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蛊》林右可

10、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我最讨厌表里不一、在背后说人坏话的人。”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声音多了几分冷意。

　　“你看到了？”

　　“你现在赶紧给我滚。”她这句话说得毫不客气，连看都懒地再看他一眼。

　　本来今天这个日子就格外特殊，又恰逢雷电阴雨，她不可避免地犯了病，心情本就不好。方才好不容易开心了起来，现在，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轻松愉快的氛围如一场梦境般虚幻，转瞬即逝。此刻，两人僵持不下，空气中像有炸药似的，一点就爆。

　　“你让我滚？”他重复了一遍。

　　“对，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她极其不耐烦。

　　他面色同样沉了下来：“程逝寒，这是你的家，你当然有赶我走的权利，但你扪心自问，我说的话有错吗？杨轩是我弟弟，他没多大，我只是提醒一下他罢了。”

　　他义正严辞的样子，反而将程逝寒心底的怒火彻底激起。

　　她怒极反笑：“好好好，你说得都对行了吧，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能随随便便找人睡一觉的人，我接近你就是为了睡你，我今天好心让你上楼，也是想睡你！”
　　说完，她走近一步，挑衅地勾起他的脖子，笑得媚眼如丝。
　　“你不就是怕我这样对你吗？”

　　这番演得太过，连她自己都泛起了恶心，可她是真的生气了，存心想让程澈也不痛快。

　　她像方才逗猫咪一样，抚弄起他的后颈。
　　“对不对？”

　　手指冰凉，如一层冷冷的蛇皮，覆在他皮肤上。他神色沉沉的，不辨喜怒，像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面对程逝寒的挑逗，始终不为所动。
　　见他这样，她反而更加得寸进尺，索性跨坐在他身上，额头重重抵了一下他的下巴。
　　近在咫尺，暧昧的距离，呼吸交错缠绕。他丝毫不推拒，任由着她这般胡作非为。
　　她张开手，搂住他紧实的腰，头靠在他肩膀上，鼻息一点点地沁入他耳侧。

　　“你到底是担心被我睡，还是担心自己自制力不够啊？”她凑至她耳畔，低声耳语。

　　她言语轻佻，手抚上他的脸颊，重重捏了捏。而后手指不断下移，掠过他纤细白皙的脖颈，接着继续往下，想要解开他衣服最顶端的那枚扣子。
　　他呼吸一滞，及时握住她那只企图作乱的手，带上了力道，惹得她眉头微皱。但她丝毫不畏惧地抬眼看他，眼睛亮亮的，充斥着狡黠，像只幼狐。

　　他无视她所有的表情和小动作，冷漠警告：“程逝寒，你给我适可而止。”

　　她笑了，破罐子破摔。
　　“你在杨轩面前都那样说我了，反正我在你心里已经没什么好印象了，既然这样的话，再恶劣点也没什么关系。”

　　说着，她伸出另一只还未被束缚的手，轻轻触碰他的喉结，在他身上处处点火。宽肩、强健有力的手臂、恰到好处的胸肌腹肌、极为凸显的身体线条，都处处彰显着力与美。
　　她每一个动作，都在刻意调动着他的情绪。
　　果然，她察觉到了程澈逐渐粗.重的喘.息。
　　最终，她将手移至他乌黑的头发，随意揉了揉，这愈发像是在逗猫了。

　　“元宝。”她盯着他，唤起猫的名字。

　　她是在叫他。
　　她故意的。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就双手捧起他的脸颊，吻了上去。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他拦腰抱起，狠狠摔至沙发深处。他青筋暴起，将她禁锢于身下，攥着她的手腕放置于头两侧。

　　他眼底一片猩红，死死盯着她，几乎是咬牙切齿。
　　“程逝寒，我告诫你了无数次，不要招惹我。你脑子里除了那档子事，还有别的东西吗？”

　　越是处于被压迫的困境中，她越是能生出一身反骨。
　　即使是被禁锢，可她丝毫不畏惧此刻力量的悬殊，毫不客气地回怼：“那你呢？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在来万恒前就知道了我是谁，在酒吧第一次见我就主动送我回家，明知我对你心怀不轨，还偏要上楼。程澈，你玩欲擒故纵这招玩得很熟练啊！”
　　“我至少坦坦荡荡，不像你，一边说着让我不要招惹你，一边又上赶着送上来，还表里不一，在背后嚼舌根，你说你贱不贱！”
　　她伶牙俐齿，丝毫不肯让自己在气势上落下风。

　　他衣衫凌乱，压抑已久的愤怒达到极点。
　　他一手紧握住她两只纤细的手腕举至头顶，让她疼地倒抽了一口气。

　　“是，你说得对，我根本就不是个东西！”

　　他从来没受过如此大的羞辱，在雷雨天发现她情况不对，开车送她回家，却被奚落至此。
　　他就是在上赶着犯贱！
　　他低头看她，另一只手重重擦过她的红唇。

　　“程逝寒，你不就是想做吗？我陪你做。”他阴沉着声音，下一秒，低头吻上了她。

　　他吻得特别狠，连啃带咬，只知道一味地用蛮力，毫无章法。
　　她已经好久没有过这么差的接吻体验了。
　　这是什么烂技术！
　　牙齿与牙齿相撞，她疼得叫了一声，开始挣扎。
　　他的身体却重得跟座山一样，无法撼动分毫。双手被束缚，她只能胡乱用脚蹬，毫不客气地咬牙，血腥味瞬间弥漫。

　　“嘶......”他微微抬起身，手指碰了一下嘴唇。果然，被她咬出了血。

　　“你给我发什么神经！赶紧从我身上起开！连接吻都不会就赶紧滚！”

　　可他还是压在她身上，死死盯着她。
　　这眼神让程逝寒心里直发毛。
　　他继续俯下身，开始解她的衬衫，吻轻轻落至她的脖颈，不断下移。

　　！？

　　他这是食髓知味，还想继续？
　　他吻得她直痒痒，像小狗在舔。

　　她猛地拽住他的头发向后薅，用尽了全力，他疼得被迫将头抬起。

　　“你是不是狂.犬.病犯了？我告诉你，我现在没兴趣了，赶紧给我滚！”

　　可他像听不到似的，将她的手拿开，继续俯下身来解她的衬衫。
　　从脖颈到锁骨甚至蔓延向下，她被某人留下的吻痕触目惊心。他不知道怎么了，看到这些心里一阵不悦，想让别人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彻底消失。
　　他伸手探向她身后的金属环扣，拉扯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解开。起初她还挣扎，到最后，发觉他确实笨得不会解，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三分钟过去了......
　　他已经起了反应，脸颊绯红，急到出了汗，却还是不得其法。

　　“滚滚滚滚滚！”她一把将他推开。

　　“喵呜～”
　　一直躲在角落里偷窥的元宝这时候走了出来，迈着优雅的猫步，一跃跳到了桌子上，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两个行为奇怪的人类。

　　她扎好的头发早已在方才的拉扯中彻底凌乱，她将皮筋去掉，随意拢了拢头发，重新系上了衬衫扣子。
　　理智逐渐回笼，程澈在一旁尴尬地整理着衣服。
　　此刻，气氛有一种说不出的微妙，两人进入了休战状态。

　　“对不起，刚刚是我冲动了，没弄疼你吧。”片刻，他缓缓开口。

　　“你在说什么废话，不过没事，我今天就当是被狗咬了。”
　　她冷淡回应，同时暗暗腹诽，吻技这么差，内.衣扣都不会解，像他这种的，估计做的时候根本找不对地方。
　　滚滚滚......
　　多看他一眼就觉得心烦。

　　方才在沙发上的两人，像极了小学生打架，手脚并用，甚至还用上了嘴咬。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她算是领会到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停顿了几秒，她心里还是气不过，于是口不择言。
　　“程澈，其实你今天没猜错，我叫你上来就是为了睡你，我脑子里就只有这种事，但没想到你技术这么差，让我倒胃口，所以我决定以后换换口味。”
　　“还有，我刚才好不容易心情好点，是你又惹我生气了。我记得我也跟你说过很多次，我会努力避免让自己生气，追逐一些让我快乐的事。所以，现在我要找个人过来让我开心。”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程澈看向她，神情复杂。
　　他将元宝抱回太空舱里，元宝挣扎了几下，喵喵叫了两声。

　　“你赶快走吧！”此刻，她一秒也不想与他多待。

　　她看了他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于是打开手机，翻阅通讯录，找到“Y”开头的列表，拨通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几乎是立刻接通。
　　她笑了，将扬声器打开。

　　“喂，杨轩。”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程澈收拾东西的动作顿时停滞，难以置信地望向她。

　　“姐姐......”

　　少年稚嫩的声音在偌大的客厅回响。
　　看着程澈眼底的愤怒，她内心生出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我想你了，你现在在哪？”她轻声问。

　　“啊？”
　　电话那头的杨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程逝寒突如其来的亲昵让他又惊又喜，飘飘然恍若在梦中。

　　“你现在在哪？”她又重复了一遍。

　　“我刚从驾校出来。”他老老实实地回答。

　　“来我家好吗？我给你发地址。”

　　她看到程澈的手骤然收紧。

　　“真的吗？”
　　“姐姐，我也想你了！”
　　“我......我......我一定马上到！”
　　杨轩的声音充满喜悦，激动到语无伦次。

　　挂断电话后，她好整以暇地看向眼前的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看到了吧，你一两句自以为是的挑拨离间，不起任何作用。你的这个弟弟，根本不听你的。”

　　他眼中的怒火燃起又熄灭，最终神色变得冷漠淡然。
　　“程逝寒，你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人？”

　　这句话莫名让她心里有些不好受，但她很快告诫自己，没必要对程澈的话那么在意。
　　从很久之前，她就一直是这样，活在当下，游戏人间，没必要为任何人改变。

　　“你不是收拾好了吗？赶紧走吧，雨天打不到车，自己想办法，反正这是你自找的。”
　　“你应该不希望等一会在楼下和你那好弟弟来个面面相觑吧？”

　　程澈立刻转身，连声招呼都不到，径直朝门口走去。
　　然而，就在他要开门的那一刻，门锁滴滴了两声，从外面被打开。

　　！

　　程逝寒顿时僵在原地，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连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这个声音她并不陌生，是密码输入成功后门锁发出的通过声响。
　　她家门锁的密码除了她便只有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