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缘由 ...
-
这日，梁舒照旧在摆摊，陈管家又找上门来了。
“哎，陈管家，好久没见您了，您今天这是来…”梁舒拿布巾擦了擦手，迎上去问道。
陈禄笑了笑，“确实是好多天没来了，我是来您这儿买些吃食的，顺便也跟您说件事儿。”
哦？梁舒在心里念叨，这陈管家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平常也不见他人影儿，每次来这都是有事要说。
他面上不显，只引着陈管家去旁边的矮桌上坐下，问他有什么事。
“咳咳，”陈禄清了清嗓子，从袖口里摸出一个钱袋子来，放在桌上，朝梁舒那边推了推，伸手示意梁舒拿起来数数。
梁舒只觉得莫名其妙的，上来就扔个钱袋子，这陈管家什么意思啊？但他还是按对方的示意拿起钱袋看了看。
一入手他就知道里面是银子了，而且估摸着不少，打开一看，还真是十两银子。
他一头雾水地看向陈禄，问道：“陈管家，这，给我十两银子干什么？是做什么的定金吗？”
陈禄摇摇头，“不是，小掌柜的，这算是我们陈家的赔罪礼。”
这话给梁舒惊到了，陈家干啥了要给他赔罪道歉？他赶紧在脑子里翻腾了一遍，愣是没想到到底有什么事儿是需要他们赔罪的。
看到梁舒明显惊愕的表情，陈管家连忙解释道：“您还记得前些日子我带着王管家来您这儿订蛋糕的事情吧？”
梁舒点点头，记得是记得，但这跟何县令家的蛋糕有啥关系？
陈禄接着说道：“其实在何县令之前，就有人来陈家找过我们了，为的就是希望订个蛋糕用在寿宴或者生辰上面。”
“所以呢？”
“我们老爷当时也算是凭着您做的蛋糕挣了个大面子，自然是想让这面子维持得稍微久一些，所以…”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梁舒也听懂了。无非是陈老爷不想这么快就有人把他的风头比下去，所以没告诉别人是谁做的蛋糕。直到何县令找上门来，他们自然不能驳县令面子，便叫陈禄带王管家来舒舟小食订蛋糕了。
怪不得到现在为止也就做了这么两次蛋糕，按说最近也有不少老人过寿辰的，却也没其他人找上门来，他还以为是人家嫌他做的蛋糕贵呢！
梁舒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十两银子就是陈家为搅和了他的生意而给的赔礼。既然如此，他也不再扭捏，直接收下了。
然后他看向陈禄，问道：“陈管家，您今天来应该不止是为了给我这银子吧？还有什么事呢？”
他才不信陈家就只是想给他送钱，一来若目的这么单纯，没必要叫陈禄来一趟，人家管着那么大一个陈家呢，哪有空亲自给他送银子？
二来嘛，本来陈家完全可以把这事压下去，不叫他知道曾经有不少人来找他订蛋糕的。反正除了陈家他也没渠道知道这事儿，都已经拦着不叫他接活儿了，过后又何必告诉他有这么回事儿呢。
——既然特意让陈管家来送赔礼，还是整整十两银子，肯定是找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所以才连带着把前面的事情一起说出来。
果然，陈管家微微一笑，“小掌柜的您还真是料事如神，我今天来确实还有件事情要拜托您。”
梁舒悄悄撇了撇嘴，看吧，肯定有大事，这都开始给他戴高帽子了。
“我家老爷早些年有个好友，姓张，以前一起在外闯荡，后来张老爷在通和县安了家，虽就在咱们乐安县隔壁，却毕竟隔了些距离，慢慢地，二人已有好久不联系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昨日张老爷突然到访，说是马上要招待一位京城来的贵客，恰逢对方生辰，不知道该送些什么东西好。听说我们陈家前些日子给老太爷办寿宴做了个新奇的蛋糕出来，便想着用这个招待贵客…”
梁舒带些冷意地接过话茬：“明白了，所以您家老爷看在往日情分上，答应了那张老爷帮他找我去通和县做蛋糕，对吧？”
合着这陈老爷拿我送人情呢？梁舒在心里暗骂道。怪不得一送赔礼就是十两银子，他刚才还在心里盘算怎么给这么多呢，原来不止是搅和生意的钱，还有拿他送人情的钱！
陈禄听出他语气里带着的不爽，讪笑两声，赶紧找补：“咳，那个，小掌柜的，我们老爷没有直接跟人家答应说您可以去，只是答应了张老爷，会帮他联系一下您，但您愿不愿意去通和县，我们不会干涉的，这您可以放心！”
其实陈禄说这话也有点心虚，他家老爷还真不是他说的这样，虽然不至于一口把这事答应下来，但也没那么谦逊。陈老爷自觉陈家跟梁舒关系很不错了，一见旧友找上门来，就拍着胸脯保证能请来梁舒跟人家面谈。
梁舒不知道里面的道道，但他看陈禄这副心虚的神情，就知道陈老爷多半还是跟人家答应得八九不离十了。他不喜欢别人没商量就直接安排自己，所以很是不高兴。
尽管有些生气，但一想到言之舟能这么早去书院还是多亏了从陈家赚到的那六两银子，以及通过陈家介绍才认识了何县令，他还是忍了下来。
就先去跟那张老爷谈谈，如果各方面都合适，那他去做这一单也不错。赚了钱回来，言之舟能多买点书和文具，他也能把后面做其他生意的本钱攒下来一些。
于是他调整好表情和语气，平淡地问道：“那陈管家，我什么时候能去跟这位张老爷谈一下呢？总要谈过了才能知道这笔生意能不能做。”
陈禄一听这话，就知道有门了！他赶紧回答：“您若是有空，现在就可以；若是忙的话，可以等您收摊了再去陈宅。”
梁舒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会儿还不到中午，等下要去给言之舟送饭，摊子上也得留人，这样一来，他就不能现在去陈家了，不然爹娘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我下午收摊了再去你家吧，嗯…大概未时中，麻烦您在门口留个见过我的人，也方便放我进去，免得通报了。”
陈管家一口应下，便不再打扰梁舒做买卖，告辞回去了。
……
中午梁舒做了个醋溜白菜和红烧肉，先把言之舟那份单独拿饭盒装好，剩下三个人一起吃过之后，梁舒才去给言之舟送饭。
言之舟照旧等在书院门口，远远地朝路上张望，见到梁舒过来便高兴地迎上来，“舒哥儿，你来啦！累不累？”
“不累，你别操心了。”梁舒顺了口气，接着说道：“对了，我跟你说，下午我要去陈宅一趟，如果出来的晚些，我就来书院门口等你放学；要是出来的早，就直接回家了。你放学的时候在门口注意一下啊，看有没有我。”
言之舟笑着问：“是去谈生意？”
“对，去谈谈，能成就成，不成拉倒。”梁舒把今天陈管家来的事说了一遍，听得言之舟直皱眉头。
“他们这是什么做法？哪有替你拒绝生意的？还有这个张老爷的事，要去通和县呢！那么远，他们也是直接帮你定下来了，一点也不尊重你！”
梁舒明白言之舟这是为他打抱不平，伸手牵住言之舟，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劝他冷静点。对陈家来说，他们现在只是一家会做些新鲜吃食的小贩，也确实没资格被陈家真正放在眼里、尊重在心里，等日后有钱有势了，人家才会真的尊重他们的意见。
等言之舟被安抚得差不多了，梁舒便叫他快进去吃饭，临走还叮嘱道：“反正你别被这事影响了啊，好好学习，我先去陈家谈谈看，若是真的不错，就应下来，到时候你陪我去好了！”
……
到了陈家，梁舒才见到了这次订蛋糕的主家，而且这偌大的一个会客厅，就只有他和张老爷，以及他身后的两个小哥儿，应当是张老爷怕自己单独跟梁舒谈事情不好，才放了两个小哥儿在厅里。
这张老爷身材高大，长相略显凶狠，一看就是那种年轻时走南闯北的人。
只是他一开口，那英武的形象就破灭了——他竟然是那种憨厚老实的声音，一点儿也不像有钱有势的富商。
带着浓重口音的话，叫梁舒莫名觉得安心和靠谱，接下来的事情也谈得很顺利。
张老爷清清嗓子，“这位小掌柜的，俺姓张，叫张勇，家住隔壁通和县，今日来的目的想必你也知道了，俺想问问你，考虑得怎么样？”
梁舒冲他点点头问好，这才说道：“我做蛋糕的规矩是，食材主家全包，我只负责做，做好后付我报酬。而且这次要去的是通和县，路程远，您得包我食宿，再额外付我一笔费用。如果这些您都同意，那咱们就可以订好日期了。”
张老爷笑笑，“这好说，俺给你的报酬绝对不会少，只要你能好好将这蛋糕做出来就行。”
然后他略想了想，才问道：“俺宴请贵客的日子是在五日后，十一月二十七，你准备何时来通和县呢？从乐安县到通和县，路程需要近一天呢。”
这么久啊？那确实得早点去，“这样吧，我三日后出发，到您那里之后稍微休息一下，您请客当日我肯定以最好的状态给您做蛋糕。”
说着还突然想起言之舟来，“不过我到时候得带着我夫君，可能还会有一两个帮手，不知道您能不能接受？”
张老爷见这事这么容易谈好了，自然高兴得很，才不在意他带几个人，“放心放心，你尽管带，带多少个人都是俺包食宿，俺只要小掌柜你好好帮俺做蛋糕！”
“那您需要试一下我做的蛋糕吗？免得到时候您觉得不好。”
这倒是真的，张老爷摸摸下巴，说道，“那麻烦你明日来陈宅做一次，俺试一试——这个食材也算俺的！”
作者有话说第48章 缘由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