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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全都是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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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聊聊?”顾晋南顿在他们面前,对顾淞说道,表情却不再见方才兄长亲睦的假象。
顾淞做了个“请”的手势,跟在顾晋南身后,往没什么人在甲板走去。
乔辛亦步亦趋,也紧紧跟上去。
虽然游轮并没有离开岸边很远,但海风依旧比岸上的冷许多,乔辛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下一瞬,他身上被罩上了一件温暖的外套。
顾淞把自己的西装脱下来丢到了乔辛身上:“你不用出来。”他在乔辛耳边说。
乔辛没敢看他,只摇摇头。
一声冷笑,顾晋南正看着他们的方向,讥讽且蔑视的目光从两人身上划过。
“我以为你不会在这种日子找不愉快的。”顾淞率先开口。
顾晋南打了个响指,周遭的服务生放下东西退出去,而从冷白色的船舱后,却走出了几个穿着黑西装、体格健壮的保镖。
“我确实汲取教训了。”
“当我们需要谈一谈的时候,”他用手掌展示了下来人,“准备好目击证人。”
“防止你再突然跳下去,然后把锅推给我。
“我说实话,那次连我都吓了一跳,差点还真以为是我下手推的,毕竟我真这么想过。”
顾淞笑了笑,没有否认。
乔辛便也知道了,当初顾淞掉下阳台,果真是自己跳下去的。
“都说了今天不谈旧事。”顾晋南忽然撸了下头发,“我开门见山,你退出顾氏,我留你一条命。”
乔辛捏紧了顾淞外套的袖口,心中不好的预感终于显露出原貌。
他侧目悄然观察顾淞,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半晌,顾淞发出声轻笑。
“你还能弄死我?”
“怎么可能。”顾晋南耸肩,“是你不满我对公司内部的调整,再加上嫉妒我是合法生的儿子,即使我在生日当天当着所有家人的面对你示好,可你依旧不甘心,把我骗上甲板要把我推到海里,结果弄巧成拙,自己掉下去淹死了。
“自讨苦吃。”
“很有信服力的假设。”顾淞赞许。
“怎么样?考虑一下,”顾晋南靠近,“爷爷年纪大了,别让他为了我们小辈操心。”
“实际上我不太认可他是我的爷爷。”顾淞突然说。
顾晋南定在原地,良久,露出个腥气森森的表情:“是你自己选的。”
周围的保镖向前走过来。
顾淞侧身伏在乔辛耳边:“跑出去喊人,别怕,这里有我的人。”
“你不会以为,我说的目击证人是这些保镖吧。”
顾淞的呼吸停在乔辛颈侧。
一片寂静中,大厅通往甲板的门忽然被推开。
“顾总。”张行语的声音,“附近的宾客已经被遣散了。”
从门中泄露出来的,是震耳欲聋的蹦迪音乐。
张行语合上门,站到了顾晋南的一侧。
顾淞忽然再次呼吸起来,气息喷洒中带了隐约的劫后余生。
“行语,我一直觉得我们关系还不错。”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张行语毕恭毕敬地回道,“和您共事的时间学到了很多。”
“比如说?”
“追逐名利不丢人。”
“好了好了,别再这里互诉衷肠了。”顾晋南打断他们。
“人都齐了,过来吧,最佳证人没有你可不行。”
顾淞脸上表情僵住。
他敏感地抓住乔辛身上的外套,等着另一个,新的参与者入场。
可没人再进来。
只有乔辛动了起来。
他往前挪动了下脚步,顾淞将衣服抓得更紧,安慰他:“不着急,别怕。”
顾晋南呵呵笑起来,又唤:“过来吧。”
顾淞终于露出了长久平静假面下的一丝愤怒,他瞪着顾晋南。
接着,他又要拉乔辛,他知道乔辛不会离开,只是,只是,他想抓紧他而已。
手下的触感动了动。
顾淞慌乱回过神。
乔辛还在往前走。
“乔辛!”顾淞挤出声音。
回应自己的是外套掉在甲板上的声音。
乔辛停在了顾晋南身侧。
转身,抬眼,面无表情地看向了自己。
“哈哈哈哈哈看看你那表情,”顾晋南笑得无比畅快,尽情奚落顾淞,“像狗一样。”
似是嫌还不够,他伸手搭在了乔辛肩膀上,把他往自己怀里拉了拉,“你猜猜他什么时候选择跟我的?”
顾淞没说出话。
不知道什么哽在他的喉头,他只能死死盯着乔辛,哪怕乔辛表露出一丝的不情愿或者愧疚,他都能不在意这个事情。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乔辛还是面无表情,甚至连闪躲都没有地望着自己。
他背叛了自己,真心实意的。
乔辛被圈在顾晋南的胳膊下,那双碍眼的、丑陋的双手按着乔辛的肩膀,如同亲密的……友人般,用力拍了拍。
恍若起了一阵龙卷风,顾淞几乎要被无形的空气撕碎。
他知道乔辛恨自己,知道乔辛想要报复自己,这些都无所谓,他都能接受。
可他独独不能不在乎,乔辛选择了顾晋南。
那个他明确的知道、自己多么恨的男人。
到底是什么时候?
一股愤恨从指尖倒窜进他的大脑,令他全身止不住地发颤。
出差前在公司遇到的那次?所以才会莫名其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动手动脚。
带他去公司开董事会的那次?怪不得从那两天开始就对自己那么好,原来都是装的!
和他一起回顾宅的那次?他没有忘记顾晋南对乔辛笑了一下,难道从那个时候他们就勾搭在一起?
还有,还有,还有什么……
那张照片……
那张在医院先送到乔辛手里的恶心的照片,他们很有可能认识得比自己想的还要早。
难怪乔辛会突然假惺惺地可怜自己。
假的假的假的全都是假的!
喉头穿来了低沉的咕噜声,顾淞迎上了乔辛的视线。
他要卸下顾晋南的胳膊,再把乔辛生吞了。
“想报仇的心思留到下辈子吧,”顾晋南简直是在庆贺,“永别了,小杂种。”
四周的黑衣保镖围上来,抓住了顾淞的胳膊、勒住了他的脖子。
“乔辛,乔辛……”顾淞从牙缝里挤出嘶吼,似要呼唤他和自己一起前往地狱。
而乔辛只是站在原地。
他没有一瞬离开过顾淞,仿佛非常乐意欣赏他的崩溃和憎恨。
两人深深地对视着。
海风从视线之间拂过,却吹不散二人之间比情人还要浓稠的恨意。
顾淞突然嗬嗬笑起来。
像一口漏了气的风袋。
他说:“等着你,我会等着你,乔辛。”
他被架上栏杆,最后一次居高临下地看着乔辛。
不知道谁的手在他的胸膛一推。
相对的视线就此断开。
“扑通”一声。
乔辛猛地吸了口气,脑袋恢复清明,心脏在此刻复苏,轰隆轰隆跳得愈发激烈。
顾晋南揉乱自己的头发和外套,领口的扣子和领带也被他随意拉开。
顾淞的外套则被他捡到手里。
“知道一会儿怎么说吗?”
乔辛没有听到。
“知道一会儿怎么说吗!”
顾晋南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
乔辛忽地动弹了下,神色不定地看了眼顾晋南:“他要推你,自己掉了下去。”
“嗯,不错,”顾晋南满意点头,“记得补充说我还不计前嫌地救他,只可惜刚抓住外套他就掉下去了。”
保镖们退去后,他们又等了几分钟。
似在确认顾淞再无活下去的可能。
顾晋南才说:“走了,回去喊人救人。”
而刚推开回到大厅的门,一把被擦得发亮的餐刀就朝顾晋南的喉咙捅过来。
即使顾晋南学过散打,也有些躲闪不及,被在肌肤上留下一道血痕。
“你杀了二少爷!”阿辉再次挥刀,“我杀了你。”
这次顾晋南有了准备的时机,抓住阿辉握刀的手一拽,两人齐齐退回到甲板上,门合上的同时,顾晋南夺了餐刀,挥手就比在了阿辉脸上。
“差点忘了,他还养了你这条好狗。
“这么忠心的话就下去继续伺候他吧。”
接着,他起手,往阿辉的眼睛直直扎下去。
胳膊突然被人从身后拦住。
“住手!”是乔辛。
“你什么意思,现在反悔可已经晚了。”顾晋南神色不悦。
乔辛用力制住他的胳膊,语速加快:“你答应过我,事情结束后接受我的一个要求,就是他,你放了他,从此他不归顾家管。”
顾晋南和他僵持着。
“换一个。”
“不,我只有这一个。”乔辛毫不退让。
许久,他松开手,餐刀擦着阿辉的身体落到了甲板上。
“你得保证让他闭嘴。”
“我保证!”乔辛急道,“我发誓,他不会说出去。”
话音未落,乔辛手掌突然一阵剧痛。
阿辉几乎是条惊恐到极致的疯狗般,表情扭曲地死死咬着自己。
断断续续的话语掺杂着乔辛的血液从他的牙齿间溢出,带着刻骨的恨意:“你背叛了二少爷。”
鲜血很快糊了乔辛一手,剧痛的无力让顾晋南很容易从乔辛的牵制中挣脱出来。
他重新捡起餐刀:“他可不像会听你话的样子。”
但他这次也没把餐刀挥下去。
张行语抢先一步用手刀劈晕了阿辉。
“顾总,没必要惹多余的麻烦,这个人的事情我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