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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番外:沈澈朗的噩梦3 ...

  •   “则行,乖乖把排骨汤喝掉好不好?”
      这两日方则行状态好转,情绪稳定,并不再大吼大叫、挣扎跑动,护士便解开他身上的约束带,叮嘱多卧床修养,减少不必要的活动。
      “你抱我。”
      方则行慢慢坐起挪到床沿,踩在许知礼腿上给他看自己的伤,“我为了找我爸爸,从楼梯上摔下去了,疼得我都站不起来,可是他根本就不理我,我怎么喊他都不出现,他不要我了,是不是?”
      “现在还疼吗?”
      长长一条狰狞疤痕自膝盖延伸到小腿已经结痂,看上去十分严重,许知礼低头轻轻亲了亲伤口,以手扇风,仰脸看向方则行,“没关系的,我还在这儿,我不会离开你。”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起初情绪崩溃让方则行无法分辨许知礼善意的谎言,从昨天夜里渐渐恢复意识,他很感谢对方愿意这样照顾自己,却也实在想不明白原因。
      “就像你送给我戒指一样,也没有理由啊,我就是想对你好。”
      许知礼抱方则行坐在自己腿上,捧住碗喂他喝汤,“医生说你要多补钙,这样肋骨好得快。”
      “方嘉硕有没有给你开工资?我不能平白无故接受你的好。”
      “那我回家把戒指找来还给你,我也不能心安理得接受你的好。”
      方则行放弃同许知礼做无谓的争辩,靠在他肩上喝排骨汤,皱皱眉道:“太淡了,没什么味道。”
      “是吗?”
      许知礼低头闻闻气味,浓厚咸香令人食指大动,摇摇头道:“我觉得是因为你身体还没痊愈,味觉退化。”
      “你都没尝尝,就说我退化?有什么不好意思喝的,我没传染病。”
      “我也没有。”
      许知礼低声嘀咕,就着碗尝了尝,确实味道正好,根本不淡,“我尝了,应该就是你退化了。”
      “噢,那我什么时候能恢复?”
      下午,例行查房。
      宋文同许知礼解释原因:“病人腺体受伤,加上之前就分化不完全,才会出现这种状况,等腺体好转,味觉和嗅觉就会恢复。你跟他的匹配度高,可以适当通过亲密举动交流信息素,比如牵手拥抱接吻,只是他现在不适合被标记。”
      “噢、好的医生,我记住了。”
      许知礼低头盯着指尖,害羞到脸颊通红。
      病房恢复安静,方则行半仰靠在床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出神。
      “你可以帮我联系方嘉硕吗?我有事想问他。”
      “哦好!”
      许知礼忙拨通方嘉硕的电话,递手机给方则行示意讲话。
      “喂,我哥没事吧?”
      “是我,还没死。”
      方则行依旧看着天花板,“你有我爸的照片吗?我记不清他的长相了,奇怪,我怎么能连我爸都不记得呢。”
      “哥?你真疯了?还能想起来伯夫的名字和信息素吗?”
      “我很、混乱,觉得眼前这些都是假的,连我自己也是不真实存在的,好奇怪。”
      “你别吓我!把手机给许知礼!”
      “嗯。”
      方嘉硕慌乱到手臂颤抖,方则行太平静了,这根本不符合他的性格!
      “他现在确实很镇定,医生说可能是因为腺体受损导致的情感漠化,就、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也很无动于衷。”
      “那意思是他从一个情绪暴躁的疯子变成情绪稳定的疯子?想尽一切办法快点治好他,我哥不能死!”
      方嘉硕声音太大,引得方则行侧目皱眉,扭头看向另一侧继续发呆。
      “嘉硕哥你冷静一点,则行现在还没有异常,也不会有事的。”
      “哼,你以为我关心他?我只是担心大伯因为他打我,说实在的,方则行这样也挺好,至少不会开口骂人动手打人,你看着办吧,别来烦我。”
      电话挂断,许知礼抿抿唇放下手机,慢慢伸出手握住方则行的手腕,“则行,早点好起来,吃饭会香很多。”
      嗯。
      方则行挪近床沿,一手与许知礼相握,一手抚摸他的脸颊,“你很漂亮。”
      “谢、谢谢,我觉得你更漂亮。”
      许知礼不敢看方则行的眼睛,垂眸看向两人交叠的手,“你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
      “我想吃葡萄,你去洗点吧。”
      方则行收回手继续盯着窗外,许知礼好香,他很喜欢对方的味道,淡淡的槐花香味,好闻舒心令人放松。
      爸爸呢,爸爸是什么味道?他记不清了。
      “你把葡萄皮吐在塑料袋里,等下一起丢。”
      许知礼捻起一粒葡萄送到方则行嘴边,见对方摇头,会意剥皮再递去,“吃吧。”
      好娇贵的大少爷,真和方嘉硕说的一模一样,许知礼嘴边抿出轻笑,打心眼里觉得方则行就该这样任人照顾伺候。
      含住葡萄,没有预想的那样汁水酸甜可口,反而蛰得侧壁伤口疼痛。
      “你喜欢吃葡萄吗?”
      方则行凑近捏住许知礼的下巴,咬住还完整的果肉展示,只要对方点头或者说喜欢便会喂过去。
      许知礼觉得方则行在开玩笑,不可能真的用嘴喂自己,但忍不住暗暗幻想,不加思索点头,下一瞬玫瑰花幽香真的凑近贴住唇瓣,香味不停萦绕在鼻尖,让他情不自禁含住柔软嘴唇亲吸,果香迅速弥漫整个口腔。
      “我没让你亲我。”
      方则行皱皱眉重新靠回床头。
      “对、对不起!”
      “我又不想吃了,你吃吧。”
      许知礼忙不迭拿走盒子,坐回位置有些惴惴,“你生气了吗?”
      “没有。”
      第一个跟别人嘴对嘴,感觉很奇怪,但意外的不讨厌。
      “不过我现在想亲你了。”方则行再度捏住许知礼的下巴,“可以吗?就当是给我治病。”
      “嗯,本来就是给你治病啊。”
      “不,主要是因为我想。”
      “你为什么想亲、亲我?”
      不知道。
      方则行没有出声回答,俯下身含住许知礼的嘴唇,有样学样地蹭舔,身体一轻被对方再度抱到膝上,转而变为更加紧密地缠绕脖颈拥吻。
      信息素在室内交融缠绕,花香满溢。
      “许知礼。”方则行听到自己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对、我喜欢你。”
      “我们结婚吧。”
      “为什么?”
      “因为我想。”
      方则行指指心口,“这里空掉了,你帮我填满好吗?我想,我需要为自己寻找一个依靠。”他说着皱皱眉,“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我似乎还不喜欢你,但我觉得我可以尽力对你好。”
      “可我们……就这样结婚?而且、你能理解自己说的话吗?你是在开玩笑,对吧。”
      “我很认真。”
      “你只是因为信息素所以对我有依赖,等你不需要我了,就会想和我分开,我不会和你结婚的。”许知礼坚决反对。
      方则行思考片刻,点头同意许知礼的话,“那好吧,帮我给方嘉硕打电话,再找一个合适的人选。”
      “方则行!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许知礼怄气抱着方则行放回床上,捏紧手机放在口袋里咬牙没有说话。
      “我很清楚想要结婚,你不同意,为什么要拦着我找别人?”方则行目光不解,视线落到床头的呼叫灯上,他的手机找不到了,既然许知礼不愿意帮忙联系方嘉硕,那只好麻烦护士了。
      “你就这么缺爱吗?要随随便便跟别人结婚!你这是在自轻自贱!”
      “是啊,我就是缺爱,我以为你这两天已经发现这个事实,想爱我才对我这么好,但你不想跟我结婚,你不爱我。”
      “难道只有结婚才算表达爱吗?你究竟在想什么?”
      许知礼更是气恼,怒气冲冲喊出这句话,意外看见方则行眼角不断滑落滴滴泪珠。
      “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爸爸他不要我了,我、我从来没想过他是恨我的,我爱他,我在意他,我希望永远解决我父亲这个麻烦,但我没想到我会误伤他,我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看,可是他根本就、他不要我了……”
      怒气陡然消散,许知礼走进重新抱起方则行,“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再考虑一下,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就算沈叔叔生你的气,那也只是一时的,过一阵子就会消气,你没必要这么冲动给自己揽婚事,难道不是吗?”
      “我爸过一阵子就会原谅我?真的吗?”
      “肯定的,你要振作起来。”
      许知礼抱住不停哭泣抽噎的方则行耐心哄劝:“乖则行,不要哭了,哭多了对眼睛不好,可能会近视的。”
      四目相对,嘴唇再度贴近,两颗火热的心同样随之靠近。
      “哥,你看这两张照片上的人,哪个是伯夫?”
      方嘉硕递去两张陌生人的照片屏息以待。
      距离方则行出事已经一个月了,对方腺体的外伤痊愈,人却越发糊涂起来,嗜睡、迟钝,吃饭都需要许知礼每隔七八分钟提醒一次不要走神。
      “我、不知道。”方则行揉揉眼睛,眯眼再度打量照片,仍摇头道:“记不起来。”
      “哥,你是不是近视了?一会儿去楼下测个视力。”方嘉硕看着连在方则行左手上的透明针管,默默叹息一声。
      “可能吧。”方则行递还照片,慢吞吞道:“我晚上总是忍不住哭,但又说不上来原因,可能是在医院太压抑,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诶,他要说什么来着?
      方则行低头思索片刻,摇摇头道:“嗯、算了,不重要。”
      “许知礼照顾你还算尽心吗?已经商量好了,等你腺体养好就让你们出国领证结婚,定居国外怎么样?”
      “那我死了还能回来吗?”方则行低头埋怨:“不想埋在国外。”
      “你说什么疯话呢?我告诉你方则行,你死不了!”
      “哦,凶什么凶。”
      方则行掐抠指尖,“夏闻钟好了吗?我都好久没和他联系了。”
      “他没事了,让我转告你等着吃你的喜糖。”
      “他为什么不来看我?真的没生气?”
      “人家要好好学习。”
      方嘉硕笑笑搪塞过去,除他以外,方缜不许任何人来看方则行,更不许告诉对方一句关于沈澈朗的消息。
      “嘉硕哥,吃点水果吧。”
      许知礼递去一碗红艳艳的草莓,看汁水染红方则行的嘴唇,更添一分明艳妩媚,没忍住伸手擦去他嘴角果渍,反被方则行拉着衣领寻求亲吻。
      “我不吃,对、大伯说你们出国前要一起吃个饭。”方嘉硕看看许知礼,再度叮嘱道:“别惹我哥伤心,记得等下带他去检查视力。”
      “好的,嘉硕哥。”
      短短一个月,方则行近视两百度。
      “你要配眼镜吗?”
      方则行眯了眯眼,瞄向许知礼,低声问道:“你觉得我要配吗?”
      “需要的话就配,则行,你要好好爱护眼睛。”许知礼握住方则行手轻捏。
      “我在问你,因为我不知道自己需不需要。”方则行语气担忧:“我怕你不喜欢我戴眼镜。”
      “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所以他到底要不要配眼镜啊?
      纠结好半天,方则行摇头:“我不知道。”
      “那就先配眼镜吧,我看你总眯着眼睛。”许知礼自作主张帮方则行选了金丝眼镜框,戴上去比之前更像成绩好的优等生。
      方则行乐得不用拿主意,戴着眼镜新奇地东张西望,“我都快习惯模糊的世界了。”
      “很容易就能让眼前恢复清晰,则行你为什么迈不出那步呢?”
      把选择权交给旁人,这一点都不像之前的方则行,却更让许知礼心疼。
      “你在跟我打哑迷吗?”方则行缓慢地反应过来,摇头道:“我听不懂。”
      “没有,我在说我爱你。”
      回到病房,许知礼紧紧抱住方则行的肩膀,埋在颈侧偷偷擦拭眼泪。
      怀里人逐渐单薄消瘦,夜里说梦话都在哭泣,低低央求不要丢下他,别留他一个人,喃喃着冷、黑、打开门放他出去。
      方则行病了,许知礼如是想,自己要照顾好他。
      “你在哭吗?”
      耳边忽然响起好奇发问声,脸颊被轻轻捧起,镜片后的眼睛满是茫然,“你说你爱我,为什么要哭啊?爱我是一件很不好的事吗?”
      “不、则行,我是在哭你没有给我你的爱。”
      方则行低头盯着着洁白地板,小声嘀咕道:“我的爱拿不出手,我、现在变成白痴笨蛋了。”
      他无聊时翻过方嘉硕带来的习题册,从头翻到尾,对那些知识很陌生,不敢相信是自己写的,但字迹又一样。
      这让他很恐慌:我真的是方则行吗?
      “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真、真的吗?”
      方则行抿抿唇:“那我也给你我的爱,你不哭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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