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面》何茗

9、回应

　　谭清看着眼前泡好的藏红花，想不出来魏枫眠要搞哪一出，有些头疼地问，“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干什么？”
　　“我希望把你的身体锻练的刀枪不入，这样你以后就不会生病啦。”
　　“谢谢你，但是以后不用再来了。”
　　“为什么？身体变好之后对你的生活学习都有益处的。”
　　“我们非亲非故，你不必为我做到这个份上，你也有你的生活。”
　　“我说过，我喜欢你，我现在正在追求你。”魏枫眠语气一变，认真的对谭清说。
　　谭清叹气，“魏枫眠，你别再开玩笑了。”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之前亲你是我的不对，我向你认错。以后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说出来我都会改的。”魏枫眠观察着谭清的表情，“你不答应我，是因为不喜欢我，还是不喜欢男生？”
　　谭清摇头，“跟这些都没关系。你才十六岁，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对你而言喜欢可能只是一种感觉，但顺着感觉走的感情不是爱情，在某种意义上只是一种放纵。现在你觉得你喜欢我，但这种感觉消失了以后，你又会说不喜欢我了，真正的喜欢跟责任、跟克制是有关的。爱情两个字承载着真正意义上的严肃和崇高。”
　　魏枫眠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你不喜欢我只是因为我年轻？”
　　“……”
　　完全偏离。
　　谭清觉得自己没有再费口舌的必要了。
　　“你相信我，谭清。我不是上下嘴皮一碰就说我喜欢你，你等我，我会成为你口中有责任有担当的那种人的。”
　　谭清低头看书没再理絮絮叨叨魏枫眠。
　　魏枫眠看着眼前认真做题的谭清，乖乖的闭嘴观察谭清头顶柔软的发丝。他没被刚才那一番话打击到，反而内心沾沾自喜的想：
　　嘿！
　　这次没像上次一样拒绝我！
　　再加把劲儿啊魏枫眠！照这个方向发展，再表白几次谭清就有可能答应我了呢。
　　魏枫眠发出一声傻笑。

　　天气越来越热，眼看中考时间快到了，魏枫眠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整天往高中部跑。
　　别看魏枫眠玩游戏打球样样不落，学习的时候倒真的挺上心。一中是省重点，魏枫眠留在这里也是十拿九稳。
　　很快，中考分数出来了。
　　贺壹周问完魏枫眠的成绩高兴的说，“哟，考得不错啊。”他抬腿踢了踢床上的魏枫眠。
　　魏枫眠倒是很臭屁，“还好，正常发挥吧。诶，你打算高中往哪报啊？”
　　“不知道，我有可能会出国，具体情况还得到时候再说。”贺壹周问，“你呢？你这成绩够留在一中了，继续在一中陪你对象？”
　　“嗯……那你以后还会回来吗？”魏枫眠坐起身，对贺壹周的离开有些伤感。
　　“肯定会回来的，放心吧。怎么，还怕我忘了你啊。”
　　魏枫眠锤了贺壹周一拳，笑着没说话。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魏枫眠一直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今后就要和最好的朋友分别，心中不免失落。
　　“说起来这个，你和谭清你俩怎么样了？”
　　“挺好的。”
　　“现在到哪一步了？”
　　“就差谭清答应了。”
　　贺壹周乐了，“嘶，你刚才听没听见什么声音？”
　　“什么？”
　　“你听你说话像不像放屁。‘就差谭清答应了’，这和没开始有区别吗？”
　　魏枫眠翻了个白眼，又躺到床上。
　　“加把劲吧，谭清高考结束你可逮都逮不住。”
　　魏枫眠枕着胳膊，细细想着贺壹周的话。
　　有道理。

　　中考后的假期很长，魏枫眠想去找谭清，但是又怕去的多了谭清会感到厌烦，于是想到了一个老土又浪漫的招数：
　　写情书。
　　魏枫眠坐在书桌前咬着笔头，桌子上堆的纸团像座小山似的。
　　这些咬文嚼字的东西魏枫眠实在头疼，考场上的六百字作文与要了他的命无疑。
　　分针一圈一圈跑着，魏枫眠终于开始动笔：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不行，太做作，划掉。
　　“那天傍晚就像是惊鸿一瞥。一见钟情太肤浅，日久生情太苍白；别人眉来眼去，我只有看你那么一眼。”
　　不对，哪里来的日久生情。
　　“别人问我喜欢的人是什么样，我就又要开始形容你。”
　　魏枫眠扯下一这页信纸揉成一团扔到旁边，被自己气的下楼跑了两圈。
　　回来拿起笔继续写：
　　“首先，这是一封情书。
　　我本来是想写一封很肉麻、很感动的信，让你看完之后感受到我对你的那种喜欢，最好是感动到让你声泪俱下的那种。
　　但是结果很明显，我失败了。
　　从我拿起笔的那一刻，回想起我与你每一次见面的场景，准备叙述你的细节开始总是忍不住走神。真是抱歉，情书没写出来，我却实实在在地想了你两个小时。
　　我真的想不出情话，我想见你一面，不是随便说说的那种想，是在这个瞬间想跑着去见你的那种想。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见你，呆在你身边，一直和你在一起。”
　　魏枫眠写完拿起被涂的乱七八糟的信纸来来回回看了几遍，觉得满意之后重新誊抄到另一张纸上才心满意足的爬上床。
　　后来几次写情书的时候魏枫眠干脆放飞自我，想起一句写一句。谭清觉得那都不叫情书，应该叫流水账。

　　又坚持了一年，高考在即。谭清被魏枫眠投喂的气色肉眼可见的好转。学业再紧张都会跟着魏枫眠在操场上跑几圈，强身健体的同时还能出来放松心情。
　　有一次谭清熬了夜，第二天又起得晚了些没吃早饭，跑步的时候腿一软正好嗑到了跑道上竖起来的小石子上。
　　魏枫眠跑着跑着回头看到跪着的谭清，吓得脸都白了一瞬，手忙脚乱地扶着谭清到草坪上坐着，想把谭清的校服裤撩起来看看伤势又不敢上手。正要询问谭清的时候抬头看到谭清眼眶有些红，慌了神，“呀！怎么啦，怎么哭了呀？”
　　谭清没哭，只是刚才一瞬间的剧痛让谭清流出些生理性眼泪。
　　魏枫眠看着谭清的腿，有些自责。
　　“对不起，眼看就快高考，我不应该现在再拉你出来跑步了。要是把你磕着碰着影响你考试我都原谅不了我自己。 ”
　　谭清回应，“不是你的错，反而我要谢谢你。”谭清认真道：“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高三效率不会这么高的，今天是个意外，不怪你的。”
　　魏枫眠有些得意，抬眼偷偷瞅谭清：“真的吗？你不会嫌我烦你吗？”
　　“……我倒是没烦，我同桌老是被你赶走，他该烦你了。”
　　“我只是想离你再近一点嘛……那我下次坐你前桌，你别烦我好不好？”魏枫眠说完低头吹了吹谭清的膝盖。
　　“……”
　　听着魏枫眠认真的语气，谭清没回应，低头拨弄操场上的草坪。
　　“你……刚才你是不是脸红了？”魏枫眠愣了一瞬，弯下腰想看谭清的神色。
　　“没有。”谭清抿着嘴，把脸扭到另一边。
　　原本蹲着的魏枫眠一屁股坐到草坪上，没再追过去看，双手撑着草地仰起脖子傻乐，心想：今天天真蓝呐。北边那朵云像一只撅着屁股的猪，不对，分明像趴着的丘比特。
　　谭清听身边没了动静，想回头看看魏枫眠，突然感觉脸上传来一阵温热。
　　魏枫眠亲了他一口。
　　“对不起对不起，你想我骂就骂吧，我实在是控制不住我自己，打我也行。”
　　谭清看着伸到面前的胳膊，被噎的没话说。
　　“谭清，你现在，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我了？”魏枫眠小心翼翼的问。
　　谭清没再回避，停顿了一下回答：“……也许吧。”
　　“那等你高考结束之后，我们就在一起吧。”
　　“得等你高考完再说。”谭清在“你”这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好好好，反正距离我高考也就剩两年了嘛。”说完，魏枫眠一个大跳到跑道上边跑边大声吼，“哈哈哈哈哈哈！啊！他答应我啦！他终于答应我啦！！啊！！”
　　谭清坐在操场中间望着手舞足蹈的魏枫眠，有些忍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