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差》玖久儿

4、枷锁

　　去美术馆的路上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够高辰听她讲完她大学以来比较印象深刻的恋爱经历了。

　　就这样需要别人陪伴吗？不用在乎陪伴的人到底是谁，只是有一个人能陪着就足够了是吗？

　　高辰心里不解，自己是一个与此相反的人，数量上的多是无效的，而质量上的精才是有效的，只要她在，只要楠木在......高辰这辈子就满足了。

　　如果自己能够一直陪她玩......不，自己做不到的。

　　好在她和那些朋友也好，恋人也好都是图一时的快乐，自己在她心里该是不一样的地位，高辰心里想着。

　　“奥对了，我和那个宁雅，有好多个理由不联系，但现在仍然能联系其实关键因素有一个”，她不好意思的笑着侧头看着高辰。

　　“什么因素？兴趣爱好？”，高辰一头雾水的猜测着她和那位女生朋友有什么联结能够维系感情至今。

　　“没，她喜欢女孩子来着”，她摇了摇头说。

　　“哦，嘶，好像能看出来，但是我没往那个方向想过，不过她喜欢女孩子和你有啥关系啊”，高辰还是一脸不解。

　　“关系就是，嗯——她喜欢的那个人是我.......”，她讪讪的笑着低下了头。

　　“噢？噢，原来如此，我说呢”，高辰心下明了，原来是这样，原来你们的感情好是这样建立的。

　　酸涩，高辰的心开始往下沉，沉入大海深处。

　　什么时候自己的占有欲，变得这样强烈，不应该的。

　　“当时高中嘛，年纪还小，不会处理这种事情，当时我还老跟她发脾气，会说一些挺伤人的话的”，她这充满遗憾和回忆的语气听在高辰耳里却是扎进心里的软刀子。

　　她的魅力，是显而易见的，这样明媚的人怎么可能会只被自己发现呢？一个如春日暖阳般温暖的人一定会被所遇见的所有人喜欢的。

　　“后来她就有真的喜欢的人了，结果她付出了很多心意和金钱，但得到的却是她喜欢的人一句‘我们难道不是闺蜜吗？’她就破防了，所以最近就和我聊的比较多，问我怎么走出来之类的”

　　听着她的解释，高辰心想给我解释这些，是做什么呢？出于什么立场和我解释呢......

　　“那你真的要劝她别再对那个人太上头，对不真诚的人真的没必要这么用心”，高辰对她说着。

　　快到美术馆门口了，两人适时结束了这个话题。

　　美术馆里的画作太过要求人们的欣赏水平了，高辰喜欢风景画，喜欢那些自由的风被描绘出的感觉，绿色的草地在风的吹拂下像海浪，一层一层的翻涌。

　　“就这个角度别动，刚刚好”，她叫住高辰，飞快地按下手机快门，定格下这瞬间。

　　鲜红色的背景墙衬得人暗淡渺小，人类的巧妙设计与逼真临摹比不上大自然本身的造物。

　　走着逛着，在一个简单有设计感的楼梯口，高辰被拉着坐下。她拿过高辰的手机，将手机支在楼梯边，打开录像模式后翻转了镜像，调整着最适合高辰的角度。

　　高辰见状拉着她一同坐下出现在镜头之中，她柔顺的长发直直落下和高辰的披肩短发错落有致，一前一后的露出彼此拘谨的笑容的样子留在了手机屏幕里。

　　按下结束录像键，她将手机递给高辰，率先站起来依靠着楼梯，手上使力将坐在台阶上不愿动的高辰拽起来。

　　“走吧，没什么好转的了”，她将羽绒服拉链拉起，对高辰说。

　　高辰点点头，整理好围巾紧跟着她走出美术馆，但依然还是被冷气攻击到了。

　　“好冷啊”，高辰哆嗦着嘴里念叨，一边把脖子缩起来藏在围巾里，一边要牵起她的手一起放进口袋。

　　她在口袋里张开五指，牢牢地抓住伸进自己口袋里高辰那不老实的手，五指相扣再熟悉不过。

　　“去吃什么我们”，高辰看了看表问道，“我有点饿了”。

　　“先随便吃点垫一垫吧，刚问了一个以前小学的同学，他说一会儿来找我们一起玩”

　　“行，那我们去商场里随便转转”，虽然并不想和陌生人社交，但是跟着她一起去的话，即使是全都是陌生人的尴尬场合，高辰也相信她不会让自己不舒服。

　　“你猜我和这个小学同学有多久没有见了”

　　“三四年？”，高辰以为她能够约出来一起玩的人怎么也会比较熟悉。

　　“十二年了差不多，从小学毕业后就没见过，但是有网上聊，还有个三人的小群视频过”

　　“妈呀，这么久远的人你是怎么做到还能一起出来玩的”，高辰张大了嘴，惊讶的说。

　　“是吧，我也感觉真的有点离谱了，他说他和他帅哥室友一起来”

　　“行吧”，高辰对她的交友能力感到服气，至于帅哥的话，看一看饱饱眼福倒是没问题，就是这家伙不能真对人心动吧，高辰撇了她一眼，看她那期待的样子真是无话可说了。

　　吃完简单的麻辣烫，两人就在热闹的商场里转悠，一会儿看看抓娃娃机，一会儿看看精品店里都有什么新鲜花样，一会儿看看美妆区有什么好的产品......

　　看着她对新奇玩意儿眼里冒出来的新鲜劲，高辰觉得生命鲜活极了，和自己那天和楠木说的“自己没有世俗的欲望”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个罐子好看！”，她语气轻快眼神期待的抬头望着高辰。

　　“是好看的，绿色的这个好看”，高辰蹲下来，看着她手指向的罐子。

　　“你要不要种一个啥，这有豌豆、番茄、含羞草......”，她翻找着罐子上写的名字。

　　“上面这个向日葵挺不错的，就是盒子不是这种铁的”，高辰眼神瞟到货架上面一排其他品牌的简易种植类型，被那个黄色小巧的向日葵吸引到。

　　“那你种向日葵，我......我种这个豌豆吧”，她再几个绿色罐子里挑选一番，拿起印着豌豆图案的罐子，露出满意的笑容。

　　结账后，刚巧迎面撞上了跟着给的定位来找二人的她的小学同学一伙，互相打了招呼后问接下来去哪里玩。

　　“去打会台球吧！”，高辰看着她自然的提起自己想去玩的地方，不经赞叹，如此自信阳光的和许久未见的老同学交谈这真是自己难以做到的。

　　一行人出了商场过了一条马路就到了台球厅，高辰不会打台球，之前试着学习了一下但连白球都很难推出去，便自动坐到观看席中了。

　　“你们先打，我看看你们水平，都打得太好的话我就不敢玩了”，高辰听完她的玩笑话后笑眯眯地看向她，“噢~蛮心机的嘛”

　　“那不得心机一点，不然一会儿就丢人了”，她笑起来说

　　几分钟过去局势便明显利于这位许久未见的小学同学了，不一会儿黑8进袋，第一回合结束。

　　“我去吃点东西，你们先玩”，那位帅气的室友将杆子倚在台桌边，套上外套便出门了。

　　“来，我看看你的水平”，她走下观看席拿起杆子摆好架势，认真的样子无疑令高辰着迷，想拿起手机记录下这认真的模样却怎么也找不好角度，拍不出效果。

　　“喔！进了！”，她的球一落袋就会收获高辰的喝彩，她得意又害羞的笑起来看着高辰

　　“怎么样，还不错吧”，一回合结束，她拿过水瓶，边拧开瓶盖边问高辰。

　　“非常的不错，绝地反击你是会的”

　　几轮下来，高辰见她过足了隐，正巧这时那位帅气的室友回来了，见高辰还是坐在观看席里不经问道“你怎么没让你朋友也玩一下”

　　“我很菜的，刚刚尝试了一下你没看到”，高辰心虚的回到，自己真的很菜啊，还要在这么陌生的人面前丢这个人真是够了。

　　“多练练就好了”

　　“你来教一下她吧，刚好打完了”，她走过来将杆子塞在高辰手中，示意高辰去开球。

　　几人的眼神中蕴含的情绪在空气中暗流涌动，有撮合、有看戏、有不好意思更有不解。

　　高辰选择暂时忽略这些不明显的气氛，“你们可以看到菜是有多菜了”，说着高辰回忆着前两天她交给自己的方法：弯腰、架手、推杆，一气呵成但白球仅仅滚出去两圈。

　　完蛋了，自己是真丢人啊，高辰在心里默默擦汗。

　　“你不教一下嘛”，高辰听到她对那个帅哥室友说到。

　　帅哥室友摇了摇头，“你来，你的朋友你教”

　　怎么，自己是什么推来搡去的皮球吗？高辰心里愤愤的想，摆好架势用力瞄准白球将它推过去。

　　砰——

　　五颜六色的球被白球撞开四散而去，高辰自己就可以，不需要谁来教。

　　“6号台时间到——”

　　“走吧，去吃饭吧”，帅哥室友拿起东西招呼着大家。

　　“你俩是都姓高是吧，那刚好，一个大高一个小高”，她的小学同学为了更好的称呼高辰，选择叫高辰小高。

　　“嗯，叫什么都行”，高辰礼貌的回应他。

　　“小高你想吃什么”“小高你是社恐吗怎么都不说话”“小高你想吃火锅吗？”

　　一连串的问题将高辰问懵了

　　“我都可以，对吃的我听随便的”，高辰是真的对吃的没有什么需求，大家喜欢吃的自己也喜欢，但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那就火锅吧，去家里吃吧，买一些食材自己做”，这位在高辰眼里看起来疯狂开屏的帅气室友开口道。

　　听到这话，她的小学同学好像有些许的不同意，两人小声的争论起来。

　　“可以”，高辰听见她开口同意了，不免吃惊，不害怕这两人是坏人干出什么坏事的吗？高辰心里嘀咕但不好反对，只计划着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该怎么做。

　　超市里四人挑挑选选买回一些菜，看着她在酒水货架驻足时，高辰知道今晚她又忍不住想喝点了。

　　“你们酒量怎么样”，她问着两位男士。

　　“还行吧，能喝一点，买一瓶喝喝我们？”

　　“行”

　　就这样，火锅配酒，多么适合聊天的配置，这个夜晚将会过的很快。

　　到了家里，高辰见她也不跟人客气，主动帮人翻炒火锅底料，不一会儿就将丰盛的晚餐盛了上来。

　　高辰见她给大家倒酒，忙对她说自己不喝，喝完铁定今晚又睡不着了，都说喝酒微醺的状态睡的更香，但对高辰来说就是夜不能寐，辗转反侧了。

　　她便递给高辰刚刚调酒剩下的果汁。

　　“我想听大高小高对我的生日祝福”，大家坐下端起酒杯时这位帅气的室友突然看着高辰开口道。

　　啊—真难缠，虽说这人长得算有点姿色，但自己，真的没有一丝喜欢的感情出现。

　　高辰勉强的笑了笑，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生日快乐，是过了十二点就生日了是吧，真巧啊”，她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感谢她解救自己这样的窘境。

　　那人点了点头，“谢谢了”，他说。

　　饭桌上的话题总是令高辰感到无趣，自从又多来了几位她小学同学这边的朋友之后，饭桌上便充斥着男人们关于性、关于恋爱、关于工作的发言，有些不堪入耳有些又令高辰感到生活的不易。

　　但这些依旧令高辰感到无趣，看看身边的她和他们聊的还算开心，高辰无聊的打开手机心想计划一下明天的行程吧。

　　“想看抖音就用我的手机刷”，注意到高辰无聊情绪的她转头轻轻的在高辰耳边说。

　　高辰点点头，“好，我在想我们明天有时间去看电影吗？”

　　她顿了顿，沉思着，“你先看看都有哪些场次，我一会儿计划下时间”

　　恐怕即使她喝大了，头脑也还是比自己的好用，高辰无奈的想，再一想到前两天看到的一条帖子，问题是“怎么分辨是爱情还是友情”，给了两种图片，高辰想象着她的样子回答，第一张图她都可以做到。

　　“当我和他（她）在一起时，我发觉好像两人都有相同的心情”

　　“我认为她（他）非常好”
　　......

　　“我认为他是十二万分聪明的”

　　“我觉得他非常容易赢得别人好感”

　　几个问题下来高辰好像都可以做到，结果判定为——友情

　　可是当高辰将这个测试发给大学室友做的时候，却得到连第一张图也做不到全部的回答，明明室友有几个都恋爱过了，没恋爱过的也暗恋过，只有自己没有真的喜欢过谁。

　　不死心的高辰也给她做过这个测试，“要代入谁去回答”，她问高辰。

　　“谁都可以吧，你随便想一个”

　　不一会儿她说“我做不到全部，其中这个十二万分聪明我就不认可，你可没我聪明”，她将手机递回到发愣的高辰手里。

　　你可没我聪明——这句话令高辰心跳漏了半拍，怎么，她刚刚想的那个人，是我吗？那么，我成为了她怀疑是否能成为恋人的可能人选吗？

　　回过神高辰开玩笑的回她“那我这脑子确实比不上你的”。

　　“没想到吧，我还能认识这么优秀的朋友，怎么不敢相信吗？”

　　高辰听到她的小学同学和自己的几位兄弟说着这样的话，心想，优秀谈不上，但自己确实很难有机会和他们这样不怎么上学，早早出来讨生活的人交流，很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样的想法又是怎么样的生活方式，只可惜自己没有这样值得信赖的朋友，借着这个机会倒是可以更好的认识了解他们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