　“快，快来。”
　　凌妍羽再次伸出手喊道。
　　乔怡加快步伐，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可不论乔怡跑的再快，前面的人却一动不动的笑着看着自己，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三个月后】
　　洁白的病房里，一个右臂缠着绑带，左手背上挂着点滴的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乔怡动了动左手食指，缓缓睁开眼睛，耀眼的阳光让乔怡有点不适应，乔怡抬起左手微微挡住阳光，等眼睛适应了些才移开手。
　　“你醒了。”片刻不到，病房的门就被打开，进来的是一个口带白色面罩，身穿白大褂中年男人。男人从大褂的口袋里掏出听诊器，放到乔怡胸前，然后又拿出一个小型医用手电筒，朝乔怡双眼照去。
　　乔怡躺在病床上，静静地看着男人的一举一动，虽然之前一直都在半睡半醒的状态，可乔怡知道，自己一定睡了很久，很久。
　　男人收回医用器具，弯腰，“你这一觉，睡的可真是不短啊！醒了就没什么事了，最近先别急着下床，至于，活动……”医生顿了顿，朝乔怡右臂看去，“你先躺着，我出去打个电话。”
　　乔怡眨了眨眼皮，待男人出去后，乔怡慢慢朝自己右臂看去，上面，是满满的绑带。乔怡想抬起右臂，可奈何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好像是不受大脑支配了一样。乔怡无力的再次躺下，盯着洁白的天花板。
　　过了十多分钟后，病房的门再次被打开，进来的，还是刚才那个男人，不同的是，他的身后，跟着凌妍羽。
　　凌妍羽朝乔怡走去，然后坐在乔怡床边，替她理了理被子。这是在这三个月里凌妍羽第一次看到醒着的乔怡。“她怎么样了？”凌妍羽开口，所问却是对一旁的男人。
　　男人看着乔怡，沉默了一会儿。
　　凌妍羽起身，看了男人一眼，然后朝门外而去，男人见势跟了上去。
　　不久后，房门又被打开，这次进来的，只有凌妍羽一人。
　　凌妍羽坐回刚才的地方，弯腰，替乔怡理了理脸庞的发丝。
　　乔怡笑了笑，这样的场景，曾经是自己多么希望拥有的，现在，不就正发生着吗？“我，我是不是睡了很久？”乔怡艰难的开口，毕竟三个月没有说过话，一时开口，还是有点难以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