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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

  •   常遂安借着这个机会,大着胆子握住她的手没有松开,紧随其后。

      沈清平盯着那个最开始落下的笼子,它从上方直直落在在走道的中央位置,两旁留下的空隙区域极为狭小。

      换句话来说,若是有人毫不设防的经过刚才那地方,是绝对逃不出这出乎意料落下的笼子的。

      常遂安死死将目光锁定在这上面,火光晦暗叫人看不仔细,他只觉得仍然有什么不对劲,想要认真瞧瞧,将目光投向身侧,冲沈清平摇了摇头,“妻君带火折子了吗?”

      沈清平怀中自然是放了的,她却没有拿出来,而是说:“我总觉得里面不太对劲,笼子上似乎还有些问题。以防万一,我们先不点火,以防又触动了什么。”

      二人挨的很近,小声以耳语的方式来交流。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传出一阵瘆人的声响。

      那个笼子竟不是个死笼子,而是活机关。突地很快升起至半空,二人才看清它的真正面貌。

      视野不清晰的洞穴里,半空逐渐吊其一个巨笼,笼子从地面被拉起时却能看见下方装了嵌入地底的四四方方的数十根闪着寒光的尖锐长矛!

      长矛被升吊起,直至全然离开地中,这笼子的真正面目才暴露于视野,矛身穿透了碎骨残肢,更有腥臭的鲜血与黏稠浑浊的脓液滴滴答答淌下来。

      这地方本就不经日照,长时间阴冷霉湿。

      在那东西离开后,前方的地面甫的打开一张血盆大口,路面形成一道长缝,将相较起来如此渺小的石子吞噬了下去。

      地下仿佛无尽深渊,坠入其中便再无脱身的可能,石子落下去,不闻回响。上方和下方就如同两只盘缩在黑暗中的恶兽,朝着她们张开巨口,叫人觉得压抑,又像是一个硕大的行刑台,分秒之间快刀就能将人腰斩于此。

      两人面面相觑,常遂安瞧见了那长矛之上悬挂的碎肉残渣 ,其中还有些没那么粉碎的,是……人尸的肢节。

      他低头又看了一次地上深浅不一的土色,石壁之上密密麻麻的刮擦残破痕迹,原先只道是山石造成……如今从刚刚的变故中隐隐窥见了有些骇人的成因。

      “这怕是一座食人洞。”沈清平注视着墙壁里嵌着的灯盏内澄黄发白的灯油,那微弱的火光之下随时都让人觉得能渗出暗红的血液,“不过也不一定全然都是人,也有可能是无意间闯入的动物,由机关困住后掉到这下头,被人给扒了皮抽了筋,身上油脂丰厚的皮肉皮毛能拿来炼油,炼出的尸油来作为灯油以供照明,倒还真是个毁尸灭迹的好主意。”

      她说完这句话后洞穴内又恢复了一片死寂,接连突生事端,沈清平的神经紧绷着,心跳越来越快,眸中散发出亮色,兴奋如同潮水阵阵涌来,浸透她全身。

      “难道真的仅仅是为了私造火药?我觉得不太对劲,定然还有其他图谋的。这样的地段作为私造火药的地方,不能说是最佳,只能够勉强数得上合适,且不说挖山凿洞并非几日可成,光这样一个活笼打造也需数月,外头的这些布局,分明就是有意而为。为何需要那么多尸体呢?如此一来分明更容易被人察觉。仅仅只是为了尸油来照明?”沈清平摇了摇头否定掉自己的揣测,压着身上蠢蠢欲动的冲劲,强撑着浸入思绪来转移注意,她说话的语气中都带上亢奋,引得常遂安侧目。

      两人紧扣的双手一个炽热,一个冰凉,心境也是天差地别。

      常遂安缩了缩脖子,咬咬牙,扑在她怀中,想唤回些她的理智,声音温柔似春水,道:“妻君,该怎么办呀。”他装作一副胆怯的样子,心上比起害怕更多是担忧她的精神状况,只希望里头会少些尸山堆积的画面,刺激到沈清平。

      沈清平面上闪烁着异样的兴奋,其实心中尚且还能关注着四周,不至于被刺激的当场发狂,她眸中划过一丝冷厉,觉得一切怕并非是偶然,在她之后,恐还有黄雀的存在。

      抱个成年男子对于她来说并不难,沈清平单手就抱着他的双腿让常遂安离地,常遂安身子很明显的僵硬了一瞬,只觉得有些头疼。

      “妻君,不必如此……”

      他的抗拒表现的明显,沈清平勾了勾唇,说:“不是害怕吗?”常遂安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忍冬气味,不知熏了多久的香,味道幽微而绵长,叫人稳下了心神。

      她的笑容实际上有些瘆人,嘴角的幅度僵硬刻意的吊起,常遂安叹了口气,两只手托着她的脸,越靠越近……

      沈清平刻意露出来为了吓唬他的笑容差点没绷住,动作顿了顿。

      常遂安被她放了下来,虚虚擦了把额前的汗,见她神色灵动了许多,心中舒了口气,看样子是蛊虫发挥出了效果,老老实实站在她身旁,显得格外乖巧,没再做多余的动作,他似乎也发觉了什么,长睫上下快速地扑闪了几下,用目光表达着自己的意思。恐怕八百里被吸引而来,并非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引之。那么在她们不知道的地方,就存在起码两方不同阵营的人了。

      沈清平面上的笑意更浓,对他的脑子转动的速度和意识十分满意,心照不宣的谈话都避开了些不该被人听到的事情,行动上却主动的多和他产生肢体的接触。

      她们又在原地等了段时间,常遂安道:“这机关瞧着骇人,但是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多次触发了。”他说着放前头有扔了几个各有远近距离的石子,果然一切安然无恙。“再多猜忌也只是猜测而已,想得过深就会扰得人头昏脑胀,既然如今我们已经进来了,不如就再深入去好好一探究竟好了。任他有什么打算呢,外头这些如若是混淆视听也未可知?若非我们亲耳听见了火药引发之声,也不会想到罢。”他委婉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这话说的让沈清平混沌的脑子清明了一瞬,不觉开朗莞尔。

      二人往前走去,刚落脚就能感受到脚下的感觉不对,先才她们待着的地方脚下感触是再寻常不过沙土偏坚硬的感受,而往前没几步这地上只感觉黏稠软糯,竟是成了软土,她们步子稍慢,就觉得脚下在下陷沉没。

      沈清平暗自苦笑一声,看来是没有回头路了。“不要在一个地方停留的太久。”她顾及着常遂安体虚,嘱咐道,声音更加小了,几乎是接近气音。

      除了脚感的差距外,越往里,就越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无孔不入的腥臭味铺面而来,她们纷纷捂住了鼻子。

      在这种地方,若是要私自炼制火药,倒是能够完美的掩盖掉气味,虽说环境恶劣了些。

      走了估摸有半刻钟的时间,越往里面,灯光就越黯淡,下脚也更艰难,只能够缓慢的挪动,不长的距离走起来如步天梯。

      在沈清平第五次踩到疑似人的头骨时,她终于停下了步子。

      她长眸微眯,打量了眼距离尽头的差距,将过腰的长辫咬在嘴里,双手环过常遂安膝下和腋下将人打圈抱了起来,不同于之前行走时的小心翼翼,重重踩在那个头骨上面,让它变成一滩粉末与尘土混合在一起,凌空落于石壁之上,往来左右两壁之间。

      隔着一段距离,二人越发清晰的听见尽头的喘息声。

      狭窄通道的尽头豁然开朗,沈清平找了个地方落地,二人站直身体朝里头看去,空荡荡的地面什么都没有。

      血腥味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如泣如诉的喘息呜咽声歇斯底里的从地底传来。

      沈清平不会莽撞的直接踏入,偌大的一片空地,地面墙壁都是光洁无比,经外力好好打理过。

      她拉着常遂安的手臂,试图变换着角度向前倾斜着身子去扫视里面的边边角角,耳边忽然又传来新的声音。

      那声音十分清晰,并非是同那喘息一样从地下传来,而是在头顶响起的。

      上方有不知名的的东西!

      若是往里走是死生不明,往回走已经没了退路,原地不动呢,一旦再落下个笼子来,就够她们粉身碎骨了。

      头顶的动静逐渐靠近耳边,有什么东西直直降了下来。

      一声、两声、三声。

      声音还渐渐多了起来。

      黑漆漆的一片,叫人看不清究竟是什么。

      常遂安只专注于眼前和头顶,身后方肩头忽然一沉。

      他没有转过头去,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

      隐约瞧着是四四方方的一块。

      他愣了愣,视线的注意力从前方转移到了后头,看的真切仔细。

      她们的后方,从上面不知何时垂挂下了一张用框裱好的人脸。

      常遂安扭头一看,视线彻底凝固住了。

      后方的路上竟然挂满了大小不同的人皮,它们被丝线牵扯拉伸延展开,从嘴角扯起咧开一张张笑脸。

      “呜、呜呜呜呜——”

      到底是谁在哭泣,是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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