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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沁园春(1) ...

  •   与谢宿雨这里一派悠闲祥和的模样不同,宋退臣正在楚云端经受痛苦

      楚云端宋退臣居住的水舍里宋长宁连同几位长老围着宋退臣坐了一圈。六角亭垂下的竹帘被亭内的飞腾的真气扰的簌簌而响。宋退臣在中间只着里衣坐着,沁出的汗把里衣浸的湿透,几位长老皆是满头大汗

      宋退臣的灵力醇厚又霸道,在场坐着的长老没有能以一己之力能与之匹敌的。所以要把这蛮横的灵力一遍遍顺通,不光宋退臣本人极为痛苦,长老也同样遭受苦楚

      他们不仅要把宋退臣的灵力引入正轨,还要时刻守住自我丹田不被宋退臣所扰

      其中,一个鬓发虚白的长老反应最佳,竟不可抑制的抖动起来,宋长宁腾出手一掌打向老者的肩膀处,强制性的切断了他与宋退臣之间的联系。宋长宁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立马又投身去给宋退臣梳理经脉了

      被打断的长老维持坐在原地的姿势,心有余悸的调养生息,方才他险些被宋退臣的灵力所扰,要不是宋长宁出手够快,此时他恐怕已然爆体而亡

      几人自旭日朝霞坐到明月高悬,宋退臣的里衣浸了几番冷汗,半夜蝉鸣,蛙声一片,宋退臣一口血喷出,眼睛,鼻腔,耳朵里一股脑涌出几行血迹

      伴随那一口淤血喷薄而出几位长老收回灵力,不顾地上的阵阵凉意,虚脱似的瘫坐的地上。听到屋内的动静门外等候多时的弟子匆匆赶来扶起消耗过大的长老

      宋退臣也被人从地上搀起,宋退臣抚开那人的手站定,双手交叠推至胸前拜了一礼,他此时感觉尽失,无言,无感,无听,无视,无闻

      宋长宁挥了挥手让弟子带宋退臣下去歇息。之后便与几位几位长老一同出去了,水舍重新归于平静

      在照顾宋退臣的弟子熄灭了屋内最后一盏灯之后,黑衣人自暗处显现出来。他自夜色中行走,站在宋退臣的床前停下,方才那满脸是血的脸已经被洗干净,眼睛上蒙上了一层白纱

      黑衣人在屋内设下屏障,拿起一个青瓷将信将疑的摔在地上,眼睛守在宋退臣的反应

      “啪!”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然而宋退臣一动未动。这显然不符合常理,黑衣人甩出腰间缠着的软剑抵在宋退臣心口,宋退臣依旧丝毫未动。

      黑衣人收起剑把软剑卷回腰间,若有所思的看着宋退臣,过于匪夷所思。这时候苍老嘶哑的生声音响起

      “犹豫什么?杀了他!这可是绝佳的机会!”

      黑衣人却有自己的思考,控制自己青筋暴起的左手,从腰间的软剑上移开手,没好气的说道

      “时机尚未成熟,不可!”

      左手上的青筋不甘心的消退,苍老的声音冷哼一声

      “哼!今日不除掉这小儿,以后就极有可能败在他身上!”

      黑衣人不置片语,撤掉房间里的屏障走向黑暗中。不多时,楚云端便乱做了一团,楚云端的镇妖塔还是被黑衣人推倒了,镇妖塔的小妖逃出来作乱

      宋长宁听罢,立即嘱咐弟子去往宋退臣居住的水舍,自己抓着外袍就往镇妖塔奔去。对于镇妖塔被推倒宋长宁早有耳闻,听各个掌门说起自家的镇妖塔被推倒了,宋长宁就加派了弟子守镇妖塔。

      宋长宁万没有想到此人如此大胆,楚云端的镇妖塔就立在楚云端里面。宋长宁赶来之时,现场一片狼藉,真是胆大妄为。

      这一晚上楚云端鸡飞狗跳忙活了一晚,宋长宁又是清点镇妖塔里丢失的小妖又是派弟子下界去抓妖,天已大亮宋长宁还坐在掌门主位上,看着憔悴了不少

      楚云端里唯有水舍这一方天地静谧无声。宋退臣不喜欢缅怀过去,但恰巧在宋退臣大部分的生命历程里,他好像都在缅怀过去,靠着回忆蓄满前进的动力。

      怀麓轩窗前的海棠花几许凋落,寒来暑往两旬,嬉笑打闹之中时光就这样过去了,真正是如白马过隙一般

      “宋染,你别动!马上就好了!”

      安静的清晨被打破,依偎栖息在树枝上的一对鸟儿惊醒,小小的脑袋灵活的转了几圈,圆圆的眼睛望进窗户中,歪着头瞧了半晌,见是屋内的人醒了,确认了四周没有危险,便见怪不怪又将喙埋进松软的羽毛中相互依偎起来

      屋内,宋染端着一只手臂,一手牢牢拽住束紧袖口的飘带一端,木着一张脸看着嬉皮笑脸的谢宿雨,目光闪烁,言简意赅道

      “放手”

      飘带的另一端被谢宿雨攥在手里,今天是在如是书院的最后一天,也是最后一次穿如是书院的统一院服,白袂院长到底是学富五车满腹经纶的夫子,审美方面这么多年来就不曾掉线过

      谢宿雨他们的院服就是由白袂亲自设计出来的,用的是翠青的面料,看着很养眼,为避免单调,在下摆绣了只仙鹤,衬的少年们朝气蓬勃又不失儒雅,为了方便教习骑射,袖口统一用束带扎紧,一派干练的模样

      宋染浅淡的眼眸盯着谢宿雨那只攥着束带的那只手,甚是又耐心的重复了一遍他方才说的话

      “松手”

      谢宿雨拽着束带无意识摇晃着,微微仰头看着宋染,一副情深意切的表情,泫然欲泣

      “退臣兄,咱们今日就要分别,宁自知添了许多麻烦与卿,宁羞愧难当,为表其心,今日不若就让宁来为你束袖吧!”

      宋染本就沉默寡言,是怎么样都说不过舌灿莲花的谢宿雨,同吃同住了两载,宋染对谢宁的了解达到了一个高度,劈手就夺了过来

      谢宿雨又岂是吃素的,两人身手本就不相上下,但若要真论起来,自然还是宋染更胜一筹

      两人你来我往,你攻我守,手上的功法不断改变,从楚云端的功法打到了弃剑阁,两人天天切磋,对于彼此的路数也有了一定的熟悉,最后宋染慢条斯理的缠着他的束带,谢宿雨乖乖的缠着自己的,明显可见谢宿雨战败

      这两年谢宿雨过得那叫一个充实,早间睡得日上三竿,匆忙踩点去听教,下午则是一概教习数乐御射,到了晚间则是这个房里串一下那个院里走一遭,有他在的地方必定都是吵吵闹闹的,但每天都会赶在宵禁之前回怀麓轩和宋染打上一架再去休息,有时宋染分明已经睡下,他也是要去惹惹他的,至于藏书阁,那自然是那里的常客

      谢宿雨曾向他哥哥夸下海口,竖起三根手指,直言藏书阁里面最少有三成的书是他抄的,恰逢宋染自他们身边走过,轻飘飘的扫了一眼他们,谢初阳很是尴尬的朝宋染笑笑,之后很有眼力见的拎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弟弟离开这是非之地

      总之,历时两载,书院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宋染和谢宿雨不对付,宋染虽对谁都冷冰冰的模样,但也不至于似看到谢宿雨一般扭头就走,偏生谢宿雨自己不觉得,一看到宋染定是要马上黏上去的,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又是一个忙碌而充实的清晨,谢宿雨悠哉悠哉的走进了校场,白袂站在校场中央,就在两年前迎接他们到来的位置,谢宿雨看都不要看,肯定又是只缺他一个人,众目睽睽之下,谢宿雨站好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师长”

      白袂显然已经对谢宿雨感到无能为力,颔首示意,谢宿雨摸了鼻尖,跑到宋染身旁站好了

      “退臣兄好不厚道,跑的如此快”

      谢宿雨紧贴着宋染而站,若非场合不允许,他的手就要搭上宋染的肩了,宋染拍了拍衣服,往旁边移了一大步,并不搭理他,谢宿雨还想黏上去,却接触到白袂警告的眼神,只好无奈作罢,百般聊赖的站着听白袂教训

      谢宿雨来了人便是齐了,见他老实了,白袂收回目光,微微的笑着,卸下了平日里作为师长的严厉

      “恭喜诸位今日学有所成,在书院念了两年书,就此一别,江湖便不再见了”

      分别总是让人感到悲伤的,而这个年龄段的少年郎总是格外的多情些,白袂又将话说的如此的明白,这下就连谢宿雨都有一点点感伤了,但白袂是何许人也,如是书院院长,每几年就要送走一批学生,早就已经麻木了,没有半分的悲伤,倒有种功成之后的解脱感,他现在在认真的思考要不要将如是书院关上那么几百年,过个几百年清闲日子,这两年书院日整日鸡飞狗跳的,让人头疼不已

      “在这之前,诸生还需完成最后一道考核,完成凡界递上来的祈愿,这些祈愿有易有难,可轻易完成也可完成不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这个要看你们的运气,容易的譬如帮王大娘李大爷找个狸猫,寻个好鸟,难的譬如斩妖除魔,不愧是师长,说句话弯弯绕绕,谢宿雨在心里肯定白袂言语的艺术

      白袂三言两语之间便转移了少年的伤感,使少年们精神一震,每月一次的那种考核前的紧张感冲淡了感伤,在他们的注视下,白袂拿过一旁木傀儡捧着的书案上那一筒竹签

      那筒熟悉的竹签……

      “为保诸生安全,由两人一组完成一个任务,往年两人抽到同一支签就一同组队,但如今诸位是两人一院,料想在这两载日夜相处之下诸位与自己的舍友已心有灵犀,不若就正好一组,省的费那些功夫,若无异议,现在按上月考核成绩排队每个院上前一位抽签”

      谢宿雨悄悄玩宋染那移了一步,用胳膊肘撞了下宋退臣,宋退臣乜了眼谢宿雨,示意谢宿雨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谢宿雨笑嘻嘻的凑过头去“宋染你去呗!实话不瞒你说,我自小与签犯冲,抽签运气极差,上次抽签与你抽到同一间院子,已然花光了所有的运气,万一抽到一个大麻烦你岂不是要提剑砍了我泄愤?”

      宋染颔首,谢宿雨以为他不答应,颇为无奈道

      “好吧,既然退臣兄不想来,那便只能我来了”

      谢宿雨这还真没有自谦,他是自小运气实在不行,所以关于运气的事情,他一般都不参与

      宋染才不与他废话,如是书院的规定向来都是由考核排名顺序决定抽签顺序的,虽说他与他二人在考核上次次第一第二,但架不住谢宿雨违反的院规多如牛毛,不然他们也不会成为藏书阁的常客

      “不过先说好,结果要是不尽人意,宋染你不能提剑砍我!”

      “……”

      显然谢宿雨是对自己有那么一点迷一样的信心,兀自在那说着,木傀儡已经走到了他眼前,案上的签筒中只剩下最后一根签

      “……”

      谢宿雨识趣的闭上了他的嘴巴,在谢宿雨不敢说话的目光注视下,宋染伸出手拿过那支孤苦伶仃的签

      “退臣兄,我觉得应该是走这边,这次一定不会错的,信我!”

      宋退臣站在剑上,拿着地图低头仔细的看着,对谢宿雨的话视若恍闻,他刚开始就是太相信谢宿雨说的话了,才导致他们御剑飞了快一天了,也不知道今时身处何地了,这会天已经微微有些暗了,再晚些就要赶不上了

      宋染对着图纸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找了他们此时到底身处何处,也明白了去目的地的路线,与谢宿雨所指的恰好相反的方向

      宋染掀起眼皮,把图纸卷了起来递给谢宿雨,率先飞了出去

      “这”

      谢宿雨接过图纸,一转眼宋染就飞出去老远了,谢宿雨只得马上追了上去

      谢宿雨横截在宋染眼前,宋染心念合一,九劫敏锐的躲过了谢宿雨的纠缠

      “嘿!”

      谢宿雨那股子劲又上来了,原本只是想追上宋染,现今宋染避过了他,他玩心大起,御剑围堵上去,两人一会高一会低,如游龙嬉戏,捕捉不到残影,这场御剑谢宿雨有意炫技,是以精彩不断,不多时,两人并肩御剑前行,宋染负手而立,肯定得点头“此剑有灵,弃剑阁名不虚传”

      谢宿雨站在剑上,欲跳到九劫上去,宋染察觉,驱剑迅速往旁边挪了一寸,被察觉了计谋,谢宿雨也就不跳了,脚上轻跺了下脚下的佩剑

      “退臣兄说的放舟?这剑是我自己选的,当日柳叔叔锻造了好些佩剑,我一眼就看上了它,天地为水剑为舟,我天天御剑去玩,这剑就名放舟,岂不美哉”

      宋染以往在楚云端中听门内弟子议论过,剑修视自己的佩剑如手足,宁愿自己过的清苦些,也要给自己的佩剑最好的待遇

      事实上他们是这样说的“若是可以与佩剑结为道侣,我愿不再找道侣!”宋染当时就觉得如此说辞过于夸大,现今看眼前的剑修如此对自己的佩剑,心道果真荒谬

      “这就到了”谢宿雨自放舟跳下,两人并肩立在一座石雕门楼前,二人将佩剑回了鞘,谢宿雨退了几步,看清了上面写的字“古溪镇,嘿,宋染,就是这了”

      宋染点点头,两人一道去找此次任务的委托人,古溪镇的镇长同时也是古溪镇首富,经营着几家钱庄,名曰钱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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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沁园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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