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拯救计划[无限]》花皮瓜瓜

19、巨人的垃圾城堡（七）

　　脑海里已经没有妈妈的身影。巨人绞尽脑汁，脑筋都要打成死结，还是一丁点画面都想不起来。

　　“呜呜呜……”他跪趴在地上，用拳头捶打地板，手臂青筋暴起。痛苦！真的好痛苦！妈妈！他的妈妈呀！

　　过了许久，他才从地上起来。因为地板太滑，他还差点摔回去。

　　他也不将衣服拧干，直接全部塞回桶里，然后提着沉重的桶出去，准备到天台晾衣服。

　　他失魂落魄地走着，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温曼君、柳清弦在他后面悄悄跟着。

　　“小心！”柳清弦扶住差点滑倒的温曼君。

　　“噢，谢谢！”温曼君道。她走路太粗心，没留意到地上的水迹。不过也怪巨人，桶里的水怕是比衣服还多！

　　出乎意料的，天台空荡荡，只有一根孤零零的晾衣绳挂在角落，四周并没有堆放垃圾，仿佛城堡最后一片净土。

　　这里过于空旷，缺乏躲藏的地方，柳清弦和温曼君不由得跟巨人拉开距离。

　　巨人在晾衣服。水滴滴答答往下落，没完全洗掉的汗酸味随着衣服的展开也融入到空气中。天气阴沉，衣服不知道要晾多少天才干。

　　温曼君拉着柳清弦来到另一边。

　　攀上用石头砌成的护栏，她们俯视着城堡周边。

　　楼下是个荒废的园子，杂草丛生，一棵高大的松树孤独地立在角落，可能也是受到城堡异味的影响，树枝全耷拉着，颜色黯淡，像巨人一样，散发出半死不活的颓废气息。

　　温曼君往下张望，看久了有些眩晕，甚至有种想要跳下去以逃离城堡的欲望。脑袋好像变得有些混沌，身体轻飘飘的，好像活在梦里。

　　“跳下去，跳下去……”耳边传来说话声，声线很像她自己，但很陌生诡异，这不应该是她会说的话。

　　其实，自从来到这个副本，她就觉得冥冥之中好像有一股力量，影响了她的精神状态。她先前是没有耐心，是很容易冲动，但也很少做出诸如挑衅NPC之类的不理智行为。难道，这个副本有一个隐藏难点，就是玩家待得越久，精神状态越差，最终沦为像巨人一样的疯子？

　　“曼君姐？曼君姐？你怎么了？”柳清弦见温曼君心不在焉，状态不大对劲，担心地轻声叫她。

　　“没……没什么，可能是有些走神。”柳清弦连喊两声，温曼君才听见。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才道：“这个副本好像不太对劲，我可能要想办法速战速决。才第二天，但我已经不想久待了。”

　　听温曼君这么一说，柳清弦心生不安，关心道：“曼君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这副本，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

　　“目前还好，能控制得住。清弦，你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比如说幻听、幻觉之类的？”温曼君问柳清弦。

　　“嗯……不存在这些情况。曼君姐，你是有听到什么或者看到什么吗？”柳清弦摇头否认。

　　温曼君心情沉重，看了一眼楼下又赶紧移开视线，解释道：“那这种负面影响可能只针对玩家。就在刚刚，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引诱我往下跳，但我没有道理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太不符合我的个人风格了！也许，这就是副本真正危险的地方吧。”

　　栏杆也不算宽，她们站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柳清弦有些害怕温曼君会出意外，连忙提议：“这么奇怪？那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温曼君点点头，带着跟柳清弦靠绳索回到地面。

　　巨人把衣服晾好后，靠在栏杆上，面朝远方，目光呆滞，像一块毫无生气的木头。

　　忽然，他像是听到什么似的，突然狂燥起来，对空气拳打脚踢。因为没有着力点，他把自己摔来摔去，倒地了就站起来，一边抱头一边攻击，场面很滑稽但又莫名凄凉。

　　“烂人！我要杀了你！报仇！我要报仇！”他嘶吼着，平时涣散的眼神此刻也聚焦起来，爆发出无尽恨意，似乎要跟幻觉中的仇人同归于尽。

　　虽然柳清弦不是第一次见巨人发疯，但这么疯还是头一回，小心翼翼地说：“这……疯病是会传染的吗？曼君姐……你是受巨人影响才出现异常吗？”

　　“我也不知道。也有可能是系统从中作梗。按理说，精神病是不会传染的呀。”温曼君就算再英勇，看着巨人发疯也觉得头皮发麻。这种不要命的疯子最难搞，她温曼君再怎么失去理智，也会在乎自己的生命。

　　巨人跪在地上，盯着自己的双手，他感觉自己泡在血池里，声嘶力竭道：“啊！啊！血！好多血！”

　　柳清弦在他的情绪带动下，不由得眼球颤动，慌张地看向地面。

　　“呼——”她绷紧神经，缓慢地吐出一口气。

　　幻觉，都是巨人的幻觉，不能被他带偏！她默默告诫自己。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从巨人的疯言疯语中提取有用信息。

　　“巨人想要杀死谁？他真杀人了吗？他是因为杀人才疯掉的吗？”柳清弦呢喃道，“真是疑点重重。但感觉他发疯的背后是一场家庭悲剧。”

　　巨人父亲何文初卧室的每个角落，包括床底、抽屉、衣柜、窗台等，她们早上的时候已经看遍了，那里垃圾以外残留下来的东西，应当都是何文初的个人物品，连床上的枕头，都只有一个。

　　也就是说，何文初房间见不到女性生活的痕迹。至少，这对夫妻的关系应当很一般。也许，下一步，她们应该要找到巨人母亲的卧室，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新线索。

　　不过，话又说回来，巨人独自住在这个大城堡里，那他的父母又上哪去了？都死了？

　　她神情凝重，对温曼君说：“曼君姐，会不会巨人母亲的死，跟其父何文初有密切关联，然后巨人为了给母亲报仇，就把父亲给杀了？”

　　看着温曼君思索的神色，她又补充道：“巨人将最臭最脏的垃圾放在自己父亲房间，还要将画像挡住，怎么也不像跟父亲关系好的样子。还有，巨人每次睡觉之前都要听我唱什么‘宝宝乖乖……’，应该对母亲很依恋。”

　　柳清弦的脑海里上演了一场爱恨情仇的大戏，想到血腥恐怖画面，不禁心里发毛，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温曼君沉思了一会，严肃道：“嗯……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我也觉得有这种可能。不过，事实如何，还得找到实质证据。”

　　柳清弦有点激动，道：“那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找巨人母亲的卧室吧？”

　　“正有此意！从早上的情况来看，巨人父母不像是住在一起的样子，我们再找找。先去没找过的三楼吧。”说完，温曼君就拽着柳清弦的胳膊，迫不及待要出发。她可不想再呆在这看巨人发疯了，看多了她可能也要跟着疯！她现在已经有发疯的征兆了。

　　当她们下到三楼时，好巧不巧，遇到了谢沛宜他们团队，这是他们在这个副本里的第一次碰面。

　　“陆巧芸！你刚刚是不是骂我死胖子？”刘麻忽然回头朝陆巧芸低吼，语气很冲。

　　他刚从房间出来，就很正常地走着，结果身后突然传来陆巧芸嘲讽的暗骂，还不止一声，念经似的絮絮叨叨。背地里骂人还让正主听见，欺人太甚！

　　“谁跟你讲话啊？神经！”陆巧芸正在心里分析着房间的状况，忽然就被刘麻劈头盖脸一顿骂，思路一下子全没了！刚刚想了什么都忘了！晦气！

　　温曼君见到他们两个，没有任何反应，目不斜视，想直接走过去，柳清弦赶紧拦住了她。

　　“姐！他们好像不太对劲！”柳清弦压低声音，焦急地说，“我们先躲一下，再观察观察。”

　　不远处的两名玩家竟是熟面孔，他们在，不会另外三个也在吧？而且，那个圆滚滚的玩家好像愤怒得不太正常，身上有股很大的怨气！柳清弦不由得紧张起来，将身旁的温曼君拽到一边。

　　温曼君任由柳清弦将她拉到垃圾堆后。谨慎些也好，虽然她向来横行霸道惯了，并不将其他玩家放在眼里。不过，疑似被人保护的感觉也不赖。

　　“你还狡辩！我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刘麻下巴高抬，梗着脖子，不依不饶，“还有，你前不久才说过我是胖子！你就是这样想我的，装什么装啊？”

　　“对啊！对啊！都胖成球了，还不是胖子？你看看自己的肚子，像揣了个大西瓜似的，还有脸在这叭叭叭！待会把巨人引来，把你咬死，你就真成死胖子了！”陆巧芸见刘麻胡搅蛮缠，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回怼。

　　刘麻被陆巧芸的话伤到，又气又委屈，质问道：“你！你！你果然对我有意见！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很碍眼？”

　　陆巧芸觉得今天的刘麻格外讨厌，毫不客气道：“你烦不烦啊？怎么没事找事？是不是脑子有病？那摘掉好了，永绝后患！”

　　刘麻无话可说，情绪急转直下，从愤怒到极点滑至悲伤的谷底。

　　谷底不见天日，冰冷又潮湿，无尽黑暗吞噬着刘麻心底最后一丝希望。

　　躲在暗处的柳清弦难以置信，揉了揉眼睛，使劲地盯着刘麻，心想：怎么感觉这家伙身上有巨人的影子？疯疯癫癫的。他在上个副本里好像就患有傻病，还流大鼻涕！

　　“呜啊！呜呜呜！”刘麻爆发出响亮的哭嚎，一把鼻涕，一把泪。

　　废物！他是个废物！一个胖得要死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