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归伊》衣南风

67、番外

　　春节后的北城，依然寒冷，却开始有了明媚的春意。

　　今天是通达数据节后开工的第一天，同事们都堵在肖师兄的办公室门口闹哄哄的要领开工红包。几个部门的老板也凑在门外人群里跟着起哄，嚷着要肖鹏快出来。

　　Ada开了门，肖师兄、李宗耀、财务孙总几人依次走了出来。

　　数据部的江哥先开了个头：“祝老板们财源广进！恭喜发财，红包拿来！”众人跟着一起起哄，把三人团团围住，便就开始热热闹闹的抢红包了。

　　以往在海州，各家公司高层派发开工红包，都是集团员工排着队挨个领，有时队伍都排到大楼外面，时常成为新闻。而在肖师兄这，因为公司人数不多，都是年轻人，发红包倒像是朋友之间的玩闹。

　　自从圣诞节离开，李宗耀时隔一个多月才回北城。过年前开过几次线上例会，也只是闻其声却不见其人。

　　小水、小豪、Ada、Lisa几人因为是老板的助理，不好跟着众人去围追堵截老板，只好躲在人群后面看热闹。

　　这场面哪里是抢红包，分明是趁机对老板们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啊！只见肖师兄、李宗耀、孙总的衬衫被扯的乱七八糟，头发上被撒满了彩色飘带，裤子和鞋子上也全都是脚印子，快被众人揉搓得不成样子了！

　　这最早还是肖师兄和江哥他们数据部内部的庆功仪式，后来慢慢就变成了新年开工仪式。

　　小豪拉着第一次见这种场面的小水，悄悄躲回工位。还好今年大家开心，只折磨老板，之前有几次连他们几个老板助理都没躲过。

　　小豪：“快躲起来，别被老板瞧见，过来连累我们。”

　　话还没说完呢，李宗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趔趔趄趄往工位这边人少的地方跑过来，身后跟了好多个同事围过来。

　　李宗耀把一手的红包胡乱塞进小豪和小水两人手里，转身跟尾随的一群同事嚷道：“在他们手里啊，抢啊，抢啊！”

　　小豪：“耀总！你怎么又用这招！啊，太损了！”

　　众人一拥而上，把小豪和小水两人盖头压蹲在桌子下，狼狈不堪。

　　好不容易红包散完，两人从桌底下钻出来，真想揍李宗耀一顿！人家肖师兄和孙总的助理都是女生，从来是祸不及助理，只因小豪是一个男助理，李宗耀回回拿他顶锅，这次连小水也没放过，真有他的！

　　李宗耀早在一边规整好，见人群散开又去外面追肖孙二人，总算清净了，才大声哈哈嘲笑着两个小助理。

　　“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嘛！”李宗耀还在笑，两个助理都没给他好脸色，他也习惯了。

　　小豪双手插兜，往外一番，摊出两个空兜来：“耀总，老规矩啊！”

　　小水不明所以，只见李宗耀早有准备似的，从衬衫里面不知哪处暗兜抽出几个鼓鼓的红包来，一边一个塞进小豪两个兜子里。剩下两个给小水的外衣口袋上也塞了进去。

　　“恭喜发财！”李宗耀笑嘻嘻的。

　　小豪冲小水使了个眼神，两人一起把李宗耀扣倒在他桌边的红色懒人沙发里，把彩色飘带又给李宗耀从头到脚撒了一身，一边推搡着李宗耀，一边念叨着：“耀总滚一滚，客户部财源滚滚啊！”

　　身边几个抢完红包回来的客户部同事，趁机又围上来祸祸了一番李宗耀。

　　下班时分，李宗耀神秘兮兮的把小水直接带走，说有人早就在公司旁边的小饭馆摆好桌了，点名要带上她一起共进晚餐。小水拒绝不了，只好跟去。

　　李宗耀一路上，兴致昂扬。

　　小水问：“是跃风汽车的人吗？”

　　李宗耀不在的这一个月，与跃风汽车的沟通工作都由小水在牵头组织，她早就跟跃风汽车的执行团队打过交道，也颇得客户喜欢。

　　过年前，比稿结果就已经出来了，客户内部已经明文通知各有关组织了，只是将正式对外公开的新闻安排在了年后开工这一周，图一个万物更新的好兆头。一般新年伊始，甲乙方都会有个开工饭，客户老早就跟她打听好了李宗耀回国的时间，难道是这回事？这有什么好神秘的。

　　李宗耀推开包厢门，里面却空无一人。小水正疑惑，跟着进门来，却被一个躲在门边的人大力从身后抱住。

　　小水忙回头确认，惊呼道：“安娜！”

　　安娜比她还兴奋，跳着脚把小水又抱起来。

　　“你回来啦！你们…”小水看着眼前两人一览无余的神情，心思一转，就大抵猜到了七八分。

　　“喔～老板，可以呀！”小水忍不住笑道，怪不得李宗耀今天一脸憋不住的喜庆。

　　“小水，你看！”安娜把左手伸出来，在小水面前停下，示意她仔细瞧瞧有什么不同。

　　安娜还带着那条小水送的手链。哦，不对，她的手指上有一枚戒指，这…这是已经订婚了？！

　　小水惊喜的抬头去确认安娜的眼神，安娜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是真的！

　　席间，安娜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小水，才知李宗耀竟是先去了伦敦，在伦敦求了半个多月的婚，又带安娜回了新加坡。以他们的年纪，双方家长当然是乐见其成，便火速催促他们订了婚，只待两家人共同举办婚礼了。

　　全程都是安娜和小水叽叽喳喳的聊，李宗耀坐在安娜身边，安静的负责给她夹菜添水。

　　小水太开心了，比跃风汽车发新闻出来还要开心。

　　晚上回家时，又跟杨柳分享了一遍安娜的故事，杨柳说，以为自己等小水这么多年就堪称爱情传说了，没想到世界上还真有跟自己一样的人，也为安娜感到高兴。

　　白天，杨柳去医院做了复检，医生说恢复的很好，也到了拆夹板的日子。只是受年龄和职场经验的拖累，工作依然没有进展，不免有些焦虑。

　　小水劝他不必心急，让他换换思路，不必完全转变行业。或许汽车行业其实很适合他呢，虽然他一直想要摆脱轮胎店，但某种程度上，汽车零配件与主机场的销售模式是有共同关联的。那也算是他的经验优势，大可以此为门路，去敲一敲主机场销售部的大门。

　　杨柳之前一门心思想要从头再来，只想着换行业，却困难重重。不如扬长避短，在相关行业里去闯一片天地，或许更适合自己，于是，听从小水的建议，把简历试投了各大汽车品牌的销售部。

　　到周末时，大林和展萍带上了婚礼请柬上门来作客。他们将婚期定在了一个月之后，为了答谢杨柳这个大媒人，这次是特意准备了媒人礼一起送过来。

　　小水疑惑，杨柳一个大男人是怎么成了人家的红娘？展萍哈哈笑道：“你可别小瞧杨柳，要不是杨柳撮合，我和大林还真可能就错过了，他可是大功臣！”

　　杨柳一个大男人忽然成了好兄弟婚礼上的媒婆月老，也有些腼腆，支支吾吾道：“你们本来互相就看好，我也只是添把火而已。”

　　小水急着想知道过去都发生了什么，人人都知道，又是她不知道。

　　杨柳却保密似的，不肯多说，只说以后会慢慢告诉她。

　　……

　　转眼到了情人节这天，杨柳去通达接小水下班。Mindy姐和小豪早已认识了杨柳，下班时，都纷纷和他打招呼。

　　李宗耀经过，还是对他心有余悸，只远远点了个头，便匆匆躲开。

　　杨柳接上了小水，笑着提起这件事：“你们老板，就是安娜的老公，刚才见了我，怎么跟耗子见了猫似的，看上去有点怕我呢？”

　　小水：“不知道啊，是不是你对我老板甩臭脸了？”

　　杨柳摸摸脑袋：“没有啊？我俩又没见过…”

　　小水：“啧，不对，你俩以前见过的。你忘了，你送取暖机那天，你那天脸色的确不太好…”

　　杨柳：“那我以后找机会和他解释解释吧，毕竟是你的老板。”

　　回家路上，世纪大厦的外墙LED广告正好播放到安娜为奥尊汽车拍摄的情人节广告片。

　　小水惊呼道：“杨柳，你看，那是不是安娜？”

　　杨柳见过几次安娜，对她的长相印象深刻，定睛仔细看了两遍广告，也惊呼道：“哇！真像明星一样！”

　　小水：“是啊，你说我那个老板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让这样的美人白白等了他那么多年。”

　　杨柳笑道：“那岂不是你脑子也有问题？让我这样的美人也白白等了你这么多年！”

　　小水不服：“你老这么说，总让人听了以为都是我欠你，其实我也等你了呀！”

　　杨柳：“嗯，如果人家都说你欠我的，那你要不要也考虑一下，或许真的就是你欠我的比较多呢？”

　　小水：“啧，你今天有点不对哦，说好了，你要让着我的啊！”

　　杨柳黠笑道：“看你表现吧！”

　　......

　　家中早已布置好玫瑰晚餐，没想到杨柳很会搞气氛嘛！对情人节还挺看重仪式感哇，小水心中连连赞叹，自愧弗如。

　　“杨柳，你搞事情哇！”小水心中高兴，嘴上却赖唧唧。

　　杨柳却已经掏出了戒指，单膝跪在身边了。这…他要求婚吗？

　　杨柳一脸严肃的：“叶清水，你欠我的。”

　　小水却大笑道：“你认真点啊，好好求婚！说点浪漫的话啊！”

　　杨柳仍是严肃：“我找到工作了，你愿不愿意让我来包养你？”

　　小水故意逗他：“真的吗？你找到工作了？哪家啊？”

　　杨柳：“跃风汽车。他们销售部在急招一个北区区域经理，觉得我的销售经验和他们匹配，前天已经发offer了，一周后上班…”

　　小水：“哈？怎么偏偏是跃风？”

　　杨柳：“我也没想到，他们面试完，我还以为没戏了。后来HR说做了几个候选人的背景调查，说有资深人士极力推荐了我，才最终选了我。”

　　小水隐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杨柳的背调电话需要留相关联系人的工作电话，小水给他的是自己工位的座机号码，按理说，要做背景调查，她该接到电话的，那还能是谁帮杨柳做背调呢？除非有人替她接到了HR那通电话。

　　小水：“你确定HR说做过背景调查？你除了我，还留了别人的电话吗？”

　　杨柳：“还留了轮胎店过去几个合作伙伴的电话，我还没问他们，怎么了？”

　　小水心下已经有数了，哪有那么巧的事，大概率是李宗耀的手笔了。只是没想到他卖了这么大一个人情，竟然毫不动声色。唉，恐怕以后自己要当牛做马的加班卖力来还这份好意了。

　　小水：“没事，话说回来，虽然区域经理属于销售科，不算市场科，但你在跃风，怎么也算是我的甲方了。”

　　杨柳噗哈一声笑出来：“那…甲方通知你，需要你嫁给甲方。”

　　小水：“呃…那在家里，谁是甲方？”

　　杨柳：“你！老婆永远都是甲方！”

　　小水不再折磨他，点了点头。

　　杨柳好好一个求婚，却被小水往工作上聊去，简直跑偏了题，好不容易见她点了头，这才重新焕发精神。更势如破竹，环腰抱住小水就要往沙发上倒下去。

　　小水：“喂喂喂，不吃饭了吗？那么一大桌子菜！”

　　杨柳：“让我先吃好不好？”

　　小水：“什...什么？不是一起吃吗？”

　　杨柳嘴角浮现出刚来北城那晚大雨，他跑来酒店质问她时脸上那抹黠笑来，笑得小水心里发慌。

　　杨柳：“嗯...一起吃。”

　　说毕，也不等小水反应，扑面吻住，他等了这么多年，再也不想等了！

　　小水挣扎不过，杨柳的胳膊拆了夹板，活动自如，哪里是他的对手。只好在杨柳身下撒娇道：“啊，你属猴子的嘛！”

　　杨柳没听明白，猛地停下动作，疑惑的傻乎乎问道：“猴子？”

　　小水：“猴急啊！”

　　杨柳：“…你是不是害羞？我…我…我忍一忍…” 说着便想乖乖听话撤退。

　　小水却温柔的环住杨柳的后背，并不让他退，用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鼻尖，娇羞道：“谁让你忍了？只是温柔一点…”

　　初春时节，街边原本光秃秃的杨树，开始冒出嫩嫩的绿芽，散发出新的生机。

　　爱如春风，拂暖世间几番冰霜，几多长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