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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   陆珩晕了过去,并不能回答她的问题。

      他面色苍白如同白纸一般,挺拔的身躯在这一刻却又显得分外脆弱,衣袍上的鲜血滴落在青石板上,仿若下一秒就要去见阎王。

      沈婉鸢向前迈了一步,又停在了原地。

      她想,若是遇到了路人倒下,她都要去帮扶一把,怎么到现在却硬了心肝。难道自幼学到的仁义礼智信都学到了狗肚子里。

      沈婉鸢在心中默念:“君子贵人贱己,先人而后己。”她快步走了过去,安抚着慌张到颤抖的平玉。

      “这里可有主事之人?”沈婉鸢看着平玉尝试着挪动着陆珩,赶忙制止道:“咱们两个搬不动,先唤人过来把王爷平平稳稳地放到床上。”

      “没有...这里只有我。”平玉边说边哭,吸着鼻涕仿若下一秒就要晕倒。

      沈婉鸢镇定道:“不急,你先唤下人过来。”

      沈婉鸢面上镇定,心底却分外慌张,毕竟处理应急事件时,所有人都可以乱,但主事不可以,自乱阵脚才是真荒唐。

      平玉似是被她安抚到,颔首应下。

      沈婉鸢以为周围的侍人们是因为不听她的指挥才不过来。

      当平玉跑到每个侍人的面前,挥动着手势,她才知道陆珩这个所谓的私宅,才是一座整整意义上的孤城。

      除了平玉,所有的下人都是聋哑人。

      沈婉鸢觉得心脏仿若被人重重锤了一下,看着双眼紧闭的陆珩,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真想让他现在去死,那她就真正自由了。

      沈婉鸢冷漠地看着双眸紧闭的陆珩,转头对着平玉说道:“你快去肃王府找武安,让他领走他们主子...”

      她还未说完,便听平玉惊呼道:“姑...姑娘,王爷又吐血了。”

      平玉害怕眼泪直流,哽咽道:“王爷平日不让我们去王府。”

      沈婉鸢不放心把陆珩留给平玉,门口的聋哑下人也固执地要死,根本不允许她踏出私宅一步。

      她声音坚定有力,果断地吩咐道:“莫怕,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从后门进定不会被发现,你可会骑马?”

      “会。”

      沈婉鸢指着陆珩骑过来的一匹棕色大马,“骑它走,一个时辰速速归来。”

      平玉在京郊私宅的农庄生活了许久,自然是会骑马,但骑着主子的马她紧张地攥着马绳,看着沈婉鸢眼底的肯定,她转身快速离开。

      送走平玉后,沈婉鸢拎着裙子跑回了卧房内,她刚踏进卧房,铺天盖地如同海啸般的铁锈味便冲进了她的鼻腔。

      面前的一幕却使得她楞在了原地。

      陆珩似是躺在了血泊之中,嘴角的鲜血不停地向外涌着,似是呛了一口气,猛烈地咳嗽声仿若要把肺咳出来。

      沈婉鸢怕了。

      一切的爱恨情仇在生命的面前变得分外渺小,她已经无力去思考些什么,现在只想让陆珩活着。

      殷红鲜血沾染着陆珩的面颊,她清晰地感知到他的生命正在流逝。

      她脚步僵硬地跑上去,赶忙让他侧卧,轻柔地从上到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不到一刻,陆珩沙哑的呼吸声便恢复了正常,但嘴角和鼻腔却在不停地渗血。

      沈婉鸢攥着绢帕不停地擦拭,感觉他要把身体里的血流尽一般。

      他身体的温度也在逐渐降低,冷到沈婉鸢贴着他的颈部,才能感受到细微的温热。

      她触动着陆珩冰冷的脸颊,身子猛然一颤,踉跄站起身来,对着守在门口的聋哑下人比划道:“水,热水你懂吗?”

      小侍女怎么都不明白她的意思,沈婉鸢愈发慌张,她的心被屋内人的咳嗽声牵扯着。

      沈婉鸢放弃了,她甩袖离去,又回到了陆珩的病榻前,她攥着锦帕不停的擦拭。

      “啊啊啊”

      一道嘶哑地呼唤声,使得沈婉鸢转头向门外望去。

      聋哑小侍女站在门外,她拎着炙热的铜壶,散发的热气熏得她额头不停地在流着汗水,一双天真单纯的眼中充满了小心翼翼。

      沈婉鸢看着她吃力的样子,心中被猛然触动,她扯出一抹笑容,轻轻抚着她的脸颊,举起大拇指鼓励着她。

      聋哑小侍女憨厚地笑了一下,便快速羞怯地跑了出去。

      沈婉鸢赶忙把热水倒进铜盆中,沾着殷红鲜血的锦帕在触到水的刹那,浓烈的血腥味再次窜到人的鼻腔中。

      她毫不在意,手指微颤地攥着锦帕上的热水,一双纤纤玉指此时被烫得通红。

      她不停地换动着陆珩额头上的锦帕,只要温度变凉,便换上温热的,手指上的肌肤已然变得褶皱。

      不知过了多久,陆珩的嘴角不再渗血,也不知是好了还是恶化了。

      沈婉鸢焦急地看着屋外的动静,却没有一点动静,安静地仿若与世隔绝一般。

      突然,一道嘶哑如粗石划地的轻笑声传到了沈婉鸢的耳中。

      “咳...咳...莫要着急,孤还不会死。”

      沈婉鸢回头望去,不知陆珩什么时候醒来,一双眼睛满是疲惫,却有着几分晴明。

      方才还在思考陆珩究竟是好了还是恶化了。

      沈婉鸢看着他现在这个模样,心头隐隐生出了一抹不安,面容却仍是淡淡说道:“我没有着急,你死也别死在我的面前”

      说完,她便有些后悔。

      若是陆珩回光返照,那在他有限的生命中,她竟然对他这般恶劣,一切厌恶在死亡面前都可以原谅。

      她赶忙又接了一句:“对不起,方才不是故意的。”

      陆珩愣了一下,意欲轻笑一声,却还未笑出声,便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

      沈婉鸢的后背在一瞬间仿若被电击一般,她脑海中全是陆珩命不久矣,躺于棺椁中的样子。

      她赶忙伸手探着他的鼻息,感受着微弱的气息后,手腕突然被陆珩紧紧抓住。

      陆珩眼神已然空洞,脸上露出了一抹脆弱,声音虚弱道:“婉婉别走,留下来。”

      又开始了。

      沈婉鸢蹙着眉便要抽走手,她看到陆珩的脸颊似是有泪滴划过,空洞眼神淡淡地看着头顶的床帏。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在他的眼前挥着手,难以置信道:“你的眼睛?!”

      陆珩没有回应,只是沙哑地低喃道:“婉婉,我只剩下你了。”

      这句话仿若一根小而锐利的刺,扎进了沈婉鸢冰冷的心尖,她心跳多一份,刺便扎得愈发深。

      她张嘴欲说些什么,陆珩突然偏头在她面前又晕了过去。

      的面前又昏了过去。

      “陆珩!陆珩!”

      她轻拍着陆珩的脸颊,这个人却再也没有了反应。

      他就像回光返照一般就清醒了刹那,嘴角又开始吐血,殷弘的鲜血又污了他的脸庞。

      沈婉鸢真切地感受到了生命正在流逝,而她只能祈求平玉能赶快归来。

      倏然,门外传来了一道急促地呼喊声:“白公子,我们主子快死了,求您帮着看一看。”

      是武安的声音。

      “唔唔唔”

      武安骑着马冲进了小院,手里还拎着一个被黑布捂住嘴的白衣公子哥。

      武安快速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塞进陆珩的嘴中,一股浓厚的檀香味瞬间充斥着屋内。

      沈婉鸢怔住了,原来陆珩身上的檀香味竟是解药的味道。

      她原以为陆珩孤傲冷淡,他身上或浓或淡的檀香味也许是虔诚礼佛,原来竟是解药的味道。

      先帝竟是半点颜面都没有留给陆珩。

      陆珩相信人定胜天,先帝却没有给他半份颜面,这经久不散的檀香味,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这一切如同因果,都是他的命中注定,让他认命。

      沈婉鸢心中隐隐生出了一份怜惜。

      陆珩刚吞下解药,倏然喷射出一股血雾,脸色变得愈发铁青,沈婉鸢手指紧紧攥着床沿,心底满是焦虑:“你这可是解药?”

      说完,沈婉鸢觉得她多此一举,明明她才是外人,武安是陆珩的心腹,怎会害他。

      武安擦着额头的汗水,喘息道:“小皇帝当真阴险,王爷在宫中只吃了一半剂量的解药,刚才派人送过来另一半。”

      “不会的,这当然是解药,我的医术当然可以判断真假。”白衣公子突然出声说道。

      “喂,这位姑娘,你年方几何?家住何处?小生名唤白术,家住西南,家中有良田几亩,砖瓦房五间。”

      白术捂着脸害羞道:“你若不在意,也可以唤我白郎。对了,敢问姑娘芳名。”

      沈婉鸢看着面前油嘴滑舌的公子,有礼道:“沈婉鸢。”

      白术还想与沈婉鸢攀谈一二,武安已经快疯了,“您赶快给我们爷看看。”

      白术托着腮,比划道:“八百两白银?”

      武安忍痛道:“成交!”

      沈婉鸢赶忙给白术让出来床边的位置,她的手腕却被陆珩紧紧攥着无法离去。

      白术失落道:“这个清丽脱俗的姑娘竟然被疯狗盯上了,可怜。”

      “您!”武安又开始催。

      “好好好好,知道了,催催催魂啊。”

      白术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枚银针,扎进了陆珩手腕上的穴道,感到疼痛的陆珩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劲。

      沈婉鸢趁机抽出手腕,只见上面红肿的肌肤分外显眼。

      倏然,一个白瓷瓶被投进了她的怀中,她愣神地看着面前持针的白术。

      “一天敷两次,两天便好。莫要谢我,下次请叫我白郎。”白术眼中满是狡黠。

      沈婉鸢感谢道:“多谢,白郎中。”

      “您快些吧。”武安看着白术又开始调戏,他都快疯了。

      “好好好,知晓了。”

      一时间,屋内的氛围竟被白术搞得有些轻松。

      白术手起刀落,陆珩身上的衣衫便成了布条,露出了他上半身早已渗血的绷带。

      “一根重弩贯穿了肩胛骨,还在水里泡了几日,现在伤口溃败,需要把腐肉剔除,重新再养,记得每日换药。”

      “啧啧啧,吐这么多血,幸好人没死。”

      白术的医术很强,从针灸到刮骨的速度很快,陆珩的脸颊愈发惨白,沈婉鸢听着陆珩一声又一声的闷哼。她低下眼眸,转身离开了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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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感兴趣的小天使,专栏可见~) 【完结文】《侍妾生存手册》:纯种追妻火葬场文学。 【预收文】《急!捡来的夫君跑路了》:白兔般伶俐怯懦小姑娘,撩拨失忆禁欲世子爷的心扉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