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尽皆痴》休织

26、殷家的牵扯

　　殷知渺又把视线转回来看向乔辛，和善问道：“吃早饭了吗？”
　　乔辛老实说还没。

　　殷知渺便接话说会让自己的助理送上来一些，仔仔细细问了遍乔辛有无忌口，乔辛连忙说都可以。
　　殷知渺一副不想走的架势，顾淞也巍然不动，乔辛能感觉到殷知渺是有话想对自己说，而顾淞，乔辛猜他只是纯来膈应人的。

　　殷知渺助理办事效率很快，不到半小时，病房内不大的桌子上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丰盛吃食，殷知渺递给乔辛一双筷子，然后自己也拿了一双：“正好，我也没吃，能先垫点儿。”说完她才看向顾淞，“二哥一起吃吗？”

　　顾淞脸皮厚得很，当了半天透明人还又凑上来，直接坐到床边乔辛的左手侧：“好巧，我也没吃早饭。”

　　本着别让气氛太尴尬的目标，乔辛主动开启话题，问起了双胞胎兄弟的近况。

　　殷知渺回说挺好的，学校里的问题她作为家长又去沟通过一次，协商之后让那个挑事儿的学生换班了。又说现在俩孩子很担心乔辛，很想见他，过两天周末了就过来看望。
　　乔辛被说得心热，忙说好的。

　　这边两个相谈甚欢，顾淞则像是真饿了一样，在那儿话都不说地一直吃。殷知渺本来还会瞟他两眼，现在看都不看了。

　　三人刚吃完，乔辛拒绝让人来整理的提议，硬说自己就能收拾，其他两个也只能跟着一起动手，刚收拾了一些，殷知渺来了个电话。
　　她面露歉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先出门接电话去了。

　　顾淞这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乔辛不理他，手下动作不停，被顾淞抓住手腕。
　　“怎么发烧了？”顾淞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惬意，仿佛让乔辛发烧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我和你睡一起传染的？”

　　乔辛把手抽出来，头也不抬：“和你有什么关系？”
　　顾淞又站着靠近了一点，他单手掐住乔辛的下巴让人转过来面对他，另一只手摩挲着乔辛嘴上早早结起的血痂：“除了这个，”他用指腹又按压过乔辛自己咬出的伤口，“其它的怎么弄的？”

　　乔辛被弄痛，一把拍开顾淞的手：“说了不关你事。”
　　顾淞不见恼怒，还是笑吟吟的：“你想遮遮掩掩，也别自己咬自己啊。”

　　乔辛没说话，顾淞也不气馁，放低了声音说：“那天晚上是我太冲动了，让你不高兴，对不起，我向你道歉，原谅我好不好？”顾淞说到最后，语气里多了些诱哄的意思。见乔辛望过来，他抬了下眉，配合他这张漂亮到不讲道理的脸，更是显出人畜无害的诚恳。

　　乔辛愣了一下，又冷笑道：“张张嘴道歉对你来说是多容易的事情，别搞得这么认真。”
　　顾淞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殷知渺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他只好悻悻然闭嘴，继续跟着乔辛收拾。

　　殷知渺进来后，乔辛已经把剩饭和一次性餐具这些收拾进垃圾桶，至于没怎么动的那些，乔辛打包好放进了冰箱。
　　顾淞似乎和乔辛说过话以后就心满意足了，和殷知渺又简单客套几句后就同二人告别了。

　　殷知渺和乔辛面对面又坐了一会，乔辛脑子里算时间估计顾淞已经到医院门口坐车了，殷知渺这才说话：“乔先生，真的不好意思，把你拖累成这样。”

　　乔辛连连摆手，殷知渺又继续说：“是这样的，我想和你谈谈签一年的家教，嘉白嘉阳也高二了，一个好的家教还是很有必要的。薪酬方面我会在之前基础上再涨50%。”
　　乔辛微惊，殷家之前给的时薪就够高了，现在再涨可以说是在做慈善了，他实在不好意思装傻，只好拒绝：“这，太多了，已经远远高于市价了。我知道你因为我受伤这件事有负担，但真不必这样。”

　　殷知渺笑着，嘴角抿起两个小酒窝：“这已经是我提前压过的，就是怕你不接受。另外，我爷爷很想当面感谢一下你，虽然我们家里人关系确实比较疏远，但爷爷还是关心我们这些小辈的，他很感激你。邀你做长期家教，包括涨薪，也是他先提议的，别让老人家失望呀。”

　　乔辛噎了一下，没想出再拒绝的由头，

　　殷知渺又继续说：“虽然听起来会有点奇怪，但这样可能会让知道的人下意识把你算成是殷家的人，商场复杂，有名有姓的家族又互相盯着紧，我会保证尽量不牵扯到你，但是……”她比较为难地抿了下嘴唇，“说实话殷家现在和二哥，也就是顾淞的关系不太好。可以的话，能不能在外界层面上和顾淞保持点距离，这样对殷家和对你都比较好。”

　　乔辛一下被灌输这么多，倒也可以理解，就是心中感慨“不愧是有钱人的世界”。他点点头：“可以，我会尽量离他远点儿。”他又难免好奇地问，“我看你和顾淞相处得还行啊，关系这么差嘛？”

　　殷知渺苦笑了一下：“前段时间本来想谈个小合作都谈崩了……，而且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表面功夫嘛，我总不能见了面就和他打架吧哈哈哈哈。”
　　乔辛想了下殷知渺和顾淞对打的场景，不免也觉得好笑。

　　殷知渺接着说：“不知道之前有没有和你提过，我和顾淞曾经差点联姻，利益置换的条件之一就是我和我爷爷手下的股份和权力都要鼎力帮助他除去顾家老大顾晋南，但顾家老爷子，也就是顾家现在的最大主事人，很是偏爱顾晋南，这件事对于我们来说风险太大。而且，而且，”殷知渺放低了声音，有些难为情地说，“顾淞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乔辛认真听着，又有点好奇，他还以为顾淞长得好家世好会很受欢迎。他虽然没主动问，但眼里的意思却很明显，搞得殷知渺只好多余补充了一句：“太文雅了。”
　　倒是符合顾淞在外表现的性格，乔辛点点头，表示自己认同。

　　“扯远了。”殷知渺尴尬地将话题转回来，“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听爷爷的，但三叔想自立门户，和我们也有一些隔阂，后来顾淞就搭上了三叔，也就自然而然站到了我们的对立面。所以我想再提醒你一下，除了顾淞，也要防备着一点三叔。”
　　乔辛缓慢地点点头，在脑中快速捋出关系图，但比较奇怪的一点是，顾淞也和他说过让他戒备殷家老三殷殊平，他们不是一伙儿的吗？

　　唉，算了，反正都离远一点是不会出错的。
　　乔辛心里叹了口气，他只是一个家教啊。

　　殷知渺担心地看过来：“我会不会一口气说太多了？”
　　乔辛摇摇头：“没有。”他对殷知渺笑笑，“我知道了，会注意的。”

　　两人又说了些别的，正说到一半，应天和回来了，他进了屋先左右看看，确认没顾淞的身影后才对殷知渺热情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将手里的包递给乔辛看。

　　应天和拿着的包是他们公司周年纪念统一发的，上面印着一个很大的公司logo，应天和嫌土平常都不肯拿出来，这次拿书实在找不到东西才翻出这个包，搞得他一路上都觉得有人看他。

　　殷知渺用力盯了盯，问：“你的公司是邦远？”
　　“啊……，对。”应天和更觉得这个logo丢人了。

　　“好巧。”殷知渺笑着看向应天和，“我名下一家公司是盈成，我们最近合作很多。”
　　“哦呦，盈成可是我们最大款，不是，我是说最豪气的甲方。”应天和肃然起敬，是一种来自甲方对乙方的身份压制，他甚至想换身西服当场对殷知渺鞠个躬，但最终只是手在衣角擦了擦伸出来，“您好，邦远仓管经理应天和。”

　　殷知渺一边回握了下一边觉得好笑：“这么突然？”
　　应天和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拍了下自己的手，又爽朗笑道：“条件反射，没控制住。”
　　乔辛没忍住笑出了声。

　　之后气氛热闹了许多，应天和热情，殷知渺活络，两人又有共同话题，聊得有来有回，乔辛乐得清闲，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话。
　　直到护士进来要给乔辛输液的时候，殷知渺才想起要走，乔辛不方便，自然是应天和去送。

　　应天和回来的时候还是笑呵呵的，乔辛看他那嘚瑟样也觉得好笑。
　　到了中午，乔辛把冰箱里的饭热了热，特意点了一下这些菜肯定很贵，应天和更是吃得认真。
　　两人歇下午睡时，应天和才慢腾腾地说：“会不会太巧了？”

　　“嗯？”乔辛反问了下，脑子一转，知道应天和说的是最近的事。

　　应天和盘算着：“我遇到殷知渺，殷知渺正好缺家教，正好你没工作了推荐你去，正好顾淞和殷知渺认识，现在再来个我公司和殷知渺的公司有合作……，怎么会这么巧？就和被安排了一样。”

　　乔辛心里也一直疑惑，被应天和又点了下更加不安，但是基本上每一件事单独看下来都很合理，有理有据情有可原的，他甚至找不出一个明显的矛盾点。
　　他只好问应天和：“你觉得哪里奇怪吗？”

　　应天和沉吟了一会儿，摇摇头：“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