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尽皆痴》休织

25、发烧了

　　过了一会儿周飞回来，乔辛怕待太久影响周诗情休息，便主动起来告别，周飞也跟着起来要送他一段儿。
　　两人走了两步，周诗情又喊了一声，乔辛回过头，看着女孩充满期望和感激地对他笑着：“谢谢乔辛哥哥！”

　　出了病房门之后，周飞一直都不肯说话，乔辛便主动开口让他别送了，周飞却突然像被电打了一样，扭着身子夹着嗓子：“谢谢乔辛哥哥。”

　　说完后他又一脸敌视地看乔辛：“你和我妹妹说什么了？我跟你说，我才是她亲哥！”
　　乔辛这才搞明白，这是亲哥哥在这儿吃飞醋呢。

　　不过乔辛也懒得逗他，直接实话实说：“承诺了借几本书给她。”
　　周飞这才消停下来，不自然地“哦”了几声。

　　说到这儿，乔辛才突然想起来：“原来你们的父亲还在啊，之前一直都没听你提过。”
　　周飞忽然黑了脸：“提他干嘛？要不是他我也不至于没钱给诗情做手术，就是个赌鬼，还不如死了好。”
　　他们家的家事乔辛也不好多说，只能换个话题：“改天我过来送书，如果拿不动，会叫你来帮我拿。”
　　周飞挠挠脑袋：“直接叫我就成，你还受着伤，别拿重物。”
　　“行。”乔辛爽快应下，顺便告诉了下周飞自己病房的房间号。

　　两人告别之后，乔辛自己慢腾腾往回走，到了房间门口，乔辛不经意地往对门病房扫了一眼，只见房门紧闭，里面也没有任何动静。
　　大概走了，乔辛心里松了口气。
　　回到自己病房后，乔辛只觉得累，脑袋也不知为何发着一阵一阵的痛，他上了床，昏昏沉沉地决定再睡个回笼觉。

　　“乔儿？乔儿！”半睡半醒中，乔辛感觉到有人在喊自己，温热的手心轻轻地拍了几下自己的脸。
　　他缓缓睁开眼，眼前是应天和憔悴又焦急的样子，见他醒来，应天和急忙说：“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发烧了吧。”

　　乔辛不想张嘴，又闭上眼打算自己睡，应天和又用力摇了他两下：“先别睡，我给你量个体温。”
　　从乔辛的视角来看，就是应天和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个温度计，从领口塞到了乔辛腋下，他怕乔辛夹不紧，只好压着点儿乔辛的胳膊。

　　乔辛对应天和一直没什么反抗心，让干什么就干什么，除了迷糊之外可以说是十分听话了。
　　等应天和把温度计拿出来，一看，39.2℃，又急急忙忙去找医生询问。

　　乔辛再从昏睡中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自己手背上插了输液针，头上吊着一个剩下一半的输液袋，他动了动手，转头看向旁边，应天和正靠着沙发小憩。

　　即使两人隔了一米多，乔辛还是能看到应天和嘴边冒出了少许青茬，看来连家都没回。昨天上的白班，晚上又熬了个大夜，今天估计又硬是续了小半天，不累才怪。
　　应天和的工作和乔辛说过，从事商贸，管理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物流仓，用他的原话来说就是，装逼时是值班经理，卖惨时是车间主任，旺季来了经常忙得脚不沾地，管上管下不说，还经常受夹板气。

　　乔辛一想到应天和累成这样还得来看顾自己就很不好意思，他正想着让应天和再多睡会儿时，没想到应天和自己醒了。
　　乔辛猝不及防和应天和对视上，他笑了一下：“天哥你胡子没刮。”

　　应天和先看了眼乔辛上面的输液袋，才说：“醒了怎么不叫我？”后来才反应过来乔辛说了什么，瞪了过来，“就你眼神好使。”
　　应天和调整了下坐姿，又问：“还难受不？怎么就发烧了？”

　　乔辛先是摇了摇头，然后仔细回忆了下，先是最开始山上淋过雨，然后被顾淞那个高烧病人近距离接触过，又开窗睡了一晚……
　　呃……，发烧倒也不奇怪，乔辛心里嘀咕。

　　没等乔辛再说话，应天和接着说：“你吓死人了，医生说还可能引起你肋骨处伤口发炎，这下你不想住院也得住了，输液起码三天。”
　　乔辛咋舌：“行吧，还好死不了。”

　　“呸呸呸，说什么呢？”应天和呸了几下，又探过来想拍一下乔辛的嘴，但到底没下手，他感叹道，“你这烧得，嘴都烂了。”
　　乔辛干笑了两声，让应天和赶紧到陪护床睡会儿。
　　应天和没同意，精神十足地给乔辛洗了些水果，看着药品输完跑去喊来护士拔针，然后又下楼给乔辛和自己买了饭。

　　乔辛看着都累，应天和倒是不介意：“我这就是劳碌命，有事儿干就不能闲着。别操心，我今明两天都没事儿，指定能歇过来。对了，我一会儿回去一趟，你有啥东西要带的没？”
　　乔辛赶紧摇了摇头，书那些答应的是改天，倒也不必麻烦应天和还专门跑一趟。
　　“成，那你赶紧吃，吃完我收拾。”应天和把剩下的几口饭全扒拉进了嘴里。

　　半下午乔辛又眯了一会，应天和回家一趟又回来，终于没事儿干了，躺在陪护床上刷手机。
　　乔辛醒后观察了一会儿，调侃道：“你把胡子刮啦？”
　　应天和不搭理他。

　　乔辛倒也不觉得无趣，他翻出手机，回了几条消息，见时玉书发来几条问好，乔辛特意多回复了些自己没事。
　　到了晚上，俩人把饭吃完，各自洗漱完上了床。

　　应天和见乔辛一直看自己，问：“你看什么？”
　　乔辛平躺在床上，侧着脸看应天和：“就觉得你这么辛苦，挺不好意思的。”

　　“嗐，跟我你还不好意思。”应天和边说边躺在陪护床上，“咱俩谁跟谁啊，我们这都认识多久了？”
　　乔辛跟着想了一下，从大一到现在，他估摸算着：“十二，十三年？大概。”
　　应天和将胳膊枕在脑后：“对啊，这么久了，当亲兄弟都绰绰有余了。再说了，我们之前经历过多少了，现在这能叫事儿？”

　　乔辛跟着笑了笑。
　　应天和声音模糊了些：“你啊，别老想这想那，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和我说，我一直都在……”
　　渐渐地没了话，只剩下逐渐平稳的呼吸声。

　　已经睡着了。
　　果然还是累着了。

　　乔辛撑起身子看了下应天和陷入睡梦的脸，又笑了笑。

　　有应天和在，今晚算是乔辛在医院睡得最安稳的一晚。

　　只是半夜里乔辛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额头，他发出一声疑惑意味的气音，应天和的声音传来：“梦到你发烧烧死过去了。”
　　乔辛偏过头又要睡，应天和把他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才又到陪护床睡去了。

　　第二早醒来，俩人都神清气爽，乔辛甚至都觉得自己不烧了。
　　他们刚收拾完，门口传来两下敲门声，循声看去，是殷知渺。
　　乔辛立马招呼：“殷小姐，怎么来了？”

　　应天和也急忙在脸上挂上笑，可笑意还未彻底铺开，殷知渺身后的顾淞就站了出来。
　　乔辛下意识转头去看应天和，发现对方脸色已经沉沉黑了下去，他慌忙移动两步，借放东西的动作撞了下应天和的手臂。

　　室内气氛的急速转变让殷知渺也察觉到点不对劲，她还是笑着，恪守礼貌地问：“可以进来吗？”
　　“当然。”乔辛笑着迎上去，殷知渺也走进来顺手将手里拎着的礼盒放在桌子上。

　　然后她才看了眼身后的顾淞，对乔辛解释道：“今天正好说到要来看你，二哥听了就跟着一起来了。”
　　顾淞手里也像模像样地拎着两个精致礼盒，跟着放下后才看向乔辛：“怎么样？好些了吗？”
　　“呵。”应天和突兀地冷笑一声。
　　殷知渺又左右看看。

　　乔辛夸张地发出一声“哎呀”，扯了一下应天和的衣服，背转身说道：“天哥，我突然想起来我答应了要送别人书，你能不能帮我回我家拿一下呀？就书柜里面文学类型的多抽几本就行。”

　　应天和眉毛一皱：“你要送谁啊？”
　　“在医院认识的一个小姑娘，真的，我昨天忘记和你说了。拜托了，先帮我去拿一下。”乔辛一面狂使眼色一面拿胳膊杵应天和。

　　他可不敢让应天和与顾淞共处一室，即使应天和答应了不会说，但是他的脾气就决定了他骗不了人，殷知渺那么聪明，再多两眼就猜出来了。
　　应天和也懂了他的意思，在没人看到的地方给了乔辛一个白眼，拿起外套：“行，我快去快回。”

　　他刻意在快去快回四个字上加重了语调，然后不好意思地对殷知渺笑了下，意在道别。
　　全程没给过顾淞眼色。
　　应天和走都不关门，乔辛本来刚想客套地招呼殷知渺和顾淞二人坐，赶巧这时有护士从门外探了半边身子进来，通知乔辛早上有输液，让他不要乱跑。

　　殷知渺实在难掩面上震惊：“怎么发烧了？”
　　而顾淞则是很轻巧地挑了下眉。
　　乔辛尴尬笑笑，胡乱解释了一通，只说是自己不够小心。殷知渺显然是以为乔辛那天淋了雨才这样，不免眼里的愧疚意味更加浓厚。

　　话里话外对乔辛也更加关心了些，说到一半，殷知渺又看了眼顾淞：“说起来，那天幸好二哥也在。我之前还以为你们只是许久未见的朋友，没想到关系这么好，二哥帮人很少见的。”

　　顾淞笑了一下，接上话：“嘉阳没事就好。”
　　一句话就把问题中心从乔辛转到了殷嘉阳身上。

　　殷知渺笑了笑不再继续。
　　顾淞又接着开玩笑道：“看来你对我之前没帮你怨气很重啊。”

　　“哪里——”殷知渺拖长语调，多了些俏皮，“商场嘛，先做好利益权衡本就是应该的，顾氏有自己的考量可以理解，早就不介意啦。”

　　乔辛看着两人暗流涌动，不明觉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