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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0 ...

  •   于是一群人就这样将前三甲拍案而定。

      次日放榜,钦定一甲进士海少婉为状元,授封翰林院修撰,成淮婳为榜眼,卫窈顷为探花,授予翰林院编修职位。

      榜前各家去看的人不少,只是不知道这消息传回去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沈清平听了消息,无声地点了点头,她穿了身水绿色的衫子,有几分书生气质在,抓起笔的姿势偏生是四指齐握住笔杆,挥毫如挥刀,将点风雅韵味都搅和成厮杀气势。

      常遂安坐在她对边,长好皮肉的右手拨弄着算珠,上头留了道狰狞的肉褐色疤痕,里头是粉白的嫩肉,将一只本就干瘦的手可怖的厉害。他学着管家管账,上手速度快得惊人,仿佛他已经这样做过许多年了,不过二三日的时间已经开始查过往的账目。

      两人皆是家常模样打扮,若按着沈清平的处事来,那她们的关系叫做既不生疏也不亲密,她们同吃同住同榻,但除非起了兴致要和常遂安说上几句,多余时刻她还是专心沉醉于自己的心思中,或是练武跑马,或是看卷案找门客议事。

      长此以往的,被安稳日子冲昏了头脑,倒是也觉得似乎日子本就是这样的。沈清平这样想着,照常在磨墨的空隙出神,趁着她停笔,常遂安起了身抽出本账本,在她失神的空隙里递给她。

      “妻君看看这本。”他拿着在沈清平眼前晃了晃,慢慢的放在了桌旁,不去看她桌上写的东西。

      沈清平搭在他拿着账本的手上,问他:“账目有问题?去问问嬷嬷,我不懂这些。”她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摆明了态度是有人管就不愿意插手了。

      常遂安看了她一会儿,在她面前叹了口气,说:“当真就不管,全权将府里面的事交给我了?”他放软了嗓子,一只手捏住她的腕,给沈清平轻轻的捏了捏手腕,又接替下她的手,撩起了袖子替她研墨,继续道,“看一眼吧,若是我算差了,出了什么错处,嬷嬷训我怎么办。”

      管家没他说得那么过分,常遂安夸大了来说,就咬定了她会心软。

      沈清平随意的挑开看了一眼,抹了把面醒醒神,轻轻的“啧”了一声。

      看的头疼。

      这簿子记得是前段时间的账,沈清平看的很快,几页翻下来,就瞧见了问题的所在。

      “前两个月,都是上旬揽了一批人进府,很快下旬又找了一批?偏生两批人还不是走一批招一批,都在月末了一起又将人遣散了出去,王府里什么时候收起短工了?还不是一两个,是一大群人,就是皇宫也断不会有这么个遣散法子。”沈清平冷笑一声,如此一来,谁还分得清府里的人面目,月中府里乌泱泱一大片,月末又少了人。

      偌大的摄政王府足足养了近五百号人,其中男女各一百五十名是自先帝在时就跟着各个院子里的主子伺候的,余的皆是外面官员以各种名头赠进来的,日子久了若是将她们送进来的人没什么吩咐,也就默许了仆人可以自己私下离去,所以多是些在底下做些琐碎事情的人,这些人做的事情不算重要,谁来做都不会有太大问题,因此面孔也是不断变更,只是总不会都约好了似得一齐离开。

      沈清平半靠着桌子,淡淡的问了一句,像是不为问责只是过问一声的意思:“都是谁在管这事?”

      常遂安摇了摇头,说:“此事怕不是管事人的问题。我瞧过了下人的名簿,名字都没像账本上写的那样,有这样多的人数变动过,怕只怕管这事的人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不然就是她得了失心疯要不停的将人月末赶走,月初又喊回来,也不可能有那么多人乐意陪着她,原班人马一动不动的又能够回来,再者多数人失了这份差事后肯定很快要去寻下一份,哪能像是知道了她会这么做一样就等上半个月。”

      这几笔账目混在厚厚的账本中,像这么大的府邸,下人离去新招每个月有个一两个的确算不上什么稀奇事,一笔笔记在人员变动里,粗粗一看不仔细核对人数,便叫人压根不知道出了问题。

      沈清平看向打开的窗,外头一片寂静。

      这一笔烂账,目的是为了什么,混淆视听?下人的名簿是在步莹薰手上,有人走了就将记着名字的那一张扯了,添了人便加上。若是实际没人离开,那么亏损的也不过只有些遣散的银两。

      沈清平觉得有些不安。

      常遂安说:“妻君还记得之前那个纵火的男侍吗?他的名字也在变动的几个里面,只是在他被金吾卫带走后,就没在写他的名字,这样看,记这账的人并非是胡乱下笔挑着人来的,还有这几个,原先也是在变动,若是出现了近期告假什么的问题不在府上,便也不会记在账上。也不知从他那里能不能问出些什么,他现在是关在哪里?”

      沈清平道:“应该也关在地牢里,倒是可以去问问,若是真问出了什么,倒也是迎刃而解了。”她喝了口茶,顷刻,又问,“你觉得纵火的人当真是原先的那个人吗?”

      她这话说完,身边顿时显得静悄悄的,除了常遂安站着磨墨的动静,外头竟也没人走动,眼下绝不是什么歇息的时候,外头的人若是走动做活计,就绝不可能没有声响。这颇为古怪。

      她不知道想着什么,脸色有些难看,常遂安反而笑了,稍加思索,垂眸一边往砚台里添了一勺水一边说:“有人要他们离开,那些下人只要不和嬷嬷说一声,不扯了名簿,就能多得到一笔银子。再加上还有本该拿着的遣散金,再再运气好些,有人替他来做活,那份继续做的月钱依旧愿意给自己的话,若是我,也是很乐意这么做的。”

      沈清平不太想在他面前发火,忍着气,常遂安见不得她这样,就故意逗她,一边细声细语的说话,一边盯着她的眼睛,眸中沁出些笑意。

      沈清平面无表情,突然将他揽住,打横抱起同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说:“那可不成,你这样说,我就要瞧瞧你这张脸上是否还戴了层人皮面,探探到底是不是你本来的脸,你怕不是外头的贼人派来顶替我家夫婿的。”

      常遂安像是无可奈何的,先挣扎的坐起身将墨块搁置在砚台上,确认好身上没沾染墨色,又侧过身去靠着她,抓起她的手放在脸边,道:“扒了我的皮瞧瞧么,还是要开膛破肚像杀鱼那样,若是那样你可得轻些,我好生怕疼,还请妻君垂怜,只要能表明我对妻君的一片真情,就是叫我整天只能和妻君待在一块,寸步都不能离开我也乐意。”他弯了弯眉眼,神色认真,眼尾下垂犹同雨声点大淋了燕尾,扑闪扑闪的。那只手上的疤痕格外刺眼,沈清平不由得将注意从他的脸上转移开,反手攥紧了放在眼前瞧,用指腹碰了碰新长出来的白肉。

      “同为一只箭上两块肉,莫不是这块便是价贱些,妻君的手早就能动弹自如了,但妻君手上这块呢,难伺候的紧,前几日才被允了出来透气呢”常遂安察觉了她的视线,故意用根指头戳着她背后的脊梁骨打着圈说话,又像是副软骨头,脑袋搁置在她肩头,百无聊赖的对着她的耳朵吐气。

      沈清平笑应了他的话,将他抱的更紧了些,两条手臂禁锢着常遂安的腰身,忽然笑起来,说:“可不是?物以稀为贵了,手上的主浑身抽筋扒皮了也剥不出好的二两肉,可不就是要难伺候些。”

      “这话说的,不如就寻把利些的刀解肉瞧瞧有没有二两,若是多了,妻君得罚,就罚明日也不许上朝。”常遂安作势抬指要去打她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外衫挂在肩头随着他的动作要掉不掉的,露出里头水色的中衣,两颊也生了晕。

      沈清平忍着笑意,胸膛略微起伏,一眼要望进他故作生气又更像是嗔怪的眸里,那眼里不见怒意,只是透露着见不得光,也不能够说之于口的关切神色,她被这一眼烫着了,道:“这可不成,再告假,日头久了,陛下就会发现朝中有我没我都是一个样子,那可就当真要罢免我的官位了。”

      话是她胡乱回的,借口也是随意找的,沈清平挪了挪位置,觉得挨着的地方都生起了热意,搂着他又吃了口茶水。

      “我朝律法,凡是嫁娶,无论官帽大小,皆可沐修九日。”常遂安跟着她挪动身子,改为两条腿分开,膝跪在她身上,两只手都攀上她的肩头,将她颈后的衣服都要揉皱,半张的唇是极淡的粉色,有些干涩,透出些欲望来,像是想同她也讨口水喝,凑得更近了些,挺直起腰身来和她平视,对着沈清平如蛊惑般地说,“分明还有许多日子,就看妻君愿不愿意花在我身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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