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跑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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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琰一节课在不尽的猜想里度过，总不能直接上去问他谈没谈，搞得他很在乎一样，他在脑子里组织了几遍言语，准备趁着大课间旁敲侧击问问邢湛。
这节是老刘的课，难得有一次数学课没有拖堂。
但高兴还没一秒钟，七彩阳光的跑操音乐就响了起来。
没有哪个学生对这个音乐不熟悉。
但因为高三任务比较重，课间不是问题就是考试，开学来就没有跑过操。
“下楼跑操了。”老刘招呼数学课代表把教材放去了办公室，站在讲台上说：“以后我们还是正常跑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啊——”教室哀嚎一片，他们宁可考试也不想去跑操。
老刘拍拍手，开始催：“速度快点下楼，非特殊情况不要请假，豆不凡，你早点下去整队、清点人数。”
“好，马上。”豆不凡拉好自己的校服拉链，一边出门一边提醒应琰，“记得带书。”
应琰觉得自己快裂开了，之前的学校因为修整操场，高三一整年他都没有跑过操，来这边几个月了也没跑过操，以至于他已经快要忘记，这是每个学校必不可少的活动。
整个楼宇间都是下楼的脚步声，楼道都在震动。
带书？
带什么书？
“刘老师，我有个题不会，现在想去问问老师。”教室人走得差不多了，应琰实在是不想去跑操，又困又累。
“拿上题下楼。”老刘做了几十年班主任，学生的这点小心思都看不出来就不是年级主任了，“下去我给你讲。”
应琰：“……”
“好吧。”
他带着试卷表情苦涩地下楼，邢湛举着班旗走在他右边，两人一左一右，步伐一致，走在楼梯两侧，全程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
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三个年级跑操的区域不同，高三在操场，高一高二围着两座教学楼跑。
跑操的音乐响彻在整个操场，十几个班，每个班成方队站在跑道上，清一色的蓝白校服，一样的橙色荧光条。第一排最左边的排头举着班旗，鲜红的旗帜迎风飘扬，班旗上写着不尽相同的班名，星耀班、北辰班、星辰班……
邢湛站在第一排，手里高举着班旗，应琰见状故意绕开，补在了倒数第二排。
他抬头，斜上45°角仰望，与视线一同投射的，还有爬出山头的一缕阳光，不偏不倚地打在班旗上‘致远班’三个字上面，迸发出新的光彩。
“按身高站队，空的地方自动补齐，保持队伍工整。”一中的跑操班主任老师必须一起陪同，一方面是起监督作用，另一方面就是主打陪伴，老刘穿着板正的墨色外套，背着手从最后一排开始检查队伍，刚走两步，就停在了应琰身边，再次强调：“按身高站队。”
应琰狐疑地看了看他，而后，挪动步子，向后一步，站在了最后一排。
老刘：“……”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第一排去。”
“我又不是最矮的。”应琰心不服口不服，看了看周围人，再看了看自己，感觉都差不多吧，都能看见后脑勺。
“你也不是最高的。”老刘把人从队伍里揪出来，提溜到前排。
应琰被动地不情不愿地往前挪步，补在第三排。
“你觉得可以了吗？”老刘气的血压升高。
“站我后面吧。”邢湛举着班旗，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方便 我给他讲题。”
“凭什么？我不站。”应琰扭头就要走。
“你给我站住。”老刘亲自发话：“站这！我去看看其他人，哪题不会先让邢湛给你讲。”
应琰垂着脑袋站在邢湛身后，瘪着嘴朝主任抱怨：“您偏心，什么都听邢湛的。”
“你个臭小子。”老刘都要被气笑了，“等你拿下年级第一，我也天天偏心你。”
应琰：“……”
他要能拿下早拿下了，但气势不能输，万一哪天真的超长发挥，一不小心就拿下第一名。
“小小年级第一，我势在必得。”
“哟！”老刘乐了，“听见没邢湛，好好准备。”
邢湛：“……”
准备什么？
准备被拿下嘛。
“好好准备啊。”豆不凡暗示性撞了撞邢湛的肩膀，笑得一脸灿烂，“势在必得呢。”
邢湛显然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一个无语的表情扫向八卦的豆不凡，后者移着步子倒退，站在队伍中间。
“哪题不会？”邢湛拿着班旗转身。
两人面对面而站。
“骗人的看不出来？”应琰没好气道。
猛然间地，跑操的音乐停了下来，应琰的话不留缝隙地钻进周围人的耳朵。
“什么骗人的？”老刘转了一圈又回来。
应琰：“……没，我说不想站邢湛后面是骗人的。”
“好。”老刘点点头，“那以后就按照这个位置站。”
应琰瞬间垮下脸，周围传来人群嬉笑的声音 。
“笑够了赶紧背书。”老刘又开始转圈，“你看看人家其他班，哪一个像你们这样，一点高考的紧迫感都没有，就这样还想考大学吗？声音放出来背。”
每个人立马从校服口袋掏出一个小小的单词本，举在面前开始了和早读一样的背诵场面。
应琰懵了，这才想起来豆不凡出门之前提醒他的话，虽然带了试卷，但是数学啊。他总不能背公式？
他伸手摸了摸口袋
空的
摸了摸校裤口袋
空的
要不闭上眼睛动动嘴皮子默背？反正知识都在心里。
“给。”邢湛有预感般地扭过半个身子，手里拿着一本绿色封皮的单词卡直通车递给他。两人一起出的教室，他自然知道应琰没有带，于是在走之前的前一秒，又顺手装了一本。
“不要。”应琰赌气似地背过脸，双手背在身后。
“一会儿有检查的人。”邢湛想说点什么，能够缓和彼此关系的话，但每次说出来之后的结果好像都事与愿违。
“那就让他罚我！”亏他以为邢湛为了他好，结果绕来绕去是害怕他影响班级分。
一二排的人举着小册子背的一个比一个大声，像是在为此刻两人的小动作打掩护一样。
“那挡太阳吧。”老师随时会过来，邢湛细长的手指从中间挑开单词本，随手就扣在了应琰的发顶，而后勾了勾唇角，若无其事地转过身。
“拿走！”应琰简直被他这动作整到无语，他脚步朝前两步，脚尖几乎要抵到邢湛的脚跟后，他咬牙切齿地从牙缝挤出声音：“我不需要，把你的东西拿走。”
邢湛站得笔直，看上去背的极其认真，完全不搭理身后的人。
“邢湛！”应琰踮着脚，前倾着身子，重心不稳地晃悠，整个人就像是快要趴到邢湛背上，发丝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耳廓，偏偏后者跟没有眼力见一样，一个劲地朝他靠近。
灼热的气息如细密的针，刺破邢湛脖颈的皮肤，沿着血管悄无声息渗入血液，融合、配对、反应，最终诱发全身的血液沸腾和激素涌动。
邢湛喉结小幅度上下滑动，热意从内心深处蒸腾而起，微不可察地，他脚步向前了一点，
“应琰！”老刘站在操场一声吼，“不好好背书，把书架头顶干什么？”
应琰：“……”
“光合作用。”他张口胡扯。
周围人：“……”
老刘：“……”
背书的声音戛然而止，气氛死一般地沉寂之后，发出一阵爆笑声。
“怎么着？”老刘被气笑了，他把后背留给阳光，正对着应琰：“晒一晒单词就能进脑子变成你的知识了？”
“是啊。”应琰拿下头顶的单词本，死盯着正前方人的后脑勺，把锅甩给罪魁祸首：“邢湛教我的。”
邢湛：“……”
人在前面站，锅从后面来。
“你赶紧背单词。”老刘显然是不信的，他故意吓应琰，“下次考试英语只能90+，要是又考回去了，我就把你和邢湛的座位调开。”
应琰：“……”
好气！
“您说话不算话。”
“简单。”老刘嘿笑：“稳住你的英语，我就稳住你和邢湛。”
“……调开就调开。”应琰小声吵吵，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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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琰不情不愿地举着小册子，随口从邢湛翻开的那页开始背诵，声音又大音调拉的又长，泄愤似的，恨不得跑到邢湛耳边背。
“怎么回事？”豆不凡调侃他，“前天才写要和邢湛一起爬山，一起兼职，一起上大学，这才隔了多久，就始乱终弃，不负责任，抛弃我们阿湛了？”
话音落下，应琰就察觉到前面的邢湛用力叹了口气，塌下肩膀，仿佛在用背影默写悲伤。
应琰：“……”
“屁的始乱终弃、不负责任！你怎么不说他始乱终弃、不负责任！”
豆不凡还想说点什么，广播却突然通知体委开会，他急匆匆就跑开了。
前面背书的声音戛然而止，邢湛慢半拍转过身，垂下眸子看着他。
前两排的人迅速偷瞟一眼，然后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继续背书，奋力为两人打掩护。
应琰：“……”
“干嘛，不服？”
“始乱终弃、不负责任是形容渣男的。”邢湛有种欲哭又笑的无奈感。
应琰：“……”
“豆子说的，让他去补语文。”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阳光下，邢湛目光紧紧追着那对琥珀色的眸子，穿透它，看到了内心的想法。
“说。”应琰抬眸等着他的后半句。
“不方便。”邢湛眼神扫了眼周围，说着就要转身站好。
应琰：“……”
始乱终弃、不负责任都聊了，还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他想也不想，伸手拽上邢湛的衣领，猛地朝自己的方向一拉。顷刻间，两人距离一下子拉近。侧看过去，就好像邢湛脑袋搭在应琰肩头，两人在拥抱一样。
周围同学悄悄移开书的一角，吃瓜的眼珠子都快要飙到正主身上。
“现在方便了，说。”应琰拽着衣领不松手，他想转头看着邢湛说，但发现这个姿势，脑袋稍微一转，嘴唇就会不可避免地擦上邢湛的脖颈的皮肤，他呼吸不由自主地紧了两分，悄悄地别开脑袋，把耳朵留给他，但他似乎忘了。
耳朵更敏感。
邢湛转头，故意贴着他的耳朵说：“我对感情挺专一的。”
耳朵被刺激，神经末梢的兴奋被挑起，应琰不受控制地滑动喉结，耳朵也跟着动了动。
慌乱之下，他一下子推开邢湛，手忙脚乱地翻开单词本，开始念清心咒。
“不听了？”邢湛观察着他的小动作，心情也忍不住荡漾起来。
“闭嘴！向后转。”现在换成应琰不方便听了，他加快语速，试图用小小的单词本掩饰眼神里的慌乱，“别看我，看书。”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跑操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