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差》玖久儿

6、离别

　　公交车在冬天的雪地里缓慢的前进着，雪在车轮的行驶下变得泥泞不堪，泥水溅落在路边。

　　好冷的天，高辰戴着围巾急匆匆的从公交车站向和陆璐约好的饭店走去，那个饭店在她们一起上高中的学校旁边，可惜刚刚那趟公交不能到校门口，还得走过去。

　　“你快到了没？我手机快没电了呜呜呜”

　　高辰看着手机弹出陆璐发来的信息回复到“马上马上，过两个路口就到了，你不然先问一下店员能不能借一下他们的充电器”

　　“我社恐，就剩5%了，你快来救我”

　　“好！我马上到”，高辰冒着冷气快速在屏幕上打下这行字就赶忙将手机放进口袋奔向饭店。

　　“我来了我来了”，高辰边说边推开饭店的门，热气涌来瞬间将高辰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气。摘下眼镜，靠着记忆里熟悉的身影，高辰看到了等待自己的陆璐。

　　“刚好刚好，你来的正好”，陆璐接过高辰递给自己的充电宝，“老板的充电器我用不了”。

　　高辰解下围巾，放在一边的板凳上问陆璐“我们吃点什么，这家的炸串简直一绝”。

　　“我已经给你点了，炸串你就自己挑吧，今天我拿我的工资请你”，陆璐双手叉腰表情臭屁的说着，那样子真是令高辰忍俊不禁。

　　“好好好，有人都可以请我吃饭了，可惜我还在啃老中”

　　“我以一个工作了半个月的过来人身份跟你说，别轻易那么早工作，痛不欲生，简直是一身班味”，陆璐语重心长的对高辰说。

　　“哈哈哈哈行，那我还是继续做一个废物吧”，高辰是打算继续准备省考的，只是备考的时候看着大家找到工作的人总是不知道自己想干的到底是什么，很迷茫。

　　“饭来咯——”，老板的一手端一碗饭上来，看着老板热情的笑容和轻快的语气，高辰觉得即使是平淡的一天也挺值得的。

　　吃饭搭配八卦可是最适合不过的了，一顿饭结束，高中班里的那点事已经被高辰和陆璐两人讨论完了，明明这点事每次见面都说可就是跟说不够似的，每次见面还是免不了再说一遍。

　　吃完饭逛一逛旁边的小街，如果不是冬天的寒冷，一定会很惬意。高辰和陆璐就这么哆哆嗦嗦的扛着寒气的入侵成为两个短暂的城市“街溜子”。

　　“我怎么有点想上厕所了呢”，突然间陆璐说。

　　“你别说这话，你没说的时候我还没感觉，你这一提我也”，高辰转头和陆璐两人对视着，不免都有些难言之隐藏在眼神里。

　　“你家离这是不是不算远，要不我从这进地铁上厕所再走，你回家上”，高辰想了想自己回去酒店的路线提出就地解散的方案。

　　“行是行，但是我们也就这么浅浅见了一下”

　　“没关系，等我有能力考过来我们就能经常见面了”，高辰看着陆璐不舍的样子也有些不忍让时间过的如此之快，还没好好叙旧又要离别，为什么自己当年要从遥远的小县城来这里上高中，还遇到了这些朋友，让自己对这个大城市有了留恋。

　　“好，我相信你”，陆璐语气里蕴含着的信任令高辰深受感动，“拜拜，那你要注意安全”

　　“嗯，你也是”，高辰就此和陆璐告别，匆匆压着红绿灯的最后几秒过了马路。

　　忘记了拥抱，忘记了说和你见面好开心。

　　高辰在跑向地铁口的路上脑袋里响起了这样的话，唉，不该这么草率的分别的，每次见一面都很难，可每次都不知道为什么像故意一样要草率的说再见。

　　解决完生理问题后的高辰收到了陆璐到家的信息，“一定是那家炸串多少有点问题”，高辰想着，好吃的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和陆璐在手机上又闲聊了一阵，坐在地铁上的高辰突然的感受到了巨大的落寞感，好友、繁华的城市、生活、赶路、安逸......一瞬间所有的事物在脑海里翻涌，搅在一起，没有头绪。该何去何从呢？该选择什么样的生活？孤身一人没有朋友相伴的生活会很难熬吗？

　　毕业，真不想毕业，或者说真不想承担毕业后的压力。

　　想的正烦躁时，她来了信息问高辰“你们结束没”

　　“结束了，你问的刚刚好”，专注于眼前吧，高辰回了回神回复到。

　　“看我算的多准，你先回注意安全，我再转一会儿就回”

　　“好”

　　不多时就到站了，出了站，高辰踏着路灯下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让那声响陪伴着自己回去。

　　冬天呼出的白气令围巾都结了细小的冰，一到房间门口前，高辰便已经预备着将自己的衣服解开随时进屋脱下来了，有暖气在就有幸福在。

　　瘫倒在床上，高辰翻看着明天回家的火车票，计划着最后一天和她呆在一起的时间。

　　“你要不要什么，我快回来了”

　　“不用啥，你还挺快的嘛”

　　“没什么可转的了”

　　高辰不自知的轻笑起来，心想果然和自己呆一起才会更有趣一些吧，这么自恋的想着，高辰笑得更是甜蜜了。

　　不一会儿，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高辰下床从猫眼看了一眼来人，见是她回来了便把门一开让她进来，她带着寒气，双手搓着取着暖，嘴里直念叨着“冷死了冷死了”。

　　“让你穿秋裤你不穿，这下冷了吧”，高辰看着她哆嗦着进来直奔暖气片无奈地说道。

　　“这不是都在室内没在外面几分钟嘛”

　　“看你这冻的，怪不得阿姨要说你呢，我都要说了”

　　她悻悻地笑着不做声了，趁着年轻身体还能抗住还能再造两年。

　　放着综艺节目做背景音，两人各摊在床上玩着手机，时不时分享一下手机里的搞笑视频，消磨着时间。

　　“明天再跟她说打算买票回家的事吧”，高辰翻着手机突然想到回家的事，不经思索起来，怕现在提会打扰她的兴头。

　　“奥对了，我今天和陆璐在外面走的时候，过来一个小孩缠着我买糖葫芦，他一直说‘姐姐买一个吧买一个吧’还抱着我不让我走”。

　　“那你买了没”
　　“没有，我笑着跟他说我刚晚饭都要吃吐了我不吃了，然后就往前走，他就没跟了”

　　她看着高辰笑笑，像是表扬高辰这一操作的做法一般。

　　“怎么样，我厉害吧”，高辰再一次用自己那笑起来像月牙一样弯弯的眼睛看向她，一副求夸赞的样子。

　　“厉害厉害，你最厉害了”

　　“那是”，自己怎么就和缺这点表扬似的，听着就心满意足了呢？

　　分开后的有趣事件高辰挑着说了几件却给自己说困了，眼皮越来越沉重，渐渐抬不起了，抓着被角轻声道“我先睡了，熬不动了”。

　　伴随着她“嗯”的一声，还有啪嗒一声关灯的声音。黑夜笼罩，高辰睡的很香，一觉到天明。

　　叫醒高辰的吃坏了的肚子，天蒙蒙亮高辰就稀松着双眼奔去了卫生间。

　　解决完又摸索着爬进了自己的被窝，将被子裹好又一次进入了梦乡，迷糊间高辰做了个梦，梦里太真实，真实的悲伤禁不住流下泪水。

　　梦里是高辰和她的分别，两人要乘坐去往两个城市的列车，两趟列车分别停在一个站台的两边，发车时间居然也仅仅错个两三分钟。检票的速度和时间不一样，所以两人分开进了站台，高辰检票后飞奔向自己的车厢，将行李搁置在车厢入口就转身寻找着她的身影，只见她也转身寻找高辰的身影。

　　两人奔跑着紧紧拥抱在人群中，其他赶路人行色匆匆怕赶不上列车出发，而高辰则更怕没有时间和她好好告别了。

　　列车马上要发车了，再不舍也要分开了，高辰和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相互看着对方的眼睛，传递着自己心里的情绪。

　　“走吧，车要开了”，她对高辰说

　　“嗯，拜拜”，高辰点点头，摆了摆手

　　“我走啦！”，高辰转身向车厢跑去，甩下这句话。

　　匆忙掐点上了车，只见自己的行李已经在车上了，原来是列车员看见高辰放下行李就和她相拥在一起深受感动，帮忙将行李先放上了车，为高辰多争取一秒的时间。

　　列车慢慢驶离了站台，高辰透过窗户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心里的不舍和伤心随着眼泪落下。

　　悲伤的情绪蔓延出来，将梦里高辰惊醒却仍旧深陷在离别的难过里无法自拔，抹了抹湿润的眼角，高辰心里一惊，心想是怎样的感情能让自己在梦里这么伤心。

　　沉思着，高辰没发现她也已经醒了，还侧过身看着高辰沉思。

　　“想什么呢？”
　　她这一句话终于让高辰回了神，定了一定高辰将梦概括了一下说给了她听。

　　听完高辰的梦，她也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时间太赶了，这次我们好好告别”

　　“嗯好，我打算订今天回的票，可能就是心里这么一想就做了这个梦”

　　“今天走吗，明天呗”，她措不及防的听到高辰打算今天就回家不由得一惊。

　　“我有点玩不动了，一直计划着今天走来着”

　　“你妈催你回家了没”

　　“催了，问我啥时候回”

　　“这也叫催，我妈能玩第三天的时候直接说让我现在就回”

　　听了她的话，高辰不好再多说什么，自己确实精力不够用了，这两天消耗太多了，已经要绷不住状态了，再玩两天应该会像个癞皮狗。

　　高辰不作声，但高辰知道如果自己要走，她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她还想和自己多待一天罢了。

　　过了良久，她才又开口说“那我们买下午的吧，吃完饭过一会儿再走”

　　“好”

　　收拾收拾行李，吃过午饭两人便启程去了车站。

　　一路上高辰见她都不如往日兴奋，好像从自己说了今天回家开始就泄了气。但自己和她说话她又能做到句句回应不让高辰的话掉地上，真是搞不明白了。

　　今天的基调是沉默。

　　打车去车站的功夫，她突然开口说“好像一回家，我就没劲了，全身都好累”

　　高辰看她瘫坐在位置上，也不看手机了，只是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回她“确实感觉你今天挺异常的”

　　“家，就是一个让人疲惫的地方，虽然他俩还没到家家里没有任何人，但还是想想就累”

　　“咱俩还真是不一样，我回家是因为在外面玩累了回去想养个精神”，高辰听闻这话不经摇摇头说道。

　　说话间车站就到了，一步步走向车站，就像走向离别的大门，一旦进入就将难以相见。

　　不好意思说一些煽情的话，更不好在这个气氛下说玩笑话，高辰默默的读着属于她们两人之间的空气，心里杂七杂八的想法四处奔腾着。

　　再见了，下一次再见会是什么时候呢？我们会在一个城市工作吗，感觉挺难的，不在一个城市工作的话，又会回到大学时那般你过你的我过我的的时光。互不参与对方的生活，从偶尔的一次相聚中知道彼此近日的生活，真不知道我们这样的感情能维系多久，永远和一辈子终究也只会是我的一场梦。

　　走向检票口的高辰想起早上做的梦不经悲观起来，怕未来一起走只会是一句空话。

　　“高辰——”

　　身后响起她的声音，高辰连忙转身去看。

　　只见她逆着光冲高辰招手，笑容明媚如那缕被她挡住的光一般。

　　高辰见此笑起来，差一点眼泪就要夺眶而出，自己在瞎担心什么呢，即使自己是这样一个胆小的家伙，但遇到这样一个胆大的人自己也会大胆起来的！

　　“拜拜！”，高辰冲着她的方向也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