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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5 ...

  •   他的脸上不断冒出血渍,扭动的脖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好像随时就能够断裂掉。

      没了外物的阻挡,沈清平能够很清晰的看见他的骨架上残剩的一些血肉很有规律的起伏跳动着,但也正因为这份规律,方显得刻意和古怪。

      他没有五脏,包括心脏,内里只有一团团黑漆漆的蛆虫在体内的各处蠕动,所到之处方能够带动这具身体的起伏。

      就仿佛这些蛊虫通晓人体的运作规律,吃掉了原本的器脏后代替它们进行工作。

      沈清平不清楚这种东西究竟是靠什么才能够苟延残喘,她只觉得恶心,衣袖下的手握紧成拳。

      没了皮囊的束缚,他行动起来更加方便,走起来却身体偏弯,脊梁似乎直不起来,似人,更像是狗。

      他裂开嘴笑,血滴进自己嘴里也不嫌弃,伸出红舌沿着唇边添了一圈,说:“大人,你好香啊。”他目光里已经满是非人般的垂涎,地上的红灯笼已经熄灭了。

      “啪嗒!”

      他颈部的那块红肉顺着前胸径直掉了下来,如同利刃解下的,平滑无比,或许这块颈肉本事就是这样子被人缴了下来,现在只不过失去了固定。

      “哎呀!”他脸上露出意思心疼的表情,眼眶中流出的血泪更多了,俯下身子用嘴将肉块掉了起来,咀嚼了几下后,匍匐在地,朝沈清平露出一口白牙。

      他嘴里乍一看只有同常人无异的一列白牙,里头却还藏了一排锐利的犬牙,嘴巴一张一合,齿节正撕咬瓜分着从他身上掉下来的颈肉,三两下的嚼成了肉沫,体内漆黑的蛆虫更加活跃的跳动起来,他整个人大幅度喘着气,身体似乎都涨大了一圈。

      沈清平呼吸一窒,当下果断往后退拉开段距离,离常遂安远远的。

      男子眼中就只有她,四肢都贴在地上往她面上扑来。

      常遂安站在巷角的阴暗处,叫人轻易发现不了他的存在,像是下定了决心,蹲下身子抽出了什么。

      两道身影都在黑夜中闪出了残影来,沈清平戴着护腕的小臂同他相抵在一起,很难想象一根白骨能够承受多大的力气。

      五指如铁钩,沈清平反手硬生生拽断下他的一条小臂,却很快松了手,任那根白骨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掌心留下一道漆黑的烙印,沈清平蹙着眉头侧过身去,骨灰落在地上晃荡,被风吹往四处,里头竟是滚出了密密麻麻的虫卵,窸窸窣窣的动静是虫卵裂开,各处的蛆虫开始扭动着自己的身体想要汇集在一起。

      男子好像感觉不到疼的样子,断开的肢体像崩坏了,不太灵便协调的运作着,他索性自己将剩下的大臂骨也扯了下来,往沈清平身后一砸。

      站立在要被蛆虫淹没的土地上,成群结队的蛆虫雀跃的跳动,兴奋的随时想要扑上去,钻进她的皮囊里,将她的五脏六腑吞食感觉,吸干她浑身上下每一滴血液。

      沈清平无论向前或是向后,只要有一步偏差,就是满盘皆输。

      她眼中不见胆怯,十分明确的往前闯去。

      那男子的手堪比利爪,哪怕仅剩一只手,也足够将她的皮肉剜开。

      她眼中一片黑红的混杂,夜光不够敞亮,沈清平只得靠着记忆去前行,她一跃落在男子身前,不懂得何为防备的行尸走肉只晓得满足贪食的欲望,一挥手狠狠刺进她的手臂。

      忍着剧痛,沈清平一掌拍在他肩头,整个人腾空而起翻滚至他身后,四溅起的血液成为最好的催化物,使得她眸中染上狂热。

      因为鲜血而让蛆虫都停滞的那一霎,便足够了。

      哪怕换来的是下一刻群虫的沸腾,沈清平单膝及地,从空中坠下的力道直直让她落在墙沿角下,她手拿起那层皮囊,触感滑腻干燥,更为重要的是,它水火不侵,不会沾染上一丝污渍,当是上乘的佳品,虽说被扯裂了,但也不影响她使用。

      她眼尾发红,阴恶的目光较其满地的蛆虫来看更为可怕,她随手咬破自己的手指,血珠淌了一地。

      她的血似乎对这群蛊虫有着极大的吸引力,跃跃欲试的想要往前窜动,沈清平用人皮裹着自己的两只手,同一时刻,那彻底癫狂的男子也扑了上来,这一击势必要咬穿她的脖颈。

      她身后抵着墙,是退无可退,挥出的拳头带起一阵风,大袖翩飞,露出里头的箭衣袖口,袖口上别着个精小的袖箭筒,跟着她的拳风一同飞出几枚飞箭射入他的脖颈。

      飞箭射出的巨大爆破力使得男子轻飘飘的骨架子飞了起来,一直撞击到一间房门前,发出剧烈的震荡。

      “谁啊!”这巷里头是偏僻,但并非无人居住的,里头的烛火被点亮了,传来个女子气急败坏的怒骂声。

      男子被撞的有些站立不稳,他仅剩的一只手臂想要扶稳自己歪掉的头颅,却不甚失手用了过大的力气,脸被他整个拽到了后面去,砸到门框上发出“砰”的一声,沾满血渍的面孔还在门纸上糊了个清晰的血脸。

      屋里头的烛火顿时熄灭了。

      又变成了一片静悄悄的。

      沈清平拿着剩下的人皮当披风用,拿在手上挥舞着赶动脚底的蛆虫,密密麻麻的小虫撕扯不开这特质过的人皮,只能被掀起的风驱散到两边。

      她走到男子面前,每一步沈清平都走的十分稳当缓慢,她伸出手,足够高的个子叫她十分轻松的将手放在男子头顶上,轻轻一拨,袖箭筒中的最后一只袖箭从他的头顶射入,直直插进他的脖颈中。

      耳边的风声很大,男子披散的头发和血腥气糊弄了她一脸,沈清平拽着他的头发,不太高兴的扯下他的脑袋,肉块和血污哗啦啦下了一场血雨,落在她的身上,地上。

      她闭上了眼,身后还有对她虎视眈眈的群虫,她靠在一根房柱上,反掌抽出的簪子落在男子的体内。

      他似乎是杀不死的,只要那些虫子还留在他体内,就永远不会停歇垂涎的举措,哪怕他断了手臂,失了头颅。

      沈清平百无聊赖的又扯下他另外一条手臂,将它插进男子的体内,他的腹部是个置放物品的好地方,手上这根白骨纤细了不少,目测更像是根孩子的骨头。

      沈清平这样想着,将白骨伸了进去,不断的搅动着。

      像是被焚烧,体内的虫子竟是趋之若鹜的在躲避,他的身体散发出一股恶臭来。

      原来可以这样。

      沈清平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来,她不仅折了他的手臂,还又折断了他的腿骨,将他的腹腔塞的满满的。

      男子没了头颅,看不见沈清平脸上的恶意比任何人都要恐怖,她宛若癫狂的发狠,每捅进的一下都会让男子身后靠着的那户门发震。她似乎浑然不知,目光逐渐被血色染得浑浊,而身后密密麻麻聚在一起的蛆虫已经蛰伏了许久。

      似乎身后还有人。

      很轻的脚步声下伴随着血液在滴落的声音。

      蛊虫太多了,常遂安想要过来有些麻烦,他只能用匕首一刀又一刀的不断划开自己的皮肤,让血液将他浑身都浸泡,一席蓝衣被染成暗红色的血衣,而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他很习惯的去承受疼痛,下手因为心急一刀割的比一刀深,不过五尺之地,因为它们而格外走得漫长,在终于抵到沈清平身边时,他仅是轻轻捂着她的眼睛。

      他十分果断的用染血的匕首插进男子的体内,他在杀人时都带着特有的温和与平静,毫无波澜的样子,更像是落笔生花,在书写一卷薄纸。被送进躯壳里面的血液让密密麻麻的数量庞大的蛊虫一只只乱窜,在那具潦草拼凑的白骨中崩裂开。

      常遂安似乎十分爱惜那柄匕首,上头嵌着的红玉熠熠生辉,他将刀插回绑在腿上的刀鞘内,整个人都抱住沈清平。

      看不见四周,可沈清平依旧没有平静下来,她愈发躁狂不安,凌虐的念头盘旋在她心间脑海中,要将一切的斩杀于手下。

      常遂安耐心的安抚,减缓流血速度的伤口散发的血腥气也会影响到她,只是他没有别的法子了。

      他似乎在安抚一只躁动不安的困兽,动作十分熟稔的贴近沈清平,要将两人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

      风声停了。

      那一抹隐秘的忍冬气息终于覆盖掉两人身上通天的血气,沈清平额前的坠饰红的发亮,几乎是要能生出血来。

      这枚血玉随着她,似乎浸润了不少鲜血。

      常遂安伸手解开她发后的系带,与她额贴着额。

      沈清平想要去扯开他的动作一顿,似乎清明了一瞬间,“常遂安?”

      放在她背后的手上下来回的给她顺背,像是为了回应她,他移开脑袋低低的“嗯”了一声。

      只是她的躁症是根深蒂固的顽疾,很快又陷入混沌开始推搡他。

      她下手狠厉的紧,被扯开的伤口外翻出白肉,常遂安犹豫了一瞬,还是舍弃了手臂上有些凝结污渍的血液,改为咬破了舌尖将血喂给她。

      他细细的吻,垂下的眼眸带着克制的闭上,在听见她的呼吸平稳后就很快的停止动作。

      他将自己的身体用蛊虫来不断改造,终于培育成了最好的解药,去医沈清平的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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